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主動告白 (2)
槐的吻很重,葉天邺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不得不說,雖然沒什麽章法,但舒服還是舒服的。
就是有點過于刺激,而且過分張揚。
好在一中走讀的大部隊還沒到,以及他們站得比較偏……但不管怎麽樣,邬白槐禮貌克制了那麽多年,也該有些沖動的時候了。
以後就坦坦蕩蕩地做自己,朝前沖。
正是少年時候,幹嘛要想那麽多。
家庭的愛與恨,世俗的對與錯,都不需要一個17歲的少年去背負。
努力,想要的就去争取,有夢就去追。
青澀的沖撞,撞出來的是勇氣,是夢想。炎炎夏日下,單調的熱光彩流轉,像火烈鳥劃過無盡黑夜,然後極光溢彩填滿将亮未亮的天空,光芒灑下,随着風,掠過大地将每一個少年鮮豔上色。
☆、第 40 章
自從葉天邺回歸社畜生活後,那種在校園裏充實的虛度就完全消失了。
沒有對下課的期待,也沒有和喜歡的人一起在教室做作業的浪漫,有的只有各種大叔的臉和長滿痘的年輕創業者。
但這些不可避免,最過分的是商業對象是自家老爸,他還要預約!
好不容易約到,葉天邺看着對面這個只有老媽在家時才會出現的男人,一時間竟然有些失語。
而男人一點情面都不給,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和葉天邺簽下了合同。
葉檀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比預計的時間要少,開口道:“去吃個飯?”
“哦。”葉天邺看着這個比記憶年輕的爸爸,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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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檀也預約的是包間,上樓的過程還遇到不少商業對象,他冷淡地點點頭,而葉天邺看到投注過來的視線則露出一個得體的商業微笑。
進門前,他聽到一個男人說:“我就說葉檀也也會出軌的吧?這都帶人來吃飯了。”
葉檀也沒什麽反應,他向來不具謠言,也不會去解釋。
反正他老婆不會懷疑自己的魅力,從不相信他愛上別人這種話。
葉天邺卻一臉見了蒼蠅的樣子,他說:“爸,這謠言對我非常不友好。”
葉檀也:“怎麽了。”
“我怕我男朋友會聽到我‘在外面和有錢男人幽會’這種傳言。”葉天邺說。
他最近算是親身體驗了一把傳言的威力。
和邬白槐在校門接吻這件事到現在已經有了無數個版本,最熱門的一個是“某男生告白不成校門強吻校草被退學”。
與事實相去甚遠卻廣為流傳真是太可怕了,好在這個版本幾乎将邬白槐摘了出來,不至于讓他承受不好的事。
但是和有錢男人這種傳言不行。
葉天邺沒得到回應,視線離開菜單看向男人,發現對方一動不動地凝固住了。
“爸?”葉天邺叫了一聲。
葉檀也回神,應道:“沒什麽,我會解決的。”
吃完飯後葉天邺就将這件事忘了,誰知道當天晚上回家居然見到了葉檀也,對方還看了他好幾眼最後沉默走開。
奇奇怪怪。
葉天邺沒多想,回到房間跟邬白槐打電話。
本來以為一星期能解決的堆積的工作花了一個月都沒做完,現在還在不斷增加,這樣下去他下個月都不一定能回去學校。
“槐槐,白白,邬白槐。”葉天邺的語氣極其委屈,“我好想你啊。”
手機那頭傳來一聲輕笑,邬白槐說:“我也是。”
“你最近怎麽樣?有人找你麻煩嗎。”葉天邺問。
邬白槐帶冷意的聲音經過電流的轉換變成暖流直鑽耳膜:“還是和以前一樣,你不要擔心。”
“那你照顧好自己啊,早上多睡一點不要總是騎自行車繞過來啦,我得去出個差。”葉天邺說。
那邊停頓了一下,道:“我想這樣做。”
葉天邺一下笑了出來,“好。”
“那你早點睡,多睡點。”葉天邺輕聲說:“晚安。”
邬白槐知道葉天邺還要繼續處理文件,沒有繼續拉着人聊天,“晚安。”
“好夢。”
“好夢。”
“那……我挂電話了?”
