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二節課結束家長會開始,葉媽媽都與邬靳相談甚歡
我改二稿,應該都有更新)
☆、第 33 章
葉字歌的策略有用的。
但是那得是有場景才能實現的,比如夏令營、KTV什麽的。
而這些在一中……是沒有的。
所以這場謀略戰從謀略開始,從現實結束。
把葉字歌送回家後,葉天邺有點糾結于一個問題,那就是小說裏葉字歌還得被送到國外去,在成功擠進秦介洋心裏那塊屬于愛情的位置後,他們分開了。
也正是兩人是“破鏡重圓”,十分讓人憐惜,所以後來小說裏作為替身的他被踹後也沒有得到什麽讀者的同情……咳,這不重要。
再怎麽說,他葉天邺也不會把面前這些明媚的少年和那個狗血故事放在一起,可能是蝴蝶效應,但他們的關系已經不會那樣了。
只是,白月光回來的時間是真的,那麽他家人想棒打鴛鴦再次把人送去國外也是八九不離十的。
想了想,葉天邺還是在備忘錄裏記上一條:幫助葉字歌留在國內。
一切似乎又回歸平靜,然而令葉天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邬心娴托人給他遞了紙條,說讓他放學後留下。
……留下。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其背後的意義卻一點都不簡單。
提問:女生約你放學留下是什麽意思?Ps:她之前差點和我相親。
怎麽想都不像是一件在他追求邬白槐路上有所助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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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葉家也沒有放女孩子鴿子的習慣,葉天邺還是留下了,準備一探究竟。
然後他就後悔了。
教室裏的窗半開着,風吹進來揚起了窗簾,也揚起了兩人的頭發。
那個女孩子粉唇輕啓,說:“葉天邺你能不能考慮和我交往?”
葉天邺內心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邬心娴要表白,因為顯然對方并不喜歡他,但不管喜不喜歡都是要拒絕的。
但葉天邺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被闖進來的人打斷了。
那個人正是葉天邺在2班的新同桌,一個極其容易受到驚吓的男孩子。
他驚恐地看着葉天邺,仿佛在看什麽絕世渣男。
支支吾吾好一會兒,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來,最後所有的力氣都花在摔門上,迅速跑掉了。
葉天邺沒心思去搭理,只想趕快說清楚,結果邬心娴又開口了,“如果你現在沒辦法接受的話,我們以交往為前提當朋友也是可以的。”
這一次邬心娴的話清晰地傳到了門外邬白槐的耳裏,一字不落。
似曾相識的場景。
上一次的人似乎更直接一點“葉天邺,和我在一起吧”,這一次的人相比之下委婉不少,只是依舊毫不遲疑。
邬白槐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
眉宇間的泠然消散了一些,只是依舊能讓人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好。
葉天邺很好會被別的很多人喜歡是很正常的事,這是他早就認識到的東西,可總在動心的時候發現有人跟他告白确實不是一件美妙的事。
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握上門把,沒怎麽用力,輕輕一擰,門內的情形便清晰地展現在邬白槐面前。
女孩很好看,男孩也很好看,他們在夕陽的光影中美得不行。
像天生一對。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他不會像他媽媽一樣,把愛的人讓出去的。
邬白槐抓住葉天邺的手腕,把人帶離了現場。
拉着人離開的時候他居然還能分神想,原來他的手腕這麽細。
葉天邺被拉走的時候有點懵,上一秒他還在準備拒絕的措辭,下一秒就見到了喜歡的人,再下一秒喜歡的人還拉着他跑了。
未免,有點太刺激。
心跳也随着血液升溫而加快,他擡頭去看邬白槐的側臉,被那張臉迷得不行,也放棄了思考邬白槐要拉着他去哪這件事。
因為他發現,和邬白槐在一起的話,去哪都行。
去哪都行的結果就是他被邬白槐帶到了天臺,然後被抵在牆上。
邬白槐欺身,依然抓着葉天邺的手腕,不讓他有掙紮開的機會。
盡管葉天邺并沒有要掙紮的意思。
邬白槐看起來比以往生動不少,好像點不太高興,他的聲音又低又冷,“如果我沒有去,你打算怎麽做?”
說着他朝葉天邺逼近。
能怎麽做?
除了拒絕他還能有別的選項?
