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郎（狼）

第29章 章·貳玖

穆天齊的安靜還沒享受了半刻，就聽着院外傳來叫嚷聲。

“栾昇，你去看看。羅可在外面。”

栾昇應了聲，就往外走。剛出了門，就聽見羅可的叫罵聲。

“這肯定是穆天柔幹的吧。”羅可邊說着，看見了栾昇就快步走了起來。栾昇趕忙想叫住他，話卻還是說晚了一步。

羅可踩過的地方，地面稍稍凹陷下去一些，緊接着幾枚利刃就從地下刺出。羅可察覺到異樣的瞬間，趕緊向後躍起。但随即而來的确是一連串反應。羅可為了躲一個機關，往往會陷入另一個機關中。

栾昇看着他周身出現的箭矢，刀片，暗标。愣是一句話說不出來，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提醒他，畢竟他自己也不知道下個機關會是哪裏。

羅可一邊嚷嚷一邊顧及着周身，栾昇準備回屋叫穆天齊，就見着那人笑吟吟的從屋裏鑽了出來。羅可時不時的朝他這邊看，讓他快點想辦法。可穆天齊也不動，就那麽笑着看他。

羅可吃了虧，不敢再亂動，只能站在原地打落周圍飛來的暗器。好不容易覺得應付起來不那麽困難了，羅可猜測着已經到了快可以結束的時候了，稍稍放松了下來。

羅可沒功夫注意穆天齊，但栾昇卻看到在那些箭矢不再難麽密集的時候，穆天齊蹲下身子，從地上拾了幾塊石頭，向着羅可附近就分散扔了出去。

“穆天齊！你要死是不是！”

羅可話音還沒落，就見着一枚暗标擦着他肩膀刮了過去。羅可趕緊禁了聲，專注起眼前。心裏卻是不住的怒罵着旁邊那人。

栾昇扭頭看他，不禁疑惑，卻看見穆天齊依舊是一副愉悅樣子。這才覺得穆天齊那玩鬧性子起來，也是挺不可理喻的。

穆天齊看的開心，羅可卻招架的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穆天齊你玩夠了沒有！”羅可抽出空來對穆天齊吼道。

穆天齊聽聞挑了下眉，一副瞧你那點能耐的表情，看着羅可搖了搖頭。

羅可招架的乏力，不是他打不過，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麽，陪着穆天齊玩嗎。羅可不想去想，越想越覺得窩火。但他此時也是深切感受到穆天柔這些機關的威力。

耳畔是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每一根都是精準無誤的想着他的身子襲來，羅可不敢大步移動，每走一步都可能是危險。他能做的也就是最大限度的打下飛來的暗器。

最大限度，必須是全部。

羅可仔細探尋着這些暗器發出的時間，速度，方向。而後有規律的一一将其斬落。總算不向剛才那般手忙腳亂的。

穆天柔是往這兒放了多少。羅可本來還罵着穆天齊，現下又開始熟絡穆天柔的不是。

但也沒多久，穆天齊就往前走了兩步，又一次蹲下身子。

栾昇有些怕，以為穆天齊還要折騰他。本是想叫住他，哪怕他不聽。正當他糾結要不要說的時候，卻發現穆天齊并非如此，而是在摸索着什麽。

然後就看到穆天齊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又一次看向羅可。

果然這之後，就沒再見有機關射出。羅可斬落最後一根箭矢，一臉怒氣的看向穆天齊，卻不敢往前走。

“行了，都關了。”

羅可聽聞快步上前，栾昇覺着他是帶着殺氣來的，一個側步擋在穆天齊身前。

“你先讓開。”羅可沒好氣的向栾昇說。

栾昇不動，穆天齊就在栾昇身後幸災樂禍着看他。

羅可無法，索性轉身進了屋。栾昇背着他笑着聳了聳肩，也跟着進了屋子。

“你出去。”羅可瞪他。

“不要。”

他也不知道羅可罵了自己一句什麽，聲音低，穆天齊也也沒聽清。但肯定不會是好話，如果不是好話的話，聽不聽到也就無所謂了。

“你多大了。”羅可不能理解他，都什麽時候了還這麽鬧騰。機關好不容易放好，他這一折騰穆天柔回來又要全部重新布置。

穆天齊孩子氣的鼓着腮，一副事不關己的無賴模樣。

不過羅可這氣消的倒也快，畢竟都這節骨眼上了，哪還有閑心跟他置氣。再者說了——

“犯得着嗎。”穆天齊的聲音響起。

羅可頓時擡頭看他，差點就把刀□□指着他。

“我跟你說，你冷靜啊。外面可都是人，你若是動手，我可指不定會出什麽事。”穆天齊語氣認真，但眸子裏還是剛才那副無賴樣子。

羅可咬牙，但還是深吸了兩口氣平複了下情緒。但話語上依舊不落下風。

“你确定外面都是你的人？我的人可也占了不少。要不我們試試？看誰的人比較快。”

