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望
和勻病了。而且連學都不上了。
當然不可能沒有人來看望。尤其是學校裏的,肯定是有人要過來的。
但是其實來的人也不多。
也就是那幾個陪着和勻上了幾年學的小弟們了。老師是很忙的,基本上都是和唐宛交流過了之後,就沒有來了。這唯一一些小朋友都是和勻最後的朋友了。
他們結伴而來,帶着一大堆和勻喜歡的野花,還有自家的一些山貨。
每一個人都很活潑,而且這些孩子和和勻不一樣,男孩子有一種虎頭虎腦的勁,女孩子也是叽叽喳喳話很多的,所有的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棕色的皮膚。每一個人都很活潑,這讓唐宛有一點點羨慕。
不是別的,就是這一份健康。
他們來的時候帶了很多東西,唐宛招待他們也是很用心的。自家給和勻做的小糕點都拿了出來。和勻挑口,這些小糕點也都是精細準備了的。
孩子們都很喜歡。
作為一個大人,能把自己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就是極致了。接下來都是孩子們的交流了。所以唐宛走出了門。任由孩子們在和勻的房間坐着聊天。
其實,交過朋友的都知道,學校裏面玩得好的一般最多不超過三人,這是最好最好的圈子,接着就是能玩到一塊,這裏人就多了。而來看望和勻的,就是屬于能玩到一塊的,真的能讓和勻傾訴的,沒有人。
和勻和這一幫孩子,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
所以,這幫孩子在唐宛離開之後就忍不住左顧右盼,都想要把屋子裏的東西拿起來看看,尤其是和勻桌上還在盛開的白玉蘭。白玉蘭的花期也就這一個月,這應該是最後一支了。但是因為和勻喜歡它的香味,所以最後還在這裏。
這幫孩子就忍不住想要去碰。但是和勻嚴厲制止了。
“不要碰我的花!不要碰我的東西!”
然而,他現在躺在床上的病弱的樣子,又因為好幾天沒有上課了,他的命令也就打了折扣。雖然他是這麽說了,有人收了手,有人沒有。和勻火氣噌地就上來。
他狠狠打了碰着他的花瓶的手。但是他力氣并不如那個還在拿着花瓶的女孩,他搶不過來,反而是争搶之中,讓那花瓶傾側。瓷質的花瓶落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沒有碎,但是裏面的花枝,就全都落到了地上。
一時間,叽叽喳喳的同學們就安靜了下來。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有的孩子就意識到了自己闖禍了,連忙說:“對不起,和勻。”
但是也有沒有覺得自己錯的。
和和勻搶着花瓶的女孩子撅起了嘴,說:“和勻,你幹嘛這麽小氣啊!我就看看!”
和勻現在已經沒有一點剛剛看到他們的高興了。他抿起了唇,沒有看一眼那個女孩子,就是先了他的花瓶,雖然現在那裏已經空了。
他微微坐起,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襯衫,這種白襯衫是棉的,很是單薄,但他蓋着被子。現在,他就是從被子中坐起來,窗邊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勾出他消瘦的身體,可那潔白如雪的皮膚,精致的面容以及冷清的氣質,讓這幫小孩一下子就看呆了。
他們不知道怎麽描述,只是覺得這樣的和勻比電視劇上的女明星還要好看。
和勻擺好了花瓶,就接着坐回去了。他蓋上了被子,靜靜地看着這裏年紀最大的孩子。
“小燕,你不要鬧。”那個孩子果然說了。這是他們玩的最好的女孩,因為是唯一的女孩子,就有些任性了。
小燕就是不滿地跺了跺腳,然後就坐在一邊生悶氣了。
那個大一點的孩子還是懂事的,他慢慢講着這兩天發生的故事,他盡量想要說得有趣一些,可惜,他語文本來就差,因此還是幹巴巴的。幸好有兄弟會插話進來,補充和充當笑着,自行哈哈大笑,就算是他幹巴巴的講述,在笑聲的傳導之下,也成功地讓和勻笑起來了。
他一笑,就讓那個大孩子呆了呆。
然後,其實能做的也就是這麽多了。讓這些孩子都在一個房間裏坐着也并不能坐上多久,他們都是多動的,因此,等到大孩子把自己肚子裏的趣事抖擻完了,房間也就安靜了下來。然後也就是分別了。
從頭到尾,除了中間冷了一下,和勻都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送走他們也是。
因為那個女孩喜歡花朵,和勻還讓唐宛抱來了新開的栀子花,送給這些孩子。
之後,他們就離開了,這裏就又安靜了下來。
唐宛有些奇怪地看着和勻淡淡的神色,問:“和勻,你怎麽都不高興啊?”
和勻高不高興他還是能感覺到的,明明這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但是和勻确實是表現得興致缺缺。
“我不喜歡他們了。”和勻說。
但是當唐宛細問的時候,和勻卻搖搖頭,不說了。
他們也就是開始吃晚餐了。
房間裏,玉蘭花的香氣全散了,而只有栀子花的香氣彌漫開來。
栀子是白話而且香氣也是最重的,很美很香。
而讓唐宛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晚上,和勻端着那個花瓶,帶着一身的香氣走向他。
他說:“哥哥,我要和你睡。”
唐宛曾經最開始是和和勻睡得,但是接着之後和勻大了一些,大概是在和勻九歲的時候,他們分房睡了。這讓唐宛松了一口氣,因為這樣有一些比較私密的事情,他就可以做了。嗯……沒錯,基本上就是每天早上的少兒不宜。
而那個時候,和勻還是很活潑的,想想也是要有自己的小日記要寫,他就同意了。然後他們就分房睡了。但冬天的時候,因為兩個人睡比較暖和,和勻還體寒,所以依舊是兩個人一起睡。
而現在,和勻提出了還在一張床上睡。
唐宛笑着問:“怎麽了?做噩夢了??”
和勻還少做噩夢。但是一旦做噩夢就喜歡賴在他的懷中。
和勻搖搖頭。堅持說:“我就是想要和你睡一起。哥哥。”
他的黝黑清亮,直直地看着唐宛。
唐宛最是拿他這種眼神沒有辦法,當然那是和勻第一次使用這種眼神。唐宛幾乎一下子就崩潰了。
“好吧好吧……你過來吧。”
他拉着和勻走進他的房間,還埋怨地說:“晚上怎麽穿這麽少?連襪子都沒有穿!你真是不怕自己再病了!”
和勻很想接上一句“反正我都已經病了”。但是想想之後唐宛肯定會傷心,于是還是沒有,他只是拿着黑色的眼,靜靜看着唐宛。
和勻的日記:
哥哥,我已經不想和他們說話了。
他們什麽都不懂。
好生氣好生氣,但是卻不想說出來。
哥哥,我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