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龍城枯骨》毫無意外的獲得了極佳的口碑,再加上智腦同步播放的加持,電影直銷到了五個星域之外,首日票房便已向千億進發。
首映放完消失已久的陳長青第一個發話,只一句“除了霍靖楚沒有人能演活戚虞臣”就引得了廣大的贊同,沒人覺得有什麽不對,有的演員即便只給一個名字也能服衆,大衆觀感都是如此一點一滴積累而來。
殷勉作為電影裏衆多演員的粉絲,也不遑多讓,很快就發了影評,并稱之為史詩之作“歷史與藝術的最佳融合,演員與英雄的最佳合體。獨到的鏡頭運用,無可比拟的節奏把控,別具一格的敘事方法,再加上主演霍靖楚展現入微的演繹,足以說是經典中的經典。不多說了,二刷去了,再晚一步最後一張票也沒了。”其他觀影完畢的人自然也是贊揚不止,有個慣來苛刻的影評人甚至直接給霍靖楚取了個外號“活着的經典制造機”,直言“從他17歲到現在,部部作品堪稱神作,平庸的劇本也能靠他起死回生,沒了他影壇等于少了半邊天,一點不誇張。”
最為感動的則是原著作者,熬夜寫了萬字長文發表感想,字字真切,結尾亦獲得了不少共鳴,“當初不少人質疑我為什麽安排戚虞臣突然退隐,其實我寫得很清楚,但是他們就是無法接受。說實話我能理解,畢竟一個剛走上巅峰的英雄,竟然在戰場上離開,從此歸于山水銷聲匿跡,可能是太誇張了,但是這次看完電影,你們如果還無法接受,那麽我也只能說句遺憾了。在此之前,我不算是霍靖楚的影迷,相較來說我更喜歡謝行簡,這次也是沖着他去的,但是看完這部電影後我完全看到了霍靖楚的魅力所在。短短的兩個小時,他撐起了一段波瀾壯闊的歷史,二十年的變遷他演得細致入微,所有變化都理所應當,有一瞬間我真的在想,他就是戚虞臣,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沒有愛人,追随者衆多追随的也不過是他的盛名,這是戚虞臣在收複河山前就已參透的人生,他最大的願望已經完成,仇也已報了,他當然沒有理由再回到那個充滿忌憚和虛與委蛇的朝堂。當他還是小兵時,他就只會單膝下跪,戚虞臣,臣是絕不臣服的臣。史書已有名,長劍已染血,歸去又何妨?就在最榮耀之時棄去一切,消失又何妨?他始終是他,是那個闖入皇宮對着皇帝指着鼻子大罵的小兵,始終是那個滿懷一拔虎須之勇的年輕人,天高地闊的山川江海才是他應去之地,狹小的朝堂從來裝不下他。”
披風飛揚,他轉身時的眼神滄桑而沉郁,他的步伐潇灑而果決,他的笑容通透又釋然。戚虞臣始終是戚虞臣啊。
當時也有看完電影的記者找到霍靖楚,問他為何能将這個角色琢磨得如此透徹,霍靖楚卻只是意味深長道:“這要感謝一個人,聽了他的教導我才能頓悟。”但是再問是誰,他卻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說了,使這也成了一時之謎。
毛彌看到這樣大的反響,莫名也覺得與有榮焉,但是鑒于昨天霍靖楚的疑似告白,他愣是連一句道喜的話都發不出去,只敢裝鴕鳥。好在霍靖楚不知道是因為太忙了,還是欲擒故縱,自那晚後再也沒聯系過他,給了毛彌足夠的躲貓貓的時間。
近來随着春季的漸近,各個活動也随之複蘇一般紛至沓來,電影展亦如約而至。《倚天》如願入選了C級甲等電影節,但是由于秦禦旗等人的檔期有問題,孟澤天又靠《草長莺不飛》進了B級乙等,便只有毛彌和陸陵代表整部電影前去參展了。
其實說到底,毛彌在《倚天》中最多也只是個五番,電影成績上也是中規中矩,所以他早就心知個人獎自己肯定是沒有的,就算來了奇跡也必定是提名陪跑,所以整個人異常輕松,就當過去玩一玩,現場看看典禮。
這還是他第一次走紅毯,但陸陵此前就癱着一張臉給他科普過了,這兩三分鐘走下來便也走得順順暢暢,優雅得體,倒吸引了不少閃光燈。等到了座位,毛彌才發現邊上還坐着一個莫答。
莫答的資源向來不錯,此次電影也出演了男二,水花不小,都猜他能拿到一個好獎,激動得他一直動來動去。
“別緊張。”毛彌安慰他。
“不緊張,對了,你昨兒和霍天王溜哪兒去了,我們後來還去吃燒烤了呢。”莫答一看見他就想起了這事。
拼命想忘卻這一切的毛彌:“……”
他看着莫答這扭曲的壞笑,不禁也惡從心生:“你的謝前輩不來陪你?”
