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澀暗戀

第19章 試試呗

如果讓羅亞自己回應那個兵荒馬亂的晚上的話，他會覺得自己想死。

從下播開始他賬號的私信消息就沒停過，他硬生生的停了五天直播，才見網上的那些事情稍微消停，不過好在周聞深也給了他一定的補償，算是對他全力壓住他們櫃門的努力。

只是那一次的直播，明顯在周聞深意料之外。

孫璐洲倒是沒什麽想法，出櫃就出櫃，反正他們兩個本來就在一起，網友們知道了又怎麽樣，他自己過自己的日子。

但周聞深讓他對這次的直播事件保持沉默，孫璐洲聽了，但在偶爾刷到自己跟周聞深那次視頻錄音時，多少還是羞的。

太主動了總歸不好。

孫璐洲自己反思自己，但他跟周聞深的關系在公司到底還是說開了。

沒人敢問到周聞深跟前，但問孫璐洲是可以的，孫璐洲記得周聞深的話，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笑，然後催着策劃把後面的短劇劇情都安排上。

“洲哥，那我們這個尺度這方面怎麽控制？”

“都行，別壓線。”孫璐洲說的笑嘻嘻的，反正最近他也沒什麽事，但這五天周聞深沒讓他再去管別的賬號，也不同意他去別的主播那裏串場。

孫璐洲反正不把這個插曲當回事，那天羅亞下播了之後，他還一邊沖着周聞深傻樂，一邊拿着手機跟羅亞道歉。

反倒是周聞深晚上躺在床上時問他，“你覺得這麽早出櫃好嗎？”

“怎麽了？”孫璐洲問他。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太早了。”

孫璐洲聞言，去牽周聞深的手，“可能我們現在是熱戀期，但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幹嘛管別人怎麽說。”

周聞深聽見這話笑了聲，捏了捏他的手。

只是在這之後，周聞深沒再答應同孫璐洲把耽誤了的短劇先拍上。他給孫璐洲安排了別的工作，帶新人，審核策劃，确定一批新加入的主播的賬號風格。

孫璐洲覺得周聞深故意給自己找事兒，他最近也忙，周聞深本來就有點工作狂性質，兩人現在也就每天上下班偶爾能說幾句話，有的時候還要加班。

孫璐洲最近已經連續幾天把工作帶回家裏，不止一次的想撂挑子不幹，但看見坐在書桌另一角的周聞深時，又想着算了。

反正也是替自己人賺錢，到時候沒準周聞深還會給自己提獎金。

但孫璐洲沒想到，哪怕在這種忙碌的生活裏也出現了插曲。

第一個是孫璐洲曾經的前女友，跟別人的聊天截圖被爆了出來。

第二個是有孫璐洲手下負責的新人，在指責孫璐洲存在x騷擾。

周聞深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孫璐洲已經氣炸了，他看着那些壓根不存在的截圖，又看了眼在自己手裏呆了三天就離職的新人，覺得這件事情很離譜。

孫璐洲壓根沒多想，直接上了賬號準備直播回應，可看着上面彈幕評論險些直接跟那群網友對噴掐架。

孫璐洲是借的公司的直播室，周聞深趕到時，外面的助理已經把直播給關了。

孫璐洲坐在鏡頭前手裏捏着的手稿發皺，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周聞深最近不讓他拍東西，也不讓他在公衆前面露臉。

“你怎麽來了？”孫璐洲看着突然出現在直播室的周聞深問他，反應過來了什麽後又給他解釋，“網上的那些都是假的，我現在跟你在一起最喜歡的就是你，你別生氣啊。”

周聞深聽着他的話想笑，但卻又笑不出來。

他心裏隐約猜到可能是對家公司下的手筆，但沒想到對方會從孫璐洲身上下手。

他不想讓孫璐洲公開，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這個，他的公司才剛成立三四年，但孫璐洲的號做得太好也太火，這次羅亞直播間的事情過去後，還不知道之後會怎麽樣。

當然更重要的是，孫璐洲可能會背上不好的名聲，畢竟孫璐洲多少都算得上是半個公衆人物，而現在他之前談過“女朋友”出來咬他，說他對待感情不忠誠，一邊跟男人談戀愛一邊又教女朋友。

他們這個圈子就是不幹淨的，騙婚、形婚的事情太多，以孫璐洲的性子忍不了會直接回怼在他意料之中，但他沒想到那人見到他之後會先讓自己別生氣。

周聞深上前摸了摸孫璐洲的頭，“我知道，不跟你生氣。”

