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下的桃源

第31章 賣菜

鎮上的集市就在商場後面，那一條十字路口，四條街都被擺攤的人占滿了，而正中間的小廣場則是允許大車停駐，讓擁有貴重貨物的賣家可以直接開車過來賣貨。但這種是需要審批的，且一次最多也只能容納五輛車，這些管理條例都是寫在鎮上通知上的。

趙澤興高采烈地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整個人顯得十分的興奮，他不住碎碎念道：“買菜要用的稱我們早就準備好了，申請也被批準了，那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從小路開到中心廣場去？”

秦淵認了會兒路，選定了方向，一踩油門，繼續往前開去，“這裏路況比一個月前好多了，人行道看着被闊寬了挺多的，這樣車子就不用開得像個烏龜爬了。”

宋元笑着說：“之前應該是沒時間，沒精力去管理，現在連犯罪分子都抓的七七八八了，那這些道路安排就更不是問題了。”

林宵何看着車外的人群，感嘆着：“大家看上去比一個月前好很多，沒那麽頹廢了，想必已經适應新的生活了吧。”

宋元點點頭，“畢竟環境不會因為他們的不滿意而改變，他們能改變的就只能是自己，讓自己去适應現在的生活節奏，而且現在國家安排了大量的工作崗位，基本生活物質也還在供應，這才是大家看起來變好的根本。人類是适應能力很強的物種，政府只要能給大衆安定的生活，他們就能快速适應。”

趙澤也想再說兩句，但秦淵突然開口說道：“到了，下車吧各位。”

趙澤瞬間忘了剛才想說的話，立刻回應道：“好嘞！”，然後迅速下車，跑到後面的貨車廂去。

秦淵對宋元叮囑道：“你待會兒就在貨車廂上坐着，看着菜，別讓人渾水摸魚了，我們三個去賣菜。”

宋元知道自己比較能打，所以沒有意見，拿出一個折疊小板凳就爬上了貨車廂，他這個地方在高處，就能很清晰的看到，遠處正有一大群人迅速的朝這裏圍攏過來。

“诶，小夥子，這菜怎麽賣啊？先給我拿十斤！”

“帥哥，這菜不限購吧？我也要十斤！”

“诶，誰擠我！我先來的！我要20斤！随便什麽菜都行！”

......

秦淵被這些七嘴八舌的聲音吵得頭大，趕緊制止，“大家靜一靜啊！靜一靜！聽我說！”

重複了好幾次後，場面才冷靜下來，實在是太多人了，而且外圍還有更多人在陸陸續續的往這裏趕，秦淵他們看得頭皮發麻，于是快速說道：“每人限購一斤啊，紅薯葉一斤5元，其他的蔬菜一斤8元，有雞毛菜，豌豆尖，小白菜和韭菜，另外還有44個鴨蛋，10元一個啊，這個也限購！每人限購四個！”

聽到蔬菜限購，後面的人松了口氣，看來他們還是有機會能買到菜的，但聽到還有鴨蛋賣，所有人都沸騰了，開始拼了命的往前擠，蔬菜野菜什麽的，這段時間還有人賣過，但鴨蛋真是好久都沒見到了！既然現在給他們碰上了，就絕對不能放過！

接下來的場面非常的混亂，宋元更是抓到了好幾個想往車上爬的人，他不是不想教訓他們一頓，但那些人也是滑頭的很，被抓到了就說是誤會，一再表示他們只是想近水樓臺，想搶先買到鴨蛋，讓他有氣也撒不出，只能放言絕不賣菜給他們，然後就放走了他們，憋屈的很。

“沒了沒了，鴨蛋都賣完了，別問了！”

“阿姨，小白菜沒了，還有剩雞毛菜和韭菜，要不要？”

“诶，別扯了！我搞完這個就給你過稱。”

“大叔你給錢沒啊，沒給錢你拿什麽菜，我一直盯着呢，趕緊給錢！”

“沒了，都沒了，只有紅薯葉了，你還要不要？”

“老爺子，真沒菜了，明天，明天我們還來，對，還在這裏。”

......

