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自己混得挺慘後發現曾經校友是頂級富豪是一種什麽體驗?
當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曾經校友最合适的沖喜對象又是一種什麽體驗?
從夏心裏……五味雜陳。
她看着躺在大床上的方澤易,身高腿長的,顯得有些清瘦,面容隽秀清雅,即便閉着眼,眼尾的弧度依然微微上挑,有夕陽透過落地窗,淺淺地映照在他身上,根根挺翹的眼睫在下眼睑處落在一片陰影,更顯得他沉靜。
面對着這張記憶裏仍舊熟悉的臉,從夏閃過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病美人……
嫁給他好像怎麽都不虧的樣子。
但是沖喜,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着像是睡着了,但也這麽多天都沒醒。”老夫人嘆了口氣,上前擡手碰了碰透明的管子,“也不知道這些東西什麽時候能拔了。”
護工在旁邊不斷地收拾着注射器一類的東西。
從夏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視線落到方澤易臉上。
“方先生,高二的時候轉到我學校,是我的校友。”她沒打算瞞着,沖老夫人說道。
老夫人看她一眼,不見多麽驚訝:“那真是緣分天注定。”
緣分是不是天注定不知道,但從夏準備把沖喜這事交給老天決定。
她默默上前,心裏念道:要是動了,我就答應。
方家給的誘惑太大,他能動的概率太小,她想給自己一個拒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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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子慢慢往前挪,從夏死死盯着方澤易。
然後往前不過兩步,就見他那只輸液的手,輕輕抖了兩下。
動……動了?
從夏大驚,腿一縮,回了原來的位置。
只是他輕輕抖了兩下後,一切又恢複如常,再沒了動靜。
老夫人看着她:“怎麽了?”
從夏:“他的手……好像動了。”
護工也停下了動作,屋子裏陷入靜谧,老夫人盯着方澤易看了許久也沒見什麽動靜,她最後收回視線,将支票塞進從夏手中:“你要決定好了,就把沖喜提上日程吧,澤易能早點醒來,那是最好。”
許了願之後把自己挖入坑底的從夏默念:一切都是天注定,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塵埃落定,法師算了算日子:“三天後,傍晚六點,是最好的時間。”
從夏為難:“可是三天後,正好是我們劇組的開機的日子。”
老夫人看了眼法師,法師很快甩了甩拂塵,很為難的樣子。
從夏仔細想了想:“好像也可以,三天後只是開機儀式,晚上我可以過來一趟。”
《江湖月》在江城附近的影視城中拍攝,正好方便了她。
“既然這樣,我明天去從家拜訪你爸媽,把這事兒說一說,往後你就住到方家來。”
從夏臨走前,手裏被塞上一張信封,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親自送她。
天色漸漸暗下,車窗外霓虹閃爍,從夏拆開了信封,裏頭是一沓方澤易的信息,公司地址,辦公室位置,所有的車牌號,還有十幾張卡,最離譜的是,各種社交賬號密碼都有?
陳助理很上道,他在從家門前停下車後,打開車門:“方太太,到了。”
從夏張了張嘴,實在無從糾正,只好道一聲謝往家走。
接下去,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她要怎麽才能說服她爸媽?
一個小時後。
從文遠捶腿:“不去,嫁給一個植物人,他一直不醒怎麽辦?”
翁松月擦眼淚:“方家得罪就得罪了,哪能真的嫁過去。”
從文遠:“不用他們幫着還債,我們自己還!”
翁松月:“這可是沖喜啊……”
從文遠:“夏夏你告訴他們要相信科學!”
翁松月:“還有相信醫學!”
從夏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但是我答應了啊……”
不僅僅是還債,還有你們女兒之前腦子抽筋占了人家方總便宜被發現了啊!
“那怎麽辦……”翁松月揩了揩眼淚,靈光一閃,“我想着了,你去和方家說,你有男朋友。”
“我哪裏來的男朋友?”
“你答應那個高中同學,叫李……李謙的那個,上個月,我還見他來找你,他不是喜歡你?小夥子那麽好,你先處處看啊。”
從夏嘆氣:“他喜歡我那是高中時……”
話還沒說完,她飛快起身,一下就往自己房裏跑去。
翁松月和文從遠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直到十多分鐘後,從夏又從房裏出來,手上拿着一本高二物理練習冊。
“我高中的時候就暗戀方澤易了。”她開口,扔下一顆重磅炸彈,緊接着遞過書。
翁松月接過一看,平平無奇,而後翻開,映入眼簾的三個字讓她眉心一跳。
方澤易。
三個字雅正端方,遒勁有力。
一看就不是自己女兒能寫出的。
她啞聲:“這……”
從夏接話:“這就是證據,我要不是喜歡他,能留着這本書嗎?去年搬家,我都沒舍得扔。”
這聽着确實……從文遠和翁松月對視一眼,彼此都覺得可信度很高。
“但他現在醒不來啊,他要一輩子都醒不來,你還能喜歡他一輩子?”
從夏拿回書,知道自己只需要再加一把力,當即胡謅道:“我今天見着他手動了好幾回,說不定,過幾天就醒了。”
從文遠和翁松月沉默。
從夏擠出幾滴淚,根據前段時間上的表演課發揮演技:“我喜歡他這麽久了,機會擺在眼前,我總不能不争取吧?以後他醒了,老夫人肯定就不會來找我了!”
