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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回泡着溫泉,第一回便是被淩司夜從紅樓強擄來那次

是讓屬下吃了一驚。

可以拉長了“殿下”二字,眸中卻依舊滿是複雜,再次稍稍打量了她身上那紫狐裘一眼。

唐夢輕咳了幾聲,笑到,“蕭老也讓我大吃了一驚呀。”

眯眼笑着,随即轉而認真,厲聲,“今年圍獵,你告訴殿下我去喝酒了?”

“回娘娘,屬下今日才知你身份。”蕭老恭敬答到。

“他為何留你在獵場那麽多年不管不問,抑或這無淚地宮才是你真正待的地方?”唐夢蹙眉問到。

“回娘娘,屬下奉命留守獵場,這無淚地宮亦是前陣子才過來的。”見了那紫袍,他便知什麽事都不用瞞了,這個女人毫無疑問,會是太子妃,會是他們的女主子,只是,紫狐裘大袍一事,看樣子殿下是沒有提起過了。

“他可知道我每年都去你哪兒喝酒了?”唐夢繼續問到,這事可得問個清楚了。

“殿下是大年初一之日在屬下屋內用了娘娘的酒杯才知道的。”依舊是如實禀告。

“我就知道。”唐夢嘀咕,她怎麽可能會相信那家夥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之她呢?比如這事,再比如她一直好奇的雲容。

“娘娘,先用膳吧,一會涼了。”蕭老恭敬說到,已經清清楚楚了,也沒什麽好問的,只是暗嘆,自己甚是看重的一個國之棟才竟會是個女子,藏得那麽好,幾年來他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你原是獵場侍衛統領吧,怎麽會跟随殿下的?”唐夢亦故意拉長了“殿下”二字。

“殿下小時候常來獵場,都是屬下伺候的。”蕭老并不願意多談,看了案幾上那膳食一眼,勸道,“娘娘,趁熱用吧,要不屬下另準備一份來?”

“殿下呢?”唐夢亦沒多繼續追問,轉而問它。

“屬下不知,苦笑二人說殿下這幾日都沒過來。”不再宮中,不再地宮,他亦不知殿下去向,畢竟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全部的事。

“有誰知道的?”唐夢蹙眉問到,那家夥就這麽把她忘在地宮裏吧,這地方冷得她都快感冒了,這麽陰森的布置,他怎麽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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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殿下行蹤,除非殿下有交待,屬下無權過問。”蕭老恭敬答到,心中暗暗嘆氣:娘娘,望有朝一日,殿下能同你提起這紫狐裘大袍之事的。

179司夜傷了

179司夜傷了

夜深深,縱使是春節時候,這空曠的獵場依舊是冷冷清清,唯有刺骨的寒風呼嘯着。

駿馬飛馳而過,馬上的男子墨發飛揚,寬大的披肩亦随風獵獵作響。

在一座廢棄的殿宇前留下,馬兒很自覺地徑自離去,男子那俊美無濤的容顏上隐隐透出了絲絲疲倦來,輕輕揉了揉雙眼,便大步走了進去。

也不知道那女人怎麽樣了,三日不見,也不是惦記,就是怪好奇的。

入了無淚地宮,哭笑二人正守在那幽深的長廊前打着瞌睡,身旁幾個侍衛見了淩司夜,正要開口,便被他擡手止住了。

冷冷掃了哭笑二人一眼,沒說什麽,卻是明顯地刻意放輕了腳步,朝最裏的卧房而去了。

門前的鐵索比他走之前還多了一條,唇畔不由得浮起一絲無奈,這那小子比他還防着這女人。

哐當聲起起落落,回蕩在幽深的長廊裏,哭笑二人頓時警覺,身影一閃便到了淩司夜身後,皆是大驚。

“殿下!”齊聲,一臉惺忪。

“淩妃可有問起我?”淩司夜低聲問到。

“沒有。”苦哭如實答到,“娘娘就是一直鬧着要出去。”

“沒問起我絲毫?”淩司夜挑眉。

“有有有,問了殿下什麽時候回來……”肖笑還未說完,苦哭亦是緩過神來,連忙點頭,“是是是,淩妃娘娘每天都問殿下什麽時候回來放了她呢!”