葉天邺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自已該做什麽,他就這麽睜着眼看邬白槐的臉越來越接近。
最終邬白槐停在了距離他嘴唇不到一厘米的位置,然後準備起身。
鬼使神差地,葉天邺往上擡了擡下巴,親了邬白槐一下。
邬白槐愣了。
葉天邺此時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臉突然爆紅,趁着邬白槐怔愣的期間把人掀開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山瓜:天啦撸!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邬白槐:……
嗯……二稿還沒有改完,禁止我們在疫情期間去實習的學校突然要我們交實習證明,氣得我思路一下就斷了,本來還打算這章長一點的……
☆、第 34 章
跑完,葉天邺就後悔了。
逃避是最不能解決問題的,現在好了,邬白槐什麽反應他完全不知道。
在自己的床上滾了幾圈,葉天邺給葉字歌發消息:
【那個……親了暗戀對象,沒敢看對方反應,跑了怎麽辦】
【……】
葉字歌的消息回地很快,但他顯然很無語:
【你是初吻嗆着了還是咋的?不就是親了一下】
【我沒有!!!!我又不是那個藍頭發的!】
葉天邺退出聊天框,看到邬白槐灰色的頭像,遲疑了一下還是給葉字歌發消息了,因為他實在是沒有什麽朋友可以說這件事:
【你說他會是什麽反應啊?】
【我怎麽會知道他什麽反應】
【你不是他同桌嗎】
【那你不是他前同桌嗎】
葉天邺說不過葉字歌,轉移話題:
【那你和秦介洋呢】
【我現在在他房間】
…………
葉天邺表示自己可以更堅強一些,于是轉而給程六逸發消息:
【橙子,你追過人嗎】
【勻加速追勻速、勻速追勻減速、勻減速追勻速、勻速追勻加速、勻減速追勻加速,你要問的是哪類呢】
葉天邺差點把手機丢出去。
那邊程六逸的信息卻锲而不舍地追發過來:
【利用臨界條件是最簡單的】
【你看看題目裏有沒有兩者速度相等時的最大距離或者最小距離】
【或者我們用位移圖像,這個比較直觀】
【要不你把題發過來吧,我用不等式求解給你講】
我謝謝你。
葉天邺保持微笑給程六逸回道:【我沒有問題了,學委您繼續學習物理吧,争取早日超過秦介洋,奪得他男神歡心。】
“……”葉天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攤開雙手,望着天花板。
他的青春期就注定沒有一個靠譜的朋友可以給他的情感道路上出點主意嗎?
又嘆了一口氣,葉天邺翻身側躺,他看着手機裏的聯系人,動手改了個備注。
他其實覺得“邬白槐”這個名字就是最好聽的,和他的人一樣幹淨溫柔,可是……他現在覺得還不夠,他喜歡的人身上沒有一點他的痕跡。
“葉總的小朋友”。
葉天邺先是改了這個,然後被自己逗笑:這都什麽跟什麽。
“是葉天邺的”。
葉天邺改完還是不太滿意,這樣好像顯得他怪不成熟的。
……
葉天邺這邊改的不亦說乎,沒發現邬白槐的頭像已經亮了起來,并且看到他這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但就是收不到消息。
又想到一個新的昵稱,結果剛打了一個“哥”字就看到新消息提示,葉天邺吓得手機直接砸在臉上,紅了一片。
【在幹什麽】
邬白槐主動聯系他了!
葉天邺嘴角咧開,打了一串字又迅速删掉,發了條語音過去:“在想你,想跟你說話”。
對方回過來一個孤零零的:【嗯】
葉天邺不覺得對方有不厭煩的情緒,又是一條語音:“你為什麽要拉我走啊”。
【……】
緊跟着省略號發過來的是一條3秒的語音:“因為不想你答應她”。
少年的嗓音似乎比平日裏多了一絲別的情緒,沒等葉天邺想明白,就看到手機屏幕上抖過來一個視頻電話。
葉天邺手忙腳亂地按下接聽,随後想起自己還躺着,連忙靠牆坐了起來。
葉天邺笑了起來,他的眼睛像盛滿了細碎的星光,說:“怎麽了嗎。”
邬白槐本來只是想說清楚剛才的事,但現在他看着葉天邺笑整顆心變得無比溫和。
他想看着他。
“嗯……我那什麽,你能理解嗎?或者說,你生不生氣?”葉天邺知道邬白槐沒生氣,不然也不會給他打視頻電話,但直接問對方是不是也喜歡自己他又覺得好像冒進了些。
好不容易邬白槐才從過去的傷痛裏走出來,靠近了他啊。
邬白槐的眸子裏映照着葉天邺的樣子,他沒有回答葉天邺的問題,只是問:“吉他,聽嗎。”
葉天邺幾乎是一下就想起了上次在教師宿舍看到的那把吉他,他有一個想法在心裏隐隐約約的。
邬白槐好像總是比他以為的還要喜歡他。
在軍訓基地的天臺上,第一次聽邬白槐彈唱的時候他們說了什麽?
