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憂蘇淺玉得厲害,低聲嗷嗚地跟在鄭松旁邊,不時擡頭擔憂地看着蘇淺玉,大大的虎眼裏帶着濃重的人性化的憂色。
嗷嗚嗷嗚,它的主人千萬別出事啊嗷嗚,它還想吃好多好多的烤雞呢!
睫毛微動,蘇淺玉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漂亮的紗帳,手觸摸到的,是柔軟的綢緞,鼻尖嗅到的,是芬芳的熏香。
這是哪?蘇淺玉撫了撫額頭,對了,她是在丞相府暈倒的。
眼眸閃過濃濃的悲哀,從此以後,蘇青池是蘇青池,蘇淺玉是蘇淺玉,被褥下的手猛地攥緊,心裏平淡無波。
門吱呀一聲開了,竹青端着水盆進來,見主子醒了一臉激動,“小姐,您受了風寒,快快捂着被子暖和些。”
“竹青?”蘇淺玉大大的眼眸中帶着疑惑。
竹青放下水盆,替蘇淺玉撚了撚被角,“小姐,奴婢在呢,小姐醒了,老太爺和老夫人一定會開心的。您睡了一天一夜了,老太爺老夫人都急得不得了,守了您一夜呢,今早才去歇着。”
“外公和外婆都多少歲人了,還為我一個小輩守夜,不過一點小風寒罷了。”蘇淺玉嗔怪道,心裏更多的是感動珍惜。
只有外公他們,才是真正疼愛她的。
門外傳來聲音,“可是玉兒醒了?”
說着,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帶着婢女進來,還端着托盤,一見蘇淺玉,禁不住心疼道,“玉兒受苦了,舅媽親自炖了鴿子湯,好讓玉兒補補身子才得。”
竹青一見來人,行了禮就退到一邊侯着了,把床邊的位置空了出來。
舅媽,蘇淺玉想起前世,因為蘇雅音的挑唆,她傻傻地算計把她的大表兄和蘇雅音的表姐湊了堆,由此害了大表兄,舅媽那時候心裏定是怨她的。
不過還好,一切都有了重來的機會,她一定會好好把握住!不讓舅媽對她心生怨恨!
甜甜一笑,帶了些虛弱和依賴,“多謝舅媽,舅媽快把鴿子湯拿來,好讓玉兒嘗嘗咱們心靈手巧的舅媽的手藝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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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劉氏見她如此乖巧,禁不住一樂,把鴿子湯遞給她,“怎麽樣,身子如何?可有哪裏不适的地方嗎?”
她一直想要個女兒,卻連續生了兩個兒子,看到蘇淺玉讨喜的面容更是心生喜歡,直接把她當成親閨女來噓寒問暖了。
蘇淺玉皺眉想了想,“只有喉嚨有些腫痛,吃幾回藥便好了罷。”說着喝起鴿子湯來。
“這可馬虎不得,風寒說大不大說小那也不小,可得好生将養着才是。”鄭劉氏見她似乎不放在心上,不免唠叨了幾句。
蘇淺玉滿足地眯起眼,空出手搖了搖鄭劉氏的手,“玉兒知道啦!舅媽炖湯可真好喝!”
鄭劉氏嗔她一眼,“好啦好啦!以後舅媽天天炖湯給你喝滿意了沒,真是個古靈精怪的小家夥。”
“聽說玉兒醒了?身體可好?”人未至聲先落,來人正是鄭松夫婦。
老夫人一把抱住蘇淺玉,心疼極了,“可憐的孩子!”
蘇淺玉覺得老夫人的懷抱暖呼呼的,擡起頭一臉嬌俏,“外婆,玉兒沒事啦!按時吃藥就好了!”
見她如此懂事,老夫人更心疼了,這是她唯一的外孫女,卻被親父如此對待,真是可憐她了,想起早逝的女兒,嘆道,“也是琴兒去得早,丞相府裏沒人能護着玉兒!”
25 死穴,誰動滅誰!
25 死穴,誰動滅誰!
蘇淺玉嘟起嘴,“外婆,玉兒已經長大了,能保護自己和弟弟了!”