聽了這話,淩司夜雙眸頓沉下,肖笑卻是狠狠瞪了苦哭一眼,苦哭仍沒明白過來。

淩司夜沒有再多問,推門而進,而後,門又重重地關上了,聲響極大,明顯的刻意。

屋內,床榻上的人兒早就醒了,偏偏還是雙眸緊閉,一臉酣然睡顏,能有這動靜的,還會有誰,這家夥終于肯出現了!

淩司夜掃了一屋子一眼,只見案幾上壘着幾本書卷,一旁一盤晚膳絲毫未動,早已完全涼掉了,短塌上,那華貴無比的紫狐裘大袍随意地搭着,都滑落了大半到了地上了。

視線終于緩緩落到了床榻上,榻上的人兒側身背向他,安安靜靜地,似乎睡着很深。

可惜,他不信,方才那麽大的聲響,普通人都會醒,何況是她。

想裝,那麽他就陪她裝下去。

唇畔泛起一絲冷笑,退了外袍,亦是随意朝短塌上扔去,卻是将那稀世罕見的紫狐裘大袍給完全擠落在地上了。

緩緩朝床榻而去,在她身後躺下,動作依舊很大,冰涼的手慢慢探入暖暖的錦被中去。

腰上頓時冰涼,唐夢心中暗罵,仍假惺惺無力地翻過身來,微睜着眸子看了他一眼,一臉惺忪的睡意,亦是一臉虛弱。

“你終于回來了?”就連聲音亦虛弱了。

淩司夜挑眉看她,這唱的又是哪出戲?

唐夢卻沒有多話,閉上雙眸,虛弱無力極了,良久都沒再開口。

淩司夜心下頓時有些不安,蹙眉不悅地問到,“幾天沒吃飯了?”

唐夢依舊沒有回答,任由他擁着。

“你!”,淩司夜放開了她,這女人內力盡數被封,地宮本就冰涼,不進食,如何挨得住?心一急,連忙動手解開她身上幾處被封的大穴。

唐夢懶懶地趴在床榻上,雙眸緊閉,唇畔卻緩緩浮起了一絲冷笑,待背後最後一道大穴被解開,卻是驟然睜開雙眸,如琉璃般的眸子骨碌一轉,晶瑩透亮。

冷不防狠狠掀起了錦被朝淩司夜的扔去附加了一掌,身子一滑,下了榻,卻是急速朝門外而去,就這麽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淩司夜就坐在床榻上,一動不動,任何那錦被罩在頭上,擋住了所有視線。

看不見他的表情,一室頓時安靜地可怕,這個女人又一次挑戰了他的耐心,又一次輕易騙過了他。

過了好一會兒,他依舊一動不動,就這麽坐着。

然而,某人卻自己回來了,無淚地宮豈是那麽容易闖出去的?

唐夢一臉無奈地往回走,身後是哭笑二人,在後面是蕭老,最後則是一群侍衛,幾乎将整個長廊堵住了。其實她也沒想逃,用得着那麽興師動衆的嗎?

一襲單薄的睡裙裙,外披一件單薄的外衣,冷得不由得雙臂擁緊,極不情願地到了門口。

“淩妃娘娘,請。”哭笑二人分列門兩側,很是恭敬地做了手勢。

“有勞了。”唐夢眯眼對二人笑了笑,一踏進去,門便被重重合上了。

掃視了屋子一眼,都不見淩司夜,視線最終才落到床榻上,頓時愣住,他,這是怎麽了?不得不承認,方才那偷襲的一掌,相當有報仇的快感。

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輕聲問道,“殿下……太子殿下……”

