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喝醉酒,耍酒瘋
中也郁悶, 極度郁悶。
從千鶴對他說出隔離的話後,他就再也沒有和她好好說過話了。
早上的時候,她總是早早起床做了早餐, 結果他一坐下她就背書包出門, 似乎是真的不想讓他再送她去上學了,而午休的視頻電話也沒了,下午他去接她,她便以各種理由拒絕他, 他索性就等到底,最後她是上了車,可全程她一句話也不說。
回了家情況也絲毫沒有好轉。總之她做自己的, 完全當他空氣,不存在。
他也不是沒有拉下臉來讨好她, 然而她還是當他不存在。
不在家也就罷了,在家時她總是把自己關進房間裏。
他實在受不了去敲他的門,她總是以自己學業繁重為由打發了他。
頭兩天的時候她還會敷衍他笑一笑,之後她壓根就不理他了。
中也直接自閉了。
……
今年港黑的忘年會提前了一天。
作為五大幹部之一的他自然得到場。
十二月的最後兩天, 即便是港黑這樣的黑手黨組織也會展開一年一度的聚會, 屆時所有的成員都得出席, 地點每年都不一樣, 以往舉辦的時候當地新聞都會報道這一“盛事”, 當然,寫的報道內容都是圍繞着猜測黑手黨忽然齊聚一堂到底有何陰謀展開的。
忘年會這天中也不需要太早到場,和之前一樣, 他只需要在下午宴會開始的時候到場就可以了,至于持續的時間,一直都不好說,畢竟夜晚才是黑手的主宰的世界。
不過今年中也并不打算太晚回來,一來放心不下千鶴一人在家,二來怕千鶴又像之前那樣偷溜了。
中也是給她吓沒膽了。
剛好是周末,她也不用上課,不過從吃了午飯以後她就一直在房間裏也不知道做什麽。
考慮了許久,中也還是敲了敲她的房門。
“我今天下午和晚上有忘年會要參加,可能沒那麽早回來,但我會盡力趕回來的。”中也決定還是把話說清楚,“等到事情結束了之後我有話想對你說。”
中也說完後,空氣凝滞了一段時間,無論是屋內還是屋外都沒有聲音,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壓根就不在裏面。
就在他想再敲一下确認看看的時候,門忽然打開了。
看清她的打扮後,中也發愣。
“你要去哪裏?”藍眸掃過她一身要外出的打扮,視線落至她右手上的大袋子,這是要搬出去的節奏?
千鶴很坦然地望向他,淡淡道,“臨近考試,班裏的大家決定一起去修學旅行,剛好也可以一起學習和排練一下之後校慶的表演。”
中也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話實在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等等?你要去哪裏?”中也又問。
“大概是大阪那一帶。”她淡定自若地回答道,
“去,去多久?”中也傻傻地問,眼裏有着失落。
“大概31號以前都不會回來,你也不用擔心我,我什麽都準備好了。”說完千鶴比了個讓開的手勢,沒有笑容的她看上去很有威嚴,他果真給她讓開了條道。
31號……
中也意識到什麽。
“你……可不可以不去?”中也支支吾吾道,“去太久了,我、我不放心。”
“有什麽可不放心的,我這不是事先通知你了?”千鶴意有所指道,“總比什麽都不說不告而別要來得讓人感到安心不是嗎?”
之前,她就是不告而別,而他也真真感受到了那種空虛寂寞害怕的感覺。
她的話他雖然聽不大懂,但隐約還是能感覺到那話語絕對不是字面上的那個含義,就好像她已經事先知道了什麽似的。
再看她,一身清新簡約的裝扮,雖然少了以往那抹總是溫柔的笑容,但她看着還是那樣漂亮,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不過這樣的美好,接下來的好幾天他都要見不到了。
或許,她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和其他人一起嬉笑,露出這多日以來讓他很是想念的美好笑容。
他就要失去她了。
中也心中警鐘大響。
“至少先給我點時間談談,我……我有些話想和你說。”中也轉過身去,看着已經走到了玄關的千鶴。
千鶴背對着他,也沒有回頭也沒有轉過身來,靜靜的。他心有忐忑,也不知道她此刻究竟是何種表情,心裏究竟在想什麽,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許久,她忽然開口叫了他,但并沒有轉過來看他。
“那些事情……等到下次見面的時候再說吧。”
她的聲音很輕,似有無奈,也似乎是考慮了很久才決定這麽說,他越來越不了解她了。
之後,她開了門,再關上門,徹底消失在了門後。
伴随着那輕輕一聲關門聲,中也的心也似乎被關上了。
為什麽非得是31號?