哪知莫答還挺坦蕩,頗為欠打地搖頭長嘆:“唉,行簡就是太黏我了,可惜我不能這種事也讓他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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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彌:“……你真不怕死。”
莫答正要反唇相譏,就聽見一聲不悅的咳嗽聲,兩人同時反頭,便見一個男人專心玩着智腦,仿佛剛才不是他咳的一般。
認了半天,毛彌總算想起,這是當初在《天域一百零八仙》試鏡現場的岑子燕。
莫答附到他耳邊嘀嘀咕咕:“你認識這人?”
“見過一次。”
“有仇嗎?”
“沒有吧……”
莫答聞言又小心地看了岑子燕一眼,撇了撇嘴:“奇怪。”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遺忘,莫答如願獲得了最佳男配獎,若不是還有點修養壓抑着激動之情,只怕連獲獎感言都說不清楚了。《倚天》的秦禦旗也獲得了最佳男主角,電影還得了最佳剪輯獎,都是由常無攸一并領的,同時陸陵獲得了一個最佳表現力獎,總的來說也算收獲頗豐。
典禮磨磨蹭蹭一直開了數個小時,晚上九點才差不多全部結束,幾個相熟的導演吆喝着一起吃頓飯,莫答聽見吆喝一溜煙就跑到門口捉回了正要返家的毛彌。
“小彌彌,導演要我去吃飯,我誰都不認識,陪我去吧。”莫答一人高馬大的漢子沖着他雙手合十地撒嬌。
毛彌被他惡心得一陣哆嗦,只能答應。
酒店被包了場,認不認識的導演演員甚至主辦方贊助商的人都在,魚龍混雜,剛走進去就是撲鼻的濃郁酒氣。
“莫答,過來過來,這是劉導演。”帶他來的導演看見莫答到了,連忙滿臉笑意地招呼他“劉導,這小子挺不錯,悟性很高。”
劉導演醉眼惺忪地打了個嗝,拍着莫答肩膀笑道:“嗯……我記得,嗝,謝行簡教過幾天,還是希望合作一下的。”
“都是謝前輩教得好。您的電影我全看過,都特別喜歡。”莫答應對如流。
見莫答自己應付得挺好,毛彌便也不打擾他交流,自己尋了個座位吃起蛋糕來,一天沒吃餓得他胃疼。
自己正安安靜靜吃着,突然見到一個搖搖晃晃地人影推開門走出去,毛彌定睛一看,竟是陸陵,便連忙放下盤子追過去。
“陸陸,怎麽了?”毛彌上前一步攙住他,陸陵的面癱臉滿是酒意,眼神都渙散了,看了半天才認清是毛彌“扶……扶我去衛生間,我想吐。”
毛彌哭笑不得地攙着他往回走:“衛生間在那邊。”
好不容易到了衛生間,陸陵推開毛彌,一個前撲就倒在了馬桶上,抱着馬桶吐得昏天黑地。
“……還好嗎?要不我幫你叫車吧?”毛彌戰戰兢兢。
“不用……你去吧,我自己吐一會兒就好。”
“但是……”
“出去吧。”
見他真的不需要自己,毛彌只好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陰暗的樓道裏,岑子燕正靠牆而立,聽見聲音一擡頭,笑道:“是你。”
“你好。”毛彌總覺得他看上去陰陽怪氣的,直覺不想多接觸,點頭後正欲離開,就被一把拉住了胳膊“喝一杯?”
