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卻還在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趁蘇淵靠近之時,沈青蘿抓住他的手,仰頭以祈求的眼神看着他,“放了他,我求你,要殺要刮都沖着我一個人來可以嗎?”
蘇淵低頭,松開沈青松,手指撫上她的臉頰,“好好問問你自己,我縱容過你多少次?”
他的确曾三番五次縱容她,可這不能抹去他是她的仇人這一事實。
沈青蘿閉上眼睛,一行淚從臉頰滑過,“是我的錯,放過他吧。”
“如果放過他,你一定會以為我是個貪圖美色又好哄的傻子。”蘇淵倏地抽回手,他的指腹上還沾着她的眼淚,那淚水會讓他心軟,可他不能再繼續縱容她了。
“不,不會,我不會反抗,不會拒絕,你要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沈青蘿手落空,她心下沉了幾分,這是他頭一回如此幹淨利落的拒絕她,這表明他是真的對她失望了。
“事到如今,你以為我還會信你?”蘇淵走到櫃子旁,從裏面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
“你要做什麽?”沈青蘿當下緊張起來,想起身卻使不出力氣,頭痛欲裂,喉嚨像着了火。
蘇淵走到她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可知你們這次為何會失敗?”
她說不出話,只仰頭看向他。
他周身的肅殺之氣像來自地府的羅剎鬼,僅看一眼,便令人膽戰心驚,跪在地上的沈青松早已吓得不敢出聲。
蘇淵勾起唇角,緩緩開口:“那個草包皇帝知道我不是蕭衍。”
沈青蘿心驚,眼中更為疑惑,只聽蘇淵繼續道:“明知我不是蕭衍還留我在身邊,你以為是什麽?”
他頓下身,在将她方才淩亂的發理順,“因為他需要我,這寧國不能沒有蕭将軍,只有國泰民安,他才能肆無忌憚地享樂,不問朝堂之事。”
她失望地閉上眼睛,她千算萬算沒算到蘇淵在防着她,陸遷和寧延之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件事李钰早已知情,這一瞬她才明白,李钰不是草包,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縱心享受,只有他們像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
哭聲讓沈青蘿被迫睜開眼睛,哭的是沈青松,他兩個小拳頭揉着眼睛,放聲嚎啕,蘇淵站在一側,手中的白瓷瓶已丢在腳下。
“你……對他做了……什麽?”她強啞着嗓子堪堪擠出這樣的一句話。
蘇淵側過頭,對她露出一個極為殘忍的笑,走過來蹲到她身前,“不過是要了他一雙眼睛,這次只是給你提個醒,若是還有下一次,要的就是他那條命。”
沈青蘿腦袋轟的一下,猶如雷聲滾過,當下眼前一黑,耗盡最後一絲力氣,身子如無骨之蟲,滑落到浴桶裏。
她不但沒保住自己的清名,反連累了沈青松,也沒能護他周全,事已至此,對她已是莫大打擊。
在這種情況下,沈青蘿可以死,故事該結束了。
蘇淵見她淹沒在浴桶裏,當即撈了出來,扯過床頭的帷幔将她裹上,她面色微紅,身子滾燙,灼熱的如同一個火爐。
“來人。”
話音剛落,兩個守衛匆匆走進來。
“去叫禦醫。”說完蘇淵看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沈青松,又道:“把那小孩帶下去好生看管着。”
守衛領命,帶着沈青松飛快地出了門。蘇淵将昏迷中的沈青蘿放在床榻上,擦幹她身上的水跡,指腹抵在她微紅的面頰,“才這麽小的懲戒就受不住了?”
***
幾日後,沈青蘿面色已恢複如常,身子也不似昨夜那般滾燙,卻仍未有情形過來的征兆。
“禦醫,她怎麽還沒醒?”蘇淵立于床榻旁,質問道。
禦醫膽戰心驚,埋頭回道:“姑娘的身子已無大礙,靜養即可,至于為何還不醒來……”
“有話就說。”
“大概是姑娘心緒所致。”禦醫的臉幾乎低到地上,眼前的這位将軍面色如鐵,甚是吓人。
“你的意識是她不願醒來?”
“是。”
“可有何辦法讓她清醒?”
