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婚禮又做昏禮, 即在黃昏之時舉行大婚儀式。
鐘聞月從鐘家出來時便已經是日薄西山,一系列的儀式過後,進了婚房天色已經漸漸地黑沉了下去。
不同于外面的喧嚣, 婚房裏很是安靜,空氣中盡是蠟燭燃燒産生的“噼裏啪啦”的聲響, 鐘聞月端坐在床前,雙手交疊, 緊緊的攥着婚服裙擺。
“大廳客人多, 王爺估計還得等一會才回到, 姑娘可要先用些東西?”一旁侍候的蘭衣貼心的問道。
“不用了。”鐘聞月輕聲道:“不怎麽餓。”
婚儀複雜繁瑣,更不必提皇室的婚禮儀程,出嫁前秦氏就擔心她會餓肚子,提前準備好了些餃子讓她墊墊肚子,再加上這一路上她也沒出什麽力,是以現在真不怎麽餓。
“那——可要奴婢去探探王爺什麽時候來?”蘭袖試探地問道。
鐘聞月輕笑道:“急什麽,外面那些客人總不能怠慢了,再等等就是。”
“您倒是沉穩。”蘭袖笑着嘟囔一聲, 也沒再說什麽。
鐘聞月沒說話,只是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那雙白皙修長的手竟是微微有些顫抖。
不緊張?怎麽可能不緊張?
她恨不得顧卿流晚些回來,她也能平靜一些。
鐘聞月有些暗恨自己的不争氣。
天色越發暗沉, 也不知過了多久,蘭衣等的都有些着急了,正說要去看看王爺何時結束, 就聽外面忽然熙熙攘攘傳來喧鬧聲。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緊接着腳步聲雜亂,一群人魚貫而入。
鐘聞月的手又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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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來啦!”在外面侯着的禮儀嬷嬷頓時笑着迎了上來,待顧卿流走到身前,她才将手中的玉如意遞上去,道:“王爺,該挑蓋頭啦!”
顧卿流接過那柄玉如意,看着那一身紅妝,端坐床前的鐘聞月,眸中情緒千變萬化。
他擡起手,慢慢地朝她靠近,鐘聞月抿了抿唇,手也不自覺地握緊了。
正當那柄玉如意靠近紅蓋頭時,顧卿流的動作忽地一頓。
“王爺?”嬷嬷疑惑地問道。
顧卿流收起玉如意,扭頭看向門外一群正歡呼雀躍着要看新娘的唯恐天下不亂少年們,鳳眸微眯,冷聲道:“滾出去!”
“別啊!”一男子忙擠到他面前道,“今兒可是你大婚之日,合該是要鬧洞房的,你趕我們出去像什麽話?”
“是呀!哪家成婚的時候沒有鬧洞房的?”另外一男子起哄道:“我們連新娘子的長什麽樣都沒看到,哪能就這麽走了呀?”
“民間有鬧喜鬧喜,越鬧越喜得說法,兄弟們可都是為了你今後的幸福考慮!”
“就是,你也太猴急了吧!”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哈哈大笑,看着顧卿流的目光裏滿是暧昧。
鐘聞月聞言,蓋頭底下臉上也是緋紅一片。
這人的話倒是戳中了顧卿流,他皺了皺眉,環顧了眼四周死也不打算離開的公子哥兒們,忽地道:“那也行。”
公子哥兒們面上一喜,正待說什麽,卻聽顧卿流道:“不是要鬧洞房嗎?一人一句吉祥話,說吧!”
他們頓時一愣,面面相觑着,還是剛才發言的冀家公子冀北說了話:“這哪能行啊,人家鬧洞房都是在掀了蓋頭之後的,你這蓋頭都沒掀就想打發我們走啊?你說是吧阿韌?”他戳了戳旁邊的公子。
姜韌無奈,又不好壞了旁人的興致,只笑道:“冀公子說的也沒錯,卿流你好歹也要讓我們看看弟妹長什麽樣啊!”
