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起風波
傍晚,曲墨寒像往常一樣送秦梓硯回家,車子剛駛出校園不久,秦梓硯的手機響了。
“喂,智辰?發生什麽事了?你那邊怎麽那麽吵?”秦梓硯剛接起電話就聽到一陣喧鬧聲,還有人喊着“打架了打架了頭破血流”,反觀聽不清葉智辰的聲音,心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葉智辰用力甩上寝室門,隔絕外頭湧上來的圍觀者,皺着眉頭拉高嗓子道:“梓硯,曲會長在你身邊嗎?你讓曲會長回來一趟,楚斐把唐之恒打了,在我和蕭寧的寝室,事情鬧大了。”
“好,我們剛出學校,馬上回去。”秦梓硯立刻挂上電話,轉頭對曲墨寒說了一聲。
曲墨寒的表情瞬間冷了,心情十分不悅,立刻調轉車頭回到學校。
秦梓硯頓感頭疼無比,今天下午社團活動,唐之恒出現在水墨畫教室時,态度還十分正常,甚至跟他聊了很多繪畫的技巧,看不出心情不好或者有暴怒的趨勢,怎麽轉眼就又惹出暴力事件了?
唐之恒在葉智辰的寝室,可想而知這家夥是去找楚斐的麻煩,到頭來自己反被打,聽葉智辰的口氣,這次事情估計鬧得很大,挨打的成了平日裏嚣張跋扈的唐之恒,比起唐之恒,楚斐來得沉默多了。
其實據他所知,楚斐從始至終都沒找過唐之恒麻煩,也無意與唐之恒争個你死我活,楚斐的家教也比唐之恒嚴格得多,在學校裏從不惹事,反觀唐之恒三番兩次挑釁楚斐,楚斐再好的耐心都被磨光了。
而這一次,不管陸潔心裏究竟怎麽想,或者虛榮心作祟,樂見兩位校園風雲人物為她争風吃醋,唐之恒帶人大鬧楚斐的寝室,即使被打也是唐之恒過錯在先,恐怕楚斐這次是真被逼急了。
曲墨寒直接将車開到葉智辰住的學生宿舍樓下,下了車就帶着秦梓硯直奔6樓寝室。
寝室外裏三層外三層擠滿了人,鬧哄哄亂成一片,幾名學生會成員正在疏散圍觀人群,但是顯然并不湊效,圍觀的人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剛才來時,連樓下都圍滿了其他宿舍樓的同學。
“曲會長來了,大家讓讓!”
這時一名滿頭大汗的學生會成員看到了曲墨寒,仿佛見到救星般激動地大吼一聲,原本鬧哄哄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見到隐忍着怒氣、面無表情的曲墨寒,立刻自覺地往兩邊散開,讓出一條道。
曲墨寒伸手拉住秦梓硯的手腕,越過人群進入寝室,寝室裏到處都是打翻的生活用品,被子、椅子、電腦、等等全都打翻在地,混雜着飯菜的異味,一片狼藉,物品和牆壁上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可以想象這個寝室經歷了怎樣激烈的打鬥場面,葉智辰滿臉的暴躁和憤怒。
蕭寧簡單地收拾出一塊空地,鋪上一床被子,唐之恒正躺在被子上,鮮血順着額頭流入頭發,黏住了一大片發絲,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十分蒼白,眼睛緊閉着,不知道還有沒有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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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端着一個臉盆從衛生間裏奔出來,拿毛巾給唐之恒擦拭血跡和身上其他傷口,邊擦邊不耐煩地道:“救護車怎麽還沒來?卧槽,別暈死過去了啊?真是造了什麽孽?吃頓晚飯都不安分。”
“必須馬上送他去醫院。”秦梓硯皺眉道,其他傷口不嚴重,但是頭部估計傷得不輕。
葉智宸依靠在一個櫃子上:“電話打過去有一會兒了,應該馬上就到了。”
秦梓硯點點頭,唐之恒總算有點反應,艱難地睜開眼看了他一會兒,又閉起了眼睛,像似自我逃避,秦梓硯不禁暗笑,這人張揚慣了,或許從沒像今天這麽狼狽過,只能躺在地上任人圍觀。
曲墨寒面色陰冷地掃視了一眼雜亂的寝室,轉身打開寝室門,冷聲道:“學生會的人留下,其他人都散開!”