鄭松皺緊英眉,“如今丞相府裏已經不安全了,不如玉兒就住在将軍府,住她個十年八載的!外公外婆都會護着你的,絕對不叫你受一絲委屈。”
蘇淺玉有些心動,不過還是壓下去了,她還有大仇未報,豈能看着二姨娘蘇雅音她們逍遙自在?
況且,她還要和瑞王合作,助瑞王登上那九五之位!
“外公,玉兒不會就這麽平白受了辱就算了的,這丞相府,玉兒是一定要回!”蘇淺玉眼眸閃着堅定。
鄭松見識到了蘇青池的薄情,那還會讓蘇淺玉回去那個火坑呢?
他也是個犟脾氣,這會跟頭牛似的,“不行!”
“外公,相信玉兒!”蘇淺玉眼裏透着和年齡不符的睿智,嘴角勾起的笑容自信而耀眼。
老夫人嘆了口氣,這丫頭,有她當年的影子,“老頭子,不如信一回玉兒吧!有咱們在後面頂着,實在不行,再把玉兒接過府。”
鄭松最聽的就是老夫人的話,寵妻如命,“玉兒,那你可有想好什麽辦法來對付那妾室嗎?”如果沒有,他即使違背自家媳婦的命令,也不會讓蘇淺玉回去的!
蘇淺玉勾起嘴角,揮手屏退幾名婢女,低聲說起自己的計劃…
二姨娘,掌管丞相府幾年,該滿足了吧?!這一次,她就把掌家權奪過來,當作這一回挑唆的利息…
等她羽翼豐滿,就是二姨娘的死期!
這幾日,蘇青池日日來鎮國将軍府,想接蘇淺玉回去,都被鄭松以蘇淺玉着風寒推了,急得蘇青池幾日都懶得進宣如院看二姨娘。
今日,蘇淺玉終于病好了,撇了撇嘴朝鄭松撒嬌道,“外公,終于不要喝那藥了,真是苦死了!”
鄭松寵溺地看着她,“知道藥難喝,以後就不要生病啦!”
蘇淺玉笑嘻嘻點了點頭,精致的面孔俱是笑意濃濃,“好外公就知道您最疼玉兒了,現在這個時辰,應該是父親拜訪的時辰了吧!”
這幾日蘇青池都是按點來将軍府的。
鄭松故意眉頭一擰,佯裝怒道,“玉兒,将軍府哪裏不好啦?怎麽你病一好就惦記着丞相府那個火坑啦?”
蘇淺玉看到鄭松眼裏一點怒氣都沒有,就知道這個外公傲嬌了,語氣正經起來,幽幽道,“外公,再過半個月,靖兒就回來了,我想給靖兒一個幹淨的丞相府。”
鄭松心裏也明白,自己這将軍府留得住一個蘇淺玉,留不住一個蘇靖!畢竟蘇靖是丞相府嫡子,将來需要繼承丞相府的,若是沒人鋪路,怕是靖兒名正言順應該得到的家産都被那個賤妾算計去了。
摸摸蘇淺玉的發絲,鄭松一臉嚴肅,“玉兒,記住,你的身後還有外公外婆支持着你!”
蘇淺玉已經把真正待她的将軍府衆人放在了心上,誰敢動,她就滅誰!
甜甜一笑,“外公,玉兒知道了,定不會叫自己再受傷害,讓外公外婆擔憂!”
鄭松打趣了她幾句,就去正廳會蘇青池了。
坐在正廳的蘇青池眼裏隐隐有着焦躁,他的嫡女已經在外家住了這麽些天了,還是昏迷着出去的,他幾乎想象得到別人在背後怎麽說他了。
見鄭松大步走進來,蘇青池一喜,連忙起身拱手,“岳父大人。”
鄭松看他一眼,一屁股坐到主位,哼哼地笑起來,“說罷,來幹什麽?”
蘇青池被這麽一冷對待有些抹不開臉面,讪讪笑起來,“我是來接玉兒回家的,玉兒在将軍府也住了許久了,勞煩岳父費心。”
鄭松喝了一口茶,看了他一眼,這麽多年下來,他也了解蘇青池一些性子了,無非就是好顏面,也有些争強好勝的心思,“玉兒的病……也好全了,不過我不願讓她回丞相府,你可知為何?”