弟妹……
鐘聞月暗自尋思,這人應該是太後娘家侄子,姜國公府姜韌,算起來要比顧卿流要大一些。
聽着公子們你一言我一語撺掇着顧卿流将蓋頭掀了,她暗自扯了扯他的衣袍,示意他沒關系。
顧卿流卻是毫不動搖:“想看新娘子?”他問道。
衆公子們紛紛點頭,希冀地看着他。
他們是在是好奇能被一向視女人為無物的淮南王看上的姑娘是什麽樣的。
卻不料顧卿流哼道:“想看新娘子自己娶去,本王的媳婦兒憑什麽給你們看?”
“哦豁——”衆公子們頓時大驚小怪起來,擠眉弄眼地看着他,冀北揶揄道:“原來王爺是吃醋啦,不想讓我們見美嬌娘啊!”
鐘聞月的臉已經不能再紅了。
好在那群公子哥兒們也不是真不知所謂的,調侃完了之後識趣地說了兩句吉祥話,便離開了。
只有冀北走之前還嚷嚷了兩句:“連萬年老光棍都開竅了,我等還是孤家寡人一個,真是慚愧慚愧!”
另一公子笑道:“冀公子要是想要美嬌娘了,只管說一聲,想要嫁給你的姑娘還不得從城南排到城北啊?”
“哈哈哈哈……”
好不容易将那群家夥轟了出去,顧卿流轉身,看着正忐忑的看着他的嬷嬷,道:“你也出去!”
“可……這……”禮儀嬷嬷一臉無措。
顧卿流道:“蓋頭本王知道怎麽掀,合卺酒本王也知道怎麽喝,這裏沒你什麽事了,出去吧。”
禮儀嬷嬷猶豫片刻,終究不敢違逆這位爺,只好施了個禮,說了兩句吉祥話,連帶着蘭衣蘭袖都帶了出去。
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顧卿流見她手都緊張得攥在一起了,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別怕。”
鐘聞月沒吭聲。
顧卿流拿起玉如意,手微微有些顫抖地靠近那大紅的蓋頭。
玉如意從蓋頭下方伸過,而後往上一擡,鐘聞月的面孔也一點一點的露了出來。
蓋頭已經被挑開。
看着面前的人,顧卿流手一松,“啪”的一聲,玉如意落地發出一聲脆響。
兩人誰都沒有在意,鐘聞月睫毛輕顫,慢慢擡起頭看着顧卿流,她的夫君。
床兩邊的龍鳳雙燭正微微搖曳,橘色的燭光籠罩在鐘聞月的面孔上,讓顧卿流第一次真真切切看清了她的面容。
暧昧的橘色燈影下,女子一身大紅嫁衣端莊而坐,白皙的面上不過略施粉黛卻襯得眉眼如畫,淡筆描繪間更的臉龐精致無暇,柳眉清婉,眸含情愫,瓊鼻秀挺,朱唇半張不張間更是美得驚心動魄。
顧卿流怔怔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咽了口唾沫下去。
鐘聞月忍不住“噗嗤”一笑,原本端莊的面容因這一笑更鮮活了起來。
“看呆啦?”她笑着開口,臉上卻浮現了些羞澀的紅暈。
顧卿流看着她鮮活的面容,忍不住慢慢靠近,在她訝異的目光中湊近她的額頭,溫柔的落下一吻。
“你幹什麽呀!”鐘聞月往後退了退,眉目含情地嗔道:“合卺酒都還沒喝呢!”
顧卿流眸光深邃,折身去屋內的桌子上拿過那一對卺,倒滿酒,走到床邊,在鐘聞月身邊坐下,把其中的一只遞給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鐘聞月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扭過頭,嘟囔道:“趕緊喝呀。”
顧卿流端起卺遞到嘴邊,仰頭就要一飲而盡,鐘聞月見了忙忙阻止:“別呀!”
她伸手把那只卺拿了下來,眸含春水地睨了他一眼,嗔道:“這你只能喝一半,剩下的一半是給我的!”
