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盛超賭輸了, 孟榮昊沒回來。
孟榮昊在車上依舊不說話,氣壓太低, 趙子濤幹咳一聲,示意劉平吱聲。
“昊哥,”劉平接受任務, 硬着頭皮說,“今晚去濤子家聚聚?過兩天我就得走了, 咱還沒能聚一下。”
“行。”孟榮昊一口答應。
由于別墅裝修,那尊關二爺和大砍刀都被請去了趙子濤的住處, 為了節能環保,天天用電子香供着。
三人打開門, 電子香幽幽的紅光, 把室內照得像是鬼屋。
“嘿呀!”趙子濤打開燈,忽然大笑道:“咱哥仨又都單身了啊!”
趙子濤不婚主義,劉平心裏有人, 孟榮昊是唯一一個結婚的,現在也成了離異。孟榮昊賓至如歸,自己去冰箱裏翻出啤酒, 敲開一瓶:“滾蛋, 哪壺不開提哪壺。”
“烏鴉嘴, ”劉平也去拿了一瓶, 靠在吧臺說,“咱倆是注孤生了,昊哥可是有人惦記的。”
“對哦!”趙子濤道, “昊哥,姓盛那小子,你打算咋辦?”
“涼拌。”一想到盛超,孟榮昊就心情不好,他蹙眉喝酒,不願多說。
趙子濤又追問:“今晚真讓他一個人走回去啊?”他邊說邊給劉平使眼色,劉平笑嘻嘻地符合:“把他叫來,咱們搓麻?”
“你倆……”孟榮昊挑眉,“改行當媒婆了?他用得着你們操心嗎?”
“嘿嘿!”趙子濤憨笑,“這不是怕你寂寞嘛,你看你,失個戀而已,啤酒都喝上了。”
三十歲後的好身材,全靠嚴格的身體管理,孟榮昊的确很久不喝啤酒了。聽了趙子濤的話,他一伸胳膊,把趙子濤的腦袋夾在臂彎裏:“怕我寂寞,嗯?那你讓我揍一頓吧!”
哥仨喝爽了,就在趙子濤家裏湊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秘書陸詩瑤帶着換洗衣服,親自上門來接孟榮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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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就被地上的啤酒瓶絆了腳。
“你也來太早了!”趙子濤眼睛都睜不開,但他跟劉平已經穿戴整齊,孟榮昊正在洗澡。
“時間到了。”陸詩瑤板着臉,沒跟趙子濤鬥嘴。
他們本來就睡得晚,又起得早,難免精神不濟。但這天他們卻不得不早起,因為,今天是孟榮昊母親的忌日。
陸詩瑤帶來了水果和鮮花,沒等孟榮昊,就先回公司工作了。這一天,都是她一個人在公司。
人的記憶是有偏差的。就像孟榮昊一直記得,那年他被母親帶來這所城市,是他三歲時的冬天,天寒地凍,整個世界銀裝素裹,他跟媽媽坐着綠皮火車,車上很冷,他窩在媽媽懷裏。
不過母親說,小孩子三歲是不會有記憶的,是孟榮昊記錯了。
可是孟榮昊不認為自己記錯。因為年幼的他被母親抱着去養母家做客,室內的溫暖跟室外的嚴寒行程巨大反差,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熱牛奶那麽好喝,原來城市裏的冬季并不寒冷。
孟榮昊的印象中,沒有出現過親生父親。母親跟養母是少女時期的閨蜜,養母考大學去了外地,生母留在了原住地。他是跟着生母來投奔養母的,後來養母家幫他們安頓住處,還幫生母找了份工作。
趙子濤和劉平,每年都跟孟榮昊一起去掃墓。墓地是孟榮昊發家後重新購買的,有專業的服務人員看護和清潔,時代不同,也不流行燒紙磕頭那一套。他們就帶着逝者生前愛吃的水果,去送束花,說說話。
