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修身
坐在角落的桑硯捂着絞痛的肚子終于是盼到淩雲閣的門開啓了。
和師父師叔們寒暄幾句齊墨提着油燈也就朝祠堂的方向走去了,而桑硯正是坐在路口處的哪裏等着他。
燈光不是很明亮,而桑硯又在暗處,齊墨根本就沒看見他。而此時的桑硯已經是疼得冒汗,全身無力了。見齊墨走過,使出餘力喊道:“齊墨....”
齊墨身體一怔,他聽出了是桑硯的聲音急忙轉身。油燈照着,看見桑硯坐在角落靠着石牆,便走上前問道:“怎麽會在這裏!”走進了才發現桑硯的異常,痛苦不堪的模樣,捂着自己的肚子,可憐的眼神看着自己,嘴唇還在發白。
齊墨丢下油燈,急忙蹲下扶着桑桑硯道:“怎麽回事,你怎麽了!”
桑硯連支撐自己身體的力氣都沒有了,齊墨扶着他,他也就順勢靠到齊墨身上去了無力的說道:“我肚子疼得厲害!”
齊墨緊張的将桑硯扶起問道:“可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我帶你去給之帆師叔看看。”桑硯已經是疼得沒什麽力氣了,剛起身雙腿又軟下去了。
齊墨二話不說辦蹲着身子背起桑硯就從沐之帆的房裏飛奔而去。
沐之帆的濟世堂裏桑硯依舊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沐之帆在為其把脈。
齊墨有些焦急的問道:“師叔,硯師兄他如何?”
沐之帆看了齊墨一眼淡淡的說道:“放心吧,沒什麽大礙!”
齊墨道:“可他一直說肚子疼,會不會是吃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沐之帆道“若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那我這濟世堂肯定不止他一個人。想必是今兒個開葷,沒戒口,才會如此的,亦或者是他吃了什麽本身排斥的東西才會導致如此的!”
桑硯忍着痛小聲的說道:“定是我今日吃魚吃多了才會如此的!”
齊墨沉靜的坐到位置上說道:“本身排斥!可是因為他體內有鲛珠的原因,子衿他不吃魚的!”
沐之帆起身道:“或許是吧!齊墨你進來我這裏有幾粒藥丸可緩解疼痛你拿去讓他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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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墨跟着沐之帆進了內屋,沐之帆一邊拿藥一邊開口道:“你不必太過緊張,沒什大礙!”
齊墨擡眼看着沐之帆道:“我沒有緊張,我只是....師叔....作為同修關系,關心他一下應該也不為過吧!”
沐之帆拿着藥盒坐到凳子上還悠閑的喝了一杯茶水。而齊墨一臉嚴肅的坐到沐之帆對面問道:“師叔有話不妨直說!”
沐之帆放下茶杯道:“作為同修,相互關心自然是可以的,可他終究是妖,待他靈力恢複,這淩雲峰他是待不下去的,光是淩雲峰的結界就夠他受的!”
齊墨道:“我明白!”
沐之帆擡頭看看外屋,見桑硯還乖乖的趴在桌子上才兩眼好奇的問道:“齊墨,你倒是與我說說,這鲛珠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說已經....怎麽又和桑硯扯上關系了!”
齊墨道:“這其中的聯系說來話長!”
沐之帆道:“那就長話短說!”
齊墨皺眉:“師叔,你這好奇心是不是過了!”
沐之帆道:“哼,還不都是你,你就簡簡單單的和掌門師尊和你師父交待了幾句,說是你在下山之時遇到了鲛人,成過親,拜過堂,可就在成親那天那鲛人魂飛魄散了。這和民間傳說的那是一樣的,如今又說鲛珠在桑硯體內,你說說,這扯不清理還亂的關系就那麽幾句怎麽足夠呢!”
齊墨簡單的說道:“我聽子衿說的,一千年前她曾用自己體內的鲛珠救過桑硯一命,後來這鲛珠還沒收回來就被桑硯帶着離開了,子衿找了他一千年,到最後還是沒找到!”
沐之帆道:“桑硯沒找到,不過卻找到你了?”
齊墨冷笑道:“想來也是可笑,子衿剛剛離開,硯師兄就帶着鲛珠出現了,只是子衿再也回不來了!”
沐之帆拍拍齊墨的肩膀道:“雖說我是你們師叔,可年紀與你們最為接近,年輕氣盛,這些仗義,初心之事也還是明白的,他是妖,人妖殊途,師叔可是要告誡你啊!同樣的坑,你可千萬不要跳進去兩次,而且這坑還是妖坑,再跳進去最後的結果苦的依舊是你自己。”
齊墨道:“沐之帆,你今兒怎麽婆婆媽媽的!”
沐之帆道:“我是看你太過關心外面那只妖,要記住,關心則亂,你可別辜負了師尊他們用心!現在那些想進入淩雲峰修行的人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趕往淩雲峰了,這次,你是避不開的了!”
“哐啷....”門外的響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兩人急忙起身,竟看見桑硯整個人疼得縮倒在地上了!齊墨立馬跑了過去将桑硯扶起來。
沐之帆拍拍自己的頭道:“這腦袋怎麽就把他給忘了呢,快些把藥給他吃下去!”
齊墨将藥丸喂到桑硯的口中輕聲道:“把這藥吃了,吃了就不疼了!”又将放在桌上的水給桑硯喝了下去。
桑硯僅存的一絲力氣喊了了一聲:“齊墨....”然後就直接暈倒在齊墨肩頭處!
