第26章
混亂不堪的場面,江湖俠士一頭霧水,可到底還是看在了白道聯盟的面子上,隐忍不發。
沈勝衣是點滄派的高徒,他在武功在幾人中算是很高的,可是他不能夠使這些人從心底的對他臣服。江湖人士看重沈勝衣,可是鐘氏兄弟不然。鐘石秀的刀被沈勝衣奪走了,連武器都收不好,這是一件很丢臉的事情。惱羞成怒的鐘石秀可是什麽都不管了,揮起了拳頭就朝着沈勝衣的臉上砸去。
鐘石靈也動了,他不是勸架的,而是幫助自家兄弟對付敵人。他們兄弟兩可以為了一個女人争争吵吵,甚至拳腳相向,可是在外人面前,他們兄弟兩個是一體的。原本惹得鐘石秀生氣的郭舉已經退場了,他只是歪着頭,笑看着那混亂不堪的場面。
鐘氏兄弟不是沈勝衣的對手,這是一件顯而易見的事情。只不過游走了十幾招,那兩兄弟已經被沈勝衣點了穴道,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只剩下一張嘴,不停地叫罵着。沈勝衣像是一個沒事人一般,捋了捋衣袖,溫和笑道:“讓各位俠士見笑了,咱們繼續談論碧水教一事。”
“不管玉姑娘為人如何,她到底是碧水教的教主,讓她在這兒聽,好麽?”終于有個江湖俠士開口了,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可在座的都是些習武之人,自然能夠聽得一清二楚。沈勝衣瞥了傅晚晴一眼,正想開口,就被人打斷了。
傅晚晴輕笑一聲,她拉住了玉生煙的手,懶聲道,“你們商量如何對付碧水教,我們可不想知道,我們來這兒,只是喊郭小兄弟呢。”等到郭舉一個縱身跳到了跟前,傅晚晴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很随意地說道,“顧毓她受傷了,郭小兄弟你不趁這個時候好好的表現表現麽?”
郭舉一愣,驚問道:“她受傷了,是誰下得手?”
傅晚晴掃了一眼那被定在了原地的鐘氏兄弟,漫不經心地說道:“春風一笑樓裏,四處都是她的手下,你以為,誰能夠傷得了她?”
“是,是她自己?”郭舉的臉上滿是愕然,跌跌撞撞地退後了一步,一轉身就向着春風一笑樓跑去。
傅晚晴掃了那群武林俠士一眼,也帶着玉生煙離去。
“傅大俠與楊大俠幾時來着臨安府?”經這麽一鬧,有些人實在是按捺不住了,一個胖和尚捏着佛珠,跳出來大聲地喝問道。“天機門的鐘老爺子不在了,可其他的四位呢?還有作為白道盟主的傅大俠不出來主事,就交給你們幾個小輩處理?先把自己的那些瑣事給處理好吧!真是胡鬧!”
“大和尚,你也別這麽說。這事情想來傅大俠比我們更為焦急,畢竟‘玉觀音’是俠義山莊的東西,而楊大俠呢……呵呵,這玉觀音為何會走失,江湖上已經傳遍了。”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沒說什麽意思,你們白道聯盟只派出了幾個小輩?鐘老爺子一死啊,這天機門成什麽熊樣了?咱們這白道聯盟還有指望嗎?”
“請諸位安靜安靜,聽沈某人一言。”沈勝衣開口了。
威揚镖局被指責,鐘氏兄弟眼中只有女人,在場的也只有沈勝衣的話能夠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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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勝衣在江湖上是沒有什麽壞名聲的。
千碧島是一個很不容易進去的地方,越青檀說将“玉觀音”送回了千碧島,不管這事情是真還是假,他們都是要去闖上一遭的。
成了他們在江湖上也有了名氣,說出去都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輸了,那也是推脫給白道聯盟,說是內部子弟争吵,沒個好主意。
有的人為了大大小小的瑣事煩惱,而有的人卻是輕松惬意的四處游蕩。
西湖邊的小樓閣中,傅晚晴靠在了玉生煙的懷中,将桂花糕一點點的掰碎了,喂到她的口中。“他們會怎麽進入你千碧島?會有多少人一同去?我猜啊,進去的人都回不來了,光靠那些人對付你們碧水教,還遠遠不夠。”傅晚晴眯着眼,很是輕快地說道。玉生煙在她的眼中,只是一個女人,而不是有教主身份的人。她可以對玉生煙坦言一切計謀,她絲毫不擔心玉生煙會将此事宣揚出去。
傅晚晴信任玉生煙,這種莫名的信任是在看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在心中紮了根。
玉生煙是一個很淡泊的人,可是傅晚晴不要這樣像是輕煙一般的人。她要将那陣煙抓在手中,一點點的揉入骨和血。她與玉生煙面對面坐着,指尖從她的唇角擦過,将那糕點的碎屑抹去,她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好像很久很久沒有升起與你比劍的念頭了。”
玉生煙舔去了傅晚晴指尖的碎屑,低斂着眉,淡聲應道:“這樣很好。”
“不好不好。”傅晚晴搖了搖頭,眨了眨眼,笑問道,“你猜,我現在在想些什麽事情?”