“你信我以後會練好吉他彈給你聽嗎。”
“相信。”
“你騙人。你根本就不信。”
“我……”
葉天邺鼻頭酸了一下,笑着說:“我……我要聽。”
邬白槐短暫了離開了一下鏡頭,再回來時已經抱着吉他一邊調音了。
前奏的泛音出來的時候,葉天邺的心也跟着顫了一下。
不過一年時間,邬白槐已經可以把吉他指彈掌握到這種程度,到底私底下做了多少練習啊……越想葉天邺越心疼,少年人的心來得比他以為的遠要真誠。
邬白槐沒有看鏡頭,只留給葉天邺一個側臉。
少年的眼尾上挑卻莫名溫柔,像夏日裏藍天和微風的碰撞,掠過橡膠跑道然後鼓動了少年的短校服,又把他手裏的蘇打汽水的檸檬和薄荷的味道穿過屏幕送到了他的鼻尖。
那是少年層層相疊的喜歡。
待到少年略帶驚訝和心疼的聲音響起時,葉天邺才發現自己哭了。
葉天邺還是笑着,笑容讓他的眼淚亮晶晶的,他低下頭又去看邬白槐,“怎麽一聽你彈吉他就哭呢。”
第一次,他因為邬白槐的彈唱一股腦地把穿書的委屈倒出來了,決心好好地在這個世界生活。
這一次,邬白槐的指彈又一次地肯定了他,他的喜歡是得到了尊重和珍惜的。
他的少年從來都在。
邬白槐放下吉他,又往後退了一點距離,他朝葉天邺張開雙臂,“我很努力地練習吉他……但我忘了學習怎麽哄人。”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像上次那樣抱着我。”少年漆黑的眼眸專注地看着葉天邺,眼底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懊惱。
葉天邺不知道上次邬白槐的眼神是怎樣的,眼眸裏裝的又是什麽。但是透過少年現在的眼神,那時的溫度、觸感還有好聞的味道又重新清晰了起來,還有少年那句:“就這樣吧。看到你哭我也不知道怎麽哄。”
不用哄。
你在就好了。
葉天邺的眼睛因為哭過變得更亮了,眼淚止住,笑意更甚。
“邬白槐,我……”他的心跳很快,快得他話都到嗓子眼了就是說不出。
我只要你在就好了。
你要是也喜歡我我們就交往好不好。
如果你還是不太能接受這種關系的轉變的話,那我等你,你別急,只要別和我拉開距離就好。
他想說的太多了,他恨不得把所有情況都羅列清楚,全部都說給邬白槐聽。
可是他又怕說太多邬白槐會覺得他煩,雖然邬白槐不會,但他真的沒法冷靜,腦袋裏全都是雜亂的語句。
突然一聲驚雷炸響,不到兩秒就跟着一大片的密集的雨聲,雨轟轟烈烈地下起來了。
雨勢很大,砸在窗臺上的雨變細變小後全打進了房間,夾雜着青草還是樹葉的氣息闖進了鼻腔。
“我想再了解你一些。”
這是什麽意思?
友達以上了嗎?
