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祁澤被宗主給吓到了,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岑成也顧不上什麽宗主的姿态了,沖到祁澤的面前,厲聲道, “你方才說那個女子的佩劍叫什麽?”
“問……問心劍。”祁澤被吓得後退兩步, 不明白宗主怎麽這麽激動。
“你方才說那女子姓沈?”
見祁澤點頭,岑成又問道,“她說她的佩劍叫問心劍?”
“是, 是的。”祁澤心道,那女子果真沒有說謊,還真在他們玄元宗有熟人。
“此女現在何處?”
祁澤摔在地上,更懵了, 哪裏還說得上來,他覺得此刻的宗主有點可怕。
“還不說!”岑成看着這個弟子, 有些急了。
“師伯,那個姑娘走了。”還是寧晞站了出來幫着祁澤說了。
她倒是不怕宗主, 畢竟她爹的脾氣比宗主暴躁多了。
話音剛落,岑宗主已經不見了身影, 他走到宗門門口處, 卻連個影子都沒有, 守門弟子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宗主,被吓得往後退了幾步。
“那女子呢?”
右邊的弟子沒有說話,不過卻顫抖着手指向執玉離去的方向。
岑宗主一路追着下了山, 他又不敢走得太急, 生怕與執玉錯過了。
可是他将方圓百裏都走了一遍,也沒有找到什麽姑娘, 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趙然反應過來後也是擔憂不已, 那個姑娘在他們玄元宗還真的有熟人啊, 他還以為是門中弟子呢,誰知道熟人居然是他們宗主。
祁澤尤其的心虛,畢竟執玉走的時候,他還把人給罵了一頓,他現在只希望趕緊能找到執玉,好好給她道個歉。
“宗主,我已經繪了沈姑娘的畫像,讓門中弟子去尋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趙然畢竟是岑宗主的弟子,反應過來後,做事還是挺周到的。
岑宗主點了點頭,眉頭始終沒有放松。
當年他與故人約定,若是有難,就讓後人來尋,如今那姑娘尋上門來,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
他看向趙然三人,“你們把遇到那姑娘的事情,仔細與我說一遍。”
三個人哪裏敢隐瞞,連忙把那日的事情說了。
聽到執玉使用雷咒擒拿那熊瞎子的時候,岑宗主欣慰的點了點頭,不錯不錯,不愧是師叔的後人。
趙然擡頭看了一眼岑宗主,勸道,“師父,之前那個狼妖,想來也是那姑娘降服的。師父,師兄弟們出去尋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依他看,那姑娘很厲害,應當不會有什麽危險,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與其他宗主會面的事情,待找到那姑娘,将她帶回來便是了。
岑宗主點了點頭,轉頭朝着宗門走過去。
一步步的走上去,他其實想着,自己走慢一點,說不準能看到那姑娘回來。
只是走到一處,一把劍忽然戳了過來,用力的插在了地上。
岑宗主偏頭看過去,目光直接頓住了,這不就是問心劍?
他剛要走過去,一只白嫩的手伸了過來,手上有些髒,還帶着血痕,握住劍柄,接着一張臉露了出來,一擡頭,與他對了個正着。
……
執玉原本是要下山去的,只是這玄元宗下山的臺階又長又窄不說,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人清理了,上面長滿了青苔,她的腿本來就摔傷了,腳下一滑,便滾了下去。
這裏雜草叢生,她滾的時候還被地上的草割傷了。
幸虧問心劍砍斷那些纏繞在一起的藤蔓,飛下來插在地上,這才阻止她繼續往下滾。
執玉躺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只覺得渾身都疼。
那周圍根本就不能禦劍飛行,她一路爬上來的。
結果剛爬到上面,就對上一雙眼睛,那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瞳孔裏是自己的倒影,執玉只看到了自己很狼狽的模樣。
倒是那眼睛的主人盯着自己看了好一會兒,開口問道,“你是沈執玉?”
執玉點了點頭。
他又問道,“你可是沈放的後人?”
執玉再次點了點頭。
他問了自己兩個問題,執玉覺得也該輪到自己問了,“那個,能否拉我一下?”
再不拉她上去,她就要掉下去了,她快要支撐不住了。
岑成回神,連忙伸手将執玉拉了上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執玉,岑成有些感慨。
“可是你家中出了什麽事情?”
“沒有啊。”執玉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葉子和土,覺得這人的話有些奇怪,好端端的,關她家裏什麽事情。
“那你為何來此?”岑成也覺得奇怪,既然家中無事,怎麽會來此投奔?
執玉頓了一下,随即看向面前的青年,舉了舉手裏的劍,問道,“你可識得這劍?”
岑成點了點頭,“自然識得,這劍是我當年送給沈放師叔的。”
執玉聽到這話,便明白了眼前之人,便是自己要找的人。
岑成帶着執玉上了山,聽到執玉是腳下打滑摔下去的時候,停下腳步,轉身對着身後三人說道,“找幾個弟子将臺階打理一下。”
說着,又看向執玉,“姑娘一身本領,可是沈師叔所傳授?”
