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量力而行
第六章量力而行
西裏爾看着卡亞瑟面如凝霜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道：“別擔心，等媽媽出來了我們就一起去救你的同學。”
“不……”卡亞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根本不知道她們能不能撐到我去，更何況……就算我去了又能做什麽呢？”
西裏爾一愣，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啊，他們去了又能做什麽呢？
他們只是學生，一個21，一個17，有槍有武器又怎樣？說不定根本救不到人，反而會把自己給搭進去。
“可是如果你不去，她們卻出了事兒，以後想起來不會覺得內疚嗎？”林言妍有些懼怕卡亞瑟手裏的槍，但還是探出腦袋，觀察着卡亞瑟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
卡亞瑟看了一眼林言妍，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神有些躲閃，似乎是在害怕自己。
可她還是和自己說了那番話。
卡亞瑟突然沉默下來，心裏的念頭百轉千回，半響，才窸窸窣窣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開始給蘇萌編輯短信。
“我讓她們盡力撐着了。”卡亞瑟晃了晃手裏的手機，長長的吸進一口氣，閉了閉眼道：“哥，你教我開車吧。”
“開什麽玩笑！你還沒滿十八周歲呢！”西裏爾被吓了一跳，他覺得自從這個世界出現了喪屍，卡亞瑟就開始産生一些不尋常的，甚至放到和平年代完全就是違法犯紀的驚人想法。
“都這種時候了，你怎麽還想那麽多？”卡亞瑟不解的看着西裏爾，然後轉頭問林言妍：“你呢？會開車嗎？”
“啊？”林言妍搞不明白戰火為什麽燒到了自己身上，連忙搖着頭往後坐了一點，“我才考了理論，不會開。”
“那就一起過來學，說不定我們哪一天就分道揚镳了，你不可能永遠指望別人。”卡亞瑟把手機塞進口袋，然後把槍牢牢的固定在後腰上用衣服遮好，一個翻身便擠到了前座駕駛位上。
“西裏爾……”林言妍擡眼看向西裏爾，她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慌張，黑色的眼睛又一次氤氲出一層水霧。
“放心好了。”西裏爾嘆了口氣，伸手握住林言妍的手以示安慰，然後看向卡亞瑟，鄭重的給出承諾：“無論發生什麽，你們兩個，我一個都不會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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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亞瑟盯着西裏爾和林言妍緊握的手，輕咳一聲，別開了目光：“跟她肉麻就算了，別帶上我，趕緊的，趁着媽媽沒回來先教我怎麽發動車子。”說着握着車鑰匙疑惑道：“這椅子我坐着怎麽那麽不舒服呢？”
“笨啊！要先調座椅，你身形跟媽媽又不一樣。”西裏爾伸手一巴掌拍在卡亞瑟腦門兒上，告訴卡亞瑟要怎麽調座椅，然後開始手把手的教她啓動，踩離合，挂檔，放手剎。
等到卡亞瑟差不多能明白，并且分清了油門、剎車和離合器的時候，羅琳和尤晖終于安全回來。
卡亞瑟遠遠的就看見尤晖蒼白着臉用沒有受傷的手拎着一個裝滿藥品的塑料袋，而羅琳懷裏也抱得滿滿當當，連忙打開車門下去幫忙。
林言妍看着卡亞瑟離去的背影，終于松了一口氣，放開了心向西裏爾抱怨，“卡亞瑟真的是你的親妹妹嗎？”
西裏爾臉色驟然一變，但還是帶着笑意強裝鎮定，捏了捏掌心裏林言妍細長的手指：“亂說什麽呢，卡亞瑟怎麽可能不是我的妹妹。”
“她這什麽性格啊！我長這麽大誰給我受過這樣的氣！”林言妍伸手理了理自己因為逃亡而淩亂的頭發，嗔怒着嘟囔了一句：“要不是為了你，我早發火了。”
西裏爾雖然松了口氣，但是臉上也收斂了笑意，沉聲道，“卡亞瑟脾氣是差，但是人不壞，你比她大得多，就當她是妹妹，多容忍一下不成嗎？”
林言妍還準備抱怨兩句，看到西裏爾有些埋怨的目光，心知說卡亞瑟的壞話讓西裏爾不喜，只能咽下剩下的話，轉移其他話題。
這個時候卡亞瑟已經幫着羅琳把藥物放進了車子的後備箱，然後和她說了蘇萌打來電話求救的事情。
