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掌心桃花

第17章 ：亂局

一瞬間腦子中有過很多念頭，阿凝為什麽會這麽問，是看出了我對她的感情？還是懷疑我此舉有所圖謀？又或者要不要趁此表明心意？

但是看着阿凝澄澈的眼神，無法抑制的想到她跳下城牆時眼中的空洞，一下子滿腔翻滾的喜悅都冷卻了下來，“蕭時并非良人，但是如今時局，要想你不嫁給他，我只能娶你。”

程绾凝聞言微微低下頭，看不清神情，“那你就沒有想過以後嗎？以後我若是對你生出感情，才發現你非男兒身，你又該如何？我又該如何？”

這話有些咄咄，葉子禦不知如何回答，張了張口，卻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吶吶道，“是我思慮不周了……”

卻不料程绾凝撲哧的笑出聲，“小钰還是這麽認真啊，逗你呢，小钰不必道歉，更何況你的出現的确解決了我目前最大的困擾，我不想嫁給湘南王那樣的亂臣賊子的。”

葉子禦聞言脫口便問道，“那你想嫁給什麽樣的人？”

程绾凝有些訝然，但還是略作思索認真回答，“我想嫁給能夠征戰四方保家衛國的大将軍。”說完臉微微一紅，不自在的扯開話題，“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為何不直接回來？你仍是聖女的不二人選，為何要扮作男子，用謀士的身份？”頓了頓，程绾凝語氣嚴肅，“而且，你當真是在為平西王做事？”

葉子禦剛要回答，卻聽見不遠處傳來轟隆的聲響，伴随着水咕嘟咕嘟的聲音，有人來了！

葉子禦連忙起身，顧不得身上的傷，将程绾凝護在身後小心的向外移動，腳步聲很是雜亂，有兩三個人，應該是張易先派來轉移程绾凝的人。

此刻的葉子禦對上一個人都有些勉強，而現在對上三個……心略微提起，眼中泛起嗜血的光芒。

來的有三個人，一眼便看到了岸邊的屍體，一下子便防備起來，葉子禦緊了緊手中的斷劍，正要趁其不備搶攻一波，卻聽到了又是一陣出水的聲音，打鬥聲不過三兩下，緊接着便是一股異香襲來，便再無聲息了。

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笑道，“徒弟，出來吧，這幾個雜碎武功是真的不怎麽樣。”

聞言葉子禦一下子松了氣勁，差點摔倒在地，她半靠在程绾凝身上，笑了笑，“是我師父。”

兩人走了出來，葉子禦看向地上的三具屍體，感覺有些怪異，與其說是被葉緋修一擊斃命，就死狀而言更像是中毒而亡。

“他們是不是沒怎麽反抗？”

葉緋修皺眉看着葉子禦狼狽的樣子，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不太情願的伸出手幫忙扶着，“嗯，看到我之後最先做出的反應是掏出個瓶子，我還以為是毒煙，踹翻了一個防不住另一個，還別說，這味道還挺嗆。”

葉子禦“啧”了一聲，對葉緋修道，“看來張易先是打算裝無辜了，這幾個本來就是要過來死在這裏的……他們身上所中之毒叫做誅心，平時對身體沒有任何影響，只是一旦聞到‘斷魂香’便會暴斃而亡。而誅心……産自湘南。”

程绾凝一臉嫌棄，“所以過會兒應該會有人來‘發現’我被關在這裏，也會看到這幾個屍體，張太師便會喊冤說是被湘南的人擄走我的，還潛入張府，把我扔張府，意欲陷害、挑撥張家與皇族？”

葉子禦點了點程绾凝的鼻子，“很聰明。”

葉緋修一臉不情願的彎下身子将葉子禦背在背上，“那既然如此，我們便先行一步，不然被發現子禦在這裏，就麻煩了。”

程绾凝點了點頭，看着他們離開之後，一步步蹭着遠離地上的屍體，蹲在了角落，手背貼着自己微紅的臉，眼中神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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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緋修将葉子禦先送往了國師府，一躺在床上，葉子禦便昏睡了過去，醒來時已經是次日的清晨了，軒轅沉月正在旁邊為他把脈，聽到動靜便知他最想問的是什麽，“她已經到家了，無恙，只是受了驚吓。”

葉子禦掙紮着坐起來，“那皇上那邊呢？”

“自然是龍顏大怒，但是張太師大喊冤枉，說是湘南有意離間，再加上因‘誅心’而死的屍體，顯然是湘南那邊的，縱然牽強，依着張家勢力，皇上只得承認是冤枉了張家。倒是在場另外有個屍體，被查出來是大皇子那邊的，大皇子也跟着喊冤，說此人必是被蕭時收買或是派到他身邊的細作……”

葉子禦聞言低聲笑了出來，這下子，哪怕蕭子胤真的無辜的很，在皇上看來也是有異心了。不然為何那麽多皇子，偏生要派在他身邊？還偏要在這個節骨眼出現？而且哪怕現在動不了張家，在皇上心裏，張家也絕對不能留了。

葉緋修端着藥走了進來，“蕭子胤直接被以‘禦下不嚴’的罪名禁足一個月，心裏估計怨恨死張家了。”

葉子禦起身穿上衣服，“皇上應當會傳喚我，我先回府了。”說完便要離開，被葉緋修擋住了去路，“別以為能開溜就可以不喝藥了，喝了。”葉子禦跟葉緋修對視了一會兒，最終抿抿唇接過藥碗，一口喝了下去，微微皺了眉頭，随即又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可以走了嗎？”

