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軍訓(2)
每個班級在來部隊之前就已經分配好連隊,男生女生分開軍訓,女生連和男生連也隔得非常遙遠,一連至十連是女生連隊,而十一連至二十連為男生連隊,一個連三個排,每排三個班。
秦梓硯的班級被分配在十一連二排,他和黎昕是5班,蕭寧和葉智辰4班。
他對軍訓的模式非常熟悉,每個連一位連長,三名教官分別帶三個排,炊事班還有幾名正規服役兵,負責整個連的飲食,每個排再選出三名班長,除此之外就是學院的輔導員和學生會負責人,管理他們的生活和紀律。
部隊生活沒有自由可言,教官不會因為他們是學生就特殊照顧,除了訓練和周日,他們連走出連隊的自由都沒有,連隊最東面是炊事班,最西面的出口由學生會負責人守崗,連長辦公室也在那裏。
負責帶他們二排的年輕教官叫曹奇,衆人直感嘆不愧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身段,挺拔健朗,将軍人的氣魄發揮得淋漓盡致,長相也頗為帥氣,難怪剛才分開時,他們班的女生都羨慕地看着他們男生。
不過,當衆人見到以後睡覺休息的地方時,興奮的議論聲戛然而止,四四方方很寬敞的一個房間,可是房間裏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只有地板上并排放着幾十塊硬板,衆人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些木板。
“報告曹教官,我們以後就躺木板上睡覺嗎?”黎昕苦哈哈地指指那一排排整齊的木板。
“對!”曹奇單手抱胸,另一手摸摸下巴,“有地板躺就不錯了,你們畢竟不是正規服役兵,上面對你們也算照顧,不用出去露營訓練,不過以後的訓練可不會有特殊待遇,做好心理準備,趁早醒悟。”
黎昕嘴角抽了抽,将行李往地上一扔:“曹教官,你是騙人的對吧?”
“你小子,把東西撿起來,找自己的床鋪放好,再亂扔東西,現在就給我出去站軍姿。”曹奇擡腳踢了踢黎昕的小腿肚。
黎昕趕緊跳着腳跑開,拎起行李跑去找自己的硬板。
每塊硬板上都貼着名字,他和秦梓硯是5班,很巧合的是硬板正好相鄰,雖然他們和蕭寧不在一個班,但二排就是由4、5、6三個班組成,所以他們以後訓練和睡覺的地方還是在一起,分班只是為了方便管理。
“梓硯,我幫你把行李袋放木板上了。”葉智辰将一個行李袋放在秦梓硯的木板上。
“謝謝。”秦梓硯笑了笑,待葉智辰離開後,坐到木板上,他現在也沒有精力整理行李,只想坐下來休息一陣,上盤山公路到現在,整個人都頭暈目眩,随時還有想吐的反胃感。
可惜事與願違,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放下東西,跟我去休息室領取生活用品,速度!”曹奇見大家好奇地四處摸出,整個場面亂糟糟得毫無秩序,頓時擺起了臉,嚴厲而中氣十足地命令道,“立正!”
Advertisement
曹奇的一聲吼,房間裏喧鬧的聲音戛然而止,紛紛原地站直身體。
曹奇十分滿意,面無表情地繼續命令:“排隊!”
場面再次混亂起來,衆人跑來跑去地排隊,曹奇嘴角抽搐,拼命忍住怒吼的沖動,告誡自己他們還沒受過訓練,不指望他們“啪”地一聲就完成站軍姿,更不指望他們迅速歸隊,嘆息道:“跟我來!”
衆人跟着曹奇往連隊的休息室方向走去,休息室就在連長辦公室的旁邊,此時休息室外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不時有人拎着一個綠色大包裹走出休息室,包裹裏放的就是他們以後要穿的迷彩服和生活用品。
負責分發包裹和做登記的都是學生會的人,秦梓硯老遠就看到曲墨寒站在休息室外觀察,旁邊站着連長和輔導員,此時的曲墨寒已經換上了一身迷彩服,盡管如此,卻依舊難掩那身凜然的氣勢。
“學生會的人都要那麽辛苦嗎?開學入學手續要他們負責,開學典禮也要他們負責,現在來部隊軍訓,他們都要跟随,如果大一就入學生會的話,難道每年都要來一次部隊嗎?”黎昕滿臉同情地感嘆。
一旁的葉智辰卻不置可否地笑笑:“你怎麽不說是學生會勢力大?表面上是學生會的人為大家服務,但是換一個角度想,現在每個地方都有學生會的勢力,這只能說明學生會的勢力不斷在蔓延。”
黎昕贊同地點點頭:“我在轉學來之前就聽說過,以前的學生會勢力還沒那麽大,但自從曲墨寒成為會長之後,學生會的勢力就無限擴大,你說這個曲墨寒到底什麽來歷?學校論壇上說他家裏人都是大官。”
“誰知道呢?這種話我可不敢亂說,不過曲墨寒有背景倒是真的。”葉智辰輕笑,曲墨寒究竟是什麽身份和家世,目前來講都是傳聞,沒人傻到送上門去找揍,光對上曲墨寒那張面癱臉就夠吓唬人了。
黎昕摸了摸鼻子:“難不成還吃人啊?”