等到再次見面……到時候她回來了,他可就不在了啊。
還以為還能和她開開心心過幾天,等到她心情好一些他在考慮把事情告訴她的。
現在看來,什麽都晚了。
……
**
到了電車站,千鶴和齊木一行人碰了面。
“抱歉,我遲到了。”剛下電車的千鶴提着袋子小跑着,朝等候已久的齊木等人歉意一笑。
夢原看到最後到的千鶴,感慨萬分,“真是讓人驚訝啊,還以為千鶴醬會拒絕大家的邀請呢,畢竟你那麽忙。”
可以說一個學期下來她的學期生活總是在請假中度過的。
千鶴對此笑笑,并沒有解釋太多,而齊木則是下意識看了眼她手裏提的袋子,在沒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零食後,也悶不做聲到一邊站着。
果然還在吵架期,真的很煩啊。
不過也是,像他們那種熱戀期的情侶要是沒吵架巴不得連洗澡都在一塊,怎麽會突然這樣答應其他人的邀請丢下戀人自己來旅行呢?
注意到齊木對千鶴的視線,一旁的照橋心有感傷,決定晚一些的時候再去一對一探探口風什麽的。
一行人就這麽出發了。
車上,千鶴和齊木因為是同桌的關系又坐到了一塊,照橋和夢原在前一排,一路下來照橋很是怨念,但美少女的氣場不能輸。
齊木沒有理會她,當然這整節車廂的人都很吵。包括在旁邊開啓了怨念模式的千鶴。
齊木的災難依舊在繼續。
雖然有些任性,但千鶴就是無法咽下那口氣,中也出差的日期迫在眉睫,而她也故意專門挑了那個時間去旅行。或許他什麽也不做,只身去出差個小半年。
如果真是這樣她也得考慮做點什麽別的手段了。
但她心裏還是有些小期待,或許他能做些什麽,當然,她也不是特別指望他能做什麽。
以他的情況來說,他是做不了什麽讓她能夠回心轉意的事情,因而這次旅行也不只是為了避開他,更是為了能夠讓她自己冷靜下來,她需要時間沉澱一下。
他們是在晚上的時候抵達事先預定好的旅店的,男生三人一間,女生三人一間。
晚飯前,千鶴把手機放進随身的手提袋裏,然後便拿了浴衣泡溫泉去了。
也因此她沒能接到電話。
……
另一邊,忘年會已經開始。
宴席很熱鬧,一向偏好西式慶祝方式的港黑将宴會選在了旗下的一間酒店裏,會場很大,來來往往的人都是黑手黨,沒了特別明顯的階級關系,幾乎所有人都樂在其中,除了為情所困的某人。
決心戒酒的中也本打算在大會上随便敷衍一下就回去,但下午發生那樣的事情他是真的沒什麽心思去想戒酒的事情了,因而一有人上來勸酒,他都來者不拒。
一瓶酒入了肚,中也開始暈頭轉向,人也差不多醉了,本就酒量不大好的人又沒經住誘惑,自然越喝越多,直到後來的爛醉。
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好,中也喝醉了以後就開始對電話簿上的人狂轟濫炸,首當其沖的自然是千鶴,但打了百八十個後仍然沒人接電話,接着他轉移了目标,轉為另外一個讓他同樣“在意”的人——太宰治。
只不過那“在意”另外一種含義的在意。
“哦,居然打通了,那家夥居然還沒換電話啊,這麽嚣張……看我……嗝,絕對罵死他……”中也眯着眼,打了個酒嗝笑得很是得意。
“莫西莫西。”
電話那一端響起了太宰那熟悉的嗓音,中也一個激靈醒了一大半,或許是潛意識埋在身體裏的那種對他的深深執念喚醒了他。
“太宰!你……你這個混賬東西!”中也一上來就一陣狂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到處亂搞關系的事情……嗝哈哈哈……我可都是清楚得很啊,你個笨蛋!”
