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久不見
西蘭望着醉成爛泥,躺在地上如同一具死屍的人一臉黑線。小汪更是剛靠近一步就被味道熏得吓退到了門口,不管西蘭怎麽叫他都不肯再靠近一步。這也讓西蘭肯定了小汪是狗的想法,只有狗的鼻子才會這麽靈敏。嗯,一定是這樣。
“喂,起來了。”
沒反應。
西蘭上腳踹了兩下那人的肩:“起來了,什麽時候了還睡。”
還是沒反應。
西蘭幹脆蹲了下去,一手捂着鼻子,一手開始拍打那人的臉:“快醒醒!海涅來了!”
“啥?幫我攔着他!我先躲躲!”
終于起來了。
西蘭黑着臉,望着他道:“師兄,你在這裏做什麽?”
格雷看到西蘭,喜出望外地撲了上來:“師弟!”
……被嫌棄他臭的西蘭一把踹飛。
格雷并不氣餒:“看你面色紅潤,過得不錯呀。”
“你不在我當然過得不錯,說吧,你到底來這幹嘛的。”
“真是冷淡啊。好吧好吧,我說。你知道最近十一城的教會馬上就要有一位新主教上任了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和教會也扯上關系了?”
在西蘭的印象裏,法師一向是超脫于這個世界之外,只專注于和魔物打交道。在國泰民安的現在,既像是閑雲野鶴,又像是被遺忘的英雄末路。在十長老也不問世事的現在,除了會暗暗和騎士較較勁之外,幾乎和其他存在斷絕了聯系。
“詳細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是新上任的主教曾經是魔法師,好像還是海涅的老相識。因為立場的問題,其他人也不大好去,就讓我去祝賀一下,順便調查調查他有沒有做出什麽不該有的舉動。你知道,想要退出魔法協會,就必須自斷魔力經脈,從此以後再也無法使用魔法,所以也幹不出什麽事了。估計也就是因為這個,才讓我一個人去的吧。嘛,反正我也無聊,就當出來玩呗,就答應了。”
西蘭點點頭,可還是有一點他想不明白:“你要是要去十一城的話,怎麽想也不會順路到這裏吧。”
西蘭和格雷之前所屬的裂縫區位于十一城的西南方向,而現在兩人所在的,卻是在十一城的東北方向。要是要去十一城的話,怎麽也不會順路到這裏來。
“呀,師弟還是這麽犀利呢。其實呀不瞞你說,我迷路了。”
……穿越自己的目的地的迷路,這還真是新鮮。
“哎呀哎呀,你別一臉不相信我的表情啊,你知道我從來不會騙你的。教會在十一城的三區,我也是到了這裏才知道,三區原來要一直往東走,我好像直接從他上面穿過去了,結果走着走着就到這裏來了。”
聽起來很是不可思議,不過如果是這個不可思議的集合體格雷的話,倒是很有可能。
等等,說道十一城三區的話,不就是……
“所以說,就是這樣,帶我去吧,師弟~”
“我拒絕!”
“不~行~你必須得陪我去!”
“為什麽我要聽你的?”
格雷嘴角上挑,往門外看了一眼,然後眯着眼笑着說道:“你仔細想想,你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西蘭順着剛才他的目光看去,看見了想靠近又因為受不了沖天酒氣而站在門外觀望的小汪,心中暗嘆他這個師兄看着不靠譜,真實的實力卻深不可測。本以為他醉的不省人事,沒想到即便如此也還是一如既往地慧眼如炬。
“師兄果然好眼力。不過你放心,你的親親師弟我也不是吃素的,這種程度的東西我都弄不到,我出去都不好意思告訴別人我是你教的。我臉皮厚不要緊,師兄你這麽吃香,我可不好意思往你臉上抹黑呀。”
“怎麽了師弟,吃醋了?我這不是為了緩解見不到你的郁悶寂寞,才拉了那麽多人一起喝酒嘛。不過果然比起數量還是質量更重要,這麽多人陪着喝,也不及師弟你一個啊。”
“……行了行了,你也不看看你給人家添了多大的亂子,快去擦屁股吧。小汪的事就不勞煩師兄了。”
說完西蘭轉身就開始跑,走到門口飛速抱起小汪。可惜,就這麽一下,格雷就已經走了過來抓住了他。
“我當然不懷疑我的親~親~師~弟~能拿到,可是呀,你師兄我都這麽久沒見到你了,想你多陪我一會兒嘛,你要是不答應陪我去,我就不讓你走。沒我,你當然也能拿到,可是有了我搗亂,你覺得你還有希望嗎?”
……
完全不覺得。
西蘭看着眼前這個眯着眼笑的男人,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沖上去揍一拳。
沒辦法,只好換一個策略了。
“師兄,嘤嘤。”西蘭啜泣了幾聲,“你知不知道,離開了你,嘤嘤,我過得多苦。飯也吃不飽,住也沒得住,還欠了一屁股債,現在要是回了三區,怕是會被人追着屁股打啊。師兄哇,我心裏苦啊!”
