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着魔了
有那麽一剎那,季晨雨以為一切都恢複正常了,他有些雀躍地感受到于闊溫熱的嘴唇和他身上那股誘人的香皂的香氣。
可下一秒鐘,就像電光火石在他的腦子裏碰撞在一起又炸了開一樣,季晨雨的身體似乎要被撕裂成兩半,一張張臉,一段段畫面急速在腦中閃過,随之而來的事一陣憤怒充斥在季晨雨的胸口,他雙手用力推開于闊,于闊閃躲不及被整個推翻在地。
接着,季晨雨猛地撲到于闊的身上,兩只手對準于闊的喉嚨伸了過去。
突然的變故讓于闊心驚,可是更讓他感到恐怖的是季晨雨的眼睛,那眼睛完全沒有剛才的含情脈脈,此刻正瞪着他,滿眼血絲,像是要奪眶而出,直直地盯着自己,目光中竟帶着強烈的憤恨。
季晨雨撲上來的時候,于闊本能地伸出手扳住季晨雨的雙手,用力反轉想将季晨雨從自己的身上摔下去。
還沒等于闊使出全力,季晨雨突然癱軟了下來,趴在于闊的身上,不動了。
于闊将季晨雨推開,季晨雨摔在地上,仍舊一動不動。
于闊忙查看季晨雨的呼吸和脈搏,除了感覺到他心跳有些快以外都是正常的狀态。可季晨雨的臉上分明帶着痛苦的神情,眉頭像小山一樣堆積在他的臉上,神情很不安穩,像是正在做着一個可怕的噩夢。
于闊平複了一下心情,才将季晨雨抱起來,放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表情稍微緩和一些的季晨雨,于闊滿腦子的問號。上次季晨雨同樣因為一個親吻而突然暈了過去,那次他們吻得更深更投入,幹柴烈火馬上快燒起來了,季晨雨卻突然暈了。剛剛季晨雨的樣子完全不是季晨雨,更像是一個惡魔。
剛才雖然是個玩笑,但也許,他真的是一把開啓潘多拉寶盒的鑰匙,而季晨雨就是那個寶盒。回想起剛剛季晨雨那嗜血的表情,于闊還有些心有餘悸。如果季晨雨不是突然暈了,再持續一會兒,他很可能就被掐死了,而他甚至懷疑到那個時候自己根本不是季晨雨的對手。
于闊和衣躺在季晨雨的旁邊,看着已經完全恢複正常,沉沉睡去的季晨雨,自己到底招惹了什麽樣的人呢?
季晨雨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了的,他迷迷糊糊的身手朝着電話鈴聲摸了過去,拿起電話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電話那頭一個女人的聲音有些急促的說:“闊闊,你快過來一下,你叔突然犯病了,我剛打了120,車馬就到了,我們去醫科大學醫院,你到那兒和我會合,不說了,快點哈。”
季晨雨盯着嘟嘟作響的電話,腦子漸漸清醒了,自己明明是和于闊聊天的,然後,然後他親于闊,然後是一股憤怒,接着就什麽都不記得了,他竟然又暈倒了。
季晨雨丢下電話,雙手捂着臉,仔細聽了聽。屋子裏靜的很,看來于闊不在,今天應該是他上班的日子。季晨雨慶幸不用尴尬地面對于闊了。對了,那個電話,那應該是于闊的媽媽。
季晨雨忙從床上跳了下來,腿有些發軟,差點摔倒,頭還有些暈暈的。他昨天去跑馬拉松了嗎?怎麽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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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撐住自己的身體,拿起電話準備給打給于闊,可是剛剛按了兩個號碼有忙講電話挂斷了。他實在沒臉和于闊通話,甚至更不敢見于闊。可這麽重要的事有不能不告訴。想來想去,他打通了于闊單位的電話,看了看表,這個時間他應該是去執勤了。
果然接電話的是個女人的聲音,季晨雨才松了口氣忙說道:“您好,我是于闊媽媽的鄰居,于闊的家裏有人病倒了,現在在醫科大學醫院,麻煩轉告于闊讓他快去。”
沒等對方回答,他就挂斷電話,怕如果問他是誰,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緊接着季晨雨撥通了季禦庭的電話:“哥,我昨晚感覺不太舒服,今天請個假。”
季禦庭沉默了一下問道:“你又喝酒了嗎?”
季晨雨忙裝出一副可憐的聲音說:“不是,昨天晚上去朋友家回來太累了,沒脫衣服就睡了,有點頭疼。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不行我中午過去也行,就休息半天可以嗎?”