一旦喝醉了,中也第一件事做的就是抱怨和抖太宰治的黑歷史和猛料,因而這種時候總會有一個人豎起耳朵。
那便是前幾天被中也以訓練為由打進醫院的芥川,忘年會什麽的他或許不在意,但每年必不可少的爆料環節他絕對不會遲到。
“兩年前,你喊錯了新勾搭的女孩子的名字然後被對方摔了一耳光……哈哈哈我可是都看的清清楚楚啊……”
太宰那頭安靜了一會,然後挂了電話。
誰都知道中也喝醉以後的結局只有一個,就是打電話罵他。
中也不死心,接着把電話又給撥了過去,太宰拒接,中也耐着性子又給撥了過去。
一段時間地來來回回,太宰實在煩,然後想關機,結果按到了接聽鍵,緊接着中也那暴躁的怒罵聲又響起——
“青花魚,混賬繃帶傻子,你以為挂我電話就能完事了嗎?我跟你說我可不會原諒你這個笨蛋的,就算千鶴離開我也不會讓我斷絕對你的怨恨的……”
太宰想挂掉電話,結果聽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接着他眉頭一挑,笑着道,“吶,千鶴醬已經從你身邊離開了嗎?”
聞言,中也皺眉,“你別亂說話!才沒有!”
“啊啊~我就知道,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忍受得了你那個傲嬌又悶騷的性格的呢,注孤生的你還是別糟/蹋人家女孩子了呢。”太宰毒舌道,“你求一下我,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接手千鶴醬的,因為她真的很可愛呢,各種方面都是我喜歡的類型哦。”
“你做夢!”
中也繃緊了臉,握緊了拳頭,激動之餘直接敲碎了一旁的桌子,令在場其他人吓得連連後退,而這也引起了森鷗外和紅葉等人的注意。
再一看,果然那個不會喝酒的家夥喝多了。
真是傷腦筋。
這時候,中也顫巍巍起身,一旁的人想扶又不敢扶,畢竟中也的能力有多可怕誰都知道,萬一他要是想不開把這裏給碾碎了呢?
“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太宰……我絕對不!”中也嘴裏一直念着,雖然整個人頭暈眼花的,但他還是極力保持鎮定和平衡感,可走沒幾步他卻腳一軟,朝前一摔。
趴在地上的他紅着一張臉,時而憨憨笑着,時而瞪着眼一陣亂罵,時而皺着眉唉聲嘆氣。不了解實情的人只覺得他很可怕,即便是摔倒了也沒有人敢伸手去扶。
最後還是紅葉去扶起了他。
中也睜開眼,看着紅葉後,朝她露齒燦爛一笑,“原來是大姐頭啊……怎麽了?”
紅葉聞到他身上相當刺鼻的酒氣後忍不住皺了眉,接着她扭頭看了眼人群中的森鷗外,兩人交換了個眼神,當下決心日後要禁止中也在組織裏喝酒了。
“诶,大家都為什麽在看我啊?”中也望了眼四周的人們,發現他們都縮着脖子臉色有些蒼白,當下很是疑惑。
“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紅葉道。
“喝醉?可能是吧……不是說酒精能麻痹人的神經嗎?為什麽我現在還是不開心?”中也忽然變得消沉,“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總覺得做什麽都不讓人滿意。”
聽到這一番喪氣的話,紅葉的眉頭皺得緊緊的,自中也加入港口黑手黨以後每日都神采奕奕的,意氣風發的他不管遭遇什麽,甚至是至于絕境也從不服輸,總是倔強的走到最後。
可是現在的他,頹敗,消沉,自卑,多疑。
堅強的他從不輕易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展露這樣的情緒,今天借由酒精的催發,所有負面的情緒倒是一股腦地都沖出來了,令人防不勝防。
“紅葉大姐頭,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中也抓着紅葉的袖子,一遍遍問着。
紅葉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事實上她也對他的疑問一頭霧水。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她突然就對我避而不見,現在又一個人出去了……她會不會就這麽不回來了?”中也跌坐在地上,自顧自地說了起來,神情極為沮喪。
紅葉這下倒是聽到了有用的信息。
“你說的人是千鶴嗎?”