“阿姨,我們又來啦!”趙子濤跟劉平沒見過這個女人,卻對這個女人格外親切。趙子濤放下了花,把水果一一擺好。
孟榮昊垂眸,跟墓碑上的照片對視,那是他母親年輕時的黑白照片,跟他有相似的眉眼和輪廓,只是柔和了許多。
他的母親,也是個溫柔的人。
趙子濤和劉平一左一後站在孟榮昊身後,每年的這一天,孟榮昊都能在這裏站很久,但卻一句話不說,只是看着照片發呆。
其實,孟榮昊都是在心裏說。
“媽,”孟榮昊,“我離婚了。”
雖然他沒見過父親,但從養父母和母親生前的只言片語,以及他無意間聽到的大人對話,猜測他的父親是在他出生後抛棄了他們母子,母親獨自撫養他,走投無路,才背井離鄉。小時候他非常恨那個男人,覺得是對方造成了他們母子的無依無靠。可是他真正理解無依無靠,是在母親過世後。
他跟母親,曾經就是彼此的依靠。
“我一直在想,”孟榮昊心說,“是我錯了麽?他為什麽會背叛我。”
對家的渴望,是孟榮昊的執念。盡管養父母和妹妹對他很好,養母也把他當親生的看待,但原生家庭的破碎對他造成的傷害,是到了他七老八十也自愈不了的傷疤。釋然是釋然了,只是換了一種形式存在。這種形式,就是渴望擁有屬于自己的家庭。
“我盡力在對他好,給他想要的,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孟榮昊繼續說,“我也一度認為是我哪裏不對,他才會這樣對我。但是很可笑啊,他作為這段感情的過錯方都沒道歉,我作為受害方,幹嘛要檢讨自己呢?所以就到這吧。我不想了。”
孟榮昊擡手摩挲着石碑,第n 1次的想:“你在這裏就好了。”
子欲養而親不在,強大如他,也不免傷感。
跟母親說完心裏話,三個人準備回去。天空陰沉沉的,似乎很快會下雨。
“我剛才看到宣傳冊,”趙子濤閑聊道,“這片墓園現在的價格比房價還高,沒點兒家底,還真死不起。”
“放心,”劉平說,“等你死了,我們衆籌給你買一塊。”
“滾蛋!連個墓地我還買不起嗎?”
兩人一言一語地互怼,孟榮昊聽着,臉上的冰霜漸漸溶解。生活還是很美好啊!他還有親人,有兄弟,日子并不會因為誰的離開而改變,他一個人,也并沒什麽不好。
“昊哥!”
熟悉的呼喚打斷了孟榮昊的思路,日子的确不輕易改變,有的人走了,有的人來。
“诶?你怎麽在這裏?”趙子濤問盛超。昨天晚上他跟盛超用孟榮昊的行蹤交換信息,孟榮昊還不知道。但今天遇到盛超,就跟他沒關系了。
“掃墓。”盛超說着,看向孟榮昊的目光略帶忐忑,“沒想到能遇見你們。”
“你們盛家不是有家族墓園嗎?”趙子濤嘴快,“不在這邊吧,你給誰掃墓?”
這話戳中了盛超的身世,盛超欲言又止,才吞吞吐吐地說:“我父母……不是正常死亡,不能葬在那邊。”
趙子濤匪夷所思,但他的問題沒等問,孟榮昊就徑直往外走,連句話都沒跟盛超說。
趙子濤和劉平只好跟上。
“昊哥!”遇見了,就沒有擦身而過的道理。盛超邁開長腿,幾步就追上了孟榮昊,“昊哥,我想跟你說說話。”
“我們沒什麽好說的。”孟榮昊走得極快,态度冷淡。盛超卻緊緊跟上,自顧自地說:“昊哥,我反省過了,是我錯了。”
孟榮昊這才停步,轉身面對盛超:“知道錯了?”
盛超的眼睛明亮清澈,閃着無辜的微光,他點點頭:“知道了。”
“那就好。”孟榮昊神情嚴肅,像教育學生的教導主任,“有夢想是好的,但也要注意方法,別沾上歪門邪道。”
“嗯嗯。”盛超跟着點頭,在孟榮昊說完後,才小心翼翼道,“昊哥,你還生我氣嗎?”
