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郎（狼）

第32章 章·叁貳

但你也不知道天是遂了誰的願，栾昇還真就沒走。良哲這就不理解了，你說到底也是穆天齊的侍衛，不回去真的好嗎。

“今天羅可守夜。”

“這樣啊…”

哦。

這樣啊。

傍晚的時候探子傳來消息說前面不遠有人過來，夜間确實是行動的好時機，這幾日晚上也都沒斷過，良哲倒也見怪不怪了。派人四下通知了聲就算了事。

但當栾昇聽到時，整個人還是又添了幾分精神。

待到人真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亥時了。

栾昇憑借着天賦，準确的說出敵人在哪個方向，距離此地多遠，行進速度多快。包括良哲在內周圍人無不驚訝，畢竟只是聽聲的話，不應該能做到這麽遠的。但并沒有人懷疑，因為确實沒過多久，栾昇說的都對了。

良哲派人回去莊內通知，想是怕對面留後手，畢竟探子傳來的情報以及方才栾昇所說的，都是對面人并不算多。

良哲盯着栾昇看了好一會兒，想到穆天齊說的話。最終也沒再勸栾昇回去，羅可布置在莊內的人應當不會有問題。

“不用太拼，盡力就好”良哲道。

栾昇不懂他這話什麽意思，也只是點了點頭。

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良哲閃了身形退回後面，緊接着發出了出擊的命令。栾昇也混在人群中，一天下來，他終于可以清晰的分清身邊這些人的氣息，此時即使閉着眼睛，他也可以發現那些陌生的味道，然後準确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栾昇速度極快，面對這些人，他并不需要用眼睛判斷，一個極小的聲音，哪怕是呼吸，周圍氣息的變化，都可以讓他精準的找出來人。當然，他最為得以依仗的，依舊是自己的眼睛，宛若如虎添翼般的。

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經變為螢綠色，暗夜下幽幽的綠光直懾人心。他可以準确的看見每個人，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只是在這樣極其有利的情況下，他卻強迫自己留了幾分神志。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太忘我了。

他下午一直在想，穆天齊究竟想不想讓他出來，想了好久都想不通。

栾昇雖是出着神，但目光精确的捕捉到來人的動作，向左側移過去，将身旁的人向後拉了一下，就自己擋過去。都這麽喜歡來陰的啊，栾昇詫異，暗夜下确實很難發現那人藏在左手的匕首。

可惜這招羅可用過了。

栾昇提刀擋住上方落下來的長刀，另一只手飛速探去抓住對方手腕，掌間用力，竟是生生将匕首奪了過來。下一刻就是将那把匕首刺在對方後腦。雖然閃開的極快，但還是有不少血濺在衣服上。

栾昇突然間，就有點不開心了。

本是亂作一團的時候，他卻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不動了。

後方的良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栾昇呆立在原地，卻讓他趕到不安，這節骨眼上你不想打你就退回來，你別傻站着啊。

對面果然有人看見栾昇一個人呢站在那兒，提刀就向他沖過去，栾昇依然立在原地。良哲都快要沖過去護着他了。但片刻後，栾昇猛的擡起頭，緊盯着來人，卻沒有提刀。

栾昇約摸着距離，在指尖捏了個風刃，看着距離差不多才放出去。準确無誤的命中對方咽喉。

那人就在衆目睽睽下，突然見喉間迸出血來。下一刻便沒了氣息。

不過好在暗色下，并未有人懷疑到栾昇身上。

遠處的良哲倒是看的透徹，他看不見風刃，但至少可以看見栾昇的動作，同時也一直未忽略他那時有時無的瑩綠色眼睛。良哲抓了抓頭發，不由的感嘆道。

“他不是人這件事，就不能提前和我說下嗎。”

同時也就明白了，為什麽穆天齊為什麽會來特意叮囑下。

“莊主喜歡不是人的啊，早說啊。”