“這個……将軍可同她說說話,她應是能聽見的。”
“下去吧。”
蘇淵對禦醫擺擺手,已年過四十的禦醫堪堪站直了身子,悄無聲息地退出門外,直到出了門才擦掉額上的汗珠。
人都說伴君如伴虎,他們寧國這位将軍可是比虎還要生猛的豺狼豹子。
蘇淵在沈青蘿身側的床榻坐下,将她虛軟無力的手握在手裏,她的手心冰冷,面色慘白,若非還能察覺到微微起伏的呼吸,竟恍若死人。
“沈青蘿,你最好盡快給我醒過來,否則我立即送那個小家夥下去見你爹娘。”
要她真心
沈青蘿朦胧中好像回到自己的卧房,可好幾次半夢半醒間,又好像看到蘇淵的臉,古裝打扮的,甚至還有現代裝打扮的。
再次睜開眼睛,環顧四周,這裏還是昏迷前的那個卧房,她并沒能讓故事完結,也沒能出将軍府,更沒能死,她還活着。
“姑娘,你醒了。”小竹正端着碗茶水過來,大概是蘇淵帶過來照顧她的。沈青蘿張了張嘴,方才意識到發不出任何聲響。
“姑娘你怎麽了?”小竹湊上前來,将水放到一側,扶她坐起來,她指着自己的喉嚨,搖搖頭。
“先喝碗茶水潤潤嗓子,我立刻去叫大夫。”小竹将茶碗遞到她的手裏便小跑出去。
沈青蘿喝了好幾口,試着開口說話,仍沒能發出任何聲響,心下氣急,茶碗被甩到地上,啪地一聲碎了滿地。
不稍片刻,小竹已帶着一位年近不惑的人過來,那人身上穿着官袍,顯然是宮裏的禦醫。
“煩請姑娘張嘴。”那名禦醫說。
沈青蘿配合地張了張嘴,又将手腕遞過去給他號脈,少頃後,禦醫回道:“姑娘心火旺盛,再加上前幾日鬧了傷寒導致的,需平心靜氣,再配合方子調理幾日便可。”
沈青蘿對他點頭致謝,示意小竹送禦醫出去。小竹收拾了地上的茶碗碎片,帶着禦醫出了卧房。
是正午,日光和煦,穿過薄薄的紗窗打在屋內的地面上,她掀開被子起身,腳剛觸到地面,腿一軟險些跪在地上,幸而她反應迅速,及時抓住一側的床框。
剛返回來的小竹瞧見沈青蘿半蹲在床榻旁,趕忙上前扶起她,“姑娘,你怎麽下來了?”
沈青蘿動了動嘴唇,仍說不出話來。見她這番模樣,小竹詢問道:“姑娘已經睡了數日,可要出去走走?”
沈青蘿點點頭,眼神卻飄向窗外,窗前正開着一樹梨花,是一株株的青白色,花瓣晶瑩剔透,微風拂過,如雪花般盤旋落地。
小竹從櫃子裏取出一件披風給她披上,攙着她出了卧房,走到那樹梨花下,她伫立片刻,低頭瞧見落在地面上的白色梨花瓣,不由地出神。
見她神色呆滞,小竹不覺有幾分擔憂,遂對她道:“姑娘,我陪你在這院子裏走走吧。”
沈青蘿仍點頭。
這是一處獨立的院子,院中栽種着幾株梨樹,靠近房門前的梨樹下有一個石桌,應是供人乘涼的,院牆處的暖陽下翠綠欲滴,種着郁郁蔥蔥的菜,若非她來過此處,僅從這處院子來看,定不會認出這就是将軍府。
等走到院門口的時候,還能瞧見外面伫立着兩個守衛,小竹的腳步停頓,表情頗為為難,“姑娘,公子有令,不準你出這院子。”
沈青蘿朝外頭瞅了一眼,這裏被湖水隔開,門外才是真正意義的将軍府,這處院子就像是将軍府內的一處牢籠,她雖出了西樓,又進了另一處牢籠。
沈青蘿神色恹恹,指了指卧房,小竹了然,當即攙扶着她往回走,進屋後,她便擺出一副疲态,躺回到床榻上,閉上了眼睛。
“我就在門口,姑娘有事叫我。”小竹将方才她脫下的披風收好,為她蓋好薄被,方才出門。
聽見關門聲後,沈青蘿立即睜開眼睛,她起身下榻,在卧房內來回搜尋,櫃子裏有幾件羅裙,還有蘇淵的衣衫,梳妝臺上擺着胭脂和其他梳妝用品,一圈找下來,屋子雖大,除了基本的擺設卻沒什麽可用的東西,連書桌上也只有筆墨紙硯,書都沒有一冊。
她身子乏累,回到床榻上靠在床頭,也不知沈青松怎麽樣了,剛剛她在院子裏走一圈,發現除了小竹和門口的兩個守衛,這裏沒有其他人,沈青松應是被關在別處。眼下她孤立無援,若想脫離虎口,需得繼續同蘇淵周旋。
臨近黃昏,聽見腳步聲,她不禁警惕起來,躺回到床榻上裝睡,果然,房門被推開,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逼近,那腳步在她床榻前停下,随即感覺有人在她身側坐下,指腹在她臉上摩挲着,粗糙的指腹磨得她臉頰微癢。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