說完還像模像樣地流了幾點眼淚,當然,是掐自己手背給疼出來的。
格雷又怎麽會不清楚自家師弟的這點小把戲:“你放心,有你師兄我在一天,你的好日子就有保證了。欠了多少錢,師兄幫你還,昨天他們請我喝,正好省下來一筆酒錢。要是有不講理的非要打你,師兄幫你出頭。”
西蘭看這招不好使,又想直接開溜。可是西蘭充其量也就是個小魔頭,在格雷這個大魔王面前根本不夠看。
“師弟,別掙紮了,乖乖和師兄我走一趟吧。”
……
縱然封印區裏忙得不可開交,但封印本身并沒有出任何破裂,所以出了裂縫區,外面的世界依舊是一片平和。
但是西蘭顯然不這麽覺得,一路上不停地祈禱不要碰見克勞斯不要碰見克勞斯,連給小汪喂食都忘了。餓極了的小汪一氣之下咬了西蘭一口。
“哎呀我的小汪小祖宗啊,你怎麽跟個白眼狼一樣養不熟啊。”
“書上說讓靈獸沾染主人的氣味,有助于培養感情,其中尤其以血液最為親近。凡是經歷過滴血認主的,都對主人忠心得很。”
“認主沒認主我是不知道,但是被它咬我可不是第一次了。”
西蘭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格雷聊着天,沒過幾天就到了三區。
西蘭決定一進城就去買一個面罩,免得被騎士營的那幫子人給認出來。
不,還是謹慎一點,先讓師兄去買來,自己帶好了再進去比較穩妥。
正在西蘭在城門外猶豫思索的時候,原本趴在西蘭懷裏的小汪一下子精神了起來,從西蘭懷裏掙脫了出去,朝遠處一個身影飛奔而去。
西蘭趕忙追了過去,可随着距離的拉近,人影也看得越來越清楚。
不會這麽巧吧。
西蘭暗自道,自己不會這麽倒黴吧。
事實證明,他還真的就這麽倒黴。
守在城門口的克勞斯看見來人後立馬拔劍飛速架在了西蘭的脖子上限制住了他的動作。
這場景,好像有點似曾相識啊。
西蘭在心裏吐槽着,唉,該來的躲也躲不掉,自己之前果然想的太天真了。
克勞斯看着眼前這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在一聲不吭逃走後又這麽大搖大擺地跑了回來,心中百感交集,許多話一口氣湧了上來,卻沒有哪一句能整理好說出口。
不過西蘭這次回來并不是一個人。
格雷将之前挂在身後的法杖抽了出來,杖尖對準了克勞斯:“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這麽舞刀弄劍的,是我這位可愛的師弟欠你錢了嗎?騎士大人?”
格雷的法杖非常奇怪,別人的魔法石都是在法杖的頂部,而格雷的卻是在底部手抓的位置。在魔法石的兩旁,還有類似劍柄一般的兩個半圓。法杖的杖頭也做的十分尖銳,再加上素材是極為稀有的劍麟甲的皮毛,顏色也與一般刀劍無異,光從外形來看,與其說是法杖,倒确實是偏向于劍。
克勞斯顯然對突然竄出來的這個人極為不滿:“你是誰?”
“我剛才不都說了他是我的親親師弟了麽,這位騎士大人您是耳朵不好使?還是有健忘症啊?”
“這是我和他的私事,外人無需插手。”
格雷聽到這話,頗有興趣地打量了一下克勞斯,小聲吐槽到自己的師弟想不到品味這麽獨特。看來有好戲看了。
“如果我非要管呢?”
“師兄你就別來攪渾水了。”
克勞斯看西蘭好像和這個人很親近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剛才還架在西蘭脖子上的劍,一下子朝格雷揮了過去。格雷反應也快,迅速用兩手握住法杖,硬是扛下了這一擊。
克勞斯冷笑道:“堂堂一個法師,不好好用魔法卻用起了劍。沒想到當年光耀滿堂的魔法協會如今也不過如此。”
西蘭再怎麽說也是個法師,最聽不得人,尤其是騎士說法師的壞話:“堂堂一個騎士,難道現在也只會逞嘴上風光了麽?我看是你見識短,我師兄那分明就是法杖,誰規定法杖都得長一個樣了,你還不許我們搞創新啊。”
聽到西蘭幫別人說話,克勞斯愈發火氣沖天,下手也越來越狠。格雷到底不是騎士,近戰拖久了對他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優勢。
只好速戰速決了。
格雷給自己加了加速buff,迅速和克勞斯拉開了距離,随即開始吟唱新的魔法咒語。
西蘭叫格雷師兄,不僅僅是因為兩人都曾師從海涅,更是因為當初正是格雷把自己帶上了巫術師的道路。
吟唱完後,看起來什麽都沒有發生,但西蘭能感覺得到包裹着法杖的那層魔力發生了變化。
當然,這些克勞斯是不會知道的。看見格雷突然離自己遠了但又停了下來,平時也許還能覺察出有詐,但被憤怒蒙蔽了雙眼的克勞斯心裏只有趕緊趁機攻上去這一個念頭。
西蘭不禁出聲制止:“快停下!我師兄的法杖不是一般的法杖!”
西蘭本意是想提醒克勞斯,可是這話在克勞斯耳裏,又是另一個意思。就好像是在像自己炫耀他師兄有多麽厲害,自己不會有勝算一樣。
此時退縮了,還是個男人嗎。
西蘭看自己勸阻沒用,急得腦門流汗,情急之下吟唱起藤蔓術。
原本空無一物的土地突然生出無數條帶刺的藤蔓,牢牢的禁锢住了格雷和克勞斯兩人的動作。再晚一秒,這兩人的武器就要對上了。
西蘭瞪圓了雙眼,望向格雷:“神經術,師兄,太過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