聽到蘇淺玉病好,蘇青池有些激動,畢竟是自己的嫡女,聽到病好也會有一些父親的欣喜,“青池不知為何緣故,請岳父賜教。”
看在他眼裏流露出的欣喜是真心的份上,鄭松臉色也緩和下來,“玉兒已經十歲了,再過五年就可以及笄議親。青池,我問你,丞相府可有人教導過玉兒管理府務?”
蘇青池想了想,似乎意識到什麽了,臉色有些難看,“不曾。”
自從妻子死了,府中事務都是二姨娘在管理,玉兒平日裏,就只是繡繡花搗搗亂,就連八歲的五女兒,二姨娘也在旁邊提議過教導府務。
蘇青池這時才意識到,他的嫡女已經十歲了,離嫁人不遠了…心裏愧疚無比,愧疚于自己對玉兒的疏忽,也對只為自己女兒考慮的二姨娘遷怒上了幾分。
鄭松摸了摸胡子,輕飄飄地說出一句話,“然而我将軍府有夫人和兒媳坐鎮,你說,玉兒留在這裏是不是會得到比丞相府更好的教導環境呢?”
一句話,說得蘇青池臉色鐵青,他的嫡女,怎麽能放在外家教養呢?“岳父大人,玉兒随青池回去,也能受到良好的教導的。青池可以命管家教導玉兒,管家權也可以交給玉兒。”
不得不說,鄭松算準了蘇青池的反應,眼裏閃過一抹滿意,他可算是把玉兒交給他的任務給完成了。
不過還是故意裝的疑惑,輕問一句,“當真?”
蘇青池話一出口本來有些後悔的,不過一聽這問話,也不願被鄭松瞧不起出爾反爾,一臉肯定,“當真。”
玉兒是他的嫡女,總不能到了出嫁還什麽都不會。蘇青池平日再信任二姨娘,不過二姨娘只教導自己女兒,這一點讓蘇青池不滿。
再說,主母逝去,嫡女管理府務,也是天經地義的,如此一想,蘇青池就坦然了,不過心裏還是有些許遲疑。
鄭松輕咳一聲,站起來,“既然你能說話算話,讓玉兒管理府務直到出嫁,老夫也放心了。好了,跟老夫去看玉兒吧,老夫先聲明一點,如果玉兒死活不願跟你回去,那就和老夫無關了。”
26 等着它!
26 等着它!
蘇青池了悟的點點頭,跟着鄭松出了大廳。
蘇淺玉得了蘇青池正往這邊來的消息,叫竹青幫她塗了些妝,使得臉色愈加憔悴了。
靠在床頭的靠枕上,蘇淺玉看着游記津津有味,房門響動的一瞬間,眼眸裝滿了虛弱。
蘇青池看到一臉病若的蘇淺玉,心裏頓時被愧疚溢滿,“玉兒,臉色怎麽這般憔悴?”
蘇淺玉見到他,眼眶裏頓時溢滿淚水,要掉不掉的模樣更令蘇青池憐惜,“玉兒這些天想得清楚了,玉兒不會再任性不會再無理取鬧了,下次玉兒不見的時候,爹爹可不可以派人去尋一尋,莫要讓人頂替玉兒的位置。”
蘇青池心疼地厲害,看着玉兒的模樣,恍惚中看到了亡妻的模樣,把她摟在懷裏輕輕拍背安撫,“這次是爹爹的不是,玉兒莫要哭,爹爹給你賠罪了。”
蘇淺玉更是無聲嗚咽,抽噎着淚眼朦胧看他,“爹爹,是不是娘親去了,你就不喜歡玉兒,不喜歡靖兒弟弟了?玉兒不要爹爹不喜歡,玉兒想要爹爹寵五妹那樣寵玉兒,玉兒以後再也不胡鬧了嗚嗚……”
提起亡妻,蘇青池就是一陣恍惚,似乎年少時兩人的歡聲笑語還在耳畔。
他曾經在亡妻臨終前發過誓,會保護好玉兒和靖兒的,可是如今呢?