沒有回答,一室依舊寂靜。

“喂!”唐夢不由得蹙眉,這才伸手小心翼翼地緩緩替他拉下罩着的被子來。

俊美無濤的臉上陰沉地如這的地宮一般冰冷,雙眸鎖視她,看不出究竟是何種情緒,線條剛毅的唇畔噙着一絲血跡,毫無疑問,這是頭一回見他受傷。

唐夢一愣,随即緩過神來,低聲問到,“殿下,你沒事吧。”

淩司夜只是看她,不語。

“殿下……”唐夢挨近,再次試探。

依舊不語,雙眸卻盡是不悅,風雨欲來。

“殿下,臣妾開個玩笑啦,你別生氣了。”唐夢連忙讨好,那眸中的怒意,她再清楚不過了,方才的欺騙,其實就是怕他不解開的她的穴道罷了,騙了他後,直覺就是要躲開而已,逃,現在還不是時候。

坐在他跟前,小鳥依人地仰頭看他,伸手,輕輕拭去他唇畔的血跡,難得地溫柔,道,“殿下,臣妾再也不敢了。”

“滾開!”淩司夜終于開了口,怒聲,冷不防一把狠狠推開了她,下了塌便急急要走。

唐夢心下頓時一咯噔,癱坐了下來,看着他的背影,一臉複雜不已。

只是,淩司夜的手還未觸及到門把,卻是轟然一聲,整個人冷不防跪了下去,一口鮮血驟然噴口而出。

“你怎麽了!?”唐夢身影急掠,落到了他身旁,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心中的那一抹自然而然的慌張。

淩司夜緊鎖眉頭,艱難地站了起來,不悅道,“你給我好好待着!”說罷便要開門。

唐夢卻是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亦是不悅,道:“你這三日去哪了?出什麽事了?”

很顯然,不是因為她那一掌,而是他早就受傷了,究竟是誰有這般本事?

“小事而已,你休想逃走!”淩司夜厲聲,更關心的卻是這事,恢複了她的武功,現在,她若真要走,怕是困不住了吧。

“我偏偏就要走呢?”唐夢放開了他的手,退了兩步,挑眉問到,心下卻是樂了,風水輪流轉,“偏偏就要”這四字也該她來說了。

“不妨試試!”淩司夜靠在門上,一把抹去唇畔的血,聲音冷了下來。

“殿下這回可傷得不輕啊!”唐夢笑着說到,話語中透出了嘲諷,手掌早已暗暗運氣。

“還好。”淩司夜亦冷笑。

只是,還未待唐夢出手,卻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朝前傾倒而來了。

唐夢一愣,任由淩司夜倒在她身上,有些站不穩,稍稍退了一小步,本是無所謂的雙眸緩緩複雜了起來,真出事了?

沒有遲疑,艱難地把他攙扶着到了榻上,稍稍探了脈搏,心中頓時大驚,只是略懂醫術罷了,卻也輕易能探出他的脈象來,紊亂不已,似乎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這家夥這三日究竟去哪裏了?

替他掖好了被褥,正要起身,卻發現掉落在地上的東西,兩只千絲紙鳶,一只為陰森的黑色,另一只便是唐影留下的五彩紙鳶。

唐夢急急拾起那紙鳶來,遲疑了須臾,還是藏入淩司夜懷中去了,才起身朝房門走去,心中不由得煩悶了起來,他去尋唐影了嗎?只是,尋得到嗎?唐影又如何敵得過他呢?

門一開便見哭笑二人、蕭老,還有一群侍衛,皆靜候門外了,雙方皆吓了一大跳。

“這一大群人,防賊啊!”唐夢不悅地問到。

“殿下呢?”苦哭一臉驚訝,本以為出來的會是殿下。

“都退下去,蕭老留下。”唐夢俨然一副命令語氣。

“你把殿下怎麽了?”肖笑頓時大驚。

“殿下歇下了,都散了,沒聽清楚嗎?”唐夢蹙眉,又是厲聲,只是,這無淚地宮的人可不是東宮的侍衛,根本不認她的身份。

蕭老卻一下子覺察到了不對勁,連忙揮退了一幹侍衛,一臉擔憂,低聲問到,“殿下呢?”

