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看到禦主帶回來的那個人了沒?」
「真的很像啊!」
「是啊!我看到時也吓了好大一跳,以為有鬼………」
「噓!別讓人聽見了!」太輔急忙摀住太尉的嘴巴。
「除了沒有兩旁的黃色發絲,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呢!」右弼撐着下巴神情認真道。
「是說禦主還真厲害………從哪找到的替代品啊………」
這時穿雲豹從太輔身旁經過,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在場衆人立即識相地閉上嘴巴,做鳥獸散。
穿雲豹不以為意,繼續向前向書房,敲門道:「禦主。」
「進來吧!」
「你真的要把他留下來嗎?……說不定他是………」
「就算他是陰謀者派來的,吾也不想親自痛下殺手,好似吾三年前………親手扼殺他的生命一般………」悅蘭芳面露哀戚,再也說不下去。
「若禦主下不了手,屬下可以代勞!」
「住口!」悅蘭芳冷冷打斷穿雲豹的未竟之語,「監視他即可,吾不準任何人動他!」
「是……。」穿雲豹表上面雖應允,但自己該做之事還是不會怠慢,畢竟悅蘭芳是他的主子,他就有義務排除掉一切會危害到悅蘭芳的不安因子。
「另外………把月飄霜放出,交待他一些事……讓他去服侍他。」
「是。」
* * * *
「你醒了!?」
夏雨楓才微一睜眼,還看不清眼前事物,入耳的便是對方的大嗓門,接着才看清楚有一個面戴酒紅大眼鏡,長相十分滑稽的奇怪男子,正手舞足蹈,高興地望着自己。
「你是………誰?」夏雨楓強忍頸部的不适,輕輕地轉頭觀望四周,「這裏是哪裏?」
月飄霜卻像是沒聽見他的問話,迳自拉起夏雨楓的雙手,贊嘆道:「真的是太像了!我還以為永遠也見不到天子了!」
「像?……天子?」夏雨楓根本搞不懂眼前這奇怪的人在說些什麽,怎麽淨是他聽不懂的話?不禁疑惑地直直看着月飄霜。
「不、不,沒什麽,你現在身體覺得如何了?」月飄霜知道自己不能太過興奮,免得吓到眼前的清秀男子,否則他對自己産生厭惡之心就糟了。
「請問………救吾的人是………?」
「咦?」牛頭不對馬尾的對話讓月飄霜也迷糊了。
「好了,月飄霜,汝先下去。」
不知何時到來的悅蘭芳吩咐道。
「這………」月飄霜極想待在夏雨楓的身邊,不肯離去。
悅蘭芳見狀,輕輕笑道:「別忘了,吾現在可是汗青編禦主,吾可以決定汝的生死哦。」
月飄霜滿臉不甘願,也無法反駁,只好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夏雨楓一眼才離去,對於這無禮的舉動,悅蘭芳也不甚在意,此刻他只想一睹那令人朝思暮想的容顏。
「你……你是………」第一次這麽近注視着一個人的容貌,他發現眼前之人長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好看,深邃的五官完整的雕塑在形狀優美的輪廓上,雙眼射出的精光更使人無法忽視。
即使是同身為男子的夏雨楓,臉頰上也浮起淡淡紅暈。
「汝是哪個門派的祭品?為何會在那個地方?」悅蘭芳的魅惑雙眼眸直盯着夏雨楓不放。
「吾………吾是被人抓去的………」夏雨楓怯生生道,不知為何,他有點懼怕眼前的紅衣男子。
「被誰!?」悅蘭芳一聽,怒火微微上揚,連自己都不曉得。
