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談了戀愛失了智
常盤站在馬路中間,失神地望着那疾速駛去的機車。
她很确定, 剛剛從她旁邊開車過去的人, 就是她記憶中的那個人。
只是,那個人身邊, 多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人。
因為一直站在馬路中間, 周圍的車紛紛鳴笛,一時之間馬路變得擁堵起來, 而她仍置若罔聞,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始終癡癡地看着路的盡頭,哪怕人早已沒了蹤影。
就在這時候, 有人将她往後一拉。
常盤愣神,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被帶到了人行道上, 剛才站的地方已經通了車, 但鳴笛和謾罵聲還是不曾間斷。
“比起荷莉, 你看上去還要差了那麽點意思,但流淌着相似血液的這一點是怎麽也無法改變的。”
說話的人便是剛剛将她從馬路上拉回人行道的泰瑞絲,一身黑長袍的她在人群中顯得有些突兀, 尋常人并不會這麽打扮,常盤留了心眼戒備起來。
大概是看出她的顧慮, 泰瑞絲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剛剛我可救了你一命,你得做點什麽報答我才好。”
聞言,常盤皺眉, 對這人口出狂言感到不快。
“說是報答,倒不如說是來做場交易,總而言之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泰瑞絲挑眉笑着。
“你到底在說什麽?”常盤雖然沒見過什麽經驗,但直覺教她仍有些害怕面前的這個女人。
“你很讨厭荷、呃,不對,我應該換個稱呼才對,讓我想想……”說着說着,泰瑞絲恍然,又道,“應該是叫做菅原千鶴來着,這個名字你不陌生吧?”
聽到千鶴名字,常盤心中警鐘大響,想到早些年發生的時候,後怕地往後退了幾步想要逃跑,然而泰瑞絲反應更快,直接擋在她面前,讓常盤進退不得。
“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泰瑞絲輕笑,說着一邊還把長鬥篷給撩了起來,露出了缺了一截的左手臂,“畢竟從某種意義上我和你的立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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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盤面色蒼白,愣是不敢看那斷臂一眼,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吞噬了她。
她根本逃不掉的。
常盤的腦袋裏只剩下了這一個想法。
“我說過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泰瑞絲放下袍子,上前幾步,擡手撫向常盤的臉頰,能感覺到她在顫抖着,然而泰瑞絲卻并不在意。
“你、你想做什麽?”常盤強裝鎮定,然而整個人還是止不住發抖着。
這時,泰瑞絲再度靠近,壓迫感十足,常盤繃着臉,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我和你一樣,都想菅原千鶴,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泰瑞絲的聲音仿若魔咒一般,深深烙入常盤的心中。
“你的身體,就由我收下了哦。”
……
K-9區。
“要一起走走嗎?”千鶴跳下臺階,朝中也伸出手來。
不疑有他,中也跟着跳下臺階,反手握住她的,一邊警惕起周圍可能存在的危險。
看了看他緊握着的手,千鶴仰頭望着他笑了笑,語氣輕松而愉快,“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比起外頭喧嚣,這裏更像是我的庇護所。”
畢竟她是在這長大的。
說着,千鶴便拉着中也開始介紹起來。
“大概是我七歲的時候,不知道是誰丢進來了一根水泥管道,好幾次下雨我都躲在那裏面呢,一點水也漏不進來,很棒的哦!”千鶴走得很快,中也在後頭靜靜地聽着。
“啊!找到了,就是這個!”千鶴指着左前方一棟破敗的鐵皮房,屋子的旁邊正好橫放着一根水泥管,不過因為年代久遠加上環境肮髒,那管子已經損壞了,而且也鑽不進人了。
中也就這麽看着千鶴滿臉興奮地搬開上頭的雜物,此刻的她就像一個剛發現玩具的孩子一般。
但不知為何,看到這番情景,他卻高興不起來,反而心疼起她來。
只是一個破水泥管而已,甚至有可能是外界的人為了省事丢進來的,她都能高興這麽久。
肯定吃過不少苦吧。
一直一個人生活在這種地方,一定很辛苦吧。
她的過去,就像是被藏在了潘多拉的魔盒裏,無數次吸引着他打開。
這時,上頭有雜物掉下,中也一驚,趕緊上前一把将她拉開,護在身前,久久不肯松手。
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千鶴笑了笑,拍拍他的手,安撫道,“我很好啦,你不用擔心。”
然而,中也的手收緊了些。
千鶴微愣,剛偏頭,就對上那一雙認真的眸子,起初還有些驚訝,但很快她便釋懷,轉而擡手撫向他的臉頰,溫柔地說道,“抱歉,讓你擔心了,下次我會注意的。”
“怎麽想起了要帶我來這?”中也可對這裏一點好感也沒有,之前若不是他不放心,派了芥川來守着她,她恐怕就遭遇不測了,又或者說她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了。
想到這,他的心不由得揪痛。
“不要苦着一張臉嘛,我這不是想趁此機會讓你更了解我啊。”
中也愣了愣,失笑,“來這種地方怎麽能了解你了?”