唐夢掃了哭笑二人一眼,視線回到蕭老身上,“你倒是比他二人信任我。”

“屬下只信任殿下,還請娘娘明示,殿下怎麽了?”蕭老話低聲,心中隐隐不安,方才殿下沒追出來,他就納悶了。

“進來吧,他傷得很重。”唐夢淡淡說罷,便轉身而走。

三人急急跟了進去,見了榻上的人,哭笑二人頓時慌了,一下子沖到了塌前,這麽多年了,何曾見過殿上受傷過?

180她不鬥&紫閣

180她不鬥&紫閣

屋內,沒了原本的冷清,卻是熱鬧了許多。

無淚地宮竟然無人懂醫術,等了許久,終于把大夫請來了,苦哭站在床榻前,等着由雲容使喚,肖笑端來了熱滾滾的藥。

雲容早同東宮的婢女們一般,沒有在蒙着面紗了,一身喜慶的紅衣裳,嬌美無比,娥眉緊緊鎖着,接過那湯藥來。

“雲容姐,殿下怎麽還不醒?”

“是呀,天都亮了,都一整夜了,你不是說沒事嗎?怎麽還不醒?”

二人一整夜都不曾合過眼,憂心忡忡地,隔一會兒就問一次。

“不礙事,一會醒了,把藥喝了,調養幾日便好了。”雲容淡淡地說着,視線依舊不離淩司夜,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機會那麽近地看他了。

“現在就喂吧,我來。”苦哭心急着,不見人醒,總不放心。

“你急什麽,這都暈迷怎麽喂!還是等吧。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肖笑說着,朝一旁懶懶倚坐在暖塌上唐夢看了一眼。

“舊傷加上新傷,都是內傷!”雲容再次拉起淩司夜的手來,探了探脈象,淡淡解釋,擡頭看了唐夢一眼,雙眸頓時掠過一絲怨恨。

“舊傷加新傷?”哭笑二人齊聲。

雲容點頭,道:“殿下內力深厚,原本的內傷自行調息并不會有何大礙的,只是,不久前心口上那一掌,雖然力道不怎麽大,卻足以亂了他的心脈。”

話音一落,哭笑二人便齊齊朝唐夢看了過來。

唐夢呷了口茶,任由他們看着,氣定神閑。

“殿下傷了的消息有幾個人知道?”雲容低聲問到。

“就這屋裏的人了。”苦哭答到,不甚明白為何這樣問。

唐夢靜靜地聽着他們的對話,唇畔不由得浮起一絲冷笑,仍是不動神色地倚着,這雲容,看樣子是知道些什麽了吧。

“娘娘,方才費心了。”蕭老一直站在唐夢身旁,這才開了口,不論殿下是如何受傷的,都是大事,絕不能驚動下人們,更不能外傳的,這娘娘果然是謹慎之人。

“有嗎?”唐夢裝傻,又道:“一會醒了,還不知道怎麽跟我算賬呢,要不蕭老先讓我回東宮吧?”

“娘娘該留下照顧殿下。”蕭老蹙眉,坐在那床沿上的怎麽說都不該是雲容啊!