“好。”
“……嗐,我舍不得。”
“睡醒就能見到我了。”
“哈哈哈你這樣會讓我很想原地入睡。”
“工作可以明天做嗎。”
“也不是不行,但是吧我想盡快做完,我跟我爸談生意還要預約氣到我了。”
“好,別太累。”
“不累,你親我一下呗。”
“……”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麽電話裏那麽害羞啊。”
“別笑了。”
“好好好不笑,你早點睡。”
“晚安。”
“安。”
電話挂斷後,葉天邺回味了兩秒,投入到工作中。
另一邊,邬白槐看着了會兒窗外的星星,輕輕關上窗。
次日一早,葉天邺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打開房間的窗戶,朝樓下的少年揮了揮手。
邬白槐朝他點了一下頭,用口型道:“早上好。”
“哦!”葉天邺探出窗揮手,仿佛手伸得更長就能承載他高興似的。
等到邬白槐離開,葉天邺才無精打采地走去洗漱。
洗漱完下樓吃早餐,罕見地看到了葉檀也,而更罕見的是看到了葉檀也的黑眼圈。他吓了一跳,問:“爸,你怎麽回事?是破産了嗎?”
葉檀也頂着黑眼圈看他,說:“你要不要多談幾個,不耽誤事的,比較比較。”
“我給你介紹也行。”葉檀也又說。
葉天邺受寵若驚,“爸你終于要給我介紹人脈了嗎?”
葉檀也又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說:“就你談男朋友那事,我覺得你可以多方面比較,畢竟男人比女人不可靠多了。”
“……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你在關心我還是罵我。”葉天邺坐下來,給自己和葉檀也倒了牛奶,“我說你怎麽老媽不在還回家呢。”
“不過我沒想到我媽沒跟你說。”葉天邺說:“我從打算追他開始就沒想過有別的可能,他很好,特別好。”
葉檀也的黑眼圈似乎又深了一圈,隐隐還透着點憔悴。
葉天邺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男人還有如此感性的一面,他突然有點不忍心,語氣也不自覺軟下來,“爸,都是男的我又不吃虧。”
葉檀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似乎又多了一絲兒大不中留的悲傷。
這種奇妙的氛圍在餐桌上漫延,葉天邺恍惚間覺得自己是待出嫁的女兒,而他的老父親淚眼婆娑地要将他的手交到對方手裏。
“爸,你往好處想,這相當于你多了一個兒子。”葉天邺說。
葉檀也看他,說:“我同學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你們見見?”
答非所問,還要相親。
葉天邺自然是拒絕的,并威脅道:“你再這樣我跟我媽說了啊,說你竄說我腳踏幾條船說不定你也有異心。”
葉檀也并沒有計較葉天邺話語的意思,他眼裏依舊是深深的擔憂以及對兒子的“叛逆”感到的無力,“我見過那孩子和你長得有點像,也喜歡男孩,但他家裏爺爺不太同意想送他出國,如果你們相處覺得合适還可以幫他留在國內……”
葉天邺先是震驚于葉檀也一口氣說出這麽多話,然後越聽越覺得熟悉,他小心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那個人是不是叫葉字歌?”
他就說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原來是這個!