“我是在這裏長大的哦,當初也是我父母帶我來這裏的,我住的地方就離這裏不遠——”說完,千鶴踮起腳尖,往遠方看去,然而因為建築密集而複雜,她并看不到。
見她一個小矮子還在那裏蹦蹦跳跳的,中也看不下去,當即一手握緊她的手,另一只手摟着她的腰,控制着重力,再輕松一躍,他便帶着千鶴飛入了空中,而底下那錯落無序的建築也都落入了腳下,一覽無遺。
千鶴驚喜,笑着指了指某個方向,扭過頭來看向身後中也,滿臉的興奮。
“原來在高處看K-9區是這樣的啊。”
“要你想看,我随時帶你來。”既然這個地方對她意義不凡,那麽他便會守護她的過去。
“找到了!那裏就是了,我之前住的地方!!”千鶴拍拍中也的手臂,眼裏寫着雀躍。
“要過去嗎?”中也笑着問。
千鶴重重地點了點頭,接着中也摟緊了她,再控制方向,朝她所指的方向快速前進,中也控制重力帶來的升降給人一種乘坐升降機的感覺,既刺激又過瘾,中也注意到了,她也似乎很享受。
只要她喜歡就好了。
落了地,兩人于一件更為破敗的鐵皮房前停下。中也倒是認不出這裏,畢竟上回來這裏的時候是大晚上的,這裏也沒夜燈,加上當時情況緊急,他哪裏有閑工夫去記這個地方長什麽樣子?
“果然,只是幾天沒來這裏就會堆了好多垃圾呢。”千鶴讪讪笑着,“畢竟是被遺棄的地方。”
說完,千鶴松了手,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然而走沒幾步,中也卻在後頭拉住了她。
順着兩人交握的手往上看去,千鶴望進了那一雙帶着擔憂和憐惜的藍色眸子。
“我陪你。”中也這麽說道。
千鶴有些意外,而後笑開了。
“那就一起吧。”
半個小時後,中也幫忙清理了這附近大件的廢棄物品,而千鶴則是進了屋子小心地收拾了裏頭的東西,沒一會,兩人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中也進到屋子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千鶴抱着相框躺在床上的場面。
因為房子太過破舊,開門聲音很刺耳,千鶴忍不住看向門口,對上了那一雙包含複雜情緒的眸子,随即臉上漾開明媚的笑容。
中也搓着手,看她臉都凍紅了,不由皺眉,“這地方還漏風,你以前怎麽熬過去的?”
上次來得匆忙他也沒能好好看看這裏,這一進來,不看沒關系,一看吓一跳,這哪是她一個女孩子能住的地方?