顧卿流啞着嗓子道:“你喝。”
鐘聞月無奈,端起自己的卺喝了一半,又将兩人手中的卺換了過來,掃了他一眼,顧卿流心領神會,端起鐘聞月喝了一半的合卺酒,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仰頭,慢慢飲盡。
見鐘聞月喝完了,顧卿流忙将那個卺接了過來,在鐘聞月疑惑的目光下,将兩只卺貼合整齊,然後拿出一條紅線順着卺纏繞了幾圈,知道确定兩只卺不會散開,才放心地将之放在一旁。
顧卿流擡頭沖着她一笑,語氣得意地道:“這樣的話,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那模樣,像極了一個天真的少年。
鐘聞月目光柔和地看着他,道:“是,不會分開。”
原本已經想好了要在新婚之夜怎麽懲罰她的顧卿流,此時此刻心裏滿滿的都是滿足感,就好像已經得到了世界,他溫聲問道,“餓不餓?”
鐘聞月搖搖頭,眼睛閃閃發光的看着他,不自覺的撒嬌道:“餓倒是不怎麽餓,就是頭上頂着這個東西,脖子好酸。”她指了指頭上那繁瑣的鳳冠。
顧卿流有些懊惱,邊給她拆發飾邊道:“早知道便做個輕些的,也不至于那麽重。”
鐘聞月笑得甜蜜:“哪裏能輕的了?”
鳳冠皆是純金打造,更何況,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喜之日,便是累些又如何?
“更何況,我甘之如饴。”鐘聞月一雙鳳眸含情脈脈地看着他,面上盡是欲語還休的嬌媚。
顧卿流看了她半晌,忽地伸手,利落地褪下了她的火紅嫁衣,露出那只着紅色中衣的嬌軀。
鐘聞月一怔。
他看着面前嬌豔的人,眸光微沉。
面前的姑娘一頭青絲如瀑般散落在大紅的床上,單薄的中衣襯出她那玲珑有致的嬌軀的同時更是襯得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勝雪,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精致小巧的鎖骨,令人欲罷不能。那巴掌大的臉上如蝶翼般的睫毛正微微顫抖,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小巧的嘴巴吐氣如蘭,肉眼可見的緊張。
顧卿流倏地彎腰将人壓在大紅的錦被上,語氣危險道:“原本我念着你今日辛苦,想讓你安生些……現在看來,這可是你自找的!”
鐘聞月實在委屈,她根本就不知道做了什麽,正想開口辯解,卻聽“唰”的一聲,而後便是渾身一涼,鐘聞月瞬間臉色爆紅。
顧卿流幹脆利落地撕裂那單薄的中衣,擡手一揚,火紅的碎片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落在地面上。
“嬌嬌——”
鐘聞月下意識驚呼一聲,卻不料惹得顧卿流更加瘋狂,他低頭,狠狠的堵上了她那嬌豔的紅唇,那兇狠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鐘聞月着實有些被他的瘋狂吓壞了,正想逃離,卻聽耳邊溫柔的低喃:“阿滿,別怕,別怕!”
鐘聞月一怔,看着上方滿眼愛重的男人,忽地心下一松,原本在胸口推搡的手也情不自禁地勾上他的脖頸,承受他暴雨雷霆般的索取。
情到深處,便是心意相通的水□□融。
“嗯~”
鐘聞月忽地一顫,雙手也不由緊緊地扣在他的腦後,臉上滿是痛色,顧卿流安撫她道:“阿滿,放松,別緊張!”
室外,熱鬧的餘溫還未散去,花朵争相鬥豔,仿佛也在慶祝這大喜之事。
而芙蓉賬內,則是一片春色無邊,聲聲的呢喃也在燭火搖曳中緩緩消散,飄散至同樣春色滿園的室外。
皎潔的月光傾灑而下,一片旖旎之色……
作者有話要說: 滿足你們啦~
将就着看吧,能不被鎖就已經是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