原本他就計劃幫葉字歌留在國內,這樣就不用成為什麽“白月光”了,可以順順利利走下去。
雖然秦介洋是個憨憨。
“對,你看你們姓氏都一樣,以後要是想領一個孩子養也不用為孩子的姓氏吵架。”葉檀也憂心忡忡道。
葉天邺:……
為什麽你能想這麽遠。
連為什麽吵架、如何避免都想了。
“爸爸爸,你聽我說。”葉天邺說:“別的沒有,專情我肯定是遺傳了的,我就只喜歡他。”
“只有他能讓我動心。”
葉檀也看着葉天邺認真的眼神,這才發現他心目中那個可以捧在手心的小豆丁已經成長為一個很優秀的少年了。
不止是在玩過家家的創業,已經可以明确自己喜歡的人,而且好像正為之努力。
“他能察覺你的逞強嗎。”
葉檀也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葉天邺愣了一下,但答案并不難找,他很快回答出來:“當然。”
從軍訓那次天臺上,邬白槐,他喜歡的少年,就已經将胸膛借給他了。
“他能理解你的喜好嗎。”
葉天邺這次回答的時候是笑着的,他說:“當然。”
那一次見面,他還帶他的少年去喝了他最喜歡的薄荷檸檬蘇打,少年親口跟他說的我很喜歡。
“他能記住你說的話嗎。”
葉天邺的笑容更盛一分,他點頭,說:“當然。”
不只是記住,他是時刻放在心上,從最初彈得磕磕碰碰,到現在随心所欲的指彈。
“他能毫無顧忌地親吻你嗎。”
葉天邺的臉湧上熱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想起校門口的那個吻。
當時他被這份突然沖得頭腦發昏,除了心底裏的幸福唯二的念頭就是擔心邬白槐被人亂說,完全沒有再深想。
他一向自信強大,不在乎旁人眼光,自然不會去想“毫無顧忌地親吻”意味着什麽。
那意味着他喜歡的人願意為了他們的關系去承擔可能有的流言蜚語,他并不為他們這“少數人的愛情”感到羞愧,也不怕“普通的路”被切斷,因為他真的很喜歡他。
喜歡到可以毫無顧忌。
葉天邺笑得極其燦爛,說:“當然。”
“他能……”葉檀也被葉天邺的笑容閃了眼,頓時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他能這麽喜歡你真的太好了。
葉天邺哭笑不得,他的爸爸原來內心這麽纖細敏感的?
平日裏總是一副精英範的爸爸,幾乎見不到人、說不上話的爸爸原來還會哽咽而說不出話……特別是那一連串的問題,應該是想了一整晚吧。
葉天邺站起來,走到葉檀也身邊,伸手抱住了眼眶微紅的人。
像小時候葉檀也小心翼翼地抱着他那樣,他也抱了抱他的爸爸。
☆、第 41 章
11月底的一個周末,葉天邺終于找到了機會回學校。
秦介洋熱情地來到學校和邬白槐一起到校門迎接他,并以他傘大為由把葉天邺攬到了傘內。
雨其實不大,按平時沒幾個男生會撐傘,但偏偏秦介洋就帶了一把超級大的傘。
他覺得自己相當地未雨綢缪,并為此感到十分驕傲。
葉天邺無奈地回頭看了一眼男朋友。
他其實想跟人一起淋淋這小雨來着。
途經兩邊種滿香樟的那段校道,雨傘與樹葉的摩擦沙沙作響,像極了雨突然變大的聲音。
“吓我一跳!”葉天邺喊道。
秦介洋用智障的眼神宛如看智障的看着葉天邺,“為什麽吓一跳?”
“我的雨傘碰到樹葉了,還以為是雨下大了。”葉天邺說:“還有你那是什麽眼神!不要你以為你帶了傘就很厲害!”
秦介洋還沉浸在帶傘成功的成就感裏,他說:“你連摩擦的聲音跟雨聲都分辨不出來嗎?”
“……秦介洋你皮癢了是吧?”葉天邺抓着秦介洋的肩膀就是一頓錘。
邬白槐在後面看到兩人打鬧,不疾不徐地走着。
突然一個女聲打破了這份歡聲笑語,她攔住邬白槐說:“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葉天邺看看兩人,大概猜出那個人就是邬明葵的前女友,便道:“沒事,我和秦介洋先去打球,完了去天臺乘涼。”
“會很久嗎。”邬白槐問那個女人。
女人立刻搖搖頭,“不會的!”
邬白槐這才看向好一段時間沒有這麽近距離接觸過的戀人,說:“我待會兒去球場找你們。”
看到兩人走遠,葉天邺才和秦介洋繼續往前走。
“不是你走這幾步路都要撐傘,待會兒還怎麽打球?”葉天邺說。
秦介洋:“這是儀式感!而且下雨了就該撐傘!但是打球沒人撐傘,所以不用撐傘。”
邏輯鬼才。
沉默了一會兒,秦介洋忽然問道:“你不想戰友嗎,就讓他這麽和人走了你不會不舍得嗎。”
葉天邺驚了,“你居然還懂這個啊?”
“本來不懂的,但是你不在的時候我經常看到戰友發呆,就懂了。”秦介洋第一次被這種細膩的情感震撼到,心底久久都沒有平靜。
葉天邺正欲嘲笑秦介洋,就聽他道:“我以前好像也這麽想過小鴿子。”
秦介洋接着轉頭看他,臉上略帶疑惑,“而且聽說小鴿子的爺爺要把他送出國,高三不會和我們在一起,想到這個我心裏緊緊的。”
“我是不是喜歡小鴿子啊?”