“我不生你氣。”孟榮昊說完,就又自顧自地走。趙子濤和劉平沒看明白怎麽回事,幹脆故意放慢腳步,落後孟榮昊幾步。
盛超跟在孟榮昊身邊,見孟榮昊的神色的确沒有愠怒,便說:“我今天沒開車,坐公交來的,昊哥,你陪我等會車吧。”
“我還有事,”孟榮昊拒絕,“你可以坐我的車回去。”
“我不是在說坐車,”盛超道,“昨天晚上我很難受,滿腦子都是你,可是我又找不着你。”他的語氣越發可憐巴巴,“你就陪我一小會兒,幾分鐘也行,我只想跟你說說話。”
“……”孟榮昊仍舊想拒絕,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盛超一個大家庭的孩子,不僅無依無靠,還要被人惡意打探,他不忍心傷害他。
“行吧,我陪你等車。”孟榮昊回頭對趙子濤和劉平說,“我跟他去公交站,你們倆先去把車開過來。”
“好嘞!”
盛超聽了,立馬喜上眉梢,咧開嘴就笑,笑得孟榮昊心尖一揪,他都沒做什麽,對方就這麽高興了?
公交車慢悠悠的,隔很久才會來一趟。為了方便乘客,公交站修得還不錯,有張長椅供人休息。盛超先過去坐下,拍了拍旁邊,示意孟榮昊也過去坐。
“今天我沒開車來,是因為不想讓人知道我過來。”盛超等孟榮昊坐下,輕輕說,“我奶奶在公司有絕對話語權,但她不喜歡我的爸媽。”
沒有其他乘客等車,孟榮昊掏出煙盒,叼了一根出來。
“給我一根。”盛超要保持他陽光俊朗的形象,極少在人前吸煙。所以孟榮昊詫異:“你也抽?”
說是這麽說,煙盒還是遞了過去。
“偶爾抽。”
兩人點了煙,雲霧上升,孟榮昊才接了剛才的話題:“你奶奶為什麽不喜歡你爸媽?”
“因為我爸爸娶了我媽媽,”盛超這些信息,并不是空穴來風,是長年累月,被奶奶灌輸的。
“我媽媽是挪威籍華人,我爸爸是去滑雪時遇見她的,為了我媽媽,我爸爸要留在挪威。”盛超跟孟榮昊聊起自己的往事,這些都是他未曾與人談起的秘密。
他爸爸跟他媽媽半年生活在國外,半年生活在國內,對此,盛超奶奶依舊不滿。後來盛超降生,奶奶便以盛超是盛家唯一繼承人為由,強行把他們夫妻留在國內。結果天不遂人願,夫妻倆雙雙去世,留下盛超。
“我不相信他們死的那麽簡單,”盛超說,“我媽媽在結婚前,曾是一名賽車手,對車的了解超過了家裏所有人,他們怎麽可能因為剎車失靈,沖下山崖呢?”
