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和騎士才是官配

第2章 鬧鬼還是鬧妖

二

街上的繁華超出了西蘭的想象，畢竟法師的日常比起人，和魔物打交道的機會還比較多。裂縫附近鮮少有商街，搬到這裏來後也一直窩在山上，進城這還是第一次，難免會對周邊店鋪攤販生出興趣。克勞斯雖不至于和他一般興奮，但也任由他這裏瞧瞧那裏看看。最後反而是西蘭不好意思，提議道随便找家店吃飯。

克勞斯毫不猶豫地走進了一家從裝潢看就不一般的飯館，想不到騎士竟然錢包這麽鼓，早知道當初自己就不該任由人擺布進了法師的大坑。

在西蘭還在猶豫選什麽好的時候，克勞斯已經連菜單都不用看便熟練地報出了菜名。西蘭想了想，點了和克勞斯一樣的。一看克勞斯就很講究，這種時候跟着他選總沒錯。

“讓兩位久等了。”

沒過多久服務員就端上了兩份菜品。

突然，也不知道是菜品太沉了還是服務員經驗尚淺，服務員往前打了個趔趄，險些将菜撒在西蘭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克勞斯一個起身，将菜悉數接住，并扶穩了那位闖了禍的服務員。

“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哪個沒長眼的在背後推了我一把，真的很抱歉。我這就給兩位上份新的。”

雖說是沒撒出來，但也确實不是能吃的狀态。

“那就有勞你了。”

克勞斯保持着他的風度，再次坐了下來，而西蘭卻目光一沉，一言不發地在思考着些什麽。

這一路上西蘭沒少說話，這麽文靜的樣子倒是頭一次見到，克勞斯不禁将他與記憶中的某個模糊的身影重合。

“你應該沒事吧。”

問雖然是問句，用的卻是陳述語氣。

西蘭回過神來：“我？我當然沒事啊。倒是你，不愧是三階騎士，身手不凡呀。”

“多謝誇獎。”

“那啥，我感覺我受到了一點驚吓，想去趟洗手間，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會。”

不會是不會，可是看西蘭的樣子，怎麽看也不像是會為了這種事而受到了驚吓。

說驚吓不大妥當，但西蘭确實有些驚訝。

聽服務員的話，剛才應該是有人在背後撞了他一下，可是西蘭看得清清楚楚，當時他背後并沒有人影，反而嗅到了一股魔物的味道。

三區離最近的界元裂縫，也隔了不少距離，這些年因為有魔法協會控制着裂縫，把魔物都控制在了裂縫附近的結界範圍內。

如果在這種市區發現了魔物，将會是魔法協會的重大失職。原本就發展不如騎士的法師，将會混得更加艱難。也正是因為這樣，西蘭才沒有說出真相。

走出了克勞斯的視線，西蘭閉上眼開始吟唱魔物鎖定的咒語。

這項技能算是每一位法師都需要掌握的看家本領，也是使他們在當年人魔大戰時比騎士更有用的關鍵招數。可惜，能探索出多大範圍的魔物就看各人本事了。

十長老級別的法師，不僅可以探測出極遠的範圍，甚至還能感測出是何種魔物，此時處于狀況。

當然西蘭現在自動施加的警戒術只對周邊兩三米有用，在吟唱咒語的情況下也只能檢測到自己周邊半徑五十米範圍內的魔物，不過用來檢測這家飯店卻是足夠了。

然而并沒有發現任何魔物的蹤跡。西蘭想起了克勞斯說的怪事，忍不住懷疑起這兩件事的關聯性。

可以的話，西蘭希望這是自己的錯覺，畢竟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還傳出去了，只怕會引起不小的騷動。

“對不住啊，讓你久等了。”

“不要緊。”

西蘭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你說的最近你們那兒發生的怪事，都是些什麽怪事呀？”

克勞斯擡頭看了西蘭一眼。

“哎呀，我這人吧，在山上呆久了，就忍不住對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感興趣。你們那兒，該不會是鬧鬼了吧？”

“鬧鬼麽，這麽說是有些像。”

“嘿！我最喜歡這種靈異現象了，聽說啊，這附近……”

西蘭分享了不少很像市坊會流傳的真假難辨的鬧鬼故事，當然絕大多數都是他現編的。本來還擔心克勞斯會起疑，可見他那嚴肅的神情，西蘭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蒙對了。

看樣子有戲。

“哎，雖說街上的流言不可輕信，可這麽多人說，也不能置之不顧呀。真想去一探究竟，怎麽我身邊就沒有這種靈異現象呢，太可惜了。”

克勞斯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開口道：“其實，這些也不全是假的。”