葉天邺發覺自己是真的沒出息,怎麽還沒在一起心髒就跳得這麽熱烈。
“我想把你的手握得再緊一些。”
如果說上一句話還可能存在歧義的話,那麽這一句話就是真真切切地在表達:我喜歡你,我希望可以更了解你一些,這樣我們可以更好地走下去。
葉天邺沒有跟邬白槐争,也沒有再急着表白。
他不放棄積極進取不是為了一個人把路走完的,他只是在傳達一個信號--我在喜歡你。
不是過去,也不是未來,就是現在。
我在喜歡你。
如果你願意朝我走,我可以奔着撲向你,也可以配合你的步調慢慢向你走直到我們相擁。
“我可以問一下你給我的備注是什麽嗎。”葉天邺問。
邬白槐沉默了一下,輕聲道:“日出。”
“就像遇到你一樣。”少年的眼裏泛着笑意,“雖然現在雨有點大。”
“雨是挺大的。”葉天邺拿着手機光腳站到窗邊,雨絲帶來沁人涼意,不一會兒就把他額前的頭發打濕了。
濕了的頭發顯得更黑,一縷一縷的。
他從校服口袋裏掏出一顆薄荷糖,笑問:“要嗎。”
沒有等邬白槐回答,葉天邺就把糖丢進了嘴裏,薄荷的味道散開,他說:“是你的味道。”
雨依舊下得氣勢磅礴。
挂斷視頻電話後,葉天邺咬碎了嘴裏那顆糖。
他看着窗外的茫茫雨幕,什麽都看不太清晰,就像他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
他很茫然什麽都看不清,他不知道為什麽要到這裏來。
但現在他好像找到答案了。
【我的世界裏可沒有你。】
【所以我找到這裏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論文定稿了,過幾天答辯!就是沒想到寫論文是微微顫抖的手在寫追擊問題時顫抖依然在顫抖,都是魔鬼啊……
☆、第 35 章
“我知道你不喜歡學習,我只是想多和你待在一起。”
準男朋友都這麽說了,葉天邺還能說什麽呢。
他翻了翻自己白淨的課本,看了一會兒,合上了。
做什麽不比看書好呢。
葉天邺冒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叛逆想法,這令他十分唏噓,他難道真的蟬聯過第一并且拿下了狀元嗎?
且不說在原來世界裏輝煌的成績,這個世界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即将事業愛情雙豐收的成功人士。
成功人士在放學後和準男友留在教室裏,既可以選擇看準男友,也可以選擇陪着準男友做作業然後處理他的商務。
就是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不太長。
一中是一所提供住宿但并不強制所有學生住宿的學校,所以每天放學後走讀生回家,住宿生分為兩派,一派去吃飯,一派回宿舍洗漱。
也就是只有在晚自習前教室會短暫地空下來。
邬白槐提出在這段時間留下,葉天邺也能理解。
別的不說,在教室裏學習真的挺好的。
木制課桌的觸感和味道經過陽光的沐浴,讓人特別放松。
……
一周過去,他們依舊是這樣的模式。
起初葉天邺還看得很起勁,因為邬白槐認真的樣子很好看,可是說好的了解呢?
不是說要更了解他嗎,想握緊他的手嗎,你怎麽一直在做作業!
可誰讓自己準男友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呢,他可以忍。
哪怕就是邬白槐要他學習,他也不是不可以學。
和男朋友一起考同一所大學也挺浪漫的,雖然過程有些許艱辛。
不過想歸想,邬白槐始終沒有要求他做什麽,似乎他要的只是“在一起做點什麽”,至于“什麽”是什麽,對他來說都是可以的。
仍然是放學後的自主學習。
葉天邺依舊沒有心思學習,不過他現在膽子大了不少,敢對邬白槐動手動腳了。
邬白槐一邊做卷子,一邊被葉天邺騷擾。
他遇到一道難題。
一只手握着筆,另一只手自然地放在卷子上,久久維持着這個動作。
葉天邺不僅沒有安分的坐着,還手握成拳,用骨節對着葉天邺的骨節,來回滾動摩擦,順便還配了音:“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邬白槐也不煩,反而配合地握成拳,好讓骨節更突出一些。
