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謝令鈞雖說不情不願地在邊疆呆了半年, 但也不是白待的,他看着氣急敗壞猛地沖上來的謝令嘉,坐在位子上一派高人風範, 只一只手伸出抵住她的腦門, 另一只手還在夾着菜,吃的津津有味。
謝令嘉手腳并用, 張牙舞爪, 卻還是被他用一只手牢牢制住,又看着謝令鈞在那坐着一臉淡定自若地用着膳,更是恨得牙癢癢,她跺了跺腳, 不滿的看着淑妃:“母妃,您管管他啊!”
淑妃看着剛一見面就打起來的兩個孩子,揉了揉腦袋, 頗感頭疼。
她無奈道:“鈞兒,別欺負妹妹了;”又轉過頭:“嘉兒,你兄長剛回來,你也別鬧他!”
“我哪裏有鬧他?明明是他口無遮攔, 一上來就說我醜的!”謝令嘉氣急, 委屈巴巴道。
就在這麽一會兒, 謝令鈞也吃得差不多了, 他拿起一旁宮女遞上來的帕子,動作優雅地擦拭了下嘴角, 睨了她一眼, 語氣涼涼道:“我又沒說錯,當初我走的時候臉上還能看見一點肉,現在你瞧那臉上瘦的, 我在戰場上殺得骷髅也比好看!怎麽,你也學京城那些弱柳扶風,稍微多走兩步路就要喘上一喘的貴女一樣,以瘦為美到病态,拼命減肥呢?”
他嫌棄的上上下下掃着她:“以後出去可別說你是我妹妹,被人家看到了還不得笑話我?”
“啊啊啊啊!”原本是郁郁不已才導致最近吃什麽都沒胃口,消減了許多的謝令嘉聞言什麽傷心事也顧不上了,尖叫着就要上去打他,被淑妃好說歹說勸住了。
她呸了一聲,道:“你也別說你是我哥哥,我還嫌丢人呢!你瞧瞧你當初因為打人離京,結果現在回來第一件事還是打人,人家都說你兇殘暴虐,沒有一點斯文樣呢!”
她嘟囔道:“一點都比不上大哥哥和二哥哥!”
“你這說的什麽話?”謝令鈞認真嚴肅地看着她:“我做這些事那是懲惡揚善,離京也是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你個小姑娘家家,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哼!你就編吧!略略略——”謝令嘉沖他吐了吐舌頭,躲在淑妃身後,不再搭理他。
淑妃在一旁看着,只能搖頭嘆息,要說一母同胞的兩個孩子關系應該很好才是,更遑論他們二人還是龍鳳胎,可誰知他們兩個似乎就是天生不對盤,鈞兒心直口快,說話得理不饒人,傷人得緊;嘉兒又是個一點就爆的性子,沒少被她哥哥那雙嘴氣哭,導致明明是最為親密的兩個孩子,看着了就互相掐架,彼此之間還沒跟其他的兄弟姐妹親近。
淑妃雖是這般想着,臉上卻是帶着甜蜜的笑,終究還是為這缺失了半年的熱鬧而感到高興,兒女承歡膝下,是再幸福不過的事情了。
雖然兩個孩子經常鬥嘴也是讓她頭疼,可這畢竟是甜蜜的負擔,旁人想要還沒有呢。
淑妃半年不見謝令鈞本就日夜挂念,現在見着了人怎麽也不能那麽輕易的放他離開,拉着他絮絮叨叨地了半天,謝令鈞才在謝令嘉翻着白眼的目光中離開,走之前還不忘手欠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成功把她氣到炸毛之後功成身就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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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在禦花園閑逛,看着跟他走之前完全不一樣、又換了一撥新鮮血液的禦花園,心念母後當真是既愛花草,這麽多每日也不知道能不能看過來完。
他走路大大咧咧,一副吊兒郎當的做派,很是容易認出來。禦花園正中心的涼亭內,捧着書正一板一眼讀着的少年目光往四周一瞥,就不由落在了他身上,而後稍顯秀氣的眉毛慢慢蹙了起來。
“剛剛那是……四弟?”他遲疑地問出聲。
“回殿下的話,正是四殿下,據說是昨日晚間回來的,想來剛才是去淑妃娘娘那兒了。”身後的小太監答道。
小少年眉頭緊鎖,卻也沒說什麽,只無奈地搖搖頭,卻也沒說什麽。
直到中午去了岑貴妃的端儀宮,同母妃說起這件事,他才少年老成地嘆道:“四弟一回來,怕是外祖又要忙起來了。”
岑貴妃在外人面前恬淡清冷,疏離高貴,只是在自己的兒子面前卻還是如普通的母親一般極其慈愛的,此時看到自己兒子小小年紀就一副老頭子般搖頭晃腦的架勢,忍不住輕笑出聲:“無事,反正你外祖也習慣了。”
岑貴妃的娘家是左都禦史岑大人岑濂,他素來嫉惡如仇、敢于直谏,就連皇帝都不知道被他噴過少次,更別說平日裏素來行事放蕩不羁的四皇子謝令鈞了。半年前他還未離宮的時候,岑大人基本保持在三天一小谏,五天一大谏的頻率;好不容易他去了邊疆,岑大人上言噴人的次數終于少了許多,眼見着清閑了半年,這位四皇子又回來了。
“哎!”二皇子謝令善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外祖太難了!”
