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餐
覃夕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車裏的香薰散發着淡淡香氣,再加上打了空調,覃夕一下子就有些困倦了。
“困了先睡會,到了叫你。”
覃夕努力睜圓眼睛:“我不困。”
葉觐笑了:“就那麽不放心我?”
覃夕:…………你覺得我能放心嗎?
魏之延摟着葉觐的肩膀,“既然你人也見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吧。”
葉觐一雙清明深目,目光炯炯地落在覃夕的臉上,完全沒有半點做三兒的心虛樣子。
他穿了件簡簡單單的咖色線衫,人比魏之延還高出小半個頭,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任人摟着,卻反顯得旁邊的魏之延小鳥依人了。
這幅極度不和諧的畫面,在那時的覃夕看來,卻是小三在用沉默宣告主權,無聲勝有聲,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原本想好的,巴掌甩完走人,留個潇灑背影,卻被這過于這道澄明的眼神搞得很不舒服。
覃夕頗為可惜地嘆了口氣:“那麽好看的眼睛,可惜看上了狗。”
沒想到小三居然開口了。
葉觐:“你也是。”
魏之延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懷中的人,怎麽聽着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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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狗?
就在旁邊的人眼睛快要在他臉上打出洞之際,葉觐才緩緩補充:“你的眼睛也很好看。”
覃夕:…………
魏之延滿意地點點頭,繼而一愣,還是不對啊,這是葉觐該有的态度嗎?怎麽還誇起來了。
覃夕意味深長地瞥了葉觐一眼,轉身走了。
葉觐揮揮手:“天涯何處無芳草。”
覃夕将門帶上,門縫中飄進淡淡一句:“是人都比魏狗好。”
葉觐就是個騙子。
覃夕算是想明白了,都特麽是演技。
他們怎麽不去沖擊奧斯卡?
覃夕越想越來氣。
葉觐想大概是車裏空調溫度打高了,看着身邊的人臉頰潮紅,胸口微微起伏:“你……沒事吧。”
“你為什麽要幫魏之延騙我。”覃夕聲音滿是不悅。
葉觐想了半天,好像确實沒什麽理由,一聲嘆息:“……是我的錯。”
見葉觐承認的爽快,覃夕愈發篤定是他二人合謀的。
“寧願背小三的罪名也要抗雷,真是感天動地兄弟情。”覃夕尖酸。
葉觐默不作聲,收緊手中的方向盤。
雖然他事先并不知情,但也不能改變他是幫兇的事實。
車中氣氛壓抑。
“你什麽時候知道我在看你直播的。”覃夕抱着臂看向窗外。
“你用小號刷屏的時候就猜到了。”葉觐實話實說。
果然,他千辛萬苦演的小助理,葉觐一秒鐘都沒信過。
覃夕十分挫敗。
心中忿然,自己被葉觐騙得團團轉,他卻一副對一切了然于心的樣子。
覃夕不想再問問題了,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
兩個人就這樣,
一個不問,一個也不說。
車廂中,氣氛沉悶。
紅燈的時候,葉觐想開窗透透氣。
車窗下到一半,覃夕打了個噴嚏。
葉觐立刻升上了窗戶。
覃夕揉揉鼻子,猶豫了下,接過葉觐手上的紙巾。
“魏之延知道你在這邊做主廚嗎?”
“怕他三天兩頭來蹭飯,我沒告訴他。”
覃夕哼了聲:“我的事也別告訴他。”
“當然。”
雖然覃夕是個路癡,還是能大致判斷出快到自家小區了。
然而上車後葉觐壓根沒問過地址,甚至連導航都沒開,覃夕回自己家恐怕都沒他那麽熟門熟路。
葉觐知道他家地址應該是在搭檔直播那會兒,是覃夕自己告訴他的。
現在想想,感覺是被下了套路。
車停在覃夕家樓下。
副駕駛車門被推開,覃夕走了下來。
“謝謝你的車。”覃夕沖着車窗擺擺手。
他原本想在小區門口下車的,葉觐說天太冷,堅持開了進來。
葉觐也走下車。
“明天我直播的時候打算做桂花糖藕,結束後給你送過來?”