連玉兒都覺得五女兒受寵過她,他這個父親,确實太不盡職了……蘇青池更是狠狠反思了一下自己,當時怎麽就鬼迷心竅不去找玉兒呢?都是二姨娘那個無知婦人惹出來的禍!
連聲哄着蘇淺玉道,“好了玉兒,跟爹爹回丞相府好不好?爹爹一定會把我們的寶貝玉兒寵上天的呢!”玉兒是我和琴兒的女兒……
蘇淺玉停下嗚咽,被淚水洗刷的幹幹淨淨的眼眸看着蘇青池不說話,眼裏有着明顯的懷疑…
看得蘇青池更加心痛,連聲哄道,“爹爹一定說到做到的!”
蘇淺玉癟癟嘴,投入蘇青池的懷抱,悶悶的聲音傳來,“玉兒相信爹爹!”
稚嫩的童音,卻讓蘇青池更加堅定了讓蘇淺玉掌管府權的念頭,他和琴兒的女兒,一定會是最優秀的千金閨秀!他錯過了女兒的四年,不想在錯過四年了,以往是他魔怔了!
懷裏的蘇淺玉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藥,其實今日她在賭,賭蘇青池沒忘了她的娘親!果然,她賭對了呢,也虧那副藥有了價值。
沒錯,就在蘇青池來的前一刻,蘇淺玉在香爐裏加了一種世間僅有一副的藥物,迷幻。這種藥物能勾起人心中最美好的回憶……最美好的情感……
将軍府領兵征戰多年,這種稀奇的藥物自然是搜刮到的其中一樣。
二姨娘,蘇雅音,你們死定了。
蘇淺玉的眼眸裏,閃過一道深厚的恨意。
很快,蘇淺玉的包袱就打包好了,帶着婢女跟着蘇青池浩浩蕩蕩地回了丞相府,當然,最顯眼的,還是有些無精打采的子衿。
這幾天可真是悶死虎了,還好有多多烤雞陪着它,不過,聽主人說,它快要有東西玩了,虎眼裏又透出躍躍欲試,那個叫蘇雅音的玩具……吼……等着它!
蘇青池回到府裏,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各房姨娘,還有府上管事的到大廳來。
蘇淺玉坐在蘇青池下手,捧着一碗熱乎乎的牛奶,心裏有些期待待會二姨娘的臉色。
很快,衆人都到了。
二姨娘母女三人是最後一個來的,二姨娘柔柔俯身,“妾給老爺請安。給二小姐請安。”
哼,這小賤種幹嘛不待死在将軍府,還敢回來?上回那只大老虎害的她當衆出醜,又被老爺嫌棄幾日都沒踏進宣如院了。
二姨娘左右看了看周圍,那只大老虎不在,她才松了一口氣。
子衿被蘇淺玉送到了含玉居裏去了,免得多人被驚吓到。
蘇青池見是二姨娘,心裏說不清楚滋味,嗯了一聲。
二姨娘臉色有點僵硬,老爺竟然這麽敷衍她了現在,感受到周圍看好戲的視線,尤其是寧姨娘的視線,她心裏不服了起來。
帶着恰到好處的笑容,問道,“老爺,今日怎麽興師動衆的呀?可是有何重大的事要宣布嗎?”
一面高傲的看向衆人,一一把那些看好戲的視線頂回去,老爺雖然冷了點,可她是二房,自然比寧氏這些要高一等。
蘇青池看向她,一句撫慰性的話語就出來了,“你平日裏掌管府務也辛苦了。”神情有些關心。
二姨娘隐約覺得哪裏不對,也放松了警惕只當蘇青池在關懷她,擰了擰帕子笑道,“妾不辛苦,能為老爺分憂,是妾幾世修來的福分呢~”
有意在向寧氏炫耀,即便你寧氏得寵最多,還不是一個青樓出身的賤籍!
寧姨娘也感覺不對,管她發生什麽呢,反正扯不到她頭上來,因此對二姨娘的視線果斷采取了無視。
蘇青池看向蘇淺玉,視線明顯柔和,“我決定,把府務交給玉兒管理。”
一語驚起千層浪。就像平靜無波的大海裏投入一大塊巨石一般,人人臉上都有驚咤!