葉天邺聽到秦介洋這麽問。
“這個問題我肯定不能說什麽,我又不是你對吧?”葉天邺道:“不過我和我爸正在說服字歌爺爺讓他留在國內。”
秦介洋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小葉子你真的太好了!”
“小鴿子爺爺特別兇的,而且他要是知道我喜歡小鴿子肯定氣得連高二都不會讓他讀完。”秦介洋身上那點沉重一下就消失了,“謝謝你小葉子。”
“放心。”葉天邺對自己和自己的老爸充滿了信心。
來到球場,兩人找到一個半場打1v1。
打了一個小時也不見邬白槐回來。
“果然女人的不久都是騙人的。”秦介洋說:“我媽和我爸約會,我爸問她多久才可以出門,她總說不久,結果早上的行程全部作廢。”
“也不全是,我媽說還要五分鐘,那我必須在一分鐘內準備好。”葉天邺說。
秦介洋抱住彈回來的籃球,說:“反正她們的時間都奇奇怪怪的,晚上9點我媽就總是過來跟我說快11點了趕緊睡覺。”
“去找人打2v2吧。”葉天邺說:“我猜白槐得2個小時後才能回來。”
“走走走!”秦介洋拉着葉天邺去到隔壁球場正在打球的二人組那,“來嗎?”
二人組欣然應允。
但兩個小時後邬白槐也沒回來,而秦介洋的手機一直響。
接起來,是他的媽媽,“崽!飯快好了!”
聲音和秦介洋一樣洪亮,葉天邺站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你先回吧,下次再一起打球。”
秦介洋有些為難,顯然是不想留葉天邺一個人在這裏等。
“回去吧。”葉天邺拍拍他的肩膀,“我去天臺等等,打幾局游戲。”
秦介洋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回家去了。
葉天邺來到天臺後反而不太想打游戲了,打了那麽久的球他其實有點餓。
他拿出手機發消息給邬白槐,沒有回音。
到底在聊什麽。
葉天邺無語望天。
此時雨早就停了,只剩下天還灰蒙蒙的。
要是沒事就好了,葉天邺想。
他其實不太放心讓人把邬白槐帶走,畢竟那道坎不太好邁,雖然邬明葵并沒有責怪他。
但指不定那個女人還會說些什麽,讓邬白槐胡思亂想。
葉天邺沒地撒氣,只能拿自己頭發出氣。
天漸漸地黑下去,雷聲咕嚕嚕地響,不大,但是連綿不絕。
葉天邺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又把屏幕按滅。
天完全黑了下去,邬白槐也沒來。
葉天邺坐在左邊,靠着樓梯衍生出來的牆,一動不動。
他不相信邬白槐會放他鴿子。
他們只是事情還沒談完,他會來的。
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和雷聲相呼應。
葉天邺甚至想為此作一首打油詩,但他睡着了。
邬白槐樓梯都是連跨幾級跑着上來的,天臺的門與其說是推開的,倒不如說是撞開的。
他把門撞開的時候,看着空蕩蕩的天臺,心髒也随着沉到了黑暗裏。
他撐着膝蓋喘氣,頭埋得很低。
葉天邺聽到聲音想站起來的時候,腿有些發麻。
他扶着牆慢慢往邬白槐身邊挪。
當邬白槐視線裏出現他不能再熟悉的球鞋時,他簡直不敢相信。
5個小時了。
他擡起頭,葉天邺的笑臉直接撞進他心裏。
那一瞬間,無論是天臺上的風還是天空裏的星都不如葉天邺給他的笑。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葉天邺成了他世界裏的永恒。
“你來了。”葉天邺說。
不是什麽“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又或者“你怎麽才來”,而是“你來了”。
葉天邺篤定他回來。
可能都沒想過他不來的可能性。
邬白槐伸手把還扶着牆的人攬進懷裏。
被風吹得微涼的身體卻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暖意。
暖化了他一直以來背負着的沉重愧疚,也暖化了他僞裝下的弱小和不服輸的執拗。
在這人面前,他總是忍不住丢盔卸甲,變回原本軟弱的他。
他不想這樣,可他還是抱緊了懷裏的人。