岑貴妃噗嗤一笑,精致的面龐上宛如冰雪消融,百花盛開,她摸了摸謝令善的腦袋,笑道:“好了,你外祖有分寸的。”
沒看着昨日四皇子當街打人的事,岑大人都沒有管嗎?要是往常那種不大不小的事,只怕一大清早,岑大人的折子恐怕早皇帝上早朝一步遞上來了。
在朝堂上混的人,尤其還是極易得罪人的禦史,心裏沒有點花花腸子哪能行?
“兒臣曉得!”謝令善點點頭,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面上嚴肅不已,當真是跟他那個一向不知通融為何物的外祖一模一樣。岑貴妃見了,只能失笑。
……
岑大人忙不忙謝令從不知道,她只知道,事情果然如他們所猜測的那般,鄭世子當街打死人的消息傳到皇帝耳中後,皇帝大怒,着人嚴查。而後沒過兩日,就掌握了宣國公府這些年仗着權勢為非作歹的全部證據,皇帝當即下了滿門流放的旨意,着派以長寧侯為首的隊伍前去搜查宣國公府。一時之間朝野大震,人人自危,跟宣國公府住得近的人家眼睜睜地瞧着這些年威風無比的宣國公府湧進了一大批禁軍,而後将一箱又一箱的寶貝擡出來,那巨大的箱子裏藏的金銀珠寶、古董玉器,讓哪怕不缺錢的官員也是一陣眼饞,心中不由感嘆。
世家不愧是世家,這上百的年積累果真是了不得。
魏北王府
下人在一旁禀報說着從宣國公府裏擡出來的箱子有多大多高;還說一向驕傲無比的宣國公此時像是瞬間老了十年,滄桑的不成樣子,周圍的鄰裏差點沒認出來;又說樹倒猢狲散,那宣國公府平日裏人緣頗廣,關系頗深,如今一朝出事,卻是沒有一個人為他們說情,個個明哲保身,不見絲毫情誼。
謝玄稷面上挂着淺笑,看着面前的棋局,只見那白子被團團圍成一片,黑子又步步緊逼,好像沒有了絲毫生機。他淡淡一笑,聲音優雅動聽:“接下來的京城,就要熱鬧喽。”
話音剛落,邊聽“啪”地一聲清脆聲響,只見他手執白子,往一處落下,再一看,竟是神奇的化解了白子此時的困境,俨然煥發新生。
……
京城熱不熱鬧謝令從沒察覺出來,最近臨近端午,街上到處都熱鬧了幾分倒是真的。平日裏出門逛街,就能看着家幾乎戶門上挂着的艾草與菖蒲,瞧着謝令從心癢難耐,也想在自家門前挂上一挂。
想一出就是一出,命下人把艾葉和菖蒲拿來之後,謝令從坐在院子中樹蔭下面的凳子上,拿着它們仔仔細細地研究,結果還沒研究出什麽結果,就聽見外面熙熙攘攘,謝令從眉梢微蹙,就見而斂秋快步走進來,欣喜道:“公主,趙姑娘來找您啦!”