“謝謝,但我……我不太會喝酒。”
“哈哈,”岑子燕顯然是喝醉了,将他的胳膊抓得死緊“你怎麽可能不會喝酒,不是很會陪酒嗎?”
毛彌滿頭問號地把他的手扒拉下來,耐心道:“你誤會了,我真的不會喝酒,我先走了。”
“慢着。”男人強硬攔住他,語氣逐漸不善“敢做不敢認?你以為你抱上大腿搞到資源沒人知道?”
毛彌實在是被氣笑了:“我們只見過一次,着實不熟,你這樣攔路栽贓是不是不太妥當?”
“哦,開始自命清高了。”岑子燕直接摟着他的肩将人強行拖到了內間,裏面稀稀落落坐了幾個人,看見岑子燕帶着人來還很奇怪。
岑子燕醉得不輕,含含糊糊道:“這個……就是當初把我搞下試鏡的,他說來敬我們幾杯,交個朋友。”
毛彌:“????”這是什麽醉鬼邏輯?
但衆人都正看着自己,毛彌騎虎難下,只好自己倒了一杯酒:“敬各位一杯。”說罷仰頭喝完,轉身就要逃脫這個是非之地,立即就被岑子燕迅速拉住:“一杯是看不起我們,不想交這個朋友?”
“……”
房內還有前輩,毛彌不想沖撞了他人,只好又敬了兩杯,其他人此時興致也來了,推杯交盞間又是幾瓶酒下了肚。
自覺不濟,毛彌擺手拒絕了又一杯的灌酒,連退幾步走到門口,說什麽也不願意再喝了,岑子燕嘴角一抿,馬上就要發作,一個人卻推門而入接住了毛彌。
陸陵瞪了岑子燕一眼,毫不留情:“我朋友你也敢灌,你算什麽東西?”
岑子燕面色一陣青一陣白,顯然想不到他能這麽不顧情面,陸陵卻不管這麽多,直接腳步虛浮地帶着毛彌出去了,嘴裏還在吞吞吐吐地教訓:“被這麽個新人整,你可真能。”
“謝謝你。”毛彌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隐隐有些擔心“你這樣不會有事吧?”
“能有什麽事,岑子燕也是個狐假虎威的貨色,我資源又不靠裏面那些人,管不到我頭上。”
陸陵還不算太清醒,救完人就被朋友們拉走送上了車。
“你在這啊!”終于解脫了的莫答找了半天人,急得焦頭爛額,此時總算看見毛彌,忙不疊地跑了過來“去哪了,我還以為你回去了呢。”
毛彌已然解釋不出來了,被莫答一把攙住後他就開始頭暈目眩,喝酒的後勁盡皆上湧,走了沒兩步就靠着他睡得昏昏沉沉。
莫答輕輕松松地背着他走到地下停車場,一輛黑色豪車打開門,男人邁了大步走出來,從他背上接過人,語氣很是冰冷:“怎麽喝了這麽多?”
“我真的不知道,都怪我落下他一個人。”莫答苦着臉檢讨。
霍靖楚也沒時間和他多計較,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到後座,留下一句“改天算賬”就開着車絕塵而去。
車平穩而快速地行駛着,毛彌昏睡在後座,小臉紅撲撲的,嘴中還時不時嘟囔一句“不喝了”,和小貓打呼嚕似的,聽得霍靖楚好笑又心疼。
“唉,這可是你自己落我手裏的。”
大尾巴狼尾巴翹得老高。
作者有話要說: 老套又喜聞樂見的喝醉情節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