他讨厭軟弱的自己,可是他想抱着他。
耳邊是夜風的聲音,不斷地提醒他的軟弱。
邬白槐咬着唇,他不願放開。
因為即便他是個軟弱的人,他也沒有再選擇退縮,這一次他很好地一個人去面對了。
“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葉天邺聲音裏全是藏不住的笑意,“所以我一直都很高興。”
我相信你會來,而你的到來會讓我很高興,所以等待的時間我一想到這件事就很高興。
裸露在風裏的皮膚突然感覺到一陣溫熱,葉天邺愣了一下,想去看邬白槐的樣子,遲疑了一秒他沒有和他拉開距離,而是将人抱得更緊。
邬白槐一定不想讓他看到他哭的樣子。
所以抱一會兒就好了。
葉天邺輕輕地拍拍邬白槐的背,輕松道:“我剛剛悄悄地想了一下,發現我就算肚子餓也還是很喜歡你。”
“嗯。”邬白槐這一聲帶着重重的鼻音,一下就把葉天邺逗笑了。
他不滿道:“不許笑。我這次是因為你在才會忍不住的,我以後都不會了。”
“沒關系的,孤單、想念、悲傷都是可以哭的。”葉天邺說:“你已經很棒了,要相信自己是無與倫比的。”
“然後原諒自己出差錯,原諒自己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做好的事。”葉天邺拍了拍邬白槐的背,用很輕很輕的聲音道:“接受自己和黑暗和光芒,成為完整的自己……就是最好的。”
……
學校附近的自助燒烤店不大,但勝在設立之初便是為學生服務,從雙人到宿舍聚餐都有合适的烤爐。
兩人自然選了雙人的。
“我還是第一次吃燒烤。”葉天邺說。
邬白槐把烤好的雞翅放到葉天邺盤子裏,“我很高興能陪你經歷你沒有經歷過的事。”
“我……”葉天邺深深懷疑自己是個鋼鐵直男,他都不知道事情還能這麽看。
他自我檢讨完,正要說:我也很高興。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被邬白槐的話堵了回去:
“以後你沒做過的事我都會帶你去做。”
☆、第 42 章
“小白你能不能原諒姐姐?”
“你應該知道的吧,如果不是你,你哥和我現在還會在一起的。”
“所以你回去跟你哥好好說說行不行?”
“你哥那麽喜歡我,不是你不會和我分手的。”
如果換成以前,自己會變成什麽樣邬白槐也不知道,這條刺,是否會紮得更深,是否會刺得他鮮血淋漓,都是未知數。
但現在他不怕了。
痛還是痛,也還是會為自己的弱小難受,可他能夠理性思考并且理性地去行動了。
“不是我,你們也不會在一起的。”邬白槐冷冷的聲音在陰雨天有如實質,“還有,就算欠我也只是欠我哥的,和你沒有關系。”
“最後,如果我可以選擇,我不會希望你成為我的嫂子。”
女人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她原本以為可以從邬白槐這裏下手,他性格那麽軟一定很好拿捏……誰知道這兩兄弟在某些方面這麽油鹽不進!
但她不想放棄,年少時的愛情确實很美好,她因為邬明葵的選擇沒有出息離開他也是事實,可現在的她并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她結婚後以往的追求者就消失了不少,到現在剩的大多是些歪瓜裂棗沒人要就繼續當舔狗……這樣的貨色她才不要。
只有邬明葵依舊光風霁月。
哪怕沒什麽錢,也沒有什麽前景,但編制工作夠穩定,也不是不行……而且他爸……絕對不能放棄!
“小白你看啊,我那時候和你哥哥怎麽樣你也清楚,我們其實很好對不對?你不要任性了,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哥喜歡我啊……”
“那你從他那裏得到肯定回答了嗎。”邬白槐想回去找葉天邺,他站了起來,結束話題:“現在的你早就不是那個他喜歡的女孩了。”
“怎麽會呢?”女人強撐笑臉,“姐姐也沒有老多少啊,還是和以前差不多……”
邬白槐冷漠地打斷,“以前的你,至少真心喜歡過那個叫邬明葵的男孩。”
言盡于此,邬白槐直接邁步往外走。
但離開咖啡廳沒多遠,女人就追了上來,她拉着邬白槐的胳膊,哭着說:“我真的喜歡你哥哥,你不要再阻攔我們了好不好?”