骨節與骨節相撞的感覺,對兩人來說都很新奇。
一人因為好玩而高興,另一人因為對方高興而高興。
很無聊的小動作,卻和照進來的餘晖相得益彰。
窗外的樹葉窸窸窣窣的,跟着風搖曳。
清風偷偷地從半掩着的窗戶鑽進來,卷起卷子的一角,也帶來了思路。
邬白槐維持着一只手不動的姿勢,開始寫題。
兩人在這樣的小日常裏沒發現的是,2班的人回教室回得越來越晚。
起初放學後都不一定空下來的教室現在已經是一放學就沒人,不到晚自習第二個鈴聲打響都見不到人了。
也許是時間變長了的緣故,有時候邬白槐也會停下來問葉天邺他以前的事。
葉天邺對此當然是很樂意的,不過他在原來世界活得很單調,除了商業上的東西幾乎沒有其他愛好和活動,能講的東西不多也挺無聊的。
但邬白槐還是聽得很認真。
“我是個不太會感受到孤獨的人,可能是因為我做事情很容易專注吧……高中的時候開始創業,天南地北地跑,回到學校就學習,除了合作夥伴我幾乎不認識任何人。性向……是在大學的時候意識到的,剛意識到的時候還去學過素描想用來追人來着,結果人沒追反倒拿了素描組的第一……”
偶爾葉天邺也能想到一些生活上的小細節,“我之前貓毛過敏,也不知道現在還會不會。”
“你很喜歡貓嗎。”邬白槐問。
葉天邺想到貓眼睛都亮了,“貓多可愛啊,而且它喜歡你的話,看你的眼神特別認真……不過其實最讓我驚訝的是,你居然相信我說我靈魂已經26的事情。”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是明亮的笑意,“這件事我到現在都覺得很玄幻。”
但更多的是慶幸。
如果我來得再早一點可能根本就遇不到你,來得晚一點我們也沒法像現在這樣坐在一個教室裏,可能會是一個很尴尬的局面。
現在就剛剛好。
仍然殘留着熱意的風穿過教室,翻動了不知道誰課桌上的試卷,紙張翻飛。
邬白槐在草稿紙上畫了只貓送到葉天邺前面,說:“你不會騙我。”
我會去相信你所說的一切。
葉天邺沒有否認,他不舍得。
他拿了支鉛筆,在邬白槐的貓旁邊又畫了一只。
它露出肚皮,一只爪子去勾它旁邊的黑貓。
草稿本又回到邬白槐手裏,他看着兩只貓,說:“我哥跟我說了,他之前想和你一起演我。”
“!!!”原來在這裏等着嗎!
葉天邺不由一陣慶幸,要是他答應了……
邬白槐把葉天邺的表情盡收眼底,他給兩只貓添了影子,又畫上幾根線條--就像現在斜斜打在他們身上的陽光一樣。
畫又回到了葉天邺那,他聽到邬白槐說:“答應也沒關系……但我很高興你拒絕了。”
葉天邺對上邬白槐漆黑的眼眸,裏面像夜空中炸開了煙火一樣。
邬白槐說遇到他像遇見日出。
對他來說。
遇到邬白槐就像是撞見夏日煙火。
明明是黑而深邃的夜空,卻又和炙熱的煙火彙合在一起。
夜幕的冰冷就那樣被燃燒殆盡。
餘下的全是絢爛的青春和溫柔的暖意。
“嗯。”葉天邺點頭,然後在畫的下面端端正正地寫上日期,又寫上兩人的名字。
做完這些,葉天邺擡頭看着邬白槐說:“你看,我們的名字是并排的。”
“所以你要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不希望我做的你都可以提,不要随着我來。”他眼睛眨都不眨,生怕這份認真傳遞不到邬白槐那裏去,“我們是平等的,你不需要事事包容我,可以對我提要求的。”
葉天邺說着突然卡頓了一下,随後臉微紅道:“向上次那樣把我拉走……就很好。”
這句話說完,葉天邺的認真被害羞攻占了,他不再看邬白槐,而是把話題拉回到畫上,“這我拿走了,草稿本還你。”
等紅暈褪去,葉天邺又覺得自己這樣太慫了。
可是回過頭想想,他比起之前還是進步了很多的!至少他不會臉紅到爆炸,或者幹脆跑掉了!
受到自我激勵的葉天邺準備更積極一點。
卻被邬白槐一手糊住葉天邺的臉不讓他靠近,“別鬧。”
葉天邺只好作罷,乖乖地坐在一邊看邬白槐學習。
半小時後,邬白槐看了一眼無精打采的葉天邺,笑了。
他揉了揉葉天邺的頭發,“辛苦了。”
看到邬白槐笑,葉天邺哪裏還可能覺得辛苦。
不僅如此,他還覺得上學是這世界上最快樂的事!