孟榮昊并沒有安慰他,對父母的離世産生聯想,他也同樣經歷過。既然盛超願意說,他就不介意聽,懂得傾訴是好事,否則壓力太大,人也容易走偏。
“所以你想掌管盛家,查清父母當年的事?”孟榮昊适當地引導話題。
“不是。”盛超微微笑道,“我想要盛家,是因為我恨他們啊。”
他現在毫發無損,光鮮亮麗,并沒有缺胳膊少腿,似乎是成長的還不錯。但虐待并不是只有身體上的傷害,精神上的折磨,也是傷害的一種。
“小時候盛俊說想養狗,”盛超的聲音沒有起伏,像是說着別人的故事,可他的眼神黯淡,已經沒有之前的光彩,他說,“但是大伯對狗毛過敏,不讓他養。然後他們想出一個主意,在我脖子上栓了個脖套,讓我在草地上學狗叫,學得好聽,才可以吃晚飯。大伯說,我是老大,哄弟弟開心是我的責任。”
“他們不打我,相反,大伯對我從不疾言厲色,可是我在那裏,待的最多的地方,是大伯家裏的地下室。沒有窗,沒有光。他們說,因為家裏的房間不夠,客房是留給客人的。我要幫忙做家務,整理花園,看孩子……家裏的保姆甚至不跟我說話,我不知道是為什麽。”
“爺爺奶奶不管我,當面關心,背地漠視。三叔家樂于看我們姓盛的自己內讧,也從不管我的閑事,只有家裏開宴會,我才會被從地下室揪出來,穿戴一新,推到人堆裏供人觀賞。賓客一走,我就又到我的小屋,看書,寫作業,日複一日。”
“那時我覺得,我就是童話裏的灰姑娘,會有仙女和王子來救我。後來長大了,我發現生活是沒有仙女的,而我一個大男人,也當不了什麽公主,還是自救吧。只不過諷刺的是,我奶奶還在跟我講,我是她的繼承人,她對每個人都這麽說。”
盛超仰起頭,朝天空呼出一團白霧,心口的郁結仿佛能随着白霧被呼出,讓他沒那麽難受。
他的側臉和咽喉,形成了孤獨的弧度,落在孟榮昊餘光中,讓孟榮昊跟着他心痛。
只是聽聽而已,孟榮昊卻覺得那些畫面歷歷在目。
該怎麽勸慰盛超?過去的過去吧,人要往前看?
不要讓自己沉湎與過去,你還有未來?
沒有親身感受過別人的痛苦和絕望,憑什麽勸慰別人遺忘和原諒?
“盛家現在實際是你大伯說了算,”孟榮昊幹脆聊點現實的,“你想往上爬,很艱難。”
盛超連權力中心的邊緣還沒摸進去,何談掌握整個盛家?
“反正我一無是處,又很有時間。”盛超笑道,“我的目标都很艱難,不光盛家。”
孟榮昊的心跳快了兩拍,果然,盛超馬上補充:“除了盛家,我還想要你,我得努力追你才行。”
頭疼。
“你還年輕,其實……”孟榮昊聽了一耳朵盛超的悲慘遭遇,以前強硬的話術就有點說不出來了。那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盛超總是要講道理的。
結果他剛開了個頭,盛超打斷了他:“昊哥,我知道你不會跟我交往。”
孟榮昊松了一半氣:“那你就把心思放在別地方吧。”
“你現在不跟我交往,”盛超慢悠悠地說,“不代表以後也不會啊。我只是想預定一下名額,以後你哪天想開了,想找個人了,你就能最先想到我。你不用擔心會忘了我,我會時不時提醒你的。”
“……嘶!”孟榮昊差點被煙頭燙了手,他實在搞不懂,盛超怎麽就纏上他了呢?“你,我們認識沒多久,你對我的,嗯,只是一種錯覺。你都不了解我,喜歡只是假象。”
“我了解你啊,我認識你很久了。”盛超認認真真地跟孟榮昊說,“你只是不記得你認識我,沒關系,我會慢慢讓你想起來的。”
“哈?”孟榮昊自認沒失憶過,可他對盛超沒有一點印象啊!
話題又進入死胡同,孟榮昊見車遲遲不來,再待下去,他得被盛超用眼神吃了。所以違背了初衷,起身按滅了煙頭,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別那麽想不開,不值得鑽牛角尖。”
天邊已經烏雲壓頂,比剛才還要陰沉,随時都要下雨。趙子濤就把車停在不遠處,孟榮昊剛要走向車子,突然被盛超拽住手腕。
“昊哥,”盛超坐着,目光灼灼地仰頭看向孟榮昊,“我喜歡你。我可能說過很多的假話,但是這一句,絕對是真的。我會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你回頭。”
“只是在那之前,我會傾盡一切得到盛家,不惜任何代價。”
說完,盛超撒了手。
孟榮昊只覺得盛超手指冰涼,連帶着他的手腕也失去了溫度。他不是不動容的,雖然發家後,往上貼他的人不少,但是他的無堅不摧,讓那些人知難而退,很快轉移了目标。
而這樣執着熱烈,就是不肯屈服的,只有盛超。孟榮昊從盛超眼中看到了濃烈的眷戀和愛意,讓孟榮昊不由自主地想,原來我也是被愛着的。
連蘇齊都沒這樣看他過。
然而盛超背負着仇恨,既然不惜任何代價,那剛才的對話豈不是都白說了?昨天晚上的脾氣,也白撒了?