但這件事情，顯然不好處理。

周聞深跟孫璐洲說了自己的分析後，孫璐洲回家整整罵對家罵了一個多小時，周聞深就坐在那裏聽着他罵，然後說了一句孫璐洲完全不能接受的話。

“孫璐洲，我們要不還是先對外說我們是朋友吧。”

周聞深說到這裏頓了下，“我剛才找了一下Indigo，她之前想簽到我們這裏做業餘賬號，但我們公司沒有這類業務。她是學律師的，說這種情況官司不好打，但她那邊能幫忙出律師函……”

“等等，”孫璐洲叫停了周聞深的話，問他，“這件事情是我們對外宣稱是朋友就能解決的嗎？況且出了律師函又能怎麽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從哪裏冒出來了那樣一個女朋友，他們又憑什麽這麽說我？”

“但這件事情在網上已經發酵了，對方買了水軍。那個新人的比較好處理，只要出公司監控就好，可你的那位‘女朋友’的聊天截圖，對方可以說只是自己臆想，又或者是其他的理由，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先出律師函，然後把x騷擾的事情先解決。”

“所以我問你，這件事情跟我們對外宣稱是朋友有什麽關系？”孫璐洲的情緒還沉浸在對敵對公司的憤怒裏，又強調了一遍自己的話，“我們是不是朋友，公不公開對這件事情根本沒有影響。”

“因為我覺得，你可以先承認你對感情是一心一意的。”

“那是因為我本來對感情就一心一意，”孫璐洲說道這裏，情緒激動了一點，“我不理解你的邏輯，我們不公開又能怎麽樣呢？羅亞的直播間錄音還在那裏擺着，這件事情跟我們公不公開根本沒關系。”

周聞深聽着他的話沉默。

他其實早在讓羅亞選擇停止最近幾天的直播時，就有預料到這種情況。如果那天他但凡小心一點，記得沒有關麥，也不至于讓孫璐洲面臨今天這樣的局面。

他還是不想帶着孫璐洲把櫃門踹開，哪怕他們現在的櫃門形同虛設。

“周聞深，你告訴我，從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開始，你就在外面躲着我，在公司避着我，甚至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到底是你覺得我們在一起太快了，還是你根本沒想過對外承認我們這段關系？”

孫璐洲的思緒有點發亂，免不了他往最壞的方向想。當初跟周聞深在一起就來自那一個糊塗的吻，後來他自認為跟周聞深之間是沒有隔閡了的，但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面對這件事時，會堅持讓他承認他們只是朋友。

雖然他們才剛在一起，但在孫璐洲自己看來，他跟周聞深之間是不一樣的，他們的情誼是不一樣的，相處方式也是不一樣的。他們不是那種認識沒幾天就确認關系的戀人，他們是一起走過了二十多年的夥伴、兄弟，哪怕他們現在的關系發生改變，但在孫璐洲看來，周聞深跟自己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咕嚕嚕不知道又從那裏竄出來跳上了周聞深的腿上蜷在那兒，外面起風了，今天氣溫很低，聽說可能會下今年的第一場雪。

但這些都跟孫璐洲無關，他只想要周聞深的一個答案。

“沒有，沒有不想承認。”周聞深最終還是回答了他，那人坐在他對面嘆了口氣，像是自暴自棄了一般的告訴他。

“我在我們跟羅亞直播完之後，接到你媽的電話了，她沒直接問，但旁敲側擊的暗示了我很多。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

“孫璐洲，你之前不管怎麽說都是直男，你媽要我多關注你一點，要多留心一下你身邊有沒有好的女生，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我突然有一種負罪感，掰彎你的負罪感。”

“這件事可能是我借題發揮，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如果跟我公開，承認這段關系之後意味着什麽。”

周聞深的語氣很嚴肅，卻又帶着一種無力感，他的手還放在咕嚕嚕的頭上，說話的時候在笑。

他沒有戳破自己的話，沒舍得告訴孫璐洲那些意味着之後的事情。

但孫璐洲知道，那意味着他今後将永遠跟周聞深捆綁，永遠帶着同性戀的标簽，今後哪怕分手都不可能再跟女生在一起，也不會再滿足他媽以前總在他耳邊念叨想帶孩子的需求。

可對于這些，他想到了，卻沒說破，他只問周聞深，“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而回應他的是周聞深的微微颔首，那人看着他笑了下，“我會。”

“那我們就永遠不要分手就好了，”孫璐洲說的簡單，“反正我又不是同性戀，我只是喜歡你。”

“再說了總是有人會試着跟另一個人一起過一輩子的，我們就試試呗，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