其實這賣菜的過程也不過就20多分鐘，但秦淵三人就像經歷了一場惡戰，開始賣菜之前趙澤還很興奮，但經歷了這一遭，他心有餘悸地說道：“這也太可怕了吧，看那些人的架勢，我好怕他們直接手撕了我，然後搶走我們的菜。”

林宵何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後過來扒拉趙澤剛才被擠亂的頭發，苦笑着說，“倒也不至于，這附近都有警察盯着呢，他們不敢亂來的，就是這戰鬥力确實恐怖了些，100多斤的蔬菜，不到半小時就全部賣完了，而且我還好幾次聽到別人嫌我們手腳太慢，害他們等半天。”

秦淵也是一臉的無語，轉頭就去找自家愛人訴苦，卻看到宋元笑眯眯的坐在凳子上，一副看他們笑話的模樣。

“哼，就你清淨，快過來抱抱，我需要用愛來安慰一下剛剛受傷的心靈。”

一旁的趙澤對這種情況早就見怪不怪了，秦淵這家夥在宋元面前就是個撒嬌精，他已經成長了，不再是當初那個看到就會起雞皮疙瘩的年輕人了！

宋元先瞟了眼一臉淡定的趙澤，和假裝風輕雲淡的林宵何，然後才跳下車，一把抱住了秦淵，他們并不在意周圍驚訝的眼神，依舊我行我素。

如果是在正常的社會，他們可能還會在外面收斂些，但現在環境複雜，說一句世界末日也不為過，大家的注意力大都放在如何生存下去，并不會像從前一樣閑的沒事，對兩人的關系指指點點。

秦淵抱着元寶，笑得很開心，他喜歡元寶的這份坦誠，他這次在大庭廣衆下提出擁抱的要求，也是為了公開他們的關系。畢竟就賣菜的那一小會兒的功夫，就有很多大媽阿姨想要給他們這些年輕小夥子們介紹女朋友。

他承認自己在這方面很小心眼，所以他選擇直接暴露他們之間的關系，讓那些相親滾遠些。幸好元寶沒有拒絕自己，否則他也不知道這被積壓的情緒，以後會用什麽方式爆發出來。

宋元推開還想繼續抱抱的幼稚鬼，忽視他的欲求不滿，轉身對趙澤他們說道：“大家都收拾一下吧，待會兒我們再去買兩個稱，剛才就見你們都等着一個稱來用，後面的人都急得不行了，而且還要再買個喇叭，錄好聲音，循環播放價格和限購數量，免得總是有人問來問去。”

林宵何看他們終于結束了粉紅色的氣氛，輕咳了一聲，“确實要買，剛才為了讓大家安靜下來，我們嗓子都快劈了，天天這麽喊肯定是不行的。而且明天我就要回去上班了，這少了個人幫忙，你們怕是要更忙了。”

趙澤已經調整好了心态，一臉灑脫的擺手說道：“沒關系，熟能生巧嘛，等多賣個幾次菜，我保證可以變得更加游刃有餘。”

秦淵抱臂看着他在那裝13，翻了個白眼，正準備開口刺兩句，就被一道蒼老的聲音打斷，“是小宋小秦嗎？”

四人聞聲望去，就看到一個老太太牽着一個小男孩站在他們不遠處，正驚疑不定地望着他們，宋元認出來他們，驚喜的迎過去，“宋奶奶！小池！沒想到在這裏能碰到了你們，你們還好嗎？亞力坤爺爺之前還說等你們忙完了廠子的的事，就能來山上聚聚，但我們這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你們來，是廠子還沒建好嗎？對了，我來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和秦淵的朋友，都是一個大學的，當初我們一起過來開民宿，現在我們四個一起住在哈木村......”

宋奶奶聽到宋元這一連串關心的問話，臉上也帶上了慈祥的笑，剛才她還不怕自己老眼昏花認錯了人，沒想到還真是從前的鄰居，她也覺得十分驚喜，趕緊扯了扯一旁的孫子，“來，小池快叫哥哥，這是之前的鄰居哥哥們，你還記得嗎？是宋元哥哥和秦淵哥哥，之前下雨天還給過你紅棗糕吃的那兩個哥哥，另外兩個是哥哥的朋友們，快打招呼。”

一旁的小池看着前面高大的四個哥哥，有點害羞，但還是站出來，小聲地說：“記得的，哥哥們好。”

