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餐
悠揚的華爾茲舞曲響起,
陸陸續續有人進到舞池中。
覃夕動搖了。
連城最有話語權的CEO就在面前,機會觸手可及,
但是,
濃濃的陰謀味道又讓他望而卻步。
舞池中的男女跳的是最為基礎的交誼舞。
雖然覃夕專業是芭蕾,但國标舞也略有涉獵,這種基礎交誼舞對覃夕而言好比廣場舞,是個人都能跳。
白曉曉不可能想用這個難倒覃夕,
她究竟有什麽意圖。
覃夕走到了舞池邊打算找個舞伴,
突然想到魏之延去哪了,剛才過來的時候就不見他。
覃夕剛在舞邊站定,一曲終了了。
…………
大提琴樂手松了松手腕,将琴杆架在弦上,哀傷的曲調緩緩流淌出來。
覃夕全身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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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鵝之死。
…………
他詫異地看向樂手,
無法理解為什麽演奏這首曲子,
這是只絕不可能作為交誼舞曲,因為它是首為芭蕾而生的舞曲。
在場除了覃夕可能沒有人知道其中奧妙,連樂手們似乎都沒覺得有何不妥,
還沖覃夕友善地笑笑,
鋼琴樂手和覃夕眼神交流間,點了點頭,對着琴架上的話筒:
“各位貴賓們,接下來這位覃先生要為大家獻上一支舞,請大家欣賞。”
魏之延從樂隊那頭繞過舞池,走到了白曉曉身邊:“曲子點好了,”
白曉曉甜甜一笑:“辛苦哥哥了。”
魏之延挑眉:“前段時間不知道是誰吃醋吃得飛起,現在怎麽對覃夕的事那麽熱心?”
白曉曉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聽聞有人跳舞,舞池裏的人一下撤得幹淨,其他的人也漸漸好奇地圍攏過來,
覃夕孤身站在舞池邊上,低着頭不知在思索什麽。
黃晁突然覺得那單薄的身影上,滿是孤獨與無助。
下一秒,覃夕朝他所在的方向快步走了出來。
他想幹什麽!?
不及黃晁深思,人已經到了面前,
他邊上就是魏之延和白曉曉。
覃夕這幾把走路帶風的氣勢太強。魏之延默默後退了一小步。
白曉曉卻上前一步:“小夕哥,你難不成怯場了?”面上惋惜樣子卻掩不住得意。
覃夕也不理睬她,直視黃晁:“黃總,這支舞過後,您能和我談一談嗎。”
黃晁沒料到他會問的如此直接,
這個過于好看的男人,眉梢上盡是自信和陽光,剛才的無助應該只是他的錯覺吧。
此刻四周的人目光都彙集到了他的身上,黃晁竟然有些騎虎難下。
他眯眼睨着覃夕,緩緩沉聲:“行。
白曉曉詫異地看了黃晁一眼,繼而忿忿地咬住嘴唇。
魏之延瞧見女友神色,以為她還在吃醋,伸出手臂将白曉曉摟入懷中,
正張口想說些肉麻情話,
一個不明物體劈頭蓋臉沖兩人飛了過來,
不偏不倚罩在了魏之延的腦袋上,
被突然襲擊的魏之延,将正想罵人
發現拿在手裏的是件西裝。
兩人齊齊看向覃夕,
脫了西裝,身上單薄的白色襯衫将他完美的線條勾勒出來。
覃夕松開胸前兩粒紐扣,“幫我保管好,別弄皺了。”
魏之延愣了愣,覺得不太對勁,但在大庭廣衆之下拒絕也不太好,
支吾了半晌,悶聲應了句喔。
白曉曉原本就已經不悅,見魏之延被覃夕如此羞辱還忍氣吞聲,胸中憋了一口悶氣,
原本是想好好戲弄覃夕一番,讓他在大庭廣衆之下難堪。
白曉曉算準了以覃夕高高在上的性格,斷然不可能放下身位,上臺表演。
雖然覃夕的反應有些出乎她意料,
但白曉曉知道,他的內心一定遠沒有外表那麽平靜。
她冷眼注視着那個修長的人影在舞池中央站定。
覃夕背過身,面朝提琴手擡了擡下巴。
白曉曉猜的沒錯,
他現在的确心潮澎湃
…………
芭蕾講究的是肢體線條,無論練習還是舞臺講究束身,修身,而覃夕身上的襯衫西裝褲根本談不上緊身,
大提琴的低音送出哀傷的旋律。
“啪”
燈突然跳閘了,
所有人短暫性的失明,現場出現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但很快人們都鎮靜下來,
會場內一片黯淡,
只有舞池邊的壁燈,散發微弱光芒。
此時,全場唯一的光源輝映着舞池中央的男人,
男人襯衫的下擺松松垮垮地垂了下來,在他身下的地面拖出修長的剪影,
一雙赤足白皙骨感,
…………
圍觀的女人們望着那順滑的長發和潔白的皮膚不由自主地發出羨慕地贊嘆。
圍觀的男人們望着那薄薄襯衫下的纖腰翹臀咽下了饑/渴的口水。
随着樂聲,舞池中的人立起足尖,撐開雙臂,仿佛一直游曳在幽暗湖畔的離群天鵝。
“天鵝之死,你怎麽知道這支舞的?”魏之延抱着臂,不自覺地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白曉曉從未見過覃夕跳舞,被強烈的畫面感驚得半天沒回過神來。
“什麽?”