謝令從一頓,挑挑眉,“趙雙雙?”她笑:“她倒是難得上門!”
她把手上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扔,拿起下人遞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問道:“人呢?”
斂秋卻是癟了癟嘴,指了指外面,道:“在外面呢,跟蕭琬小姐吵起來了。”
謝令從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頓時失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回事,怎麽就單單同蕭琬杠上了。”
畢竟趙雙雙在京中女眷中的名聲不說多好,至少也不差,一些貴女多是樂意和她打交道。主要是她整日東奔西跑,總是都能聽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找到一些有趣的東西,正是那些整日囿在後院出門還得帶上四五個丫鬟婆子的大家貴女所不能比的,是以對她大多抱着一種獵奇的心态。
可唯獨這蕭琬,也不知道她們二人到底有什麽仇什麽怨,竟是難得的讓趙雙雙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喜。
畢竟在謝令從看來,長寧侯府這位嫡小姐也算是這阖府上下難得比較正常的人物了。
畢竟是來找她的,謝令存也沒有在好友面前還端着架子的習慣,當即走了出去,就看着外面不遠處看着一左一右吵得正兇的兩個姑娘,先是默然了一會,而後帶着笑意閑閑開口:
“一個是平陽侯府的姑娘,一個是長寧侯府的姑娘,現在在這兒跟個孩子似的吵嘴,也不怕讓人知道丢了臉?”
趙雙雙見着她,先是沖着蕭琬冷哼一聲,而後走到謝令存面前,道:“誰丢臉?有什麽好丢臉的?反正又不是我的錯,還能怪我不成?”
蕭琬白皙的笑臉上瞬間通紅,她指着趙雙雙,你你你了半天,道:“誰的錯?還能是我的錯不成?你怎麽那麽厚的臉皮?”
趙雙雙嗤笑:“我厚臉皮,你今日才知道啊?”
蕭琬瞪大了雙眼,明明一向伶牙俐齒可在趙雙雙面前總是讨不找好:“——你一個姑娘家,說話那麽不知分寸,簡直、簡直有辱斯文。”
趙雙雙眨眨眼,毫不在意:“你才知道我有辱斯文?蕭小姐的耳朵不太靈光啊,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蕭小姐竟然現在才知道?”
“我呸!我耳朵好着呢!”蕭琬氣得瞪大了雙眼,“反倒是你……”
謝令從看着兩個比小孩子鬥嘴還不如的“小孩子”,頓時無奈地揉了揉額角,一手把趙雙雙拉走,對蕭琬示意一番,徑直走到了自己院子裏。
“——我是真不知道,你跟她什麽仇什麽怨,竟這般斤斤計較?”畢竟趙雙雙素來大方寬容,對于別人的壞話,只要不傷及她的家人,她素來不放在心上,也是因此,一些貴女才樂得同她往來,也不必擔心她會在別人面前說自己的不好。細細想想這麽多年來,她唯一有着不和的人,好像也蕭琬那麽一個了。
趙雙雙哼了兩聲,毫不客氣地坐在她面前,十分自在地倒了一杯茶,一口悶了,看得謝令從直呼心疼。
“這上好的茶于你而言簡直是牛嚼牡丹,浪費了。”
趙雙雙毫不在意:“你這裏素來不缺好茶,還差我這一點不成?”他說着,就又到了一杯,就要往肚裏灌。說實話,剛才同蕭琬那一番争吵,還真讓她嘴巴有些幹。
謝令從幽幽地看着她,只道:“這可是上好的明前龍井,今年上供的都在這兒了,說是金百兩都不為過,哪能像你這麽喝?”
趙雙雙一愣,而後咂咂嘴,細細品味一番,無辜看着她道:“跟普通的茶葉沒什麽區別呀!”
謝令從哭笑不得,看不得她再這麽嚯嚯她的茶,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今日來這裏所謂何事?”
“也沒什麽,”趙雙雙随手抓起一塊糕點吃着,一邊道:“就是明日不是端午了嘛,成國公世子設宴于煙翠山別莊,給我下了帖子,我就想問問你去不去。”
“成國公世子?魏亦清?”謝令從從腦海裏翻出這麽個人物,疑惑道:“魏家不是素來低調,怎麽現在忽然高調了起來了?”