覃夕避開那炙熱眼神,撇嘴道:“不用了,不愛吃藕,怪粘牙的。”
葉觐:…………
覃夕在說謊,他明明饞得不行,葉觐都清楚地看到他喉結聳動,吞咽唾液了,
卻還是拒絕了。
目送覃夕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葉觐回到了車裏,找了好久,從儲物格裏翻出一包未拆過的煙和打火機。
站在車門邊,仰頭看着覃夕所在的樓層燈光亮起,葉觐緩緩吐出口煙圈。
小號——也廢了。
覃夕立在窗邊,
那輛黑色牧馬人在他眼皮下駛出小區。
覃夕說不清楚現在的感覺,
可能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吧,
有的人長相好氣質佳,初始印象分高;有些人外表普通但談吐不凡,分數也不會差,再不濟最差也就是個泯然衆人的零分,
而葉觐不一樣。
初次見面,
過濾掉外貌氣質,也用不着等他開口,
直接就是個負分滾粗。
哪怕到現在,摘掉了小三的帽子,
隔閡已在,
覃夕不知道該怎麽和他相處。
談戀愛,
中間有個魏狗膈應死人。
做朋友?
兩個人從頭到尾都在互相欺騙。
…………
還是做相敬如賓的同事吧
覃夕默默嘆了口氣。
可惜以後再也吃不到美食了。
想到這裏,
覃夕的心情徹底跌到谷底。
可能是因為吃了牛奶,覃夕晚上居然沒有失眠,拉上杯子秒睡。
第二日的上午,
覃夕在衣櫃的最裏面翻出了許久不見光的舞鞋。
黑色舞鞋靜靜地躺在塑封袋中。
舞蹈房裏,小朋友們排成一排,有秩序地從老師地方領取着舞蹈鞋。
房間裏十分安靜,只有腳步聲和走動時衣料的摩擦聲。
柳豔舒作為孩子們的生活老師,是孩子們這次興趣班的負責老師。
但今天,孩子們眼中和藹和親的柳老師,臉上卻失去往日的笑容。
柳豔舒心裏有個疙瘩。
本來這個芭蕾舞課是她為孩子們争取來開的。
她以前也學過五六年的芭蕾,教教零基礎的孩子們還不是綽綽有餘,結果主任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個免費教課的,今天過來試課。
柳豔舒一聽就覺得大有問題,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何況是芭蕾那麽高貴的藝術。
而且這老師居然還是個男人,
要知道男芭蕾舞者在國內簡直是稀有物種,
搞不好是什麽健身房的健身教練,要不然就是騙子。
紮着兩角辮穿紅色毛衣的小女孩從老師手中接過粉色舞鞋,拉了拉老師衣角。
“怎麽了,小眠眠。”柳豔舒随着她小小的手指,看向窗外過道。
一個長發年輕男人正從過道上走過。
除了開放日,學校裏幾乎不會來陌生人,劉豔舒亮起嗓門:“是覃老師嗎?”
男人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
男人進了教室,柳豔舒眼前一亮。
“你好,我是柳豔舒。”看着面前這個好看的跟明星似的男人,她顯得有些局促。
“你好,我是覃夕。”看着對方伸出有些僵硬的手臂,覃夕極為自然地握了握。
站在老師腿邊的小女孩仰着頭也伸出了手。
覃夕彎下腰,牽住了她的小手。“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女孩有些害怕地掙脫,躲到了柳豔舒身後。
柳豔舒無奈笑笑:“孩子們都比較內向。她叫眠眠。”
覃夕不怎麽會和小朋友溝通,這小朋友看身高應該也有個五六歲了,眼神怯生生的。
他蹲下身:“眠眠你好。”
眠眠比了個手勢。
覃夕這才意識到孩子不會講話。
他原先沒領會“特殊兒童”的意思。
怪不得進到學園以後,覺得特別安靜,不像記憶中的校園叽叽喳喳。
扭頭問柳豔舒手勢是什麽意思。
柳豔舒揉揉眠眠的腦袋,“眠眠說叔叔真好看,像圖畫書裏的人。”柳豔舒有些不好意思,眠眠說出了她的心聲。
覃夕勾起嘴角,也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他站起身,這才發覺整個舞房裏,大約十來個和眠眠一般年紀的小姑娘也都好奇地盯着自己。
眯着眼睛露出一個燦爛笑容。
覃夕向柳豔舒詢問情況:“孩子們應該都從來沒有接觸過芭蕾吧?”