西蘭眼睛一亮：“你有頭緒？果然你們那兒也是鬧鬼了吧！”

克勞斯不置可否。

“讓我去瞧瞧呗！嘿，沒想到還真能讓我碰上。拜托你了，克勞斯大哥。你看咱們好歹也算相識一場，走個後門呗。”

西蘭朝克勞斯擠眉弄眼，看起來不僅不妩媚，反而有些好笑，連一向苦瓜臉的克勞斯也忍不住放緩了面部表情。

即便如此，克勞斯還是一針見血地說道：“你是法師。”

騎士和法師關系差不是一天兩天了，騎士中更是有倒法派，主張取代掉沒用的法師接管裂縫控制權。即便是少數的親法派，也不過是主張應該适材适用，好好利用法師的力量。

一般的騎士面對法師時也多少有些從上往下看的驕傲感。法師們對此自然是心懷怨言，卻因遠離市區，也并未起過什麽正面沖突。

“哎，這，這也太過分了。不瞞你說，我正是被其他法師嫌棄才躲到這山溝溝來尋清淨，沒想到到了這裏，也還是躲不過被人嫌棄的命運。可能我這人就是這麽不讨喜吧。我還是回山上和野兔作伴好了。”

西蘭說着說着，眼裏還開始泛起了淚光，和他清秀的臉龐配在一起，倒是比剛才那張媚眼臉要看着賞心悅目多了。

野兔也不會想和整天只考慮着怎麽烤熟自己吃了的人混在一起吧，克勞斯心道。

“其實也不是不行，只要你隐藏自己的法師身份的話。”

“嗨，這個簡單，我保證不多嘴。說好了不許反悔！你可是高貴的騎士！”

“我說的我會負責。”

“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回去和雷…我朋友說一聲，順便收拾一下行李。”

“我去安排一下，一小時後在這集合。沒有問題吧？”

“沒有，沒有！一定準時到！”

可是，這下好了，要怎麽和雷諾解釋好呢？

實話實說？不行，要是雷諾知道自己和騎士攪和到一起去了，還不知道會怎麽被白眼呢。

說導師派人來了，哭着喊着叫我回去？不可能，沒有哪位導師會在自己門下放一個巫術師的。

就這麽思考了一路，西蘭也沒想出一個好借口。而且自己出去這麽久，雷諾說不定正因為擔心而發怒。

然而事實證明，一切都是西蘭的自作多情。

“嘿，雷諾。”

“什麽啊，你還在呀。我還以為你沒臉回來了呢。”

“你就不能擔心我一下麽，萬一我被哪個富家公子看上了硬是被拐回去要我做壓寨夫人怎麽辦。”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富家公子，卻是壓寨夫人，不過雷諾顯然是不會吐槽的，不然就沒完沒了了。

“被撿走正好，還省了我的事了。記得送點聘禮過來。”

“什麽呀，怎麽這麽無情，我們好歹也是睡過一張床的難兄難弟吧。”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雷諾就來氣。

“親愛的西蘭同志，你知道我每天為什麽起那麽早麽？”

“難道不是因為你上了年紀，睡眠質量差麽？”

“我睡眠質量差是因為誰啊！還不是你睡相太差天天把我踹下床！自己倒是天天像個死豬一樣睡到日上三竿！以後誰和你在一起誰倒黴。”

“……真的假的。”

雷諾賞了他一個白眼。

“咳咳，是我不好。這樣吧，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今天起就搬去城裏住了。誰讓你這麽小氣，讓你幫我做張床也不肯。”

“我是發明家，不是木匠！搬走了正好，清淨不少。”

西蘭心中不禁感到一絲小小的寂寞，但也沒多做解釋，快速收拾了一點必須用品，本來也沒帶多少來，收起來也很快。雷諾一直安靜地邊把玩着扳手邊看着西蘭收拾。

“那，我可真走了啊。”

“快走快走，一秒都不想看到你了。”

西蘭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等等西蘭！”

“怎麽？果然還是舍不得我了？哎，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只要你心裏有我，我們就一直在一起的。”

“瞎講什麽，我巴不得呢。”雷諾敲了敲西蘭的腦袋，“那啥……你小心點。還有，這個你拿去。”

從認識的那一天起，西蘭就是個愛惹事的麻煩精。說是嫌煩，但放他一個人又确實有些擔心。

擔心他，也擔心被他惹上的人。

西蘭微微一笑，接過東西，走了。

“那家夥，臉倒是不錯。”望着踏花而去的西蘭的背影，雷諾喃喃道，“不過性格太差勁了，還有睡相，這輩子肯定沒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