說是屋子,就幾塊破鐵皮圍起來的隔離空間,裏頭一樣取暖的工具都沒有,稀稀拉拉地擺了些東西,怎麽看怎麽心酸,她就是在這樣的地方長大的。
“辛苦你啦。”千鶴假裝沒聽到他地話,徑直從床上坐了起來,朝中也伸出手來。
中也握住她那冰涼的小手,忍不住給她搓了起來,連帶哈了幾口氣給她暖暖。
“笨蛋,不知道怎麽說你好了。”中也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不過我也沒能準備什麽好招待你的,希望你不要嫌棄啦。”千鶴臉上的笑容很溫暖,一下子驅散了冬日裏的寒冷。
接着千鶴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坐下,開始說起以前的事情來,臉上一片懷念。
“在我五六歲的時候,我爸媽就帶我來這裏了,這房子呢,也是那時候我爸爸找遍了整個K-9區才湊到的零件拼出來的,我在這裏也生活了十幾年了,這裏還屹立不倒,厲害吧?”說起往事,千鶴臉上始終有着淡淡的笑容。
确實厲害。
幾塊鐵皮守着她這麽多年,也虧她能一直住這裏。
中也不知該作何表達。
“雖然生活很辛苦,但我從來沒餓過肚子,在我父母還活着的時候。”
中也不說話,靜靜地聽着她說。
“你看,我和媽媽很像,對吧?”千鶴把懷間的相框舉高,讓中也好做對比,“我也是因此留的長發哦,我對父親僅有的記憶——只剩下了這個。”
時間太過久遠,在她真正開始記事以來,父親的形象一直很模糊,也正如她所說的,她對父親最深刻的記憶只停留在幼年的那一句話,具體是什麽原因什麽場景,她全部不記得了。
中也看着那發黃的照片上的一家三口,只是父親的臉被刻意剪掉了,而千鶴和母親的臉部得以保存,能看到,母女兩個都有着一模一樣的柔順水藍色長發,這發色并不多見,她那一頭确實很顯眼,而且也蓄得特別長。
“喜歡嗎,我這頭發?”千鶴笑着問。
聞言,中也揉揉她的腦袋,“那還用說嗎?”
“可能你不太能理解,但我在這裏生活是挺開心的,我這麽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千鶴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頭發,“突然和你說這麽多……”
“你不是說了想讓我了解你嗎?”中也将她的手拉開,再撫平那被她扯亂的頭發,溫和地看着她,“我是心甘情願地聽你說那些的,也發自內心地接受你的一切,為什麽要覺得你奇怪?”
“我知道我沒看錯人。”千鶴眯眼笑了,“中也你和別人不一樣。”
“笨蛋,你別小看我了啊真是的。”中也不滿地戳戳她的腦門,“我可沒你想得那麽膚淺,就因為你出身貧民窟我能嫌棄你?那整個港口黑手黨我嫌棄得過來?”
港口黑手黨內部聚集了不少亡命之徒,出身貧民窟的還算幹淨了。
其實帶他來這裏之前她還有幾分顧慮,怕他像其他人那樣嫌棄她的出身,但很顯然她這想法是多慮了。
“說起來,我一開始就覺得你這地方有點眼熟,我以前應該來過才對。”中也若有所思道,“具體來做什麽我也不記得了,應該是來過的。”
千鶴驚訝,“你居然會來這種地方?”
“有什麽好驚訝的,我去過的地方可多了,不差這一個。”
千鶴忽然想到他之後要出差的事,表情微變,不過眼下不是算賬的時候,但她還是有些納悶。
中也沒注意到她情緒的變化,轉而把注意力放在屋子其他地方上,他身側就放着一堆字帖。
“你喜歡寫字?”中也拿起一本随便翻了起來。
“無聊打發時間。”千鶴沒有看他,起身去一堆東西裏翻找了起來。
中也翻了翻,看到本子裏頭夾着一張支票,他馬上就認出來了,這就是當初他用來打發她走的那張。
不知為何,現在看到它的時候,心情異常複雜。
面對他的敷衍,她當時應該很不好受吧。
這麽想着,看向千鶴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愧疚。
再回神,看向那一疊疊她寫得滿滿的本子,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現在他算是能理解她在松屋裏說的那番話的含義了。
那句,體驗一下人情味,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中也有些心酸。
千鶴找到了一個暗盒,裏頭裝着幾枚刻意用瑪蒙鎖鏈封印了火焰波動的晴屬性戒指和一個對應的晴屬性匣子。小心地将東西藏入懷中暗袋,千鶴再度起身,就見中也一直望着自己,難免有些好奇,笑着走過去,俯身湊近了些,她睜着圓圓的大眼睛望着他。
“有心事嗎?還是說被凍壞了”
見他一動不動的,千鶴便伸手要摸摸他的腦袋,然而卻冷不防被她捉住了手,接着整個人跌入他懷裏,而他也順勢将腦袋埋入她脖頸間,許久許久,他都沒有說話。
“怎麽啦?”因為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只好伸手去摸摸他的臉。
“還記得我剛才說過的話吧?”中也忽然說道。
千鶴點頭,“所以你這是怎麽了?好奇怪。”
“沒什麽,只是突然想抱抱你。”抱着她的力道加大了些。
瞳眸微眯,千鶴望着扣在腰間的手,感覺到他的霸道和依賴,嘴角微微揚起。
“過一會就回去吧,我想回我們的家了。”
這裏承載再多回憶又如何?不如那個有他的家。
“嗯。”中也喃喃道。
總感覺不抱緊一些,她就會消失了。
“哪也不去,就回家哦。”
“知道了。”
……
回去的路上兩人手拉手,十指相扣。
從這裏走回去要不了多少時間,因此他也決定不騎車了。
“真是到哪都能看到你工作的地方呢,那棟大樓真顯眼。”千鶴指了指那棟港黑大樓,“我數數,你的辦公室在第幾層來着?”