“本宮笨手笨腳的,又不懂醫術,還是雲容留着吧。”唐夢懶懶起身,甚是認真地說到,朝榻上那人看了一眼便轉身要走。

哭笑二人沒有心思多理睬,雲容亦不語,蕭老卻是急忙攔下,“娘娘,沒有殿下的允許,你不能走。”

“本宮回東宮而已,沒說要走。”唐夢淡淡說到,這可是難得的大好機會,雲容不在,他也不在,她正要給唐影送封信,不知道他去空山了沒,也不知歐陽晴明和百裏醉哪裏去了。

這時,雲容起身快步走了過來,蹙眉道:“娘娘,還是留下照顧殿下吧,一會他醒了沒見你,定會為難我等的。”

“他?”唐夢眯眼笑了笑,這還是第一回聽雲容用這個“字”。

雲容心中一驚,立馬低下頭,恭敬道,“娘娘應該關心殿下。”

“應該?”唐夢依舊眯眼笑着,這是教導她該如何為妃嗎?

雲容蹙眉,依舊恭敬,“是。”

“你倒是說說,如何應該了?”唐夢這才緩緩走到了床榻旁,坐了下來。

哭笑二人相視一眼,退開來,不管先前對這娘娘如何的好感,只要是她傷了殿下絲毫,他二人皆不會輕易原諒。

“娘娘是殿下的妃子,自當把殿下安危記挂在心上,不該雪上加霜。”雲容毫不客氣直言,心中的怒意早就強壓着了。

“那你呢?”唐夢挑眉問到,本就趕緊走不多做糾纏的,只是雲容這般問,她倒是想問個明白。

“雲容自小為殿下的婢,自當一切以殿下安危為先。”雲容認真答到。

唐夢卻是笑了起來,“你為婢,我為妾,有什麽實質的差別嗎?”

這話一出口,在場衆人皆愣了,難不成淩妃娘娘因雲容而吃醋了?

側妃确實是妾,但是東宮如今就一個側妃,冠了國姓,如何是婢女能比的?這簡直是胡鬧。

“沒有實質的差別。”雲容卻是如此回答。

哭笑二人退到了雲容身後,蕭老卻是站到唐夢身旁,很顯然,這兩個女人戰争開始了。

蕭老看了雲容一眼,眸中複雜掠過,沒想到這丫頭竟也能為殿下所用了。

哭笑二人卻是都一臉氣憤,殿下對這淩妃可是寬容地沒話說了,她還不知足!

“我也覺得沒差別,你留下照顧不是挺好了的,萬一有個什麽意外,你醫術如此高明也有個照應,你說是不是?”唐夢仍是笑着,根本無視雲容那副準備開戰的模樣。

雲容一愣,這淩妃究竟再想些什麽?!

“蕭老若是不放心,親自送我到東宮未嘗不可,本宮在這裏待了三日了,不見天日的,都快悶出病來了。”唐夢說着便站了起來,不自覺地又看了榻上那雙眸緊閉的人一眼,轉身便走,一個淩司夜就夠她鬥的了,雲容,她可沒想過要理睬。

蕭老急急快步跟上,依舊攔下,“娘娘,沒有殿下的允許,你不能出無淚地宮。”

唐夢清了清嗓子,故作男聲,客氣道:“蕭老,咱似乎還有切磋過,要不要試試。”

“屬下不敢。”蕭老蹙眉,果然,哭笑二人說得對,這主子比殿下還難伺候!

“還知道不敢就好,立馬備車送本宮回去!”唐夢的話語徒然轉冷,說着拾起地上那紫狐裘大袍來,随意地裹在身上,便朝門外而去了,老虎昏迷不醒,她雖是妾也該能王了!

如此良機,一定是要抓住的……

話說得如此明白,蕭老亦不再好多為難,親自送唐夢出了地宮,沒有備車,而是備了馬。

“娘娘,恕屬下還有要事在身,不送了。”若非要事,他不會輕易往宮中去的,在衆人的記憶裏,他只是個觸怒殿下而被罷了官職的可憐人罷了。

“你就這麽相信我?”唐夢躍上馬去,挑眉問到。

“屬下只相信殿下。”蕭老依舊是那句話。

“他可沒相信過我。”唐夢自是明白蕭老話中之意。

“殿下不會選錯太子妃的。”蕭老挑明了話。

唐夢一愣,笑了笑,道:“你真不知道他這三日做什麽去了?”