「七海聯盟………他們說吾是今年的祭品……就到吾的家中捉拿吾……」想起年邁的父母親,夏雨楓不禁眼眶泛紅。
「別哭了。」悅蘭芳一改先前冷冰冰的神态,輕柔地為他拭去不小心滾落的淚珠,「汝叫什麽名字?」
「夏………雨楓。」
同時間,穿雲豹進入房內,朝着悅蘭芳恭敬跪下。
「汝知曉該怎樣做。」
「是!」穿雲豹接到命令後随即退下。
悅蘭芳回頭繼續注視着他,握着他的手,柔聲道:「汝放心,傷害過汝的人,吾一個都不會放過。」
「嗯?」聽不出悅蘭芳語中之意,夏雨楓問起了別的事情,「吾可以走了嗎?」
聞言,悅蘭芳突然失常地抓住夏雨楓的手腕,神色激動道:「汝要走?汝要離開了?汝想離開吾!?」
不懂自己的話有哪裏不對,見到如此失控的悅蘭芳,夏雨楓顯然受了不小的驚吓,語氣顫抖道:「吾……很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但吾家中尚有年邁雙親,吾想趕緊回去看望他們。」
似乎意識到自己太過反常,悅蘭芳放柔聲音,安撫他道:「汝放心,汝可以将住處地點告知於吾,吾自當派人好生照料,汝可以安心住下。」
「可是………」非親非故打擾別人實在過意不去,他也不清楚為何眼前的俊美男子會強要他留下,他明明沒受什麽傷呀!雖然一直想找個理由推辭,但是只要一接觸到悅蘭芳深沉哀痛的眼神,他竟會心生不 忍,也只好作罷。
「那………就叨擾了。」
悅蘭芳見他應允,欣喜之情溢於言表,「來人,為夏公子梳洗更衣。」
* * *
「悅大哥!」
夏雨楓一見前方緩緩走來的紅色人影,便高興地撲向前去。
悅蘭芳溫柔地拂開他額前散亂的發絲,無比愛憐道:「怎麽了?今日有沒有好好聽夫子的課?」
「當然有,可是他講的課都好枯燥乏味。」夏雨楓扁了扁嘴。
看來他曾受過良好的教育。
悅蘭芳暗自思量道,又對夏雨楓笑了笑,「那就好,下午一起到西湖游玩如何?」
「真的嗎?那吾得去準備一下。」
「嗯。」悅蘭芳撫着他的白嫩臉頰,不忘叮咛道:「記得換上前幾日吾為汝做的那套新衣服。」
「吾會的。」
月飄霜一進門就見到夏雨楓忙碌的在找東西,随口便問:「天子,你在找什麽?」
聽得此言,夏雨楓登時停下手下動作,轉身問道:「誰是天子?」
月飄霜這才知自己失了言,急忙打哈哈道:「不不不,你聽錯了,我只是看你這麽忙,才問你要找什麽東西。」
夏雨楓應了一聲表示了解,又繼續翻箱倒箧地找東西,「吾等等要和悅大哥去西湖,吾在找一套黑金混色的衣服。」
「喔。」月飄霜這次竟反常地沒有持反對意見,其實悅蘭芳的深情,汗青編衆人皆已了然於心,就算夏雨楓是有心人派來的細作,只要不危害到禦主的安全,相信大家也會睜只眼閉只眼吧。
「月飄霜你出去吧,吾要更衣了。」
「好。」
聽見月飄霜關門的聲響,夏雨楓就停下手邊的工作,呆坐在床沿邊思考。
『為什麽大家都叫吾天子呢?』
他想起他出來的第一天,替他更衣的侍女一見到他,也脫口說出一句:『天子的衣服你穿起來真合身。』
於是他有一天再也忍不住問了悅蘭芳,只見悅蘭芳怔了一下,又神态自若地笑道:『汝和吾已逝的胞弟确實長得很像。』
難怪悅蘭芳有時會用一種哀傷的眼神凝望着他,這樣他就能解釋悅蘭芳當初強留他下來的理由了,其實夏雨楓自己也不是很在意,思親之情他也能夠體會,何況逝者逝矣,現在陪在悅蘭芳身邊的可是自己… ……他好喜歡悅蘭芳的笑容……
難道………自己愛上他了?!