“你說我應該怎麽辦?千鶴她走了,她走了……”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中也忽然仰頭,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抓緊了紅葉,緊緊不放。
“你說我應該怎麽做比較好?千鶴她……走了,突然就說什麽要去和同學修學旅行,我不知道她這麽做是不是為了避開我,但在這以前她已經變了,也不對我笑了……”
紅葉聽着他在絮絮叨叨地說着,再看了眼周圍露出匪夷所思表情的部下們,她深深嘆了口氣,而後轉頭看向一旁一臉興致盎然在吃瓜的森鷗外,決定為了挽留中也幹部的面子做點什麽。
“請允許我将他帶下去休息,首領。”紅葉叫來幾個人把還在含糊說話的中也給架了起來。
等中也被送走後,紅葉看向其他人,笑得很是和善。
“最近中也因為工作壓力太大,所以喝酒就喝得多了一些,若是他問起來,還希望大家多多擔待。”
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工作上,她所能做的只剩下這個了,其他的就看中也自己的造化了。
不過好在大家也都很識趣,幹部都出來發話圓場了,他們沒理由不買賬的。最後大家都散了,雖然如此,但幹部醉酒吐露真情疑似被女友抛棄的勁爆消息還是傳遍了整個港黑地下社交平臺。
中也被帶到了位于高層的他自己的辦公室。紅葉也跟着來了,中也昏昏欲睡,不過心裏還挂念着千鶴,在床上時而撒潑,時而小寐。
紅葉一進門,就看到被她踢到不知道哪裏去的被子,只好認命地給他把被子蓋了回去。
到他床邊,紅葉找了張椅子坐下。
中也自說自話,轉過身去,恰好對上了正一臉興致地看着自己的紅葉。
他拉這輩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雖然喝醉了,但他潛意識裏對紅葉還是很尊敬的。
“紅葉大姐頭……”
“嗯?又想說什麽了?”
“我……我想去找千鶴。”床頭燈下,他那雙藍色的眸子很是明亮。
紅葉挑眉,“那你想怎麽做?就憑你現在這個狀态嗎?恐怕你會把她吓壞吧。”
中也揪着被子,很是卑微。
“……要不然大姐頭您幫我……”
“說得好像組織裏大家都能和閑得在談戀愛的你一樣有空。”
“幫幫我,大姐頭……我很快要去意大利了,我不想今年留下遺憾,要是她離開我了……我不知道能做什麽來挽留她了。”
喝酒以後的中也意外地坦率,這些話他平日是都不可能說出口的。對此紅葉嘆了口氣,只好妥協,“你要我做什麽?”
“幫我查查她去哪裏了……”中也卑微地答道。
紅葉覺得不可思議,“你居然連她去哪裏了也不知道?”
話說完又想到之前她就是不告而別找她組隊,她也就放寬了心。
“還不是因為她出門太着急,我沒……來得及問。”
中也很是委屈。
“最近她總是那樣,給我看背影背影背影,我都難受死了……”
看到變得怨念加小孩子氣的中也,紅葉深深嘆了口氣。
要是把他現在的樣子錄下來給清醒以後的他看看,估計會是很有趣的事情了。
這麽想着,紅葉果真掏出了手機,然後對面露嬌羞的中也一陣咔嚓直拍照。
不多時,千鶴那頭就收到了由紅葉發來的消息。
剛洗好澡的千鶴意外自己的手機多了整整86條未接通話,再看中也發來的消息也多了上百條,但都是些沒營養的“對不起”的貼圖,她直接選擇忽視。
然後她點開了和紅葉的聊天頁面。
沒有多餘的話。
只有三張不同角度的——中也醉酒後的照片。
千鶴發了個愛心過去。
沒一會,紅葉發了個貼圖過來,再附上一行字——
【還滿意你所看見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紅葉大姐,GOOD J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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