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顏不同緣

第10章 ☆、過去（倒敘）

屋後的小街道上，因旁邊人家要新建房子，堆積的水泥與石沙占了一半的路。午後日頭正猛，工人們都三三兩兩回家休息去了。

她踮起腳尖，小手一勾門闩，拉開了屋後的鐵門。沒有其它建築的阻擋，猛烈的陽光直接投射到她身上，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她卻像是沒感覺似的，繼續往外走，靈活的雙眼不時轉動兩下。她手裏還提一個小塑料桶，桶裏有一把小鏟。

沒錯，她要玩沙子！

不遠處，一抹白色身影走近。她戴着一頂帽子，黑發從帽檐下傾瀉而出。陰影下是一張絕美的冰冷的臉龐，一點也沒有受到夏日酷熱的影響。

似乎察覺到有人靠近，小單語停下了專心致志玩沙子的動作。其實，她也只是用鏟子把沙子鏟到桶裏，然後挖個坑，再把沙子填進去……一直反複，自娛自樂。

來人走到她身後，眼底一抹心疼與憐憫。摸了下她短短軟軟的頭發，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沒人打理才會剪短。小單語小小的身子在陽光下也形成一個小小的影子，那其中漾出來的感覺可以說是孤獨無疑，以及一份難以言說的傷感氣息。

小單語轉頭看那只手的主人，眼睛一亮立刻扔下自己的玩具，全然忘了自己滿手的沙子，徑直撲向來人。剛滿三歲的她對來人來說着實有占矮，剛剛到來人的大腿處。小單語只好用兩只小短手抱住來人的大腿。擡頭裂開嘴笑道：“姐姐……嘻嘻，姐姐你回來了。”

三歲的小單語已經能完整的說出一段話，雖然有時咬字不清晰。

“嗯。”她也不在意自己的褲子被弄髒，把小單語拉開，蹲下來看她。又揉揉她的頭，順手把帽子摘下戴到她頭上。放輕聲音道：“天這麽熱，怎麽跑出來了？”話雖然是責備，但聲音裏卻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關在籠子裏的鳥久了，都要放出來飛翔解悶，何況是，關在城堡裏的公主？

果然，小單語小臉立刻委屈出來，就差擠出幾滴眼淚了。“爸爸不在，姐姐你也不在……我一個人無聊。姐姐你去哪了？怎麽走了那麽久都不回來看我……”

她表情一僵，立刻就想到單博士這位不靠譜的爸爸肯定又丢下女兒去做實驗了。“小語，告訴姐姐，爸爸走了多久？”

“不記得了。”小單語很天真的伸出手指數了數，撇撇嘴繼續委屈。“姐姐走後爸爸也走了…”

她心下一緊，內心隐約升起一股怒氣，為她也為單博士。臉上卻缺乏相應的表情。“那你有沒有餓着？”

“沒有哦。”小單語驕傲的笑道。“爸爸每到吃飯的時候都會回來，每次都給我帶很多好吃的！”

“……”

她明顯松了一口氣，看來單博士還是愛女兒的。小單語又揮舞着手臂在她面前晃，還甜甜的叫着姐姐不停。

“聽到了。”她應了一句，目光觸及到地上那堆坑坑窪窪的沙堆，眸子一沉，問道：“小語悶可以去找隔壁家的小朋友玩，為什麽要玩這個？”

“隔壁家沒有小朋友啊。”小單語用手抓着帽子玩，淘氣的笑着。“呵呵，姐姐你是不是忘了。”

“……”

她沒再說什麽，只是抓起小單語滿是沙粒的手，來到不遠處的水龍頭前，經作輕柔的仔細的清洗着。小單語短短的肉嘟嘟的小手在她蒼白寬大的手心裏，反差極大卻給人溫馨的感覺。

“這邊也要洗洗，髒~”小單語主動遞過另一邊手，笑得很開心。自來水的清涼柔柔的滑過手掌，帶走夏日的燥熱，心情也變好了許多。

她關掉水龍頭，定晴看着不停用腳踏水笑得一臉開心的小單語，突然覺得一陣無力。“走吧，回家。”說完她顧自往前走，不理會身後的小人。

“姐姐，等等我，等等！”小單語急忙追了上去，用手握住她的尾指。她回頭看了一眼，沒說什麽。

六點多的時候，單楚弈單博士果然準時到家。一進門聞到一股飯香味還愣了一下，提着飯店的外賣有些不明所以。

“爸爸！爸爸！”感覺有人在扯他的褲子，單楚弈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着自家女兒。

“爸爸你站在門口發呆幹什麽？”小單語歪着頭看他，突然興奮道：“爸爸，姐姐回來了！”

“姐姐？那個姐姐？”單楚弈有些懵，随即反應過來，做恍然大悟狀。“啊，哦哦，是姐姐回來了呀。”

爸爸今天好奇怪。小單語在心裏想道。小孩的心思都比較單純，她也不例外，當下就抛下這個疑惑，拉着單楚弈去餐桌。

而被喚作姐姐的她正端坐在餐椅上，眼前還有兩碗米飯，一碗她的一碗小單語的。見到兩父女，她微微颔首。

“博士。”她喚道。

單楚弈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他看着這個和他有三分像更像妻子的人，在看自己剛三歲的女兒，心裏五味雜陳。“你，哎算了。什麽時候回來的呢？”他牽着小單語坐了下來，把手上的外賣放好。故作鎮定的問。