文從遠最見不得女兒哭,他移開視線:“夏夏,你要自己考慮好,這不是兒戲。”
翁松月當年也突破重重萬難才嫁給文從遠,哪怕現在他們落魄了,也甘之如饴,她嘆了口氣,推着輪椅往房裏走:“以後要真不會後悔,那就去吧。”
解決了爸媽,從夏松了口氣,但想到剛剛撒的慌,又覺得臊得慌,她翻開練習冊,看着方澤易三個大字,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還記得和他的第一次見面。
十七歲那年,高二頭一次月考。
從夏因為發燒去醫院挂水,錯過了語文考,臨近數學這一門,她又發現準考證給丢了。
學校這回正經得很,說一切制度要向高考靠齊,沒有準考證就是不能進考場。
她心想不能參加也好,反正她頭暈得要死,誰知道老班訓了她一頓後,給安排到了最後一個考場。
從夏原本就昏昏沉沉,一想還得考數學更暈了,到了教室見到年年倒數第一沒變過的何元偉後,就在他後頭坐下了,倒頭就睡。
最後一間考場向來很吵,她睡不安穩,偏偏後來,還有有人不斷地敲着她的桌子。
十幾聲後,從夏火了,她擡眼瞪他:“幹嘛啊?”
眼前骨節分明的手收了回去,一張清隽帥氣的臉映入眼簾,從夏只見他皺了皺眉:“這是我的位置。”
又是一個丢了準考證的……
大概是因為他生得好,從夏态度好了些:“沒證的随便坐就是,你坐我後頭吧,我頭痛,懶得挪了。”
他還是不動,冷眼看她。
“不要那麽死腦筋嘛,要會變通。”從夏擡手将人往後一拉,正正好好拉到凳子前,“這有那麽多位置,你随便坐一個,沒關系的。”
從夏說完又給他看手上針孔,可憐兮兮的:“同學,我生着病,頭很暈,站不起來。”
他沒理她,然而僵持幾秒後,掙開了她的手,最後還是坐到了後頭那個位置。
數學考得渾渾噩噩,從夏考完就請假走人,回家吃藥睡了一晚上之後終于好了很多。
到了第二天最後的物理考試。
何元偉敲她桌子:“等會物理給我瞅瞅呗。”
從夏不知道倒數第一居然也有這種上進心,但她愛莫能助:“我物理沒及格過啊。”
何元偉恍然大悟:“你藝術生哦。”
“對啊。”
她和何元偉正聊着,身邊突然走過一人,帶起一陣風,風裏有淡淡薄荷清香,讓她腦子都清醒不少。
後座的凳子動了動,她回頭一看,還是昨天那個酷哥。
很快,何元偉壓低了聲音:“你後頭那個轉校生,成績可牛,你問問能不能給我們傳個答案。”
轉校生,從夏再度回頭瞄了眼,他的準考證就擺在左上角。
姓名:方澤易。
座位號:1625。
1625,不就是她現在坐着的這個位置嗎?
敢情這位置真是他的!
從夏眉心一跳,底氣不足,正要轉回去,就見他擡了擡眼,正好對上視線。
“那個……我前面那個同學問你能不能給他傳物理答案。”她選擇出賣何元偉。
酷哥還是很酷,聲線偏冷:“不可以。”
“哦。”她轉了回去,沖何元偉搖頭,“他說不可以。”
何元偉哼了一聲:“真小氣。”
從夏不敢應和,好歹她搶了人家位置。
且今天依舊打算霸着不走。
一個半小時後,物理收卷,從夏和何元偉目光呆滞。
何元偉道:“我看到你的答卷了,我好多題和你一樣,錯的肯定很多。”
從夏:好氣!
“你怎麽就不知道回頭瞄一眼。”何元偉恨鐵不成鋼。
身邊又飄過薄荷香,酷哥走了,壓根不想搭理他們。
從夏撇撇嘴,上講臺拿練習冊,一眼見着兩本一樣的,翻開一看。
一本寫着從夏,一本寫着方澤易。
她拿起書,追上前面一道身影。
“同學,你的練習冊。”她叫住方澤易。
他扭頭,拿過其中一本,随意翻開看了眼。
“謝謝。”他轉身又走。
物理練習冊這種東西,只有在考試前才會被從夏臨幸。
所以當一個月後的第二次月考前,從夏看到那不屬于自己的,做得滿滿的物理題冊後,并沒有想到要給人送回去。
她只覺得,賺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篇預收,《落入星河》求收藏呀~~~
文案如下:
許落落成績不好,臨近高三被迫轉到江城中學,順道借住在大她三歲的季星斐家中。
江城中學是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季星斐家是許落落心裏的十九層地獄。
因為他不僅龜毛潔癖孤僻冷傲假正經還規矩多,所以她常在背後偷偷喊他大小姐。
獨居生活令人舒适,季星斐成年後一直貫徹執行,直到某一天,季母拎着朋友家小孩住進他家。
那個叫許落落的,成績不好鬼點子卻多,犯了事就只會給他打電話賣乖。
從他見她第一天起,就已經知道,她是一個麻煩精。
後來,麻煩精看上了大小姐。
可是許落落知道,季星斐一直不太喜歡她,他一定喜歡同樣高貴優雅冷豔假正經還規矩多的女人,所以高考完後她溜了,決定再也不要見他。
直到她收到他的信——
不喜歡,能讓你住那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