執玉搖了搖頭,她根本就沒見過老祖宗本人,怎麽會是他所傳授。
倒是岑成頓了一下,有些遲疑的開口,“那是止戈師祖所傳授?”
“你認識止戈?”聽到這個名字,執玉如同找到什麽共鳴一般,她以為這世上就只有她知道止戈的存在,可在他人口中聽到止戈的名字,執玉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些天,她甚至開始懷疑,止戈是不是真的存在,沒有人能聽她訴說,因為他們都看不見止戈。
“那止戈師祖何在?”
“他不見了,我找不到他了,他說,若是他不見了,就帶着問心劍到玄元宗。”
執玉說完,就蹲下哭了,哭得毫無形象。
她以為她能接受止戈的離開的,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了,她好難受啊!
一路走過來,她心裏是抱有希望的,止戈讓自己找到這裏來,說不準是他到玄元宗來了,可聽着面前這人的話,似乎是他都不知道止戈在哪裏。
止戈到底去哪裏了?
執玉越哭越大聲,哭得把守門弟子和附近的弟子都吸引過來,看着宗主在那裏,他們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姑娘,你先別哭了。”岑成有些慌亂,他好歹也當了幾百年的宗主,可還是頭一次面對這樣的場景,讓他着實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且這姑娘真是止戈師祖的徒兒,他叫姑娘,又不合适。
執玉哭得很投入,可是問心劍拍了拍她,她就擡頭那麽一看,也不好意思哭了,那石階上下都有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不會把她哭得模樣都看見了吧。
執玉還是要臉的,這麽被人圍觀,覺得臉都被丢光了。
倒是岑成反應過來,連忙帶着執玉回宗門,安排寧晞帶她去洗漱,她身上的衣服都被勾破了,又着人拿了一套門中弟子的服飾給她。
知道她身上有傷,又派了宗門中的醫師給她治傷。
等執玉洗好出來,覺得一身清爽,只是那個叫寧晞的姑娘,卻是目光古怪的在她身上看了好幾遍。
“我的臉沒有洗幹淨嗎?”執玉摸了摸臉,不應該啊,她記得自己洗幹淨了。
寧晞沒有說話,領着她去了宗門大殿。
大殿內,玄元宗地位最高的幾位都在等着,尤其是岑成,坐在宗主位置上,動來動去的。
看到執玉進來的時候,忍不住站起來走了下去。
聽到寧長老的咳嗽聲,這才停下腳步。
執玉看着屋子裏的人,還有站在大殿外的弟子,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劍,若是這些人想對她不利,應該有機會突出重圍的……吧!
待執玉走過來,岑成拳頭握緊又松開,最後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姑娘,可否問你幾個問題?”
“可以。”
“敢問姑娘,一身所學,可是止戈師祖所傳授?”
“是。”
“可是沈放師叔的後人?”
“是。”執玉皺眉,這些問題不是都問過了,怎麽又問了一遍?
“問心劍,可是已經擇你為主?”
“是。”
岑成深吸一口氣,那幾個長老也站了起來,走到岑成身後。
看着這劍拔弩張的樣子,執玉的手自己握上了劍柄,不想那人竟然朝着她行禮,“玄元宗宗主岑成攜宗門四位長老,見過小師姑。”
執玉:“……”啥?你說啥?風太大我沒聽見。
執玉懵了,這是什麽情況,止戈沒跟她說啊。
“等等,你們是不是弄錯什麽了?”
“沒有錯,既是止戈師祖的弟子,那便是小師姑沒錯。”
執玉還是不懂,好在岑成同她分析了一番,執玉才勉強弄清楚。
面前的這個岑成,是前任宗主的弟子,而前任宗主,是她家老祖宗沈放的師兄。
止戈是沈放老祖宗和前任玄元宗宗主的師父。
所以,她和沈放老祖宗成了一個輩分?
那她得叫沈放老祖宗一聲師兄?
執玉琢磨的時候,人已經跟着岑成出了大殿,底下穿着一樣服飾的弟子看得她有些眼暈,他們對着執玉行禮道,“拜見師姑奶奶。”
執玉覺得頭有點暈,她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莫名其妙的成了小師姑,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師姑奶奶,她一定是在做夢。
對,做夢,夢醒了之後,她還在大齊皇城,還是那個喜歡同小娘子們攀比衣服首飾的永樂郡主。
執玉暈了過去,等到醒過來的時候,聽着寧晞歡喜的叫她師姑奶奶的時候,執玉忍不住将頭埋在了被子裏,這叫得她實在是有些羞愧。
好似她到玄元宗來,就是來占他們便宜來了,也讓她躲在房裏不敢出去。
不過聽得多了,這心裏,還是挺開心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