“今天下午。”她從容答道。狹長的雙眸透出一抹溫情。

“這次準備待多久？”

“等機器修複好後。”就要離開了，前往下一個未知時間點。

“嗯。”單楚弈頓時覺得口舌幹燥的很，很勉強的答道。“如果可以，希望你多陪陪小語。”

說完，兩人同時看向拿着小勺吃的不亦樂乎的小單語。小家夥似乎沒明白她們在說什麽，又為什麽要這樣看自己。揮舞着小勺傻笑道：“姐姐，爸爸，你們不餓嗎？為什麽不吃飯？”

她收回目光，單楚弈則憐愛的摸摸她的頭。

“我會的。”她聲音極輕，如同一縷輕煙消散在空氣裏。

單楚弈回以寬慰一笑。

大人的世界好奇怪，說的話她完全聽不懂。還有爸爸說的那句話，姐姐不是一直都在嗎？說的好像她要走似的。小單語搖搖頭，繼續吃飯。她吃的很快但很幹淨，比起同齡人好了不少。

吃完晚飯，她附在單楚弈耳旁說了幾句話。明顯能看到單楚弈一喜，匆匆交待了幾句就又走了。

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的小單語轉過小身子，一臉疑惑。“姐姐，爸爸怎麽走了？”

“博士去工作了。”

“嗚…我不喜歡這樣的爸爸，他都不陪我去玩。”

她來到沙發坐下，小單語立刻展開雙臂求抱抱。她捏了捏小單語的臉頰，還是把她抱到懷裏，耐心的陪着她看幼稚的動畫片。

“姐姐也很少陪你，你讨厭姐姐嗎？”她故意問道。

“沒沒沒。”小單語十分認真的看着她，“小語不讨厭姐姐，姐姐會陪我玩，還給我買好吃的，還有還有，姐姐還給我幫我洗澡，穿衣服……”

“……”

“那爸爸也陪你玩，也給你買好吃的。”她換了幅口氣，把亂動的小人兒固定在她懷裏。她皮膚上散發出的溫涼觸感總能起到降溫的作用。

這下輪到小單語說不出話了，小腦袋快速轉動。是哦，姐姐說的有道理！于是她拼命點頭保證道：“嗯嗯，我不讨厭爸爸了。”

看着小單語這份天真可愛的模樣她的眼角微微上挑，漾出笑意。

兩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會天，有些答非所問的感覺。好在她也不感到厭煩。

說到洗澡，沒有那個小孩比小單語更熱衷了。不僅僅是因為她是個愛幹淨的乖孩子，更是因為每次洗澡姐姐都會給她小黃鴨！一捏就會叫的小黃鴨。

而這時已經□□的小單語坐在了家裏超大的浴缸裏，裏面放入了溫和的熱水，剛好沒到她脖子那裏。等了一會，沒見到姐姐如往常一樣給她小黃鴨，小單語急了，扯開嗓子喊道：“姐姐姐姐！你在哪？我的小黃鴨呢？”

聽到這撕啞的喊聲，她頓了下，無力的捂了一下臉。下一秒，原本還在房間裏的人立刻出現在浴室門口。推開虛掩的門，她走到浴缸前，習以為常的看着小單語。背在身後原本還空無一物的手突然出現兩只憨态的小黃鴨。

“別洗太久，待會記得自己擦幹身子穿衣服。衣服我幫你放在了那邊。”她放下小黃鴨，面無表情道。

“啊？”小單語扒住浴缸邊緣，着急問道。“姐姐你不幫我洗澡了嗎？”委屈，絕對的委屈。

可惜這招對她從來沒有用過，就像還沒滿一歲的小單語對她哭一樣沒用。

“你長大了，要學着自己照顧自己。”

“好…好吧。”小單語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弱弱的縮回身子。這樣的姐姐好嚴肅。

等她出去後，小單語才歡快的玩起小黃鴨來。她把兩只鴨子對面而放，笑了起來。

“這是姐姐，這是小語。一天，姐姐從天而降，弄掉了好多灰塵……呵呵。”

浴室裏一片歡聲笑語，不時激出一片水花聲。她站在門口等了一會，聽着她說着天真荒謬的故事。過了會才輕聲說：“不許再玩水，快點洗。”浴室裏的聲音嘎然而止。

她則帶着滿意的神情回到房間，等着獨自洗澡的小人兒回來。

晚上九點，是她硬性要求小單語睡覺的時間。只見小單語身上穿着清涼的睡衣，調皮的她把一只腳伸出床外，湊到風扇口前。這時的房間還沒有裝空調，只是靠一臺普通的家用風扇散熱。風扇發出的滋滋聲一直伴随小單語入睡直到她七歲時。

“腳縮回去。”她看了眼，面無表情道。

小單語吐吐舌頭，照做了。

“姐姐，給我講故事~”

“想聽什麽？”

“采姑娘的小蘑菇。”

“……”

等到床上的小人兒熟睡之後，她拔了拔小單語的頭發，這才躺下來。漆黑的瞳孔內，一抹紅光快速閃過。

“小白，預計多長時間修複好機器。”

【叮~系統正在計算，請稍後。】

【叮~本次損壞較嚴重，預計三個月後修複完成。】

作者有話要說： 內容看不懂沒關系，不明白單悅的身份也沒關系。我會慢慢說。

小劇場：小單語星星眼：姐姐，你的眼睛會發光！

單悅面無表情：你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