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後宮之六宮無妃
承章三年春,敬帝于初鴻得一子,取名溪白,并改年號為“天順”。
宮人将小小的皇子交到于初鴻的手中,這位向來都是冷漠的陛下臉上難得露出溫柔的神色來,就在衆人以為裏面那位貴人這回也該升個位份的時候,卻見于初鴻将小皇子身上的小毯子又裹緊了幾分,然後直接帶着小皇子出了這座宮殿。
而對于裏面的那位貴人,連一句多餘的詢問都沒有,宮人們一時間有些不太明白于初鴻這是什麽意思了。
夜間,剛剛生産完躺在床上的慧嫔悠悠轉醒。
她睜開眼的第一句話便是:“孩子呢?”
一旁的侍女過來回禀說:“回娘娘,小皇子被陛下帶去盛和宮了。”
“陛下把孩子帶去盛和宮了?”慧嫔緊鎖着眉頭,那盛和宮可是帝王的寝宮啊,他把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帶到那裏做什麽,況且……
侍女也覺得于初鴻這麽做對一個母親實在有些殘忍,但還是安慰道:“奴婢看着,陛下他對小皇子可是喜愛得緊,娘娘您不必擔心。”
“你不明白。”慧嫔咳了兩聲,臉色比之剛才更加蒼白了幾分,她閉上了雙眼,靠在後面的枕頭上。
她想起那日在這座宮殿裏,那個年輕的帝王,坐在高位上,冷聲道:“朕可以放你與王進離開,但這個孩子你必須給朕留下,并且永遠不要再見他。”
“陛下——”
“你若是不答應……”帝王的眼中不帶一絲感情,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冰冷又無情的聲音在她耳邊道:“後宮妃嫔與侍衛私通,該是什麽罪名,朕想你應該很清楚吧。”
最後,慧嫔只得低下頭:“臣妾答應。”
見她應下了,帝王也不再多言,站起身便出了這座宮殿。看着帝王離去的背影,慧嫔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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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禹安安靜靜地待在襁褓裏,啃着自己的手指頭,他确實是在大皇子一出生便過來了,但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在三天後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不過白希禹心大,也沒給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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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生的小嬰兒聽力眼神兒都不大好使,所以白希禹還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于初鴻搞到盛和宮來了。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是男主于初鴻的大皇子,以後于初鴻也會有更多的皇子皇女們。而劇情正真地開始是在十六年後,女主宋梓顏被送入宮中參加選秀,宮宴的時候與便衣的于初鴻在桃園裏一見鐘情,那時候于初鴻以為宋梓顏是哪個宮裏的小宮女,而宋梓顏也把于初鴻當做是這宮中的一個普通的侍衛。
直到選秀的時候,他們二人才知道了彼此的身份,當然于初鴻也留下了宋梓顏的牌子,直接賜了她貴人之位。
後宮中的女子見到皇帝對一個女子如此偏愛,紛紛起了別樣心思,對她各種陷害不斷,宋梓顏在這暗濤洶湧的後宮裏起起伏伏三年有餘,同時也與于初鴻糾糾纏纏拉拉扯扯不斷,後來宋梓顏終于登上後位,于初鴻這個時候也心甘情願為她遣散後宮。
成就一段帝後佳話,千古傳奇。
而這段佳話裏,于溪白就是個炮灰。初見女主的時候,于溪白十六歲,正是情窦初開的年紀,見着了花一般的宋梓顏,心中自然要萌發出愛慕。
為了這一點愛慕之心,于溪白曾在暗地裏多次不惜性命相助于宋梓顏,可宋梓顏畢竟是他父皇的女人,他只能苦苦愛戀着宋梓顏卻求而不得,到最後還為了女主擋流箭而死。
啧啧,終于可以有一次是為了女主死的了。
不過講道理,這個世界裏是以宮鬥為主,男主的戲份反而不是很多,白希禹需要做的是将大多的光環送到女主頭上。
于初鴻進來的時候,便見着白希禹那一副啃手指的癡呆模樣,他走上前小心地将白希禹的手指從嘴裏拉出來:“餓了?”