“你的這支舞選得很有深意,天鵝之死講述的是人類在困境之中與命運搏鬥的故事,應該很符合覃夕現在的心境。”
黃晁就站在兩人的身後,專注地看着舞池中央那只美得動人心魄的天鵝,聽到魏之延的話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白曉曉勉強地扯開嘴角,她之前根本不知道這個舞蹈,只是看到這個名字就忍不住興奮起來,這是多麽具有諷刺意味的幾個字啊,太适合作為壓死覃夕的最後一根稻草了,簡直是絕殺的最佳利器。
她根本沒去查過舞蹈表明的主題,就算現在知道了這個主題又如何,
天鵝終究難逃一死,
覃夕也必将身敗名裂
……
魏之延哪知道身邊小女人的惡毒用心,似乎頗為感慨:
“這支舞可是當年他驚豔全場的成名作啊,還真是好久沒看了呢……”
白曉曉唇邊的笑容僵住了,她看向舞池。
那看似瘦弱的身軀,卻在每一寸肌膚下都蓄着無窮的爆發力音樂進入高潮,節奏愈發的壓抑,悲傷的情緒壓得人無法喘息,而舞池中的人與音樂搏鬥着,抗争着,讓觀衆與他一起在絕望之境沉淪。
黑暗中,
距離舞池不遠處靠近偏門的位置,
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光圈中耀眼的男人。
在所有人都被那動人的絕望所以吸引時,他卻注意到了那緊繃着的,支撐起無數優美動作的雙足。
光腳跳芭蕾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事,
就算對專業的芭蕾舞者,也是痛徹心扉。
曲線動人的足弓下,有多麽的傷痕累累,沒有人知道,
正如同他風光之下,不為人知的辛酸和孤獨。
展翅的天鵝動作減緩,逐漸俯下傷痕累累的疲憊身軀,
大提琴聲随之削弱,最終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一時間,會場內靜谧無聲,
幾秒後,
有人帶頭鼓起了掌,
繼而,室內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全場燈光再度亮起。
覃夕直起身,擦拭了額頭細密的汗水,盡量緩和氣息。
雷動的掌聲久久未停,
他又欠了欠身,
再次擡頭,
習慣了黑暗,突然恢複的亮光刺得他有些頭暈,
覃夕怔怔地望着吹口哨,鼓掌喝彩的人們,
恍然間仿佛回到了舞臺之上,那段他最春風得意的時光。
“覃夕。”
“嘿,覃夕!”
覃夕看到近在眼前的魏之延,總算回過神來,
“你的衣服。”魏之延把西裝往覃夕懷裏一塞,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魏之延鬼鬼祟祟地回頭看了一眼。
覃夕披上衣服,皺眉:“你幹什麽?”
發現白曉曉并沒有注意到這邊,魏之延壓低聲音:“我剛才留意了,黃總看得很入,你的事應該有戲。”
覃夕正在穿鞋,聞言哼了一聲。
魏之延繼續:“聽小白說上次競賽過後你就沒怎麽給她過好臉色,畢竟同門小師妹,這次你的事我看她也挺上心,你以後還是多擔待擔待。”
這番話聽得覃夕滿腦子問號,睜大眼睛想看清看魏之延是不是又在給他挖坑,
卻發現那人罕見的一臉認真。
如果說白曉曉是又婊又狠的話,那魏之延就是又狗又瞎。
覃夕不想跟瞎子多費唇舌,
晃晃頭,走開了。
下一首是探戈舞曲,
覃夕剛走到舞池邊上,一只手從斜裏伸了出來,
“這位男士,不知我可否有幸與你共舞一曲?”
作者有話要說: 手:猜猜我是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