然後抿了抿嘴，像是覺得說的太少了，又開口補了句，“紅棗糕很好吃，謝謝哥哥。”

秦淵輕笑了一聲，真是個可愛的小朋友，他們當初在小區裏，因為小池比較腼腆，所以他們的接觸并不多，但現在看來，是個害羞但知道感恩的孩子。

他将手背在身後，對着趙澤不斷地晃動，趙澤看的一臉問號，實在不懂秦淵是個什麽意思，就湊上去小聲問，“怎麽了？”

秦淵嘟囔了一句，“真蠢！”

然後直接從趙澤的外套口袋裏掏出了幾顆糖，不顧對方的爾康手，蹲在小池面前，“哥哥現在沒有紅棗糕了，但哥哥這還有幾顆糖，就都給小池吧！”

小池紅着臉後退一小步，不停地搖頭，一旁的宋奶奶也趕緊拒絕，“這可使不得，現在這糖多精貴啊，你們自己留着吃就行，小孩子吃糖會爛牙的。”

秦淵不聽，固執的将糖果塞到小池的小口袋裏，“既然叫我聲哥哥，我就得給禮物，而且這才幾顆糖啊，一口氣全吃完了都不可能爛牙，來，小池，別聽你奶奶的，小孩子就該吃糖。”

一旁的宋元也幫着勸道：“宋奶奶你就別拒絕了，在外地能遇到熟人是件非常難得的事了，就是只是幾顆糖而已，拿着吧。”

宋奶奶嘆了口氣，看了看身邊乖巧的孫子，還是點了點頭，小池得到奶奶的同意，說了聲謝謝，就開心的收下了糖果，小心翼翼的放在口袋裏，還用小手輕輕地拍了拍，心裏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宋奶奶看着孫子的表現，心裏很不是滋味，若是在以前，小池想吃個糖果，根本不是什麽難事，甚至因為長過蛀牙，還變得不是很喜歡吃糖了。但現在，只是幾顆糖果就能讓他這麽開心，宋奶奶這心就像被刀子劃過一樣，難受的緊。

勉強收拾好心情，宋奶奶開始和宋元他們簡單的說了下自家的情況，那養殖場确實是半個月前就建好了，但誰讓他們沒趕上好時候，為了喂養牛羊的飼料，陳叔叔夫妻兩人忙得腳不沾地，所以才沒空上山去。

這老丈人在建好廠子後就回家了，他們家就兩個壯勞動力，所以不得不雇工人來幫忙，但為了節省開支，他們只雇了了兩個工人，四人也就勉強夠用，所以忙得很。宋奶奶本來就上來年紀，為了讓兒子兒媳少操點心，就盡力照顧好自己和小池，不給他們添麻煩，還為他們操持後勤，用有限的食材，盡力的做的好吃有營養些。

“剛才聽人說廣場有人在賣鴨蛋和蔬菜，我就拉着小池趕過來了，沒想到還是晚了。”

宋元不好意思的說，“早知道您也來，我們就偷偷藏着些了，不過沒關系，這段時間菜都陸陸續續的成熟了，明天我們還會來的，您也不要和別人擠來擠去了，免得被誤傷了，我們會給您留着的。”

這買蔬菜就是要靠搶，是很難買到的搶手貨，宋奶奶心裏感嘆，果然有熟人比較好辦事，感激的說道：“真是太謝謝了，現在大家能得到片綠葉子就不錯了，像你們這樣大批賣菜的實在是太少了，每次有賣菜的人出現，都是要靠搶的，我帶着小池，每次都很難搶到什麽，哎，老了，不中用了。”

秦淵在一邊補充道：“宋奶奶您哪裏老了，還能活幾十年呢，我們既然有緣碰到了，那等我們明天賣完菜，就去上門拜訪，不知道陳叔叔他們明天方便嗎？主要是現在手上沒點東西，實在不好就這登門。”

宋奶奶趕緊說道：“人來就行，帶什麽禮啊，現在不好搞這些的。你陳叔叔他們中午飯時間就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吃一頓，到時候你們四個都來，讓你們嘗嘗奶奶的手藝，保證你們說香！”

宋元避而不答宋奶奶前面的話，只是一個勁地說道：“聽您這麽一說，我現在就很期待，來，加個電話號碼，我們到時候也方便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