幾句話可以說完的事情在女人的糾纏下不得不找到邬明葵當面說,兩兄弟一時間相顧無言。
邬明葵是個溫柔的人,但他從來不拖泥帶水。
有血緣的父親他都可以斷得一幹二淨,更別說主動離開他的前女友。
“本來念在過去的情誼我不希望外力介入來解決這件事,但如果你再來打擾我和我弟弟,那我會報警。”邬明葵話說得不留情,卻還是紳士地給她攔了一輛出租車,為她打開車門,“不要再來了好嗎?乖。”
正在兩人往回走上了明天飯菜的時候,警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有人為他自殺,希望他去勸勸。
這事一耽擱,天就黑了。
如果說前面女人的行為邬白槐可以當做無理取鬧去包容,那麽她後面嚷嚷着要自殺的時候那種歇斯底裏是真的震顫到了他。
一直以來他接觸到的成年人最差也就是那個視學生成績為重點卻又收受家長禮物的老師,還有就是并不把他當成兒子的那個男人。
但他們都不會把自己的情緒過分地宣洩到別人身上,貪心和無情都不是太外放的東西,所以當他看到要跳橋的女人那麽歇斯底裏時,他才真正地意識到成人世界的複雜。
歇斯底裏的瘋狂将赤1裸裸的人性在他面前撕開,這份沖擊像一陣飓風朝他猛烈襲來,不留一點後退的餘地。
邬明葵卻十分冷靜,他眼疾手快地将女人制住然後交給警察。
在突發事件前與邬明葵鮮明的對比讓邬白槐意識到,自己的成長還遠遠不夠。
跟着警車去做筆錄的路上,邬明葵還能朝他笑:“怎麽了,是不是吓到了。”
邬白槐看着邬明葵與平日裏別無二致的笑容,問道:“哥,你難受嗎。”
聽到弟弟這麽問,邬明葵先是愣了一下,爾後嘆了口氣,望向車窗外,“怎麽可能不難受呢,那個是我曾經喜歡了好多年的女孩啊……看着她變成現在這樣我也會想是不是那時候忍忍她就不至于走到現在。但從我發現她更喜歡的是未來的我時,我就想清楚了,我們不會幸福的。”
說到這,邬明葵才又看向弟弟,“總是吓到你,對不起。”
記憶裏小時候尖銳又刺耳的女聲和剛才歇斯底裏的猙獰面貌重合在一起。
邬白槐搖搖頭,說:“我感受到的一定不如你多,是我不夠強大不能與你分擔。哥哥,對不起。”
邬明葵沒再說什麽,只是笑着揉了揉弟弟的頭發。
成為自己的支柱。
然後成為家人的支柱。
這是年少的邬明葵僅有的念頭。
他在新的家庭裏重要程度甚至不如一條狗,狗丢了他們會去找,而他兩天沒回家他們連一句關心都沒有。
但是沒關系。
上天給了他一個可愛的弟弟,只要他成長起來就可以回去看那個天使小團子,給他買糖,帶他去游樂場。
邬明葵汲取一切陽光,如同一棵青松向天空茁壯成長。
不求太多,能成為為一個照顧好自己的同時也能照顧好媽媽和弟弟的男人就夠了。
轉學後他也是這麽想的,為此他總是在放學後偷偷去打工。
初中生太小,很多人都不敢雇傭,但他長得好看又愛笑最後一個書店老板同意讓他幫忙推銷一下新進貨的文具,然後給提成。
他在書店打工後,去那裏的小女孩絡繹不絕。老板看他那麽盡心盡力,便跟他說除了放學高峰期其他時間可以随意看書,他喜歡上寫劇本編故事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有了寫東西的愛好後,他對觀察人這件事便上了心。
那會兒有個同班的女孩經常會去書店裏,不看書,一直對新文具愛不釋手卻又從來都不買。然後有一天女孩的父母和她一起來到書店,給她的弟弟買了一整套文具,拒絕了女孩“可不可以給我買那支3.5的鋼筆,用墨水會更便宜的”的請求。
邬明葵以為女孩短時間不會再來了,但意外的是女孩第二天又來了,還是愛不釋手地拿起那些文具細細看着。
他向她搭話了。
女孩說昨天的男人是她的繼父,男孩是媽媽和繼父後來生下的孩子。她想買鋼筆是為了省下那些中性筆芯給她男孩,男孩太調皮總是把筆摔斷水。