趙雙雙聳聳肩:“看宣國公被拔了,迫不及待想頂上呗。”她看着謝令從,催促道:“你去不去呀,整日待在這長寧侯府悶也悶壞了,出去散散心也好呀。”
謝令從想了想,應道:“也好。”
趙雙雙燦爛一笑,拍了拍手站起身道:“那行,那我就先走了!”
等到夜間,今晨忙完今日的事情回來,謝令從就把趙雙雙說的事同他說了說,就見他思索片刻,道:“出去玩玩也好,散散心,也省的悶得慌。”
謝令從鳳眸微眯:“你不去?”
今晨給她擦着濕漉漉的頭發,溫聲答道:“明日還有些事,怕是不能陪公主一塊去了。”
謝令從有些奇怪,這些日子她每日出門今晨都恨不得黏在她身上跟出去,怎麽今日倒是不跟了?
想了想,她也沒問出來,畢竟今晨素來神神秘秘的,有時候做的一些事她不知道,也不會多問。
總之,是不會對自己有害。
于是第二天一早,謝令從梳妝打扮完畢,就出門,朝着煙翠山方向進發。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小說真好看,沉迷小說,日益不想碼字……
接下來今晨就要開始搞事啦,幫公主虐渣呀~
小寶貝說出場人物太多記不過來了,基友也說我框架拉得太大,人物一個個出場很難記住。好吧這也的确是問題,但蠢作者想說的是……你們不用記啊啊啊!!等以後用到他們了,蠢作者會提醒你們的!現在只是把他們拉出來溜溜,你們只要知道主要人物是誰就好啦!
然後為了以防萬一,我列了個人物表,有興趣的看看吧
大皇子(太子)謝令存 皇後所出
二皇子謝令善,岑貴妃,外祖岑家,禦史
三皇子謝令懷,文妃,外祖裴家,已下場
四皇子謝令鈞,淑妃,舅舅滕元良,禁軍統領
五皇子謝令延,丞相之女所出,不重要
六皇子謝令安,魏家女所出
大公主謝令從 皇後所出
二公主謝令蕪,文妃所出,已下場
三公主謝令慈,岑貴妃所出,已下場
四公主謝令嘉,淑妃所出
九公主,名字最後才會出來,宮女所出
其他公主不重要,不必放在心上
世家:
三大侯府:
長寧侯府:渣渣男主在的侯府
建康侯府:癡念渣渣的那個姑娘,呂念瑤在的侯府
平陽侯府:趙雙雙
三大國公府:
成國公府:世子魏亦清
宣國公府:已經完啦,不用放在心上
榮國公府:還沒出來,目測後續沒什麽用
朝中大臣:
讀書人代表:裴家,三皇子外家,已經完啦
左都禦史:岑濂,貴妃娘家
丞相:剛剛出場的何錦意她爺爺
将軍:滕家,淑妃兄長,四皇子和四公主舅舅
皇室相關:
魏北王:世子謝玄稷
敬安大長公主:老老老老老長輩!活得最滋潤的那個。
這本書直到完結應該也就這麽些人了,應該不會再出場新的人物了……吧?每次人物出場的時候蠢作者都會說得,所以不用擔心記不住!
最後,推薦基友卿水令的文文《王妃每天都失憶》,快完結了!已經很肥了!
将軍府嫡女溫晚亭,身患奇疾,每日晨起都失憶。
她原以為命運不過關上了一扇窗。
直到她頂着一顆宛如新生的腦袋,嫁進了楚王府……
#命運不止替我關上了窗,還把門合上順便下了闩#
楚離原先覺得,此等怪病實在是婚後和諧生活的利器。
任何誤會矛盾,一覺睡去,醒來後又是恩愛兩不疑的夫妻。
直到後來,溫晚亭錯把侍衛當夫君,把政敵當恩人,把仇家當姐妹。
楚離:“……這是病,得治。”
#王妃每天都失憶,所以每天被套路#
#出來忽悠,遲早是要還的#
真的超甜、超好笑、超級棒!我不管,都給我去看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