“吃不吃人我不知道,會挨打倒是真的。”葉智辰拍拍黎昕的肩膀,“行了,別在這裏任意揣測人家的身份背景,只要知道人家的确有這個本領就行了,你以為他當年憑借大一新生的身份,就幹掉一個學生會有那麽容易嗎?沒點看家本領怎麽行?長腦子的人都知道這種人最不好惹。”
黎昕斜視葉智辰一眼,說得他越來越想進學生會了。
秦梓硯好笑地聽着葉智辰和黎昕談論曲墨寒,曲墨寒這種人,走到哪裏都能引起話題,幾乎整個學校的人都在揣測曲墨寒的家世背景,不過就跟葉智辰說得那樣,沒有人會傻到去挑釁曲墨寒。
能統領一個學生會,并将學生會的勢力擴大到這種程度,曲墨寒自身若是沒有這個能力,怎能大一就駕馭得了一個學生會,有些人天生就适合當一個領導者,他在發號施令時的強勢深刻進骨子裏。
秦梓硯揉揉發脹的太陽穴,周圍的吵鬧聲讓他頭疼欲裂,自從在秦梓硯的身體裏醒來後,除了起初兩天的不适應,從沒像今天這麽頭疼過,他當時沒有撞到這具身體,身體沒有傷口,也沒有大病小病。
“梓硯,你要不要緊?去那邊坐着吧,包裹我給你領。”黎昕一把拉住秦梓硯的胳膊,将人帶到對面的草坪上,草坪外有一圈水泥砌成的圍欄,很多人都坐在圍欄上休息。
他到底還是放不下秦梓硯,怎麽說秦梓硯都是他來聖洛學院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人都說雛鳥情節,來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對第一個認識的人會不由自主抱有特別的感情,這種感情往往會很深刻。
他對秦梓硯的印象特別好,因為“紙硯”的關系,他很欣賞秦梓硯這種人,在龍生九子的群裏,他見過紙硯的照片,紙硯本人比他的自身才華還要耀眼奪目,第一次看到秦梓硯時,他仿佛看到了獨屬于紙硯的氣質。
從蕭寧口中聽到秦梓硯的身世,他無疑是同情秦梓硯的,又十分敬佩秦梓硯的心态,小小年紀遭遇家庭變故,失去父母後還得不到親朋好友的照顧,換成是他,說不定早就崩潰了,比秦梓硯還自暴自棄。
他是不知道過去的秦梓硯怎麽樣,但他很高興秦梓硯能恢複自信,如果不是因為那樣的事,或許他會更高興,人活着就該盡情地展現自我,世界上比自己幸運或不幸的人何其多,只要過好自己就行。
黎昕以為紙硯的死只是意外車禍,當聽到秦梓硯親口說出,紙硯是為了避讓他而讓自己遇險,那一刻猶如晴天霹靂,他已經不記得當時的心情,渾渾噩噩地沖出了學生餐廳。
只知道那個時候,他不想看到秦梓硯,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動手揍秦梓硯一頓。
紙硯是他非常欣賞和崇拜的一個人,他敬佩紙硯的才華和為人處事,更珍惜和紙硯一同拼搏的日子,看着紙硯和龍生九子一同成長,看着紙硯從小有人氣到成為萬衆矚目的大神,站上人生的巅峰。
人總是這樣,當擁有的時候,總想着以後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所以肆意揮霍,犯錯的時候,給自己找借口說以後再彌補,懊悔的時候,給自己找回頭路說時間還長,只有真正失去時才知道,世界上根本沒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黎昕心道他自己還不是這樣,多少次在群裏說要和紙硯見面,卻次次都沒有行動,現在人都死了,他才跑到人活着時待的地方,緬懷嗎?紀念嗎?後悔嗎?都是狗屁!
黎昕知道自己逃避的不是秦梓硯,而是他自己,知道真相後偷偷躲在自己的小甲殼蟲裏哭了幾個小時,之後兩天見到秦梓硯就躲,他知道自己有多別扭,只是不知道怎麽面對自己那天的沖動。
若說一點都不怪秦梓硯,那絕對不可能。
如果不是秦梓硯,紙硯根本不會死,但那是紙硯的選擇,紙硯選擇保護自己的學生,而把危險轉移到了自己身上,如果紙硯直接踩緊剎車撞上去,秦梓硯不一定會死,但一定會受重傷。
所以紙硯沒有這麽做,那麽,他有什麽理由怨恨秦梓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