中也笑着,剛想回答,然而下一秒他腦袋裏竄上了一個更殘酷的事實——
“咳咳,你當時是不是去了我辦公室?”中也臉上紅得厲害。
“去了呀,還發現了不少好玩的東西。”千鶴也大方承認。
接着她把自己在他辦公室翻到了那些令人難為情的書刊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不過她還是閉口不提監控和從森鷗外那裏聽說到的他要出差的事。
她想知道,這個人到底還要瞞着她多久。
聽她越說越起勁,中也的臉倒是越來越紅了,有種被公開處刑的感覺。
“太讓我驚訝了,只是承認喜歡我而已,這麽簡單的事情居然也能讓你懷疑這麽久,那些騙人的書估計也就只有你才信了。”千鶴搖搖頭,無奈地看着他,“別告訴我現在你背着我又偷偷買了新書研究戀愛了?”
被說中心事的中也如芒在背,連忙繃着臉否認。
“欸,看來你又買了。”千鶴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那種事情和我慢慢研究就好啦,幹嘛買那些沒營養的東西?”
中也汗如雨下,死不承認,“我、我才沒有買!”
“看你對許多事情都很自信的樣子,怎麽到這裏就這麽不開竅了呢。”千鶴納悶道。
中也恨不得鑽地縫。
好一會,臉上帶着幾分傲嬌,中也撞了撞千鶴。
千鶴失笑,也跟着撞了撞他。
中也面上一樂,又去撞她,當然力度是控制好了的。
千鶴靠了過去,抱住他的手臂。
感覺到她的親近,中也樂得嘴巴都裂到耳根子去了。
看他樂呵呵的樣子,千鶴心情也前所未有的好。
總覺得正式交往以後他變得幼稚了些,還更愛生悶氣了。
有時候不知道誰才是男朋友。
要想從K-9區走回家的話必須得先繞遠路,過一條深巷,如要想走近路就得經過港黑大樓,當然現在這副打扮的中也肯定不願意的,因此他特地繞路,也沒太多顧慮。
不過港黑內部錯綜複雜,光是入口都能有好幾十個,但大白天的情況下沒多少人會走暗道,中也也是放寬了心走的。
又走了好一會,中也忽然停下,面色瞬間慘白。
千鶴有些不解,擡頭,便看到面前站着兩男兩女——準确來說是兩個小孩,兩個大人。
為首的那個男人,千鶴雖然沒正面接觸過,但也能認得出來。那四人,從左往右,分別是森鷗外、森鷗外的異能力愛麗絲,以及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彭格列門外顧問,宇野千代和雷之守護者藍波。
“哦豁,居然能在這種時候遇上你呢,中也君。”
森鷗外溫和地笑着,在注意到中也那一身情侶服外加制服外套後,森鷗外臉上的笑容越發和善了。
“看樣子你很忙呢,不知道我們打擾你們了沒”
作者有話要說:中也當場去世
看到藍波你們也知道下面會有什麽東西了哈哈哈哈哈
滿足你們10-千鶴和10-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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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點想虐【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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