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郎（狼）

第57章 章·伍柒

這一年的冬天比往常忙碌了不少，商寅的消息也沒斷過，哪怕只是報個平安，穆天齊也得聽着他的信才能安心。好在商寅在裏面混的不錯，也幫着裕王在裏面鞏固了根基。

當然，馬上就要年末了嘛，夫妻還沒隔夜仇呢，這各門各派似乎也都不準備把今年的恩怨留到下一年了，穆天齊這邊的單子也開始多了起來。穆天齊有時候就想，他們那些門主掌門的，還真的小心眼。你看看這個，這不就是欠了你一棵千年人參嗎，你還非要往回要，你這請人的錢還不如多買幾個人參，穆天齊不想接，覺着要不從自己山莊裏送兩顆過去算了。

山莊除去接手一些殺人越貨的單子，有時候也會主動給一些門派充當和事佬的角色。穆天齊當然不是樂意這麽做，畢竟這麽做的後果山莊總得虧點進去。但為了鞏固一下山莊的地位，他還是有必要給山莊樹立一些正面形象的。

穆天齊忙起來怕自己顧不上栾昇，故而也就不再圈着他在自己身邊。顯然他此時已經絲毫不記得以前就是不忙也不搭理他的那些時候。栾昇自然樂得出去，穆天齊禁足的命令很奇怪，并不是限制了他去哪，而是不允許他走出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所以一直都是穆天齊去哪，他就得跟到哪兒。有些人多的地方穆天齊不樂意去，但穆天齊卻非要把他往那邊托。

穆天齊當然有自己的用意，但他就是不說。

栾昇無事做，就去找兩個孩子和韻辰。韻辰被鈴铛照顧的特別好，栾昇這次去見他的時候，小孩又換上了新的冬衣。按理說，韻辰對冷熱雖有感知但并不會對他有什麽影響。鈴铛知道這一點，但每次來都會給他帶新衣服。韻辰此時的心性完完全全就是個孩子，看見新衣服也開心，晃着身子就往鈴铛懷裏撲。

可沒人來的時候，韻辰都只有自己。只能一個人坐在木屋前，腿伸出去晃呀晃的，眼睛一直盯着門口，期待着有誰能過來和他玩。小孩子雖然記性不好，但卻一直記着鈴铛與他說不能出院子。他就每天都很乖很乖的守在門口，韻辰不會覺着無聊，他對時間沒有概念，對周遭的人事物也沒有概念，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遵從于本能。所以即使鈴铛再心疼，卻也不能把他帶回山莊裏。反而，讓韻辰一個人孤獨的活着，反而是對他自己最好的方式。

“要是以前的韻辰，會不會願意這樣活着呢。”鈴铛那日無意間問他。

栾昇不知道，可那時韻辰正在他懷裏，軟軟糯糯的。咯咯笑着，不安分的把小手拍在栾昇臉上或是伸過去扯他耳朵。栾昇不想去想這些事情，安穩下來後，他竟只想就這麽得過且過下去。

韻辰将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雖然到完全恢複需要兩百多年的時間，到了那個時候想來他自己也不在了，而在這裏，至少他們會給韻辰一個安寧的環境，栾昇覺着自己也沒什麽可擔心的。

再說盈浩盈渺，盈浩在連翼那兒住了兩日後就搬了出去，常澤在離穆天齊不遠的地方給兩個孩子安排了一個小院子，同時也安排了不少下人照顧着。穆天齊并未太過宣揚兩個孩子的身份，所以山莊上下知道的也都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态度。

盈渺還是個孩子，倒是什麽也都不知道。倒是盈浩，小一個月下來了，還是戰戰兢兢的，對着旁人也不敢說話，好在山莊裏沒人敢來難為他。穆天齊是挺見不得他這樣的，他寧可他頑劣胡鬧，卻不想他唯唯諾諾的不像樣子。但栾昇确實不想讓穆天齊說，穆天齊也就不好管什麽。反正也是來日方長，慢慢教導也不遲。

但山莊上下其他接觸過盈浩的人，卻都打心眼裏喜歡這孩子，雖說膽子小了些，但卻對每個人都十分尊敬，哪怕只是一個給他送藥的侍女。常澤接觸他的時間要多一些，雖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适合習武，但一些禮儀的教導還是越早越好。但常澤也覺着這個任務很艱巨，因為這個孩子就是平常與人說話聲音都是抖的。為了能讓他适應，常澤試着安排他見不同的人。

栾昇過來的時候，正好常澤也在，盈浩小聲叫了聲師父，栾昇無聲的點了下頭。

“栾昇來啦。”常澤見他進來，從椅子上起來。同時轉頭對着盈浩說，“練你的。”

常澤語氣平常，但小孩還是瑟縮了下，抖着聲音說了是。

栾昇向前走了兩步，看見小孩兒正練着字，歪歪扭扭的不太好看。二人簡單的聊了幾句，都是關于盈浩的，話題的一半都是在誇他很努力。即使這樣，盈浩在旁邊聽得還是戰戰兢兢的。

“對了，栾昇。”常澤突然想起來什麽。“今早晨的時候，收到你的一封信。”

“我的？”栾昇疑惑。

“嗯，不過沒寫是從哪寄過來的，我待會兒給你送過去吧。”常澤道。

“麻煩了。”栾昇道。

栾昇待了會兒，覺着再聊盈浩會分神，就先離開了。

果然當天晚上，栾昇回去的時候，穆天齊把信交給了他。

栾昇帶着疑惑把信拆開。

穆天齊就在旁邊，看他讀信的時候神色凝重，直覺告訴他不是什麽好事，但他也不能把向對羅可一樣把信直接搶過來看。

“出什麽事了嗎。”穆天齊問。

“沒…”栾昇還在看着信，聽着他聲音就先回了一句。

“嗯…誰的信。”穆天齊小心的問着。

“栾睿的。”栾昇回他，但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我弟的。”

啊，小舅子的信啊。穆天齊還沒回過味兒來，栾昇就把信遞給他了。穆天齊霎時有些受寵若驚，栾昇沒看出他那興奮勁，自己先一步陷入沉思。穆天齊見他狀态不好，拿起信匆忙看過去。

信中的內容十分簡潔，大概就是說，栾昇果然是在山莊。可穆天齊卻覺着字裏行間透着幾分威脅的意思。穆天齊突然想起栾昇上次說自己是被趕出來的，想來是與家中發生什麽事了。

“他這是要過來？”穆天齊問他。

“誰知道呢，別去管他了。”栾昇道，不想再去理會這件事。

穆天齊看出他不開心，就拉着他坐下。“和家裏關系不好？”

栾昇想也不想就說，“不好。”

穆天齊被他的直白險些逗笑了，但栾昇都這麽說了，應當已經是很差了。

“能和我說說嗎。”穆天齊覺着和栾昇談心還是得用開門見山的方式，想從他那兒套話真的太難了。

“沒什麽好講的。”栾昇道。

穆天齊聽着有點失落，卻還是淺笑着說，“啊…那算了。”

“要聽嗎。”

“好啊。”穆天齊聽後情緒瞬間高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