沐之帆道:“哎喲!這下可有得他受的了!怎麽着,是要留在我濟世堂呢還是你帶他去祠堂呢?”
齊墨道:“我帶他去祠堂那邊吧!”
沐之帆看看齊墨道:“也罷,随你!”
齊墨直接蹲下身子将桑硯背起來。沐之帆還詫異的看着道:“你怎麽背他呢?”
齊墨道:“師叔覺得現在他還能走路麽?”
沐之帆道:“嗯,倒也是在理!呵呵。”理是在理,可就是總感覺哪裏不對,直到齊墨背着桑硯走遠了,依舊沒發現哪裏不對!最後也只有關上濟世堂的大門。
桑硯在齊墨的背上似乎睡得很香,有些急促的呼吸吹過齊墨的耳朵,感覺熱熱的。
祠堂的雅間,齊墨将桑硯放到床上時,桑硯微微睜開,然後一直看着齊墨。
齊墨想着定是将他放下來的時候把他給吵醒了。
桑硯開啓有些泛白的嘴唇小聲的說道:“齊墨....謝謝你!”
齊墨道:“想謝我,口頭上感謝可不成!”
桑硯忍着痛苦笑道:“我好像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齊墨道:“是啊!你那三千年的修為好像已經不夠還我了呢!”
桑硯就一直眨着眼睛看着齊墨,心裏暖暖了,不知為何有些舍不得睡下,就覺得睡過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齊墨道:“嗯,我看,待你好了,以後在祠堂兩個月的時間裏,後院的銀杏葉你把我的那一份也掃了如何?”
桑硯道:“為何是兩個月呀?”
齊墨道:“因為師尊答應我在此處靜修半年,如今已經過了四個月了!”
桑硯道:“兩個月,外頭的銀杏葉都掉光了!”
齊墨道:“所以才要你來掃啊!”
桑硯道:“好!”
齊墨道:“那就快些睡吧,6待你睡了我也才能去睡!”
桑硯心裏暖暖的,臉上的帶着那麽一點的微笑然後閉上眼睛,竟沒想到這一生還能遇到待自己如此好的人。這種暖意,在過去以往的四千年都不曾有過的。
待感覺到桑硯均勻的呼吸聲齊墨才起身,走了一步竟發現自己的衣袍被桑硯拽着,無奈一笑,俯身解開桑硯的手将其放進被子裏。近在咫尺的睡顏竟讓自己有些舍不得挪開眼睛不受控制的朝桑硯的面容湊近一些。只見桑硯嘴唇動了一下,齊墨這才回過神來。猛地搖搖頭,直起身子,拿起挂在門窗上的公孫劍推開門走進後院。
夜很黑,根本無法分辨,只見大樹下随着齊墨的劍氣落下又飛起的樹葉。冷冽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劍捎,思緒早已飛走,剛才的自己竟想着若能一直如此該多好!
練了許久的劍,也不知斬斷了多少的樹葉,回到屋裏,遠遠的看着睡在床上的桑硯,然後又奮力轉身離去。
山澗的池塘裏,水冷的徹骨。泡在水裏的齊墨陰沉着目光,低沉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子衿,是你将他帶到我身邊來的麽?”山澗裏一聲無奈的嘶吼響徹黑夜。
第二天依舊是開葷日,桑硯醒來卻沒看見齊墨還有一點失望,看見齊墨随身的佩劍還在才心落了下來。
齊墨推開門便看見桑硯坐在床上,看上去精神還不錯。想必沐之帆的藥效還是挺好的。
桑硯一見齊墨進屋便是兩眼放光心情大好:“齊墨跟你說,我好了!”
齊墨眯眼看着他道:“嗯,看上去是恢複了不少,如何今兒可是開葷的第二日可還要去吃魚!”
桑硯道:“額....吃肯定要去吃!”
齊墨皺眉。
桑硯即刻接着說道:“魚是不能吃了,不過還有其它的可以吃的呀!”
齊墨舒展眉頭道:“那還不起身将早修課做了。”
桑硯那個開心的樣子,像極了有糖吃的孩子。只是當他推開後院的門時笑容便僵住了。
“齊墨,為何昨夜落的樹葉會比以往多出那麽多!”
齊墨撇了外面一眼道:“昨兒夜裏風大!”
“可就算是風大也不至于如此吧!”層層疊疊的樹葉,可比以往厚了三層之多。當然齊墨是不可能告訴桑硯是昨兒夜裏自己練劍練的。
齊墨依舊很冷靜的說道:“怎麽,掃不了,你可是答應過的。後院以後都歸你來掃,怎麽想不認賬?”
桑硯道:“我那時是....哎!”總不能說是因為自己病重說的話都是假話吧!為了表示自己是真心的感謝齊墨也就只有悶着頭去掃落葉了。
齊墨看着那些層層的落葉,頓時也覺得是多了一些,可又能如何已經落了總不能讓它們回到樹上去。掉這麽多落葉不也還是因為某些人,若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會如此失神!當然也就不會失手。
桑硯還以為齊墨會因為自己還是病患的原因會來幫幫自己,可是掃了許久齊墨都沒出現,就算出現也都只是站在門口,更本就沒有要幫自己的意思。桑硯最後只有妥協了,也不好得去求人家,悶着頭只有繼續掃落葉嘴裏還不忘嘀咕道:“大喜易失言,果真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