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顏氏的脾氣
第七章,顏氏的脾氣
沒動過的米飯,小丫頭是怎麽在嚴婆子的眼皮子底下藏起來的?
舒顏呵呵一笑,“山人自有妙計!小舅舅,你快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姐姐我為了聖誕節派對苦練了幾個月魔術我會說嗎?
穿這種長袖長裙的寬大衣裳,藏幾碗飯簡直不要太簡單!
看着只比自己大兩個月,卻比自己還要矮大半個頭的小舅舅,舒顏不自覺地就拿他當成一個需要她保護的小孩子,因此便自然地想照顧他。
顏臻玉卻小聲道:“給我姐吃吧。”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舒顏笑了笑,“我給娘留了,這是給你的,我自己也有,你快吃吧。”
舒顏這個時候把飯拿出來,也是有講究的。
嚴婆子肯定站在正房的窗戶邊上監視廚房,如果他倆進了廚房半晌沒動靜,肯定會把嚴婆子招來,現在碗已經洗完了,接下來是午休了,嚴婆子就不會再監視了。
顏臻玉再三确認之後,才快速地将飯吃了,洗幹淨碗,晾在廚房裏。
中午日頭毒,農人們也都在家休息,舒顏跟顏氏兩個并肩躺在木板床上,顏氏小聲地叮囑她,“以後可別再偷偷藏飯了,被你奶發現,可就不是一頓板子能作罷的。還有,別跟你奶犟嘴了,你要知道,百善孝為先,不管怎樣,她都是你奶,即便她沒道理,你頂撞她,就是錯了……”
這種觀點舒顏心裏可一點都不贊同,不過表面上還是含糊地點了點頭,在顏氏的念叨聲中沉沉睡去。
顏氏嘆了口氣,都怪她沒本事,若是能先生個兒子,再生個女兒,顏兒就不會被婆婆這般厭惡了。
小睡了半個時辰,舒顏和顏氏就起來了,先将豬草切好,放在鍋上,煮成臊子,将後院的豬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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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顏氏趁着光亮,開始繡花,舒顏就幫着分線。
顏氏一面繡花、一面教女兒,舒顏本着技多不壓身的想法,也仔細認真的學。
顏氏繡的荷包不錯,趕集的時候能拿去換錢,不過這些錢,最後一個子兒不剩,都得進嚴婆子的腰包,然後,拿去供舒适和舒老爺子讀書。
舒老爺子念了一輩子書,連個童生試都沒考過,卻以讀書人自居,從來不下地幹活,好不容易前幾天擔心地裏的莊稼,去山上梯田看一眼,還扭了腳。
舒适倒是考上了童生,準備今年考秀才,再過一個月就要進考場了,不知準備得怎麽樣。
舒顏突然嘆了口氣,顏氏趕忙問,“怎麽了?”
“我是想,等大哥考上了秀才,只怕每個月要的銀子就更多了。娘,咱們這麽辛辛苦苦賺的銀子,都給他們花用了,我不甘心!”
舒顏剛才想了幾個賺錢的點子,可一想到賺回來的錢,會被嚴婆子收走,就一點勁都提不起來了。
顏氏噗嗤笑道:“我還以為什麽事呢?等适兒考上了舉人,就可以謀個好差事,自然能提攜家人了。”
舒顏冷嗤:“他那麽自私的人會提攜家人嗎?頂多照顧一下大伯和大伯娘,還不一定。”
“你這孩子!”顏氏想斥責女兒幾句,可也知道女兒說的是事實,話到嘴邊,就變成,“這話可千萬不要在你爺爺奶奶、大伯他們面前說。”
“我知道的。”舒顏點了點頭。
顏氏總覺得女兒今天有點怪怪的,火氣似乎特別大,是遇了什麽事嗎?
突然想到舒寧說的那句話,顏氏就緊張地問道:“顏兒,你上午幹嘛去了?”
舒顏擡頭看向顏氏,一字一頓地道:“巫師要村裏出一名童女祭祀河神,村裏人湊了十兩銀子,奶奶就把我送去當祭品,換銀子了。”
顏氏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勉強緩過這口氣之後,便一把抱住舒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的顏兒……你怎麽那麽命苦啊……都是……都是娘沒用啊……”
她真沒想到,婆婆竟然會送女兒去死!而且全家人都知道,就瞞着她!
若是她早知道了,拼死也要護着女兒啊,拿自己的命祭河神都可以啊!
舒顏的心裏也很難受,眼眶酸酸的,淚水不自覺地就流了下來,在心裏道:你的顏兒已經死了!
舒家的房子小,這邊一哭,正房那邊就聽到了。
嚴婆子大力拍門,“哪個喪門星,嚎喪啊嚎!這不沒死嗎!就是死了又能怎麽滴!你個惡婆娘是不是想把我這老太婆也丢河裏啊?”
周氏也撐起窗戶,細聲細氣地道:“娘,您別生氣了,好歹顏丫頭是四弟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肯定是心疼的。不過呢,四弟妹,你心疼歸心疼,心裏可不能怨婆婆,她也是為了咱家、為了咱們整個村子。你心裏要罵,就罵我好了。”
這話說得,好象她聽到顏氏罵婆婆了似的。
嚴婆子果然愈發惱火,“怎麽啦?你個當媳婦的居然敢編排婆婆,你反了天了!過來給我跪下!”
顏氏頭一回沒聽婆婆的話,顫抖的雙手緊緊擁着女兒,繼續哭,邊哭邊道:“娘,我不求您厚待顏兒,但請您給顏兒留條活路,要祭祀,拿我的命去就成了。”
“我呸!人家要的是童女,你個破爛貨別把河神老爺惡心死!”
嚴婆子惡聲惡氣地罵完,又大聲咒罵,要顏氏去天井跪着。
她覺得今天自己的威嚴被顏氏和舒顏母女兩個冒犯了,必須要找補回來。
這時,在後頭打理豬圈的顏臻玉跑了過來,輕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他在後頭,聽不真切。
嚴婆子惡聲惡氣的道:“關你屁事,幹你的活去!”
顏臻玉自然不會聽她的,轉身進了西廂房。
“姐,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事,我是哭我自己沒本事,沒有照顧好顏兒。”
顏如玉搶在舒顏說話之前回答了弟弟,還悄悄捏了捏舒顏的腰,示意她不要說。
“姐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顏如玉擦幹眼淚,把滿腹疑問的弟弟送走,然後坐回床邊,繼續繡荷包。
嚴婆子等了半晌,不見四兒媳婦到天井裏跪着,頓時怒火中燒,殺氣騰騰的沖進了西廂房。
“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你就是這樣當媳婦的嗎!連婆婆的話都敢不聽了,是不是想爬到我老婆子的頭上拉屎呀!”
咦?讓娘親在嚴婆子頭上拉屎呀……
舒顏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感覺挺美妙,噗嗤一下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