底下那些管事們都忍不住竊竊私語了,“二小姐才十歲啊,能管好府務嗎?”
“府務可不簡單,二小姐可從來沒有接觸過。”
“哎哎哎,這嫡女管事也算是天經地義了,畢竟府裏都沒有主母。”
底下這些奴才議論紛紛,幾位姨娘幾位小姐也是陰晴不定的神色。
蘇雅音有些沖動,就想沖出去問為什麽不讓姨娘繼續管了,還好蘇煙玲一直盯着她,制止了她的動作。
小妹這時候出頭,這不是給姨娘添麻煩嗎?
三姨娘和寧姨娘則是幸災樂禍了,交給二小姐總比交給二姨娘好,畢竟她們和二小姐可沒有利益沖突,二姨娘,切,不說也罷。
作為當事者的二姨娘,臉色最多變了,一會變青一會變白,這府務可是她除了子女以外最重要的東西了,讓蘇淺玉輕易奪走,她怎麽能甘心呢?
當下被沖昏了腦袋的二姨娘脫口而出,“老爺,二小姐一向不會管理這些瑣事,怕是有些難為了吧?”
蘇青池臉色一黑,竟然說他把府權交給玉兒,是為難?
27 本虎要悶死了!
27 本虎要悶死了!
淡淡的看了一眼臉色青白青白的二姨娘,“這是我下的決定,容不得你一個姨娘來質疑!”
二姨娘面無血色,她的理智回籠,忙跪下來請罪道,“是妾關憂二小姐甚,才口不擇言,請老爺責罰妾。”
蘇青池淡淡看她一眼,終于是閉了閉眼,“禁足一個月,好好反思吧。管家在旁輔助二小姐管理府務。”
二姨娘沒想到他真的下了懲罰,身形搖搖欲墜惹人憐惜,“妾甘願領罰!”
一旁的管家也稱了是。
蘇淺玉臉上憔悴清晰可見,柔弱地朝二姨娘一笑,“二姨娘,您盡管放心禁足便是,玉兒一定會好好整頓府裏,也不會讓姨娘受到某些刁奴的克扣的。”
這話在二姨娘的心情裏算是火上添油可,指甲都陷進肉裏帶出血絲了,二姨娘才冷靜下來,“那就勞煩二小姐了。”說得二姨娘是那個拜托人管理東西的主人一樣。
蘇淺玉不屑,淡淡一笑,目送着二姨娘被婢女扶着出去。
再看接下來這些人,表情都緩過神來了,都是恭敬垂首的規矩樣子,蘇淺玉一笑,“爹爹,玉兒累了。”
她不着急收拾二姨娘的爪牙,一切都是先謀劃好才做,比較妥當。現在,她應該會去含玉居裏逗弄逗弄子衿了,子衿到了陌生的含玉居,怕是會不适應吧,也不懂竹青她們能不能夠叫住愛搗亂的子衿。
蘇淺玉手撐在桌上,腦子裏胡思亂想,別人看上去就像是體力不支的模樣。
蘇青池沉思道,“玉兒先回去休息吧,管家,一會去宣如院把帳冊還有庫房暫時送到二小姐的含玉居。”
管家呆板的應是。他是蘇青池的親信,蘇青池的命令在他眼裏就是相當于聖旨般。
氣走了二姨娘,蘇淺玉心情頗好,柔柔一笑,“玉兒謝爹爹關心。玉兒先告退了。”
蘇青池點了頭,她才出了大廳。
呼吸到新鮮空氣,蘇淺玉才放松的呼出一口氣,朝含玉居走去…
拿到了管家送過來的帳冊鑰匙,蘇淺玉勾起一抹玩味地笑,朝鄭嬷嬷吩咐道,“一會做一些芙蓉糕送去各個院子,觀察她們吃不吃。我想,蘇雅音看到這些糕點一定會很歡喜的。”
鄭嬷嬷忍着笑下去辦了。
一邊懶洋洋眯着眼的子衿聽到蘇雅音這三個字,立馬睜開了炯炯有神的虎眼,渴望地盯着蘇淺玉。
嗷嗚……它好想要那只叫蘇雅音的寵物陪它玩,本虎要悶死了!