玉生煙淡淡地應道:“不知。”
傅晚晴的手環住了玉生煙的腰,她将頭埋在了玉生煙的胸口,聽着那平緩的心跳。許久之後,從她的口中洩出了一聲悶笑,她說道:“我忽然覺得三個月的時間太短了,我想将你留在我的身邊,直到我膩了為止。”
“三個月。”玉生煙淡聲道。
心中卻忽然間嘆了一口氣,傅晚晴就是傅晚晴,她的心中最先的永遠是她自己。
“你的心跳節拍亂了,你方才在想什麽?”傅晚晴的感覺很是敏銳,她擡起頭來,盯着玉生煙的雙眸,似是要從中窺探什麽奧秘。玉生煙面不改色地應道:“沒什麽,那大約是你的錯覺吧。”
傅晚晴吃吃的笑了一聲,眸中轉過了一道厲色,她輕輕地說道:“一個多月過去了,屬于我們的時間越來越短了。可為什麽,總會有一些人喜歡出來打擾呢?”
從冰涼的湖水中沖出來幾條身影,他們的面龐用黑色的布巾遮着。手中的長刀折射着冷光,齊齊地朝着傅晚晴招呼去。只不過還沒有接近亭子,就又有幾條身影閃了出來,将他們手中的刀給攔截住。
傅晚晴目不轉睛地望着玉生煙,問道:“這兩撥人,你認識?”
“還是白山堂的弟子。”玉生煙應道,“蒙着面的,大約是你傅大小姐的仇人吧。”
喜歡傅晚晴的人很多,厭惡傅晚晴的人也不好。仇人?如果每一個都記得,她傅晚晴恐怕早就因為那些事情而累得半死了。噗通幾聲響動,有幾個人被踢入到了湖水中,濺起了一片水花。碧綠的湖水,逐漸被血色渲染,只是那從湖水中刺出來的一刀,也砍斷了白衫人的一只左腿。
“你教中的弟子功夫不錯。”傅晚晴贊了一句。
“我聽說煙霞島的功夫融彙百家之長。”玉生煙望着傅晚晴,忽地問了一句,“大小姐學的主要還是煙霞島的功夫吧?俠義山莊的俠客行劍訣破綻太多,恐怕早已經被你摒棄了。”
“你為什麽會這麽問?你是想要與我比劍了?”傅晚晴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興味來,她的指尖卷着玉生煙的一縷發絲,輕嘆一聲道,“煙霞島卻是留下了很多武功秘籍,老頭子卻是不知道的。”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中彌漫,這江湖上的腥風血雨啊,可沒有個消停的時候。那些蒙着臉的人都被打入了湖水中,可白山堂的弟子也多多少少受了傷,尤其是那個斷了腿的。他們不是為了救傅晚晴,他們恨不得手刃了傅晚晴,只可惜,傅晚晴坐在了他們教主的懷中。
“教主,白道聯盟開始商議對付我教了,請您回教中主持大局。”
玉生煙冷淡地瞥了他們一眼,沒有吭聲。
傅晚晴松開了玉生煙,身影迅疾如同閃電一般,出手封住了那個斷腿的人身上大穴。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瓷瓶扔到了那人的手中,她悠悠地笑道:“領了藥回去吧,你們教主是不會回碧水教的。還有請你們回去告訴樓可心,好好布局,不然連與我傅晚晴見面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親自報仇了。”
“你——”
“你們回去吧,按照傅大小姐吩咐的話去做。”玉生煙淡淡的說了一句。
教主的話語就是最大的指令,縱然心中滿懷不甘,可也無可奈何。
傅晚晴看着那消失的身影,輕笑一聲:“有你這樣的教主,怪不得碧水教快要覆滅了。”
“你不是很歡喜麽?”玉生煙反問了一句,見傅晚晴臉上劃過了一縷驚愕,她又繼續說道,“有你傅晚晴在,這江湖焉能不亂?”
傅晚晴笑了笑,問道:“玉生煙,你這是責備我禍害江湖麽?”
玉生煙搖了搖頭。
她知道傅晚晴要報仇,不贊許,卻也不代表着她會去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