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她總不睡覺

第22章 二十二

輔導機構那邊先讓她們去發傳單。那個給她們培訓的男人說：“不能只是發傳單，你們要拿到家長的電話號碼，電話號碼就是生命！”

大清早的，沈靈坐在桌邊，發現夏成遲遲沒有出來。當夏成出來時，沈靈看到她穿了一件藍色的馬甲，馬甲後面寫着輔導機構的名字：志成。

輔導機構其實也沒有強制要求穿這個，但是夏成覺得，穿上這種衣服，她們就是行走着的活廣告，很利于宣傳。沈靈問她道：“莫啞也會穿這個嗎？”

夏成陳述了一遍自己的想法，沈靈聽罷端起水杯喝水，心想這孩子真的是上班上得走火入魔了。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夏成出去做兼職以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況倒是好了很多。以前惠天還能找得着她，說些亂七八糟的話，但是後來惠天再也接近不了她，因為夏成的頭上仿佛多了一塊牌子，上面寫着：“我很忙，別找我。我對你們那些破事統統沒興趣。”

等夏成走了以後，沈靈也開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她還是放不下胡依依那一件事。就像莫啞說的那樣，胡依依只是拿到了她的遺物而已，為什麽會産生這麽可怕的後果？

沈靈去聯系了那個靈異事件群的群主，不過群主似乎很忙，沒有回話。沈靈自己去查了一下那個宿舍的鬼的生前的經歷，發現她是五年前死的，名字叫做岳晚。

市區。三小門前。

馬上就到了放學的時間，門口有着一堆等着孩子放學的家長。夏成跟莫啞加快腳步地往那裏走過去。剛一走到學校附近，夏成就給離自己最近的人塞了一張傳單。

但是那人沒有接。他轉過身來，無聲地揮了一下自己手裏的東西。

夏成頓時尴尬得不行。因為，那人手裏拿着的是別的輔導機構的傳單。也就是說，她把傳單發到對手那裏去了。

和她相比，莫啞倒是一點也不着急。她慢悠悠地在家長之間轉着，家長要是願意聽她介紹她就多說兩句，不願意的話她就幹脆放棄了。當夏成多看了她一下以後，她才揪着剛才一個扔了傳單的人說：“我們下周有免費課，免費的！您可以讓孩子先來聽一下！”

那邊教過如何動員家長。那個男人說，你要抓住人們喜歡免費的東西這一心理特點，在他實在是不感興趣的時候，告訴他，我們有免費的課可以聽。

但是，也在這裏發傳單的那個對手顯然更加深谙此道，他們上來便說道：“現在報名的話，我們還會送給孩子一套文具和書包。”

此時圍在門前的家長大多都是些老年人，他們是很吃這一套的。有些家長最後幹脆問夏成：“你們沒什麽優惠活動嗎？”

他們是有的，只是和對方相比，那優惠活動的力度太小。夏成後來還被幾個中年婦女給圍住了，她們當中的一個居高臨下地對着夏成道：“小姑娘，你這還是不懂。你知道怎樣才能吸引住家長嗎？你們要是價格便宜一些，再多送東西，我們就願意去了。”

旁邊的幾個家長立刻附和起來。夏成恍然間以為自己是被押到了一位皇帝面前的罪臣。皇上高高在上地給她指點着，嗯，你這裏做的不對，嘿，你轉個彎不行嗎？

在皇上這麽說的時候，一旁的衆太監和大臣們還紛紛低頭，齊聲地道：“臣附議！”

“臣附議！”

“吾皇英明！”

當然，也有一些覺得皇帝的要求還不夠的大臣。另一個人對夏成提了新的要求：“你們那邊管飯嗎？我們那邊有個輔導機構，管兩頓飯，給看作業給上課，一個月才四百塊錢。”

那個中年婦女非常強勢，夏成剛才被她給吓唬住了。聽到那個新的要求後，夏成終于清醒過來。她是在托管班做過事情的。

管兩頓飯，給上課給看作業，一個月四百塊錢？即使有些人沒在輔導機構工作過，沒有送孩子去輔導機構的經歷，也知道這是在扯淡。這人騙人騙得太沒有誠意了。

想到這裏，夏成禮貌而冰冷地笑了一下，沖出包圍圈，找別的人去了。

這時下課的鈴聲響了，夏成和莫啞開始轉而給學生發放傳單。等學校門口差不多沒人了以後，她們手裏的傳單是空了，但是沒能要來幾個電話號碼。

她們給那邊彙報了情況，對方說今天本來要在這裏擺張桌子的，但是有點忙，給忘了。明天他們會在這裏設一個咨詢點，讓她們商量一下，一個負責處理家長的咨詢，一個走動着宣傳。

夏成連連說好。接完電話，她對莫啞說：“下午還有一次呢，我們先走吧。”

她看到莫啞正盯着學校裏面看，似乎是在發呆。

方才那些孩子被家長們領走的時候，莫啞就是這樣看着他們的。她羨慕這些。只是在一百多年前，當她被裝進棺材以後，她便與這種溫情的事情絕緣。

夏成回到家以後，癱到床上便不想起來。她算是知道了，人出去後只有兩種身份，捕食動物和肥肉，當你還很弱小時，別人是很想在你身上咬幾口的。

和被人咄咄逼人地圍攻相比，惠天那件事似乎還不算是太過糟糕。

夏成實在是太累，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另一邊，沈靈今晚也睡得很早。她最近漸漸打消了熬夜的念頭，她想，那個人大概是不會再出現了。

等到後半夜，兩人都聽見了屋子裏的腳步聲。可是因為她們都睡得很沉，誰也沒有起來。

半夜兩點鐘時，沈靈隐隐約約地聽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試着睜開一下眼睛，但最終沒有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