季禦庭平靜無波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愛休多久就休多久。不來我也沒意見,不過你要想好怎麽和媽說。”
季晨雨正要再說兩句求情的話,電話就已經挂斷了。他聳了聳肩,估計大哥正在開會或者有職員在身邊才會裝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不理會這些了,季晨雨從于闊的衣櫃裏找了套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有些肥大,不過好在他個子夠高能撐起來。
簡單洗漱好,他出門叫輛出租車直奔附屬醫院。
五年前的車禍後,他就是在這座醫院中醒過來的,失憶前失憶後都是,前前後後也住了大半個月,他還記得那個負責照顧他的中年女人和藹可親的樣子,快出院的時候才知道,她是護士長。堂堂的護士長被派來照顧一個小破孩,估計也挺委屈的,不知道護士長還在不在這裏。
來到急診,四處看了看,依舊是那麽的忙碌,到處都是恩恩呀呀的聲音,醫生護士在病人中間穿梭着。
來到護士站,一個看上去圓圓的女孩正在埋頭寫着什麽。季晨雨輕輕的敲了敲櫃臺問道:“打擾一下,護士妹妹。”
女孩擡起頭,看着季晨雨眼神慢慢的對其焦距,閃爍着光彩,臉上的笑容也柔美了許多:“您有什麽事嗎?”
“請問,有沒有一個叫闫壯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來過急診?”
女孩查閱了一下記錄單點點頭:“來過,現在正在觀察室。”
“那他現在怎麽樣?”
女孩搖搖頭說:“這個得問大夫。”
“謝謝了。”季晨雨給了護士妹妹一個微笑,轉身朝着觀察室走去。身後沒有意外的一陣竊竊私語聲。
觀察室空間很大,可也已經有一大半被用上了,憑借着身高的優勢他很快找到了在靠近裏面的于媽媽。
此刻于媽媽正坐在床邊和臨床的人聊天,這邊的病號闫叔叔眯着眼像是睡着了。
走近一點就聽于媽媽念叨着:“你這麽折騰,沒等到我們這麽大歲數就折騰完了。越是要趁年輕越是要保養。這一點你家大哥可是做的非常好,從來不吃外面的飯菜,三餐能正點吃絕對不會拖延,更別說熬夜了,除了值夜班外他都是九點就睡覺。哪像你天天熬夜上網,熬出病來了吧?不是,你來了這麽長時間了,怎麽你家裏人還沒來啊?”說着,于媽媽站起身來朝着觀察室的門口張望,一眼看見季晨雨,臉上的笑更濃了。
“小雨,你怎麽來,是你于闊大哥讓你來的?”
“是啊,于媽媽,于大哥執勤走不開,讓我先過來看看。叔叔怎麽樣了?”
說話的功夫,他已經來到闫叔叔的床邊,看着闫叔叔臉色還算紅潤,不過沒醒過來的意思。季晨雨擡起頭看了一眼對床,愣住了。
對面床上的人正笨拙的想将被子拽起來蓋在頭上,無奈一只手打着點滴,剩下一只手顯然一點力度都沒有。狼狽的眼神正好撞上季晨雨饒有興致看着他的眼睛,忙又将頭低了下來。
于媽媽在旁邊說什麽季晨雨沒有留意,他只是注視着那個瘦瘦的男孩子,就是那個自稱白莫的男孩子,還是穿着那天的衣服,顯得比那天還要瘦弱,臉色有些蒼白,無力地躺在床上的樣子,一看就知道這次他沒有力氣跑了。
于媽媽順着季晨雨的眼神看了看說:“這孩子一定是熬夜上網,結果在網吧門口暈倒,才被人送過來,問他家裏人電話他也不說,就是一個勁兒的發呆。”
季晨雨聽于媽媽這麽說所幸坐在男孩的床邊,問道:“你家在那兒?用不用我去找找你的家裏人?”他一副鄰家大哥哥的無害表情看着男孩。
那個男孩見躲不了,幹脆将眼睛閉上,嘴巴緊緊的抿着,一副聽之任之的表情。
于媽媽嘆了口氣:“現在的孩子怎麽都這麽不懂事,現在你的爸媽不知道多着急,沒準正滿世界的找你呢。”
季晨雨笑着說:“沒關系,我們可以讓警察幫着找,他們找人比我們快。”
于媽媽猛地拍了一下手說:“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季晨雨好整以暇地看着男孩,見他眼球快速的轉動着,聽于媽媽在找手機,真的要打電話,忙睜開眼睛用沙啞的聲音說:“別打,阿姨,別打。”
于媽媽看他急的直擺動那只打點滴的手,忙放下電話過來按住他的手:“你別動,不打不打,可你得告訴我你家裏電話,你病成這個樣子,總得有人照顧你啊。”
那男孩看了一眼季晨雨,小聲地說:“我,我沒什麽家人,我爸媽早就不在了,只是和姑姑叔叔住在一起。”
“那他們不管你嗎?你多大了?看你的樣子也就是十六七歲,還沒成年吧?”
“不,我成年了,十九了,就是長得瘦小了些,我有身份……。”話說了一半突然咽了回去,手不自覺地摸了一下口袋,警覺地看着季晨雨。
季晨雨先他一步伸手到他的衣服裏,裏面空空的。男孩發現身份證不見了也有些迷惑不解。
于媽媽忙笑着說:“你來的時候還沒清醒,護士把你口袋裏的東西都拿了出來,現在應該在護士那裏。”
正說着一個甜甜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盧毅銘,你醒了?感覺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