可能是他最近确實很努力地呆在課桌前了,也可能是他毫不掩飾的喜悅實在太容易感染人,邬白槐說:“明天周六帶你去一個地方。”
葉天邺愣了一下。
随後反應過來……這是約會吧?
他們!他們要去約會了?!
“那、那我、我準備一下!”
葉天邺意識到這是約會後有點手足無措,第一次和喜歡的人約會應該穿什麽他完全不知道,在學校外面遇到邬白槐穿私服的也只有和秦介洋他們去買衣服那一次而已,當時邬白槐穿的是什麽來着?
那會兒他跑得太急,對此一點印象都沒有。
葉天邺有些懊惱,但随後他又想起那會兒是冬天,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看到葉天邺緊張的模樣,邬白槐眼含笑意揉了揉他的頭發,說:“別緊張,你來就好。”
☆、第 36 章
從約好到周六好像也就一眨眼的事。
反正最後葉天邺坐在公交車上的時候還在恍惚,他以為有很多時間可以準備,可實際他坐到邬白槐身邊的時候他發現他什麽都沒做。
原本他打算選一套适宜的衣服,上衣、褲子、鞋子都要相得益彰,發型最好也倒挫一下,別風一吹亂成雞窩頭。
他還想過第一次約會一定要把見面第一句話準備好,然後再做點什麽留下個好印象。
查約會攻略的時候他還看到距離也是有講究的,不能貼太近,也不能總太遠,不可以刻意……總之他連夢裏都在想這次約會。
邬白槐看葉天邺不太有精神的樣子,把水擰開遞到了他面前。
冰涼的蘇打水喝下去,葉天邺總算回了神,然後他就發現他連水都忘了帶。
“你不高興嗎。”邬白槐的聲音裏一貫的冷意還在,但葉天邺還是很輕易地捕捉到了裏面的其他信息。
邬白槐也是在緊張的。
只不過比起臉色都明顯和平時不一樣的他,邬白槐看着還是沒什麽區別而已。
理智冷靜的人喜歡上一個人,哪怕依舊不露聲色也是會緊張的。
想通這一點,葉天邺沒睡好的困意湧上來,他往後靠在車窗,調整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邬白槐說話。
“我沒有不高興,但是我昨晚沒睡好。”
“夢裏都怕出狀況。”
“诶,對面那裏剛剛有只很肥的鳥。”
“我困了……”
“帶糖沒,我吃顆提提神……”
邬白槐垂眸,眼神難得的閃躲了一下,說:“我忘了。”
葉天邺也不是非要吃糖不可,他安慰道:“沒事沒事,我就随口問問……”說着葉天邺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邬白槐看着對面車窗上映照出的兩人樣子,伸出手放在葉天邺另一側,扶着他的腦袋更好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側了角度看那近在咫尺的人,用指尖輕輕地戳了一下臉頰。
葉天邺動了動,似乎是有點不舒服,邬白槐便收了手。
坐好了方便葉天邺睡。
只是視線不是往前落在模糊鏡像裏的葉天邺身上,就是往下看着葉天邺的睡顏。
平日總是充滿活力、聲音清清亮亮的人睡着的時候卻安靜乖巧,他的眉頭是舒展開的,像是十分滿足、沒有任何煩惱。
邬白槐上挑的眼尾終是讓這一幕染上了細微的變化,笑意在他眼裏蕩開,如同陽光下被微風推動的水面。
光很細碎,但連綿不斷。
差不多到該下車的地方,邬白槐輕輕搖了搖葉天邺的肩膀。
肩上的人悠悠轉醒,睜着惺忪的睡眼看他。
邬白槐本來是要開口說什麽的,但全讓那帶水光的眼睛給逼回去了。
葉天邺毫無所察,他剛才睡着的時候夢到了他給邬白槐準備的遮陽帽,想着醒來一定要交給邬白槐,于是他低頭翻書包。
低頭找東西的葉天邺露出了光潔的後頸。
他的發質有些軟,但并不像女孩子的發質,剪短的時候看起來還是有“紮手”這一主觀感受在的。
邬白槐看着他後頸的發際,逆着從那剛剪短的頭發往上摸,意料中的紮手并沒有出現。
摸的人很冷靜,被摸的人卻像觸電一樣。
葉天邺抓住了邬白槐的手,少年明顯的骨節通過最直接的觸感撞到了葉天邺心上,把剛才的瑟縮一起撞沒了。
只餘下愈發熱烈的心跳。
“邬白槐,我……”非常喜歡你。
“我知道。”
心照不宣的兩個少年一起下了車。
葉天邺跟在邬白槐後面,他其實有點期待牽手,畢竟這是約會。
但他看着少年的背影,又清晰地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厚着臉皮用點什麽借口。
這個想法冒出來後葉天邺就十分後悔,為什麽他們不去看個恐怖電影或者去一趟鬼屋呢?雖然他并不怕但是他可以很怕。
怕到不牽手走不動的程度。
“我們去哪兒啊。”葉天邺問。
邬白槐似乎笑了一下,但太輕了葉天邺并不确定,他說:“現在想起來問了?”