蘇淺玉知道它的心事,不免好笑,摸了摸毛茸茸的虎頭,“好啦,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我忙完手裏這件事,就帶你出去踏青,好不好呀?那個玩具嘛,過一段時間再說。”
子衿總算是打起了一點精神,從喉嚨裏低吼一聲,繼續閉上虎眼睡覺覺去了。
蘇淺玉安撫完子衿這個傲嬌虎,看向那堆帳冊,眼裏閃過一道暗光。二姨娘掌控內宅這麽些年,肯定私吞了不少的財物……
呵,她似乎找到了對付二姨娘的缺口。不過,當務之急是先給那些人一群下馬威,二姨娘的人,一定要全部清洗!
不能讓她再為非作歹了,她的心計,蘇淺玉自愧不如。如果不趁早把二姨娘這個毒瘤除掉,将來的走向,可就不會向她期待的方向發展了。
鄭嬷嬷含着笑意走進來,俯身行禮後才禀報,“小姐,各院都收下芙蓉糕了。”
蘇淺玉輕笑了一聲,“那她們什麽反應?”掌管了家權,這奴才也接二連三地來巴結含玉居了。
“宣如院裏的五小姐直接把那盆芙蓉糕倒在地上踩了又踩,三姨娘院裏的,賞了下人,寧姨娘那裏的,也賞了下人,五姨娘那裏倒是吃了幾口假裝掉在了地上。”鄭嬷嬷如實禀報看着自家小姐聰慧掌家,心裏欣慰得厲害。
蘇淺玉指尖重重地壓在紙張上,眼神幽深,“看來,每一房都不簡單。”
……
翌日,蘇淺玉召集了所有管事,在含玉居裏的一塊空地上。
看着十幾個管事神色不一,蘇淺玉坐在梨花椅上,端着一杯茗茶,“諸位管事,也知道本小姐找你們來的目的,本小姐初次管家,也不太曉得其中曲折,倒是要多多倚靠諸位管事了。”
精致的臉頰上帶着些許紅暈,似乎不太好意思一般,和十歲天真女孩一般的模樣。
此話一出,大多數管事臉上都出現了洋洋得意的神情,有幾個甚至露出了輕蔑的神色,“二小姐,你盡管交給我們幾個來做。家務這種事,不宜孩童過多操勞的。”
二小姐才十歲,這能管什麽事?大屁孩一個而已。
蘇淺玉掃過衆人,把那幾個輕蔑的面孔記住,若是她記得不錯,那幾個就是近些年被二姨娘提拔起來的。
還有管家看着,二姨娘掌家幾年,也不過幾名親信在管事的位置上,其餘的,都是小卒子。
不過,大約是二姨娘被逼急了,若是她真的是無知孩童,早就被這幾個帶着輕蔑的管事唬住了,不過,可惜了,她不是。
淡淡一笑,“說話的那位管事,本小姐今日就來考考你,看看你是否能夠……擔當大任。”
邱管事有些倨傲,得意洋洋道,“二小姐說來。”
絲毫沒有把蘇淺玉放在眼裏。
“敢問,什麽叫主子,什麽叫奴才?”蘇淺玉淡淡的看着邱管事,嘴角的笑容天真可愛。
邱管事臉色一青,已經猜到了蘇淺玉是想要磨搓他,眼神一冷,看來二姨娘說的是對的,語氣不善道,“回二小姐,您是主子,小人就是奴才。”
二姨娘善用人,果然有一套,能屈能伸,也是個小小的人物了。
“你說的對。”蘇淺玉淺淺一笑,天真無邪得厲害。
只不過身上放出了威壓,她前世當了五年的世子妃,最後把龐大的雍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條的,用氣勢壓住這群管事只不過是小問題。
龐大的威壓氣勢壓的衆人喘不過氣來,心裏仿佛放着一塊巨石,沉甸甸的。
在場管事不由心生畏懼,這二小姐,看來不簡單!