話音剛落,圍觀群衆紛紛四處逃竄,幾名學生會成員狠狠松了口氣,這種看熱鬧的場面,果然還是需要會長大人出面,會長大人氣場全開,霸氣側漏,一個眼神就能讓人退到幾十米開外。
哪像他們啊,吼得嗓子都啞了,非但沒人散開,看戲的人還越來越多,再對比一下如今空空蕩蕩的樓道,即使周圍寝室仍有人探頭探腦,至少不敢再走出寝室門,學生會衆人汗顏。
又等了五分鐘,救護車終于來了,擔架隊将唐之恒小心翼翼地擡上救護車。
黎昕和葉智宸也跟着上了救護車,留下蕭寧整理寝室。
秦梓硯轉頭看曲墨寒:“我們要不要跟去看看?我擔心黎昕和智辰應付不了。”
唐之恒的性格多半跟家庭因素脫不了幹系,即使沒見過唐之恒的父母,光一個周宏就足以見證,如今唐之恒出了這事,必然要通知家長,秦梓硯擔心唐之恒的父母也不是好相處的人,黎昕他們應付不了。
曲墨寒點點頭,明白秦梓硯的顧慮,轉頭對學生會的人道:“通知下去,今天參與打架鬥毆的人,明天下午1點,我要準時在學生會會議室看到他們,否則後果自負!”
“是,會長!”學生會領了命令後,迅速離開了寝室樓,心裏暗暗為曲墨寒叫好。
曲墨寒帶着秦梓硯趕到醫院,黎昕和葉智宸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見到兩人招招手。
“在來醫院的途中唐之恒又暈了,醫生說只是失血過多,身體沒什麽大礙,正在裏面縫傷口,至于頭部有沒有後遺症,估計今晚要留院觀察。”葉智宸主動向秦梓硯和曲墨寒解釋道。
葉智辰憋了一肚子火,好好的一個晚上,晚飯還沒吃成,一群人就把他的寝室掀了個底朝天,能不能住人是小事,大不了今晚住一晚賓館,但他和唐之恒毫不相幹,如今反倒成了最忙碌的一個。
唐之恒帶過來的那幾個人,眼見唐之恒被打,知道事情鬧大了,二話不說跑路要緊。
“到底怎麽回事?”秦梓硯問道。
黎昕朝天翻翻白眼,他真是躺着也中槍:“本來我今天和智辰、蕭寧買了晚飯回去吃,約好了晚上要一起渣游戲,次奧,我還把筆電給帶過去了,現在成了破銅爛鐵,絕壁要讓唐之恒賠我。”
“說重點,該賠的一定少不了你。”秦梓硯無奈扶額。
“啊,本來我們正在吃飯,楚斐和江偉就回來了,唐之恒突然帶了幾個人進來,話沒說兩句就打起來了,我們根本來不及阻止,那幾個人打架跟不要命似的,楚斐估計是間江偉被打慘了,随手操起一把椅子就往唐之恒頭上砸,那個快很準吆,唐之恒那家夥當場就被砸懵了。”
秦梓硯點點頭:“江偉和楚斐呢?”
“跑了,那兩人傷得也不輕,可能去醫務室了。”黎昕擺擺手,“我們這叫躺槍。”
“次奧,這烏煙瘴氣的鬼寝室,我是再也待不下去了,明天我就出去找房子,找到了立馬搬出去。”葉智辰忍無可忍地道,“我等等回去收拾東西,黎昕,我先去你那擠兩天,找到房子再搬過去。”
亂七八糟的事情已經鬧了整整一年,不是曬在外面的被子和衣服被潑水,就是東西不翼而飛,盡是一些幼稚到叫人咬牙切齒的小把戲,而無辜的他和蕭寧就跟着躺槍,雖說東西不值錢,但人都有脾氣。
黎昕和葉智辰還在讨論搬寝室的事,一對怒氣沖沖的中年夫婦快步朝這邊走來,中年男子高大挺拔氣勢凜然,而身邊的女人頭發高高挽起,一副幹練模樣,保養姣好的身材看起來只有40歲出頭。
這兩人大概就是唐之恒的父母了,秦梓硯暗暗猜測,他料想得一點都沒錯。
“我是唐之恒的父親,我兒子就在這間手術室裏?”唐父姿态高傲地掃視了四人一眼,那眼神飽含怒意和譴責,最終将目光落在面無表情的曲墨寒身上,臉上的表情明顯一滞。
曲墨寒面無表情:“聖洛學院學生會會長,曲墨寒!”
