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幸福

第4章

封浩雖然說要到家裏坐坐，可他沒有多留，倒是真的和他說的一樣只是稍坐了一回兒就離開了。

封浩離開以後，言玉想到自己工作的事也不知道該不該後悔。要是昨天他沒有幫林輝去接人就好了，可是要是他不去的話他也就遇不上封浩了。

言玉的父母都是外地人，而且都身有殘疾。他父親沒有右腿，她的母親精神方面有些問題，生活都不能自理很多時候都和一個孩子似的，這樣的父母親自然是找不到什麽好工作的。家裏的收入來源，除了父母撿收的垃圾，就是特定的時候在車站之類的地方賣藝所得。

言玉記得那時候他們住的地方離着火車站挺遠，有十好幾站公交的距離，他們來往家裏和火車站的時候，手裏經常會帶一些撿來的瓶瓶罐罐，這樣一來多少都會給車上的人帶來些不便。車裏人傳來的嫌棄眼神讓他們一家人都不敢坐在座位上，就是有空位的時候也是不敢的。

父親腿有殘疾，到了冬天的時候，他的斷腿處便會疼痛難忍，站在擁擠的車廂類時尤其的不方便。

“就知道他不會記得的。”雖然父母已經都不在了，不過言玉還是一直記得幫助了自己父親整整一個冬天的人。

他一直記得那一次他們從車站回家時，父親一不小心摔在地上時被被人扶了起來，而且還把他扶着坐在了車位上。同一輛公交車上面，若是同一個時間或多或少都是有着幾張同樣的面孔的，看着一個讨飯的坐到了座位上，自然有人不滿的，那個以往一直老實站着的人，今天憑什麽敢坐在座位上啊！那個扶着父親坐下的人明明還是個學生樣子，膽子卻是大得很，一點也不害怕對面高壯的男人，把人罵的滿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之後言玉知道了那個人和自己同校，知道了那個人叫封浩，也知道了那個人很多的事，比如他脾氣不好，喜歡頂撞老師還老喜歡打架，反正了解的都是關于那個人的壞事，可是他總覺得他不像別人說的那麽壞，他是一個好人。

他們認識的那年言玉正上高一，他以為他們至少可以在同一個學校裏待上三年的時間的，可惜那年暑假開始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而他的父母也在那年的新年出了車禍。

父母去世的那年，言玉還差兩個月才滿十六歲，因為還是未成年人，有沒有親戚，所以他被送到了海城的一所福利院，現在他的戶口也在那所福利院。

現在想想，言玉覺得父母如果在天有靈的話，應該能稍稍安慰了，至少父母一直想要給他的東西他已經得到了。

“沒關系的，工作沒了可以再找。”想到昨晚封浩那麽難受的樣子，言玉覺得自己的工作丢了雖然有些可惜，可是只要幫了封浩就好了。

想到昨晚幫封浩做的是什麽事，言玉又不自覺的紅了臉，他已經二十歲了，雖然他腦子有些笨，可是他也知道他們昨晚到底是做了什麽事，那種事要和什麽人才可以做的。

“封浩。”摸着自己的胸口，言玉覺得那裏實在跳的厲害，他長這麽大，還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心髒會跳的這麽快，想到一個人的時候，心裏竟然會生出一種滿足的讓人覺得……幸福的感覺。

言玉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今天一天就吃了一點稀飯，之前一直想着別的事情倒是不覺得餓了，現在腦子身體好不容易都鎮靜下來之後，他才聽見自己的肚子在咕咕響，他餓了。

因為房子太小，很多家用電話房東都沒有配，家裏連個冰箱也沒有，現在天氣又大，所以家裏的菜言玉都是一頓頓的買回來的。

看了下桌子上的東西，只有面條和白菜，言玉想了想家裏好像還有辣椒，今天就只拌面吧，把白菜白煮配着吃就行了。

因為要做的東西很簡單，自然的也沒有費上多少的功夫，言玉把煮好的白菜撈起來，正準備開始吃飯的時候，卻聽見房門響了。奇怪，他這裏從來沒有來過客人，會是誰啊？

“你……”還以為是房東，言玉打開門卻沒想到門口站着的人是封浩，他不是走了嗎？

“怎麽？不讓我進去啊？”

“不是！進來吧。”沒想到封浩又回來了，言玉心裏不由有些小小欣喜，連臉上都不自覺的帶了笑意。

“你吃飯了？”封浩出去也就是一兩個小時，也不知道他吃晚飯了沒有。

“沒呢，你就吃這個啊？把他……算了，看上去挺好吃的，一起吃吧。”封浩買了飯回來，本來是想把言玉桌上的東西扔了的，不過仔細一看又覺得好像挺好吃的樣子，幹脆留着了，反正不好吃不吃就是了。

封浩帶回來的菜都是偏清淡的，言玉口味很特別，他喜歡兩個極端的東西，味道很重或是很淡的東西他都很喜歡，所以吃着封浩帶回來的東西自然是很順口的。看着言玉吃東西的樣子，封浩覺得自己都有胃口了，這些東西都淡出鳥來了，他怎麽吃什麽都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吃了飯，言玉在收拾東西，封浩坐在這小屋子裏唯一的一個單人沙發上面玩手機，等到言玉收拾好了，他本來以為封浩應該要和他說告辭了，哪知道封浩開口的話卻是讓他久久反應不過來。

“我能住下嗎？”

“喂！你說話啊？我能住下嗎？”

“不願意算了！我……”

“可以！可以。”不知道封浩為什麽要住下來，可是言玉已經想不了那麽多了，他只知道他就是想要答應，而且答應了之後，心裏還砰砰的跳個不停，接着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兒了。

“太好了！今天累死我了，我要睡會兒，你別打擾我啊。”

“好，你睡吧。”封浩果然很累的樣子，睡到床上沒一會兒就睡熟了。站在床邊，呆呆的看了床上的人一會兒之後，言玉突然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臉上的痛感告訴他這不是夢。

言玉在後來又坐過很多次那輛公交車，他還特地選了同樣的時間，可是後來他再也沒有在那輛公交車上遇上過封浩，後來那段時間的記憶，已經變成了他腦子經常掠過的回憶，他以為這個人這輩子都只會出現在他的回憶裏了，可是他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再遇見，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不想這麽快就開文的，可是那天坐公交車的時候遇到一點事情，腦子裏突然就冒出了這麽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