“現在才問有什麽問題嗎……”葉天邺不解。
“萬一我把你帶去很偏僻的地方呢。”邬白槐當然沒這麽想過,只是葉天邺的信任讓他禁不住想逗逗他。
葉天邺愣了一下,原來邬白槐也不是不會開玩笑的?他笑着加快了腳步追上去和邬白槐并肩走。
他假裝認真地道:“很偏僻的地方啊……那我就嗯……抓住你的手!抓得緊緊的!讓你甩都甩不開只能再把我帶回來。”
“那……”邬白槐偏過臉把手伸過去,輕咳了一下,說:“現在要去一處很偏僻的地方,手……要抓嗎。”
葉天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邬白槐說了什麽。
等他回過神時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只在夏日裏微涼的手正覆在他的手上。
那一瞬間,逐漸攀升的熱氣沒了,周圍聒噪的蟬鳴消失了,只有風帶着草木的香氣席卷而來。仿佛空間被獨立出來,只有兩位少年是清晰的。
一秒。
兩秒。
三秒。
……
不知道哪一秒開始,顏料在空間內暈染開,淡色水彩重新讓一切鮮明起來,同時鮮明起來的還有兩位少年的心跳。
葉天邺每走一步都像一場50米跑,心跳快得驚人,怎麽也平複不下去。
不就是牽手嗎,心髒怎麽就這麽不争氣。
邬白槐最後帶他來到一處有些殘舊的小巷。
這條小巷并不像邬白槐剛才說的那麽偏僻,雖然沒有什麽人,但也不像是沒有人會經過的樣子。
早上10點的陽光灑在小巷口,邬白槐便半蹲在那處,一半身體在陽光裏,一半在陰影裏。
葉天邺在陰影裏看着他,沒有放開手。
邬白槐一只手繞到後面拉開書包拉鏈,拿出一袋東西和一個小食盆。
他把東西倒到小食盆裏,然後将袋子收好塞到書包旁邊的小格裏。
“小黑。”邬白槐喊了幾句。
只見空空蕩蕩的小巷不知從哪竄出來一只黑色的貓,輕盈地跑跳過來,又在邬白槐前面倏地停下,睜着綠瑩瑩的眼睛看他,然後閉上眼睛蹭了蹭他的手。
“吃吧。”邬白槐說。
先吃醋還是先撸貓這是個問題。
葉天邺有點酸邬白槐對貓說話的語氣,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邬白槐那麽溫柔地說話。
蹭完邬白槐,黑貓又看了看葉天邺,似乎是對這個新來的人有些好奇。
它朝葉天邺走了兩步,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也許是因為身上有熟悉的人的味道,黑貓還舔了兩下葉天邺的指尖。
黑貓的行為極大地撫慰了葉天邺的心,他笑道:“你怎麽發現它的?”
“初中。”邬白槐說:“那時候我哥給我買了自行車,我順着路騎,聽到了它的聲音。”
葉天邺的心揪了起來,他真的非常喜歡貓,舍不得看貓受一點委屈,“我們可以把它接回去嗎。”
他對貓毛過敏。這對他來說,僅次于母胎單身的遺憾。
所以他一直都沒有養貓,只是定期給流浪動物中心打錢。
但現在的情況和之前不太一樣,他目前還沒有出現打噴嚏或者癢等貓毛過敏症狀,而最重要的是這只貓現在就在他眼前。
突然,葉天邺的額頭被人輕輕撞了一下。
沒等他回味那突然放大的臉,邬白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