站在前邊的邱管事感受到的壓力最大,冷汗涔涔地往下淌,二小姐才十歲,哪來的這麽大威勢?邱管事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到!
見衆人臉色都白得差不多了,蘇淺玉才收回氣勢,含着笑容,“喲,管事們臉色怎麽這麽蒼白,如果身子差的話,可要找找大夫看一下了。”
28 事發,拼死一搏
28 事發,拼死一搏
在場衆人聽了這話,都想噴出一口老血了,什麽叫他們的身體差!明明是二小姐您的氣勢太牛掰了好嗎?!
此時誰也不敢小看蘇淺玉了,畢竟能夠放出這種壓迫性的氣勢,怎麽會是簡單人?
“嗷嗚!”從裏屋傳來一聲虎嘯,吓得管事們臉色一白。聽說二小姐收複了一只猛虎,乖了個東,那可是猛虎啊!
随着虎嘯聲的傳出,子衿龐大的虎軀緩緩出現在衆人眼前,吓得衆人臉色慘白,“二小姐,這老虎……不會傷人吧?”
蘇淺玉勾起嘴角,“子衿,過來。”
子衿聽到主人的話,緩緩走到蘇淺玉腳邊趴下,乖巧地低吼一聲,就阖上虎眼了。
它無聊死了,那只蘇雅音的玩具啥時候出現呀!
管事們哪裏見過乖順的猛虎,對馴服猛虎的蘇淺玉多了幾分說不明的畏懼。
“各位管事放心吧,子衿不會傷人,不過,若是有人故意挑逗,那就說不準了。”
管事們面面相觑,邱管事咽了咽口水,“二小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猛虎吃人,也不能一時半會就能改掉的。”
蘇淺玉眼神一利,看到其他管事們聽了邱管事的話而又面面相觑,心裏終于有了些惱怒。
她接受了子衿的存在,就代表子衿是她的家人了,豈能由他在這裏散播對子衿不好的言論!
她本想讓二姨娘的爪牙多活幾日,可如今,自己上來送死了,“說來,爹爹命本小姐管理府務,如今讓諸位管事來,确實有一事。”
又是邱管事不怕死的發話了,“二小姐說上一說,究竟是何事,讓二小姐把我們都聚集在一起。說出來了,也好讓我們為二小姐分憂呀!”
蘇淺玉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朝鄭嬷嬷使了個眼色,自己捧着香茗悠閑自在地喝了起來。
鄭嬷嬷會意,“管事邱氏何在?”
邱管事有些摸不着頭腦,“在這。”
鄭嬷嬷上下打量他一眼,慢悠悠的捧着一本小冊子念了起來。
“管事邱氏,于四月一日,利用權勢從庫房取一百兩紋銀,購買私人土地五畝,五月十三日,于庫房取三百兩紋銀,購買私人宅院一處,位于城東。十月一日,私扣寧姨娘處粗使丫鬟月例,前後共十兩紋銀…”
“好了,邱管事的不用再念了,左右犯的事多不勝數,念來念去也是浪費時間。邱管事,你可有什麽好說的?”蘇淺玉含笑看着邱管事。
邱管事臉色煞白,怎麽也想不到蘇淺玉是從哪裏得知這些事情的,他明明瞞得好好的!撲通一聲跪下來,“求二小姐饒命!求二小姐饒命!”
這會知道錯了?蘇淺玉眉頭微挑,指了兩個小厮,“扭送到官府去。”
邱管事臉色煞白,不甘讓小厮壓下去,目光一狠,想直接撲到蘇淺玉那裏殺了這個壞他好事的臭丫頭。
事情被揭發,已經知道沒有退路的邱管事打算拼死一搏,手往蘇淺玉嫩白的脖頸抓去…
眼看着邱管事的手已經快要抓到蘇淺玉的脖頸,一直閉着眼睛的子衿感受到來勢洶洶地惡意猛地睜開眼,龐大的虎軀往前一躍,撲倒了邱管事。
嗷嗚,玩具玩具!