良哲見大局已定，直接跑樹上看熱鬧去了，目光依舊死死盯着栾昇。要是能把人要過來就好了。

這一天下來，良哲這邊傷亡并未見着多大，不過比往常還是多點的。良哲想了想，這一切還是要歸功于栾昇。

栾昇在有在的好處，比如成功幫助他們阻斷了敵人，給莊內省去了很多麻煩。比如一個人帶動了整體的士氣。比如如果沒有栾昇的話，他們用這種方式，勢必傷亡要大于現在的。

但良哲覺得吧，還是別把他留下了。

不可控的東西誰都不希望在自己身邊，何況良哲身上還背負着其他人的生命。而且，身邊有個厲害的人他就心癢癢。這種感覺太折磨自己了。這可是莊主的人，挖牆腳怎麽也不能挖到那邊去。

不過好在，這場戰役結束後，連殘局都還沒收拾，栾昇就過來和他告辭。

“要回去了？”

“嗯，太晚了。”

“好。”

良哲忍住了沒問出去，明天還來嗎。

時間已經是深夜。

栾昇小心翼翼的回到院裏，屋內的燈是亮的，但他也無法判斷人是睡着醒着。卻在路過穆天齊屋子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栾昇回來啦。”出來的是羅可。

栾昇點了下頭，遲疑了會兒才問他“他睡了嗎。”

羅可笑着說，“沒，我倆屋裏喝酒呢。你快回去睡吧，不早了。”

栾昇示意他自己知道了，就轉身回了自己屋子。

“回來了？”

“嗯，剛進屋。”

“沒事吧。”

“看着不像是有事啊，不是，你問他去啊。”

穆天齊聽完仰頭喝盡杯中的酒，全然聽不到他說什麽。

“我去睡了。”

撂下這句話，就起身回了屋子，絲毫不理還在外面的羅可。

“啧。”羅可看着他的背影甩了個白眼給他，坐回桌前拿了酒杯繼續自己喝着。

這個糖糕好吃诶，趕明讓廚子多做些給鈴铛帶過去。

山莊四周都有各家的眼線，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穆天齊也是故意留了幾個，好方便他們往下傳消息。這比用自家人方便多了。只是這幾日大家又消停了不少，想來是見連着幾天攻不下來，大家都回去想法子去了。

他們來不來，山莊上下都不會放松，雖然本來也沒多緊張。

本來還沒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此次必然輕松不了，但這麽幾天下來，來的人真的都沒多大本事。涵映這幾日在莊內閑的無事，直接和良哲換了位置。

出來透口氣也是好的。

然而好景總不會太長。

因着那幾日清閑，羅可也都多是和穆天齊在一起喝茶下棋。正逢馬上就是中秋了，這樣的情況下雖說是不能大操大辦了，但團圓飯總還要吃一頓的。

只是這幾日連山下送來的月餅都要檢查個幾番，生怕出些什麽事情。

穆天柔那日突然一臉正經跟他說話。

“哥，我跟你說個事。”

穆天齊見她面色不善，有些心懸。

“說。”

“我父親來信說中秋要過來。”

穆天齊的面色當場就變的不太一樣，“別別別，用一切法子讓他老人家不要來。這都什麽時候了，再出點事。”

“他也是這麽說的，說都什麽時候了，怕你一個人再出點什麽事…”穆天柔聲音越說越低，同時她說出口自己都想笑，她覺得憑着她家老頭那股子氣勁沒準真能和他們上陣殺敵去。

“不行不行不行，你自己想辦法，反正他來了，我就把你扔出去。”穆天齊一點回旋的餘地都不留，還把這些事全都推給穆天柔。

“你敢！”

“有這空想辦法去！”

栾昇在旁邊看着兩人吵吵嚷嚷，感覺也不關自己什麽事，就當沒聽見好了。

“還有幾天中秋。”穆天柔不想和他吵，當務之急是想怎麽能讓老爺子斷了來的念頭。

“兩天。”

“我要是成功了，你怎麽報答我。”穆天柔法子還沒想到，到先跟他談起條件來。

“你想要什麽。”

“先欠着我的，以後告訴你。”穆天柔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突然換了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穆天齊都懷疑她方才是不是裝出來的。

“行行行，你先想辦法去。”

“記着啊，将來可別反悔。”說罷從桌上取了塊糖糕覓進嘴裏，歡快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