“吆,學生會會長?既然是學生會會長,學校裏怎麽還會發生這種暴力事件?我兒子好好地在學校上課,為什麽突然進了手術室?身為學生會會長,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
比起唐父還算平靜的态度,唐母顯得咄咄逼人:“我不想聽到任何敷衍了事的答案。”
曲墨寒依舊毫無表情,冷冷淡淡地瞥了一眼唐母:“我會向全校公布,您要的答案。”
唐母忽然感到後背一陣陰冷,惱羞成怒地冷哼:“你最好記住今天的話,要是沒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們不會善罷甘休,我的兒子在學校裏出事,那是你們管理不當,是你這個學生會會長的失職,作為家長,我們有權利要求學校罷免你的職務。”
果然,唐之恒那嚣張跋扈的性格,原因就在這裏。
秦梓硯不怒反笑,氣定神閑地勾了勾唇:“唐夫人,稍安勿躁,正所謂事出必有因,凡事無絕對,何況唐夫人您了解事情的始末嗎?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無需過早下定論,何不給自己留一條峰回路轉的退路?這不是常人都該懂的道理嗎?”
秦梓硯頓了頓,眼神變得有點冷:“唐夫人,您家大業大,若有一天底下員工出了什麽事,哪怕是員工之間的感情糾紛,家屬是不是也該向您尋個交代?您該質問的是糾紛的另一方,而不是在這裏針對同樣需要知道事情起因、經過和結果的曲會長,當然,等事情水落石出,曲會長自然會給全校、包括您,一個明确的答複,最後,曲會長做事還不用麻煩您操心。”
秦梓硯不緊不慢地道:“現在,唐夫人,您該關心的是您兒子的身體健康!”
唐母被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氣得渾身發抖:“你是什麽人?多管閑事。”
秦梓硯輕笑:“為朋友抱不平不是天經地義嗎?還是您希望當您兒子出事時,身邊的人都冷眼旁觀?也對,若不是我們‘多管閑事’,您兒子至今無人陪護,孤零零地躺在別人的寝室裏。”
秦梓硯本不想理會,跟蠻不講理無理取鬧的人講話純屬浪費口舌,但唐母針對曲墨寒的态度,讓他沒來由地忍無可忍,冷淡地看了一眼口不擇言、語無倫次的唐母,回頭對黎昕二人道:“還不走?”
“你……”
“唐夫人不是着急地想要一個交代嗎?我們這就回去查明事情的前因後果,到時我會親奉上調查報告,将事情的始末仔仔細細完完整整地交代清楚,保證一個字一句話都不落下,再附上視頻監控還原真相,張貼在學校的公告欄,給全校和唐夫人一個滿意交代。”秦梓硯特意加重“滿意”兩個字。
黎昕打了個寒戰,唐之恒這會兒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秦梓硯最厲害的就是那一手文字本領,其實最可怕的不是秦梓硯要親自寫報告,最可怕的是曲墨寒身為學生會會長,被秦梓硯搶了風頭,還一臉“我寵的我慣的我允許的”,溫柔得簡直人神共憤。
哎,有人罩有人寵就是這麽任性,黎昕搖頭晃腦地跟随秦梓硯走出醫院。
“把你們的經濟損失和墊付的醫藥費列張清單,讓墨寒蓋個章,送到唐之恒面前去。”
“噗……”黎昕噴笑,“秦梓硯,你夠狠!”
葉智辰也露出了笑容,心頭的一肚子氣悶,全讓秦梓硯給澆熄了,看到唐之恒的父母在秦梓硯這兒吃癟,怎一個“爽”字了得:“梓硯說得對,我們跟着遭殃,該賠給我們的,一分錢都別想少。”
“這種父母自私自利慣了,在他們的心目中,利益和說法永遠擺在前頭,如果他們進門先關心唐之恒的傷勢,再來讨要說法,我還當他們是氣憤過度,可惜,你們有聽見那女人關心唐之恒嗎?”
在這樣的父母眼裏,子女也不過是交換利益的工具,在利益面前,子女的婚姻、幸福和未來根本微不足道,唐之恒被打,作為父母生氣和讨要說法,道理上是正确的,但他們氣的是失了顏面。
在這種時候還只顧着彰顯自己的家世和優越感,動不動就想給人下馬威,卻不是第一時間詢問兒子的傷勢,不怪唐之恒會長成這樣的性格,有這樣一對勢利眼的父母,唐之恒沒殺人放火已經很好了。
“先去吃飯。”曲墨寒伸手攬住秦梓硯的肩膀,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秦梓硯擡起頭,對上曲墨寒那雙專注而溫柔的眼,這家夥攤上這樣的事?心情似乎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