羅琳沉思了片刻，擡頭靜靜地看向卡亞瑟：“可以不去嗎？”
卡亞瑟沉默地搖了搖頭。
“那如果我讓你一個人去，你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嗎？”
卡亞瑟手裏動作一頓，猛然擡頭，目光裏滿是不可置信，半響才仿佛回過神來，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我想哥哥和我一起去……”
“對不起，卡亞瑟。”羅琳打斷卡亞瑟的話，伸手替她将垂下的一縷金色的發絲別到耳後，聲音溫柔卻讓卡亞瑟如墜冰淵，“我不能讓西裏爾和你一起冒險。”
“媽……”卡亞瑟定定的看着羅琳，思維仿佛被定格在了這一秒。
羅琳此話背後有什麽深意，她無法深思，也不願意深思。
“你想想，學校是什麽地方？那麽多手無寸鐵的高中生，如果都變成了喪屍，你一個人應付得來嗎？卡亞瑟，我不反對救人，但是我們不是救世主，沒有能力的事情不要去做。”羅琳重重的合上後備箱，淡淡道：“上車吧，我們再去準備一些東西就該回家了。”
羅琳說完便向着駕駛位的車門走去，卻被一雙手抓住袖子拖在了原地，她忍不住蹙眉回頭，“卡亞瑟你……”
“媽。”卡亞瑟阻止羅琳接下來要說的話，擡頭迎上她的目光，碧藍色的眼眸中帶着不可忽視的堅決之意，“我已經答應了蘇萌要去救她，答應別人的事情不能毀約。”
卡亞瑟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媽，這是你教我的！”
羅琳一怔，卡亞瑟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和她說過話了，尤其是這兩年在崇川私立中學住宿之後，兩人之間的交流更是少得可憐。
良久，羅琳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輕嘆了一口氣，“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這樣總成了吧。”
卡亞瑟的眼中湧現出一抹驚喜：“真的？”
“嗯。”羅琳淡淡一笑，“我可以将車子開到學校附近，然後陪你進學校救人。”
“謝謝媽！”卡亞瑟上前一把抱住羅琳，難得親昵地用頭發蹭了蹭她的脖子，“剛剛你說不讓哥哥和我一起去，我還以為媽媽又只顧着哥哥不管我了。”
羅琳想要扶上卡亞瑟肩膀的手聞言一僵，然後輕輕放下，“我什麽時候不管你了。”
“以前我一直以為媽媽偏心哥哥，所以比較喜歡和爸爸待在一起，結果反而跟媽媽更加疏遠。”卡亞瑟松開羅琳，拉住她的手晃了晃，像是個童心未泯的小孩子，臉上也難得綻開一抹笑容，“原來媽媽也是在意我的。”
羅琳心情一片複雜，她一直覺得卡亞瑟早熟，，卻忘了再怎樣沉穩她都只是一個17歲的高中生，也從心理敏感的時期走來，也需要母愛的滋潤和澆灌。
“手心手背都是肉，媽媽承認，是偏心哥哥，但是怎麽可能不在乎你。”羅琳閉着眼嘆了口氣，伸手攬過卡亞瑟，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至少以後的日子裏，會把你一直放在第二重要的位置上的。
“好了，別多話了，快上車，我們從這裏去崇川私立中學還要點兒時間呢。”羅琳拍拍卡亞瑟的肩膀，然後招呼她和尤晖上車。
“姑……姑娘你先進。”尤晖看到卡亞瑟就有心理陰影，連忙捂着已經被羅琳包紮好的手臂後退一步，在車前空出了一塊空地。
卡亞瑟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大概是心情愉悅的緣故，嘴角也淺淺挂着笑意，“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看來只是被抓傷的話不會變成喪屍。你安心上車吧，放心好了，我不會再拿槍指着你了。”
尤晖捂着手臂點了點頭，然後彎腰進了卡亞瑟幫他打開的車門裏。
突然，繃帶下的傷口處毫無征兆的一痛，像是火燒一般，火燎火燎的，疼得尤晖差點直接痛呼出聲，但最終咬着唇強忍了下來，只是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氣。
“怎麽了？”車內的西裏爾和林言妍聽到聲響，忍不住回頭關心的問道。
“沒事，大概是動作太大不小心扯到傷口了。”尤晖慘白着臉強笑着解釋，然後往林言妍身邊擠了擠，給還沒有上車的卡亞瑟留出了空位。
只是他似乎有一種錯覺，消毒之後傷口處的那種灼熱的火辣之感反而更加的強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