同樣是重組家庭卻對同父異母的妹妹沒有好感的邬明葵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并不如他表面看起來那麽溫柔陽光,他也有他的陰暗--他永遠不會愛不愛他的人。
可能是因為女孩身上有他沒有的東西,所以他被她所吸引,女孩告白後他就答應了。
就算後來他得知所謂“沒有的東西”只是她吸引他的手段,她不過是想把在家庭缺失的關注在學校裏補足罷了--被年級第一的校草喜歡會得到很多人的注目與豔羨。
邬明葵沒有生氣,這些東西本來是負擔,如果她能喜歡那再好不過。
只要她也喜歡他。
知道他發現她喜歡的除了他帶來的關注就是未來的他所能帶來的物質條件,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人,他才決定分手。
而讓他頭也不回的就是她傷害了他的弟弟。
邬白槐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是他與這個世界唯一的羁絆。
是上天賞賜給他的寶藏。
好讓他獨自一人也可以茁壯成長,成為更好的自己。
“你分擔的足夠多了,”邬明葵眼裏盛滿光芒,像被海盜船上堆滿整個房間的寶藏映了眼,“比你以為的遠多得多。”
第一次看到哥哥眼裏閃爍光芒的樣子,邬白槐擰着的心緒忽地就平靜了下來。
“所以不要再被過去牽絆了。”
“祝福它。”
“然後迎接屬于你的未來。”
☆、第 43 章
炎炎盛夏過去後,日子忽然快了起來,高二的下學期像是被偷走了一樣,大家已然成了高三的學生。
而葉字歌在葉天邺和葉檀也的幫助下,成功留在國內。
談起這件事,葉字歌也提過他以前的留學生活。
簡單說可以總結為兩句話:
“我要不是被我爺爺扣在國外,早他媽回來了。”
“自己喜歡的人不牢牢抓住還等別人讓嗎,我又不是智障。”
但意料之外的,葉字歌留了下來卻也沒和秦介洋有多大進展。
請問:如何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下保持單身?
答:像對待兄弟一樣對她/他。
秦介洋別說更進一步了,像之前那樣勾肩搭背的行為都沒了,對待葉字歌好還是好,但就是不知道在想什麽。
連班上的人都注意到了秦介洋的異常。
他們商讨過後,先是找了邬白槐,然後又找到了葉天邺。
“那個邬白槐,班長平時老喊你戰友,你們關系應該很好吧?”
邬白槐點頭。
“那你知道班長怎麽回事嗎,他好像有心事很久了。”
邬白槐:“……”
他不知道。
所以他告訴了葉天邺。
畢竟是憨憨,葉天邺還是很努力地在下班時間下班了,然後趕到學校參加晚自習了解具體情況。
“班長他越來越嚴重了!上物理課都會走神!”
“!”葉天邺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座位上的秦介洋,他眼尖地發現秦介洋對着物理卷子發呆……這是相當嚴重了!
葉天邺當機立斷,“我明晚拷部電影過來,然後你們跟我溜出去挑東西,另一部分人摸黑布置黑板。”
“這是要幹什麽?”一群人被葉天邺突如其來的魄力震懾到,不自覺地就跟着他的思路走了。
“告白!”葉天邺比了個禁聲的手勢,“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在這件事上那麽慫,但我們先這樣……”
第二天,3班一群人摩拳擦掌,個個精神亢奮,把齊星星吓了一跳。
“咳,同學們啊……我知道大家高三壓力大,可以适當喝一些咖啡、茶之類的提提神,但奇怪的東西千萬別碰啊!”齊星星生怕把話說重了,只好委婉地重複:“別碰奇怪的東西!”
興奮的同學并不清楚齊星星指啥,他們此刻心中只有告白計劃!
于是一下課他們就把齊星星拉到一邊,向他要來了多媒體的鑰匙。齊星星本想罵他們胡鬧,但看着一群少年發光的眼眸,他就心軟了,“我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