多年之後再遇見,他還會見到愛恨分明的盛超嗎?盛超,還會像現在幹幹淨淨嗎?
“要下雨了。”孟榮昊說,“我送你回去吧。”
盛超搖搖頭:“我等公交吧,不能半途而廢。”
“行。”
孟榮昊轉身走向自己的車,他心裏有點亂,急需靜一靜。
趙子濤和劉平見他回來,本來還想問問他們聊了什麽。可是孟榮昊上車就一言不發,問什麽都不說,只說讓趙子濤開車。
開車就開車,趙子濤不問了,發動了車子。剛駛上大路,雨點便緊随而至,敲打在車窗上噼啪作響。
孟榮昊看着窗外,心情沉重。車開出去好半天,他還沒緩過來。
忽然,他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抛錨的公交。
“暈,就一趟車還有毛病的啊?”趙子濤叨叨着,“看上去沒有乘客,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孟榮昊卻沒聽見似的,如夢初醒般回了神,跟趙子濤說:“掉頭,回去。”
“接盛超嗎?”趙子濤邊問,邊調轉了方向,開往墓園,“一看那小子就沒帶傘,咱們還回去接他,真夠意思。”
只有劉平沒說話,從車鏡裏掃了一眼孟榮昊。
盛超确實沒帶傘,雨越下越大,他只能留在公交站。孟榮昊回來時,就見盛超端端正正地坐在那,時不時地伸手接雨滴玩。明明無處可去,卻怡然自得,好像一點不擔心回不去。
心态可真好啊!
孟榮昊撐了一把黑傘下車,隔着一段距離,盛超看向他,眼神驀地亮了。
“人要有所追求,”孟榮昊看着盛超的眼睛,沉聲說道,“也要有所保留。如果做一件事情的代價太大,那犧牲未必劃算。”
水簾阻擋着他們的視線,盛超的眼睛一眨不眨,等待孟榮昊的下文。
“你不就是想得到盛家嗎,”孟榮昊覺得自己瘋了,可他還是接着說道:“我幫你。”
就當日行一善吧,他閑着也是閑着。
聽到他的話,盛超一動不動,只是眼中有水霧浮現,跟大雨相得益彰。
突然,他起身飛奔而來,穿過雨幕,一把摟住了孟榮昊。
這是預期中最好的結果。盛超想着。可是親耳聽到孟榮昊這麽說,他只想喜極而泣。
我太幸運了,為什麽我這麽幸運,能得到孟榮昊的幫助?我喜歡的人如此強大,我該如何是好?
心情悲喜交織,讓盛超的擁抱如鐵籠般結實。孟榮昊算白打傘了,不僅身上被弄濕,還沒推動盛超。
“不過提前說好啊,”孟榮昊還在推他,邊推邊嫌棄道,“約法三章第一條,不經我允許不許碰我。”
“好的好的!”盛超非但不放手,還利用身高優勢把孟榮昊摟得更緊,“我只是太高興了!昊哥,我好開心!就讓我抱一次,以後都不抱了!”
坐在車上的趙子濤和劉平面面相觑,趙子濤嘿嘿一笑:“看來昊哥挺喜歡這小子的啊?”
劉平把眼鏡摘下來擦了擦,輕飄飄地說:“盛超不簡單,之後我不在,你多留意點。”
作者有話要說: 早安~不好意思啊,沒寫完萬字更,我太困了,嗚嗚嗚……等我睡一覺起來再寫,争取中午12點以前更新哦~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