可惜白希禹耳邊只有一陣嗡嗡聲,根本聽不清身旁是誰在說話,更別提要聽清對方是在說什麽。
見到白希禹身下暈出來的水跡,于初鴻輕笑了一聲:“原來是尿了。”
于初鴻今年也才不過十六歲,要是擱在現代,這也就是個半大的孩子,可這是在古代,于初鴻不僅當得了主宰天下的帝王,現在連尿布也換得十分順手。
待幾個月過去後白希禹的眼睛終于能隐約視物的時候,當他看到這個每天晃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誰時,恨不得立馬把自己的雙眼戳瞎,重新投胎去。
他冥冥之中感應到,劇情好像又有一絲絲的脫肛了。
劇情裏于溪白雖然是于初鴻的第一個孩子,但實際上他與于初鴻的感情并沒有多少,于初鴻對他可以說是冷漠的,而慧嫔死得又早,于初鴻甚至沒想過把他交到哪個妃子手上照看一下,只是留他一個人在慧嫔生前的夕月宮裏。有一次,于初鴻更是直接将夕月宮賜住給了以為新進宮的貴人,後來有人告訴于初鴻大皇子還在那裏,于初鴻才想起來自己還有這麽個孩子。
一個不受皇帝寵愛又沒有母妃的皇子在宮中處境的艱難可想而知,要不然于溪白也不會因為宋梓顏那一點點關心,就對宋梓顏死心塌地的,最後還為她豁出了性命。
可現在這個情況,怎麽看這于溪白也不像個不受寵的啊。
要說是于初鴻忽然心血來潮愛上了慧嫔,所以對于溪白愛屋及烏,白希禹是萬萬不信的。因為天順一年的冬天,慧嫔便染惡疾而死,而于初鴻的臉上确實是半點傷心之色也沒有,每天照舊上朝下朝,回到寝宮後批批奏折,逗逗團子,日子過得相當快活。
白希禹便是上邊的那個團子,于初鴻将他養得太好,白白嫩嫩的小臉,長長的睫毛,一雙眼睛又黑又大,四只短短的,躺在那裏便是軟趴趴的一小團。
“又下雪了啊。”于初鴻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漏窗外面飄下細雪,怔怔出神。
過了許久,于初鴻回過神來,低下頭看着一邊搖床裏正在熟睡的白希禹,小聲問他:“你喜歡下雪嗎?”
并沒有人來回答他,于初鴻便又接着自言自語下去:“我之前其實是很喜歡下雪的,結果後來被一個小騙子給騙慘了,自那以後便再也不喜歡下雪。”他伸手刮了刮白希禹的鼻尖,睡夢中的白希禹似有所感,在半空中揮了一下他那短短的藕節般的小胳膊。
于初鴻無聲地笑了下,眉眼動人,他将白希禹身上的小毯子又裹得更嚴實些。
“小皇子跟陛下小時候真像啊。”一旁的老太監端着茶水過來,口中小聲說着奉承的話,卻見于初鴻聽聞此話後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看樣子對這話并不是很滿意,不過也沒發火便是了。
老太監有些搞不懂這位帝王,按理說誇孩子長得像父親這話一點毛病都挑不出,可他這陛下怎麽就不滿意呢!
搖床裏的白希禹睜開惺忪的睡眼,張着粉紅的小嘴打了一個哈欠。于初鴻将他從搖床中抱出來:“你睡得時間也夠長了,父皇抱你出去走一走。”
白希禹伸出小手抓着于初鴻肩膀上的垂下來的流蘇,咯咯笑着。
內心裏白希禹表示為了裝個十個月大的孩子也是心累。
于初鴻也任着他抓着自己的衣服胡鬧,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哄道:“小白,叫聲父皇來聽聽。”
“呼皇……”小孩子的聲音軟軟糯糯的,于初鴻心裏忽然升起一股奇異的滿足感。
他抱着白希禹踏出宮門,外面的天地間是一片銀白,靜谧無聲,于初鴻偏過頭對趴在他肩膀上的孩子問道:“喜歡嗎?”
“呼皇呼皇……”白希禹依舊裝傻,我聽不懂聽不懂。
“你呀……”于初鴻無奈地嘆氣。
于初鴻并沒有走遠,只是在盛和宮外轉了小會兒,見這天似要起風了,便抱着白希禹回去。
他将白希禹放在軟塌上,拿出一個撥浪鼓逗着他從軟塌的這頭爬到那頭,這時有小太監進來禀告說丞相大人有要是要禀。
于初鴻無法帶着白希禹去禦書房,只得對這些宮人們道:“都看着小皇子些。”
然而任誰也想不到,于初鴻走後,宮人們見白希禹老老實實地坐在軟塌上,乖乖巧巧的,也漸漸放下心來。而就在這個時候,白希禹直接把頭往前一低,沒等周圍的宮人們反應過來便從軟塌上翻個跟頭栽了下去,還是頭先着地的。
軟塌并不高,更何況地上還鋪着一層厚厚的毛毯,可白希禹不管這些,他幹脆兩眼一閉,裝暈了過去。
盛和宮上下瞬間驚慌一片,又是請太醫,又是去找于初鴻的。
于初鴻聽到宮人的禀告後直接是從禦書房裏跑回來的,進到盛和宮後見宮人們跪倒一片,太醫也剛剛給白希禹診完脈。
太醫道:“小皇子無大礙,陛下請放心。”
而從宮人的口中,于初鴻也大體猜得出來是白希禹自己要摔下來。
他看着昏睡在榻上的孩子,伸手撫摸着他頭頂發出來的幾根呆毛,問他:“你到底想怎麽樣呢?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