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天一早起來, 從夏迷迷糊糊,已經不記得昨晚是什麽時候挂的視頻了。
但祁楠提醒她:“昨天我回房間的時候,就看見你捧着手機, 被子都沒蓋就睡着了。”
“……我不記得了。”她驀然紅了臉。
“然後我順便和方總打了個招呼。”
從夏:?
“他還問了明天回江城的航班。”
“你和他說了?”
祁楠點頭。
從夏重新倒到床上, 裝死。
等錄完節目回江城的時候,一行四個人,全都圍着她問:“他來接你啊?會被拍吧?”
導演組:“那我們可以拍嗎?可以加進節目啊, 之前就想邀請方總的……”
“可能他會不高興。”從夏被吵得暈乎乎的, 幹脆甩鍋給方澤易。
“啊。”
“我也覺得。”
衆人鳥獸散。
世界恢複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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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澤易為什麽會有空來接她?
好奇怪……
沒過多久, 她又想明白了。
大概是需要被拍。
方家的繼承人, 需要一位妻子, 這樣才可以讓自己免于被介紹各種女朋友的境地,但……
他們似乎也沒有公開領證的事。
“夏夏, 我問你一件事。”坐在旁邊的祁楠這時候擡手碰了碰她。
思緒被打亂, 她看向祁楠:“你說。”
“你覺得,邵錦辰怎麽樣啊?”
祁楠問完,無意識地擡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你不是他黑粉嘛。”從夏笑了。
“那是誤會。”
“看你感覺, 我也不知道……”她自己都沒能弄明白自己和方澤易是怎麽一回事。
“那,你對方總是什麽感覺啊。”祁楠看着雲層,神情柔軟。
很難說是什麽感覺。
五年前認識的時候覺得他是個高冷拽哥, 以為會很難相處, 但意外地能說上幾句話, 快要成為朋友了的時候,偏偏人又走了。
後來知道他昏迷,覺得意外又可惜,去沖喜,也沒有那麽排斥。
前幾天, 他醒了,仍舊是個拽哥逼王,但,那張臉擺着她就沒法生氣。
也沒那麽冷了,給她做早餐做項鏈,還會主動找她聊天,還要給她接機。
從夏不自覺捂了捂臉。
“好了知道了。”祁楠默默移開視線,“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從夏:“你怎麽知道了?”
“看出來的。”祁楠作高深狀。
從夏皺皺眉,一扭頭對上邵錦辰的視線,鬼鬼祟祟看着這邊。
這也太明顯了。
難怪祁楠問她那個問題。
從夏微微側身,讓他能把祁楠看得更清楚些。
彌平洲距離江城很近,他們很快下了飛機。
她也很快見到方澤易。
他穿着簡單,立在人群裏卻仍舊顯眼。
有節目組的攝像大哥下意識要去掏攝像頭,想想又放下,說好了不拍的。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從夏拖着箱子走過去,掏出墨鏡往他臉上一戴。
“你還想要誰過來?”他又摘下墨鏡。
“戴上啊。”從夏按住他的手,壓低了聲音,“你整張臉露出來,擺拍的痕跡會不會太明顯?”
方澤易:“?”
“你叫了人過來拍?”
“并沒有。”
“那為什麽……算了,回去再說。”
一路走到停車場,從夏望着駕駛座上的方澤易,微微蹙眉:“你能開車嗎,要不換我來?”
方澤易扭頭看她:“你來?”
兩分鐘後,從夏坐上駕駛座,深吸一口氣,握住方向盤:“我很少開,但是……沒問題的。”
“嗯。”
“你才好了沒多久,還是得多休息才行。”
“對。”
“開車太累了,不适合你。”
方澤易笑了,仰着腦袋往後靠,眼底是一片湛藍的天。
“笑什麽?”從夏抿抿唇,拐彎駛進馬路,“我發現,你現在比之前愛笑過了。”
“之前是什麽時候?”
“五年前啊,高二的時候,你可拽了,現在好像不了。”
“大概是因為心情好。”
“是吧?”從夏也笑了,“我也覺得挺開心的。”
“是。”
從夏開得慢,大概是方澤易在車上,她比之前上路更緊張,速度跟着降了不少,原本一個小時的路程,她愣是開了兩個小時。
等到了流雲居,已經是傍晚。
霞光四溢,半邊天都被染上緋紅。
整個院落,都變得燦然。
暖橘色照滿每一個角落。
也照到了院子上多出來的那個秋千上。
從夏驚喜:“這是什麽時候放上的?”
“昨天。”方澤易拿出箱子拖着往家裏走,他看了眼秋千,“坐着玩吧。”
秋千很吸引人,但她還是追上了他。
“我來吧,箱子很重的。”
方澤易還是拉着箱子,一只手握住她,似是無奈地嘆了一聲:“我好了,不是病患。”
“……哦。”她收回手,“好吧。”
從夏回神,坐上秋千慢慢晃着。
也對,複健都做完了,肯定是好了的。
那她辛辛苦苦開了兩個小時的車。
好辛苦……
方澤易很快下來:“東西放在小廳裏。”
“嗯。”她往旁邊挪了挪,“坐。”
他沒坐,擡手輕輕推着秋千:“明天去竹韻小區,有什麽要準備的嗎?”
竹韻小區是她家,她爸媽簡單得很,去看看就好了。
“沒什麽吧,你別緊張。”
“我沒有緊張。”方澤易聲音緊了緊,“我只是不知道,你父母有什麽喜好。”
“你買東西了?”從夏聽了出來。
“嗯。”
秋千停了,旁邊坐下一個人,溫熱的氣息一下傳來,又仿佛帶了點淺淺薄荷冷香。
“買了什麽啊?”從夏來了興致,扭頭看他。
“準備了一套首飾,還有幾幅字畫,其餘的就是一些簡單物件。”
“不是你們方家收藏的吧?”從夏心裏咯噔一下,她知道,方家有很多的藏品,包括首飾和字畫。
方澤易沒搭腔,默認。
“不是不是。”她急得跳下秋千,“你怎麽拿這些?”
他目露疑惑:“不喜歡?”
他聽說,曾經的地産老板從文遠喜歡收藏字畫,以為沒問題的。
“你得留着啊。”從夏有點急,“萬一以後得用到呢……”
聲音越說越小,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你覺得。”方澤易眯了眯眼,“方家真的要倒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來着。”
“所以,他們會喜歡嗎?”
“會的,我爸媽最喜歡的就是這些了。”
“嗯。”他放松了些,“那就這樣。”
從夏點頭,想着回去告訴爸媽,東西先替他留着,萬一以後要用到……
“等一會。”方澤易起身離開。
“哦。”從夏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幹脆坐着等。
晚風微涼,帶着薔薇叢的花香。
從夏慢慢晃着秋千,看暖橙色的夕陽。
直到,一塊深海藍的項鏈出現在眼前。
“你做的?”從夏擡手拿起來看了看,切面完整又漂亮,七個角面嵌着銀邊,由一條細細的蛇骨鏈串了起來。
“嗯。”他擡手碰了碰她腦袋,“給你戴上?”
“行啊。”她遞回鏈子,一晃眼,竟然又見到反面刻着的兩個熟悉字母。
C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