夏雨楓為這突如其來冒出的念頭,驚得滿臉通紅。
在當初悅蘭芳要求他住下的時候,夏雨楓很擔心自己能不能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适應過來,但不久之後,他發現自己多慮了。
悅蘭芳每日都會教導他詩詞書畫,偶爾空閑時還會帶他游覽四方,汗青編上下衆人也待他極好,而月飄霜也常在他的身邊說笑話給他聽……除了一人,好像叫穿雲豹……每次看到他用銳利的眼神盯着自己, 不免一番膽戰心驚,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麽事。
不過每日還是過得充實快樂,對悅蘭芳的印象也改觀了,他是一個博學多聞,溫柔又體貼的男人,自己當日怎麽會被悅蘭芳外表上的冷酷神情吓到呢?夏雨楓下意識地敲了敲自己的頭。
夏雨楓又想起了他和悅蘭芳唯一的一次吵架,就是他初到汗青編的第二天,他問悅蘭芳該如何稱呼他才好,悅蘭芳道:『就喚蘭芳即可。』
可是……,要他喚一個不熟悉之人單名實在是不好意思,於是自己提議:『就喚你悅大哥好嗎?』
悅蘭芳卻臉色微變,堅持要維持原樣,此刻的悅蘭芳就像一個耍賴的小孩般,夏雨楓也毫不讓步,烙下重話道:『如果你不尊重吾的意見,吾就馬上離開!』,悅蘭芳只好妥協。
“叩、叩”,門外敲門聲響起。
「雨楓,準備好了嗎?」
是悅蘭芳的聲音。
「好了,好了,等等我。」
* * *
兩人在西湖大橋上賞景談天,好不開心,此時傳遠方傳來叫賣聲,夏雨楓好奇地轉頭回望。
「想要嗎?」悅蘭芳順着他的目光,見到遠處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
「嗯。」夏雨楓略感不好意思,他很喜歡糖葫蘆。
「那汝在這裏等吾一下,不要亂跑。」悅蘭芳交待完畢,就朝着小販走去。
「好。」
在悅蘭芳離開後,在另一方傳來一陣打殺的聲音,把周遭游客吓的四處逃竄,夏雨楓驚駭地看着離他不遠的一群帶着兵器的武林人士,個個面目猙獰,身體和手上都有未乾的血跡,十分怵目驚心。
只見好像是帶頭的一人,左右張望後出言道:「人應該還沒走遠,快追!」
直到一群人離開後,夏雨楓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他感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擺。
向下張望後,他差點沒有驚呼出聲,有一個全身血淋淋的男人,正躺在他的腳邊。
「小兄弟………」
見男人開口說話,夏雨楓戰戰兢兢地蹲了下去,關心問道:「大叔,要不要吾送你到醫館?」
「不用了……我的傷勢我明白………咳咳……」男人緊緊握住夏雨楓的手,咳出了幾口血,濺到夏雨楓的衣服上,夏雨楓急忙用手拭去男人不斷流出來的血。
「我只拜托你一件事………這本秘笈…………不要讓剛剛那群人發現……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幫我保管這本書………」男人吃力地從衣服內掏出一本書,夏雨楓連忙接過,輕拍他的背,安撫道:「吾 知曉了,吾還是先送你到醫館吧。」
「那群人等等就會回來了………你快走……快走啊!」男人突然用力地推開夏雨楓,果然從前方看見那些惡煞的身影,夏雨楓只好道:「大叔,你不用擔心,吾會好好替你保管的。」
悅蘭芳正要回橋上找夏雨楓,便看見夏雨楓從另一邊匆匆忙忙地跑來。
「怎麽了?汝怎麽了?」悅蘭芳一看夏雨楓全身是血,心急如焚地将他拉入自己懷中,檢查他的傷勢。
「是誰幹的?!」
「等………呼……呼……」夏雨楓好不容易順了氣,急忙解釋:「吾沒事,剛剛那裏有人被追殺,吾………」
夏雨楓一時之間也講不清,悅蘭芳心神領會,輕輕哄道:「好了,沒事了,走吧。」
悅蘭芳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夏雨楓的身上。
此刻的夏雨楓卻像似忘了剛剛的驚吓,心底充滿了暖暖的感覺,一想到悅蘭芳這麽關心他、在乎他,直教人不想離開他,想一輩子永遠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