葉緋修沒崩住一下子便笑彎了腰，“你怎麽這麽可樂呢？”

葉子禦瞪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軒轅沉月搖了搖頭，嘴角也帶着笑意，“還不過是一個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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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禦剛回府，便看到了平西王派過來的人，風塵仆仆的樣子，應是剛從蕭時那邊回來。

“可有打探到什麽？”

“信件往來中并無異樣，但是屬下聽到了……蜀安王的聲音。”

蜀安王……就是那個不遵旨領兵對戰湘南反而自立為王的小小藩王嗎？

葉子禦點了點頭，這人并非自己部下，他所回禀的只會是平西王想讓葉子禦知道的。“你叫什麽？”

“屬下夜一。”

葉子禦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卻也沒有讓夜一退下，看着外面的桃花，不知在想什麽，最後轉身吩咐道，“若我所料不錯，皇上與湘南王應該都會妥協，派去和親的應是翎德公主了。你派人去滅魂買一個人的命。”

“何人的命？”

“翎德公主蕭子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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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夜一剛剛退下，來自宮中的傳召便來了。書房之中，仍是只有皇上一人，俯首于龍案之旁，神色間都是疲憊，“朕決定送翎德去和親。你可願一路護送？”

雖意外皇上只口不提關于張家的事，但是還是應道，“草民願意。”

皇上擺了擺手，“也不必再如此自稱了，聽聞鬼謀先生尤擅兵法，你得了他的言傳身教，自當也不遜色，借此次護送，朕封你為熾鳳将軍如何？這樣至少也能與程家門當戶對，不然程家的小姐嫁給你豈不是屈就？”

熾鳳……大诩有三支大軍，炎龍、熾鳳和寒虎，由于大诩世家勢力糾葛，皇上一直以來都緊握最為重要的炎龍大軍的兵權，炎龍大軍的将軍絕對不選世家中人，但是但凡朝中人才，皆來自世家，長此以往，炎龍大軍對外作戰全靠炎龍将軍苦苦支撐，而炎龍将軍如今也到耳順之齡……

寒虎兵權是在程家手上，忠義侯早年也是寒虎将軍，征戰四方汗馬功勞，但是被皇上忌憚尋了緣由封為忠義侯留在诩都，而寒虎的兵權也為了制衡而添了各個世家的人，內部矛盾重重，之前的張遠來自張家，是寒虎的副将，現在明面上的寒虎将軍又是程昱的長子程長安，上下的心皆不齊，不堪大任。

唯有熾鳳，雖也是握在皇上手心的軍權，但是卻因為沒有大将能夠駕馭這支大軍，而閑置多年了。雖不缺兵力，卻極少派上用場。

皇上此舉一是真心求才，現今的大诩是真的無人能戰，二則是拉攏示好，哪怕葉子禦真是出身平西，只要願意為大诩效忠，高官厚爵，仍然能夠給他。只是能不能拿得下熾鳳，還要看葉子禦有沒有那個能力了。

葉子禦抱拳謝恩，“承蒙皇上看得起草民，草民自當為大诩殚精竭慮。”

話音剛落，龍椅之上那人起身，“只是護送公主非同小事，朕決定将暗組第七隊派在你身邊脅從，你看如何？第七隊雖然只有十人，但皆是高手，足以保護你的安危。”

似乎皇位之上的人天性便是多疑啊……

葉子禦恭敬道，“在下并無異議，願意帶着，只是現下有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人手去做，若是皇上将第七隊交由草民，不知這件事是否可以讓他們去做？”

“何事？”

“草民懷疑平西王與張家暗中有往來，想讓第七隊暗中調查平西與張家。”

整個書房一下子便沉寂下來，過了很久，葉子禦聽到了皇上輕飄飄的一個字，“好。”

就在此時，外面小太監輕聲禀告，“皇上，湘妃娘娘求見，說是炖了解乏的湯……”

葉子禦笑道，“既然如此，草民先告退了。”看到皇上點了點頭，葉子禦便低頭退了出來，到了殿外，剛好看到湘妃要進來，葉子禦一眼便注意到了湘妃隆起的肚子，心中有些震驚，記憶中湘妃後來是并無其餘孩子的……似乎很多事情都被改變了，只是如今還沒有那麽明顯……

微微行了禮葉子禦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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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阿凝已經無恙了，但是葉子禦忘不了先前的疑點，如果擄走阿凝與張家勾結的真的是蕭時，那麽何必讓世人懷疑阿凝并非清白之身？

那麽，反之，如果擄走阿凝的并不是蕭時呢？

如果讓葉子禦是個正常男子，親眼看到阿凝并非清白之身，自然會推了這婚事，又或者婚後不會再善待阿凝……

如果這是對方的目的，那麽，擄走阿凝的最有可能的其實是平西王。平西王既與張家合作，自然不會願意看着葉子禦娶程家的小姐的。

而不直接殺死阿凝，則是為了以防葉子禦對程绾凝當真情根深種，可以用以要挾。

平西王當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所以葉子禦将計就計，讓平西王派在身邊的人去查湘南王，使平西王當真以為自己是懷疑了湘南王與張家的關系……

本來發愁人手不夠用，如何再派人去查平西王，不想正好皇上在此時送來實則一樣為了監視而名義上是用來保護她的第七隊。

葉子禦打了個哈欠，心想道，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