子衿張開血盆大口,一咬咬斷了邱管事用來抓蘇淺玉的手,血腥味蔓延了整個院子。
“啊!”這是邱管事的聲音,手被生生咬斷,疼得他面目扭曲,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見玩具沒動靜了,子衿疑惑的嗷嗚一聲,又退回蘇淺玉腳邊趴着,蹭着蘇淺玉的腳眯着虎眼。
管事們已經吓呆了,血淋淋的一幕展現在他們的眼前,讓他們有些接受不了。一兩個嬌氣的已經跑到牆角吐起來了,蘇淺玉在他們的心目中,恐怖又上了一層樓。
“還不把他壓出去報官?”蘇淺玉冷冷的掃過那兩個瑟瑟發抖的小厮。
兩名小厮忍着恐懼面無人色的把邱管事拖了出去。
蘇淺玉冷冷的盯着他們,“子衿向來是安分守己的,前提當然是沒人惹事的情況下了。好了,鄭嬷嬷繼續。”
繼續?難道還有人像邱管事一樣被抓了如此多的把柄出來?不禁人人自危,剛才圍繞的恐怖氣氛也散了些許。
鄭嬷嬷念出來的,都是二姨娘費盡心思才安插到管事位置上的親信,證據在手,容不得這些人抵賴,有邱管事的例子在先,誰也興不起反抗的心思,都十分配合地讓小厮送去官府。
蘇淺玉看着剩下來的七八名管事,勾了勾唇,看來不用她繼續立威了,這些人如今也足夠懼怕她了,“往後好好為府裏做事,安分守己,好處自然是少不得你們的。”
管事們連忙應是,“回二小姐,奴才們一定會好好的為府裏做事,絕不動一絲歪腦筋。”
蘇淺玉勾起唇角,這府裏,趨炎附勢的人最不缺,“嗯,你們就先回去,一會撤下的那幾個管事名額,我會叫管家選幾個平日裏好的苗子補上去的。”也間接斷了幾人想輔佐自己人上去的念頭。
等衆人都散了,蘇淺玉看了看天色,近黃昏了啊。
起身入了內屋,“準備晚膳吧。”二姨娘得知最着重培養的幾名親信沒了,臉色定是很精彩吧!一想到二姨娘的臉色,蘇淺玉心情就倍棒~
傍晚,蘇淺玉靠在大大的浴桶裏,泡着熱水。看竹青把玫瑰花瓣鋪滿了水面,嘴唇一勾,“好了,你下去吧。”
竹青把花籃放好,俯身出了門。
熱氣騰騰,蘇淺玉全身心都放松在芳香的玫瑰浴上,心情好得不要不要的。
突然,蘇淺玉只覺一只溫熱的大手從後遮住她的眼眸,眼前一片黑暗,讓她的嗅覺和觸覺更靈敏。
帶着微微僵硬的繭子,蘇淺玉身子一僵,那是一只男人的手!
察覺出這一點,她就不敢亂動了,也不能叫人進來,堂堂丞相府嫡女閨房裏闖進一個男人,她的閨譽還用要嗎?!再說了也不知身後男人是敵是友,若是敵……
29 打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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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只手撫摸上了蘇淺玉的後脖頸,挑逗般的輕捏,像逗貓咪一樣。
蘇淺玉慶幸她今日用的玫瑰花鋪滿了水面,讓人看不清水底下。
不過,像貓咪似的挑逗,叔可忍嬸不可忍!她奶奶的一定要把身後這兩只鹹豬手啪啪啪!
打折去!
水底下的手悄悄摸到舀水的瓢,好在剛才她留下了這個瓢。
緊緊握着瓢,蘇淺玉嘴唇一咬,直接往後拍去,帶着一瓢熱水呼撒往後而去。
男人的手終于被撤開,蘇淺玉重見光明,往後看去,看到一身黑衣的慕容涼手拿着剛才她扔出去的瓢,銀白色的面具在蠟燭的光輝下閃着光。
原來是慕容涼!蘇淺玉精致的臉上劃過怒氣,“慕容涼?!誰允許的你擅闖我閨房!”好在沒有被怒氣沖昏了腦袋,壓低了聲音。
心裏看到慕容涼,莫名的安下心,還好不是那些心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