“你這話最好別說，不然被他們聽到，這就是你叛變的證據。”穆天齊出聲提醒道，這次确是真的認真起來。

羅可被他突然的正經弄得有些無措，但粗略一想，穆天齊并未說錯。索性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當作自己并不在乎。

內憂外患。

“喝點水消消氣？”穆天齊那副無賴模樣又上來，端着輩子湊到他身邊。

羅可挑眼看他，一把奪過杯子。也不跟他客氣，仰頭就灌了個幹淨。

“再來一杯？”

“行了。”羅可沒好氣。

你說說這山莊能挑出幾個人敢和穆天齊這麽說話的，估摸着沒準他待會兒還得數落自己兩句。

“就剩兩天了。”羅可開口，語氣裏說不上的嚴肅。

“是啊。”

“那你還折騰！”羅可吼他。

穆天齊沒再說話，但羅可猜他肯定沒在反思自己剛才的行為。

“怎麽回來這麽早。”穆天齊看他火氣不大了才問道。

“還不是栾昇要趕着回來。”

栾昇旁邊站着好好的，突然被提及，還有些狀況外。

穆天齊這之前和羅可說了，是想讓他帶栾昇出去透透氣。但現下看來，穆天齊這一計劃根本行不通。穆天齊也知他是擔心自己，也就自然沒再說他什麽。

“任務還好吧。”穆天齊問栾昇。

“還好。”

“麻煩你了。”穆天齊笑道，語氣真誠。

栾昇搖了搖頭，不知回他什麽。總不能再說句不麻煩吧。

“去裏面歇會兒吧，我就在外面待着。”穆天齊不再把他往回趕，反正說了也不聽。索性不如把他留下來。

倒是羅可聽到後表示很震驚，你們兩個發展這麽快？不會真被穆天柔說中了吧。

栾昇又搖了搖頭，想說自己不需要休息。但話還沒出口，羅可就接着勸道。

“晚上還得守夜呢，就聽他的，去裏面睡會兒吧。我也不走，我在這兒看着就行了。”

兩人又這麽接連勸了幾句，栾昇才不得不答應下來。他覺得的羅可說的有道理，他不想到了晚上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了什麽情況的發生。雖然這個方面并不在穆天齊的考慮範圍內。

二人見栾昇進了屋，說話聲音也放低了起來。

穆天齊也找了椅子，坐在羅可對面。

羅可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好玩的事情，笑着看向穆天齊，方才的怒氣已經不見絲毫。

“你猜我這次下山聽到了什麽。”

“什麽。”

“今年英雄會不辦了。”

“啊…是嗎。”穆天齊初聽到時還有些驚訝，但轉而一想就覺得不對。“因為我們？”

“只因為你，不要帶上別人。你說他們這次得有多恨你。”羅可道。

因為穆天齊這一出，許是不少本是被邀請參加英雄會的，現下都開始準備着怎麽來對付穆天齊了。這英雄會，也只能因着人數不夠，不得不停辦。

“也不見得，也有可能是他們那些武林正派準備聯合起來對付我們啊。”穆天齊稍作思索，就給了這樣一個答案。

“都說了只有你自己，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過去這些年是有多恨你。”

“恨不恨我和想不想殺我又不一樣。”穆天齊想也不想，答得理所當然。“不過，我能有這麽大的能耐？”

“怎麽。”

“沒什麽，只是有些事情比較在意。靜觀其變吧，應當過不了多久，很多事情就會知道真相了。”穆天齊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卻有一副成竹在胸之勢。

羅可還想追問下去，但他看并不打算再做回答，也就懶得與他說話。

“你怕嗎。”穆天齊問他。

“怕。”羅可答的不假思索。

穆天齊好奇的看他，“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怕你出事。”

穆天齊看他答的正經，沒有絲毫玩笑之意，反而有些不知說什麽。羅可接着道，“所以到時候無論出什麽事，都先保護好你自己。這之中任何一個人的性命，都沒有你自己的重要。”

穆天齊撇嘴，他并不喜歡羅可這麽說。“命，都是一樣的啊。”

“命是一樣的，可每個人身上肩負的東西不一樣。況且如果命不分貴賤的話，你又怎麽能那麽輕易的說出去取了誰的性命的。”

“就因為命是一樣的，所以誰的命我都敢去要。就算我有一天死在誰刀下了，也不會是什麽奇怪的事情。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也知道你的職責是什麽。可作為朋友，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去拼命。我還不至于要靠着別人的保護才能活下去。”

穆天齊說完這句話有點後悔，萬一羅可說你那麽本事，那他去把外面的守衛都取了怎麽辦。

好在羅可沒這麽說。

羅可連話都沒說。

“你們最近都一副我真的活不過這個月的樣子。我有點害怕。”

“我們就是為了讓你活過這個月才這個樣子的。”羅可斜眼看他，心情也緩和了不少。

事情都走到這一步了，那也收不回去了。

他想，結局應當不會太壞。

“小點聲，栾昇還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