柳豔舒愣了愣,這才回過神來,對了,這個好看的男人是來教芭蕾的。
“孩子們都是零基礎。”
“那好,上課前我先給他們跳一段。”柳豔舒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
覃夕要先去外面洗手間換衣服。
柳豔舒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心中依舊懷疑。
雖然這個年輕男人盤兒好條兒順,但真的能有幾分水平,還未可知。
覃夕換了練功服出來,黑衣黑褲顯得整個人愈發修長。
柳豔舒和孩子們一起坐在靠牆的地板上,所有的目光聚集在教室正中那個氣質出塵的身影上。
教室裏的音響緩緩流淌出柴可夫斯基那優美而哀傷的曲調。
柳豔舒偷偷打開了手機攝像頭。
鏡頭中的人雙臂舒展,潔白的脖頸和下巴形成一個優美的弧度。
柳豔舒并不是門外漢,幾年的芭蕾經歷讓她目光如炬,覃夕最初的定格動作一亮相,她就被驚豔到了。
黑天鵝身姿輕盈,動作流暢,仿佛和天鵝湖的背景音樂融為一體。
随着音樂聲漸強,技術性動作也漸漸展露,小跳接着大跳,單足旋轉看得一屋的小朋友眼花缭亂。
柳豔舒怎麽也想不到一個男人居然能把那麽柔美的舞蹈演繹地如此精湛,甚至比女舞者更加完美展現出芭蕾優雅和高貴的氣質。
明明身着最為普通黯淡的服裝,卻擋不住那綻放在舞臺的奪目光芒。
一曲舞罷,
舞房中掌聲雷動。
覃夕右腿後撤,微微欠身,擺出一個标準的謝幕姿勢。
“覃老師你好厲害啊,跳得也太美了。”柳豔舒激動地不知該怎麽用言語表達。
“謝謝。”剛跳完,覃夕氣息有些急促,“沒發揮好。”
這并不是謙虛,
太久沒有練習,無論是技巧,發力都生疏了。
不是沒有盡力跳,覃夕跳得十分賣力,
但還是離他的真實水平差得太遠。
“你太謙虛了,我學了六年的芭蕾,還沒你跳得一半好。”柳豔舒也不是謙虛,覃夕的水平在她看來完全是專業級以上的。
“覃老師,你那麽優秀的老師平時上一節課應該很貴吧,怎麽會想到來做公益呢?”課程結束後,柳豔舒在送覃夕時終于忍不住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覃夕當然不可能告訴她自己沒有教學經驗,眨巴眼睛:“孩子們多可愛啊。”
這倒不假,一節課下來,他真心覺得這些特殊孩子乖巧懂事,而且悟性居然都不差,才一節課就把基礎手位都熟練掌握了。
柳豔舒用崇拜的眼神目送這位人美心善的老師上車離去後,
用手機發了個微博
#今天我們學校來了個超美的芭蕾大佬#并附上了視頻。
發完後,
她習慣性地掃了遍熱搜,
刷到一條【超人氣吃播吃完嘔/吐】的熱搜。
柳豔舒從不看直播,
咦…現在的網紅都是些什麽妖魔鬼怪啊,像覃老師這樣的正能量有才又有顏的小哥哥怎麽不火呢?
心中念頭一閃而過,
自動過濾掉這條熱搜,去關注別的明星八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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