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夏佐的密室與卧房連通,步道構造精密複雜,需要一連穿過幾扇以不同手法開啓的密門,防衛等級與伊萊莊園的密室處于同一水平。
伊萊觀察那些由高強度合金鑄造的機械門與生物信息識別系統,試圖謀劃出在不驚動夏佐的前提下潛入密室的路線,思索了幾分鐘後,伊萊發覺自己對此束手無策——可夏佐分明潛入過他的。
這令伊萊略感頹喪,他的黑眼珠冷冽得像玻璃球,卻在夏佐背後暗自用面頰鼓氣。
忽然,夏佐頓住步子,停在最後一扇密門前。
——您有一間密室,而我也有一間。
這樣的語境,這樣的情景,顯然意味着一種秘密交換,是夏佐主動将把柄遞入伊萊手中,作為洩密行為的制約,他二人會為彼此守口如瓶。
同時,它也像是一場殺人狂同好經驗交流會。
——蘭德爾閣下是一位性變态者兼殺人狂,真有他的。
在前往夏佐密室進行觀摩的途中,伊萊浮現出這樣的念頭。
這種幻覺使他的步履逐漸輕快,像個雀躍而稚氣的小男孩兒,他甚至都有點盼着能在小夥伴夏佐的“秘密樹屋”裏看見幾具風幹屍、人骨架子、人體标本之類爸媽禁止他們鼓搗的小玩意兒了,直到夏佐推開最後的那扇門,直到那間密室如霍然裂開肚皮的腐屍般,将堪比腥臭綠漿與充氣大腸的各色“陳列品”糊了他一臉。
“……”伊萊面無表情地立在門口。
他意識到這諾大一間密室中竟沒有一寸地方能供他稍微停放視線……這個狗窩太他媽髒了。
當然,不是衛生層面上的肮髒,這裏打掃得很幹淨。
那是一種精神層面上的污穢。
“我收藏了一些與您有關的事物。”夏佐的姿态與神色就好像他是一位博物館講解員。
同為變态,伊萊不願表現得大驚小怪,那太丢人了,他盡可能斯文地用袖口掩住口鼻,冷淡道:“您真是一位該上絞刑架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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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任何一位遭遇性騷擾的Omega一樣,他揚手,打算賞那流氓一記耳光,可夏佐眼珠灼亮,胸肌急促起伏,伊萊懷疑這一耳光下去夏佐當即就會**……伊萊不想便宜了他,為難地收回手。
伊萊在隐忍,微蹙的眉、陰郁的眼神、強行按捺的施暴欲……這使他愈發誘人了。夏佐死死盯着他,用響尾蛇般的視線嘶溜嘶溜掃弄他隐忍的漂亮臉蛋兒,亢奮超級加倍。
伊萊:“……”
他竟對這瘋批束手無策。
忽然,他注意到一只孤苦伶仃的手獨個兒漂浮在一盞玻璃容器中,它被防腐液浸泡泛出蠟樣的光澤,青白皺巴,五指指甲剝離,手腕斷裂處參差不齊,像是徒手薅下來的。
伊萊認得它,它來自那個在酒吧裏給他下藥的誘奸者。
變态型人格大多有其固定的行為模式,伊萊默然分析,思維跳躍過幾個節點,詢問道:“既然您與我同樣,是一位道德敗壞、目無法紀的瘋子,那麽您制止我對埃布爾.瓊斯使用酷刑,是因為您不願收藏一團由***絞成的肉醬嗎?”
“不,我不介意這個問題。”夏佐神情真摯,“我介意的是人體的某些器官具有相當豐富的神經與血流供應,在瓊斯先生已身受重傷的前提下對他施加那樣的酷刑,他因極度痛楚與大量失血原地斃命的概率很高,我不能承受這樣的風險……”
伊萊揚了揚眉梢,滿面狐疑,連自己也不大相信地問道:“難道您不願我犯下謀殺罪?”
“不,”夏佐的眼神倏然變得執拗而陰狠,“我嫉妒。”
“……”伊萊陷入沉默。
“難道您希望,”伊萊深深吸了口氣,他的大腦供氧嚴重不足,“我像對待瓊斯先生那樣對待您,将您架上絞肉機嗎?”
夏佐咧開一口森白的牙齒,确認他應得的報酬:“您會親手扶着那兒,并為虐殺我興奮不已嗎?”
“……”伊萊再度陷入沉默。
“您今天是來殺我的嗎?”夏佐問,像個莽撞詢問暧昧對象心意的少年。
伊萊字斟句酌,生怕惹他興奮:“不,我只想打折您的腿。”
夏佐:“所以您寧可殺貧民區的野男人也不殺我。”
“……”伊萊的唇角微不可見地抽了抽。
他忽然想把夏佐的腦袋砸開幫他治治瘋病。
忽然,伊萊從收藏品中看到幾件陳年舊物,他忍不住推算了一下那些舊物的年份,皺眉道:“您原本隐藏得很深,現在卻向我坦誠一切。”
“你的謹慎與敏銳超出我的預期,”夏佐褒揚道,“我很難不惹你懷疑,不如坦誠一些。”他凝視着伊萊,認真商議道,“親愛的,我願意為你狩獵,你可以折磨、淩虐那些通緝犯,但不能殺了他們,我知道那會帶給你**,我無法承受那樣強烈的嫉妒煎熬。”他伏在伊萊耳畔,低聲呢喃,“你的**要來自于我……”
伊萊戒備地掠他一眼,不置可否,像是根本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