“屬下确是不知。”蕭老如實答到,心中亦是清楚,雲容知道。

唐夢沒多說什麽,駕馬便要離去,蕭老卻又急急問到,“娘娘真就不擔心殿下的傷嗎?殿下還……”

話語未落,馬兒早已疾馳而去了,三千墨發發揚,紫狐裘袍亦是随風揚起,飄若驚鴻,宛若游龍。

這白馬顯然是識途之馬,唐夢并沒有控制方向,亦沒有控制速度,任由地馬兒疾馳着,誰知,那馬卻跑地越來越快,就想那日淩司夜帶她來一般,在原野上疾馳,不一會兒便出了獵場,竟是特意繞道而行,轉了一大圈才入了皇城。

四周的人跡漸多,前方便是高大的城門了,唐夢輕輕拍了拍那馬兒,戴上兜帽,遮掩去了整個面容,卻不進城,反倒沿着一旁城牆的小徑而去了。

如果唐影還沒啓程,應該會在紫閣吧。

紅樓為妓院,白宮是賭場,綠坊是伶人官,醉生夢死是酒樓,皆是風塵之所,唯有紫閣最為幹淨,位于城郊的一處林子裏,一片不甚大的院落,院內僅有一座塔樓,共四層,最頂的閣樓通體為紫色,故名紫閣,樓內住着數十名女子,常行苦節,不衣綿纩,篤好毗尼,戒行清白,正是心碎紅塵,遁入空門的尼姑們。

這是個極其清淨的地方,亦是個極其盈利的地方,皇城四方百裏廟宇衆人,得道高僧亦頗大,然,達官貴族們卻都願意往紫閣來,樓內住持以測字聞名,一字萬金,預約早已排到了年末。

唐夢繞道院後,在後面前停了下來,門上敲三聲,下扣兩聲。

裏頭的人便急急開了門,是一個白發老者,正是住持定如師太,這一見唐夢這幅模樣頓時大驚,低聲問到,“主子,怎麽這打扮?”

“進去再說,唐影來過嗎?”唐夢遲疑了須臾,還是連同那白馬一并牽了進去。

“影公子前日來過,留了東西給你。”定如師太如實答到。

“交待什麽沒有?”唐夢一進門,便将那白馬随意丢下,急急朝那高樓而去了。

“出什麽事了?”定如師太心下納悶了起來,主子名下幾處産業,影公子和主子都鮮有來訪的。

“百裏醉和歐陽晴明呢?來過了嗎?”唐夢塌上高高的石階,進了塔樓的第一層,樓內正中供奉着一座金身佛像,這是佛教,講究因果報應、慈悲為懷、多修善果,殿中幾名小尼姑正念誦着佛經,專心致志,絲毫不受打擾。

“沒有,主子,你倒是說呀,出什麽事了?”定如師太信佛,卻沒有一絲出家人的淡定,急了。

181測字&司夜醒

181測字&司夜醒

唐夢繼續往第二層而去,第二層供奉的是太上老君,這是道教,講究知足知止,羽化成仙。天幀帝曾經微服私訪過這第二層,興趣破大,卻未曾來過第二回了。

“沒事,唐影可有說他要去哪裏嗎?”遲疑了須臾,繼續問到。

唐影鮮少到紫閣,即便來亦因唐夢而來,從未同定如師太說過話的。

“沒有,留了東西就走了。”定如師太不再多問,知道主子不會說了,只是鮮有見她那麽急的,無奈在這紫閣裏,消息都閉塞,一心測字,開導那些個為情所傷的女子們,也打聽不了城裏的事兒了。

唐夢沒再多問,再往上,第三層,供奉的竟是一個被綁在十字架上的神祗,幾名女子在靜心禱告,這是基督教,講究的是博愛,愛人愛己。

唐夢稍稍止步,突然想起淩司夜來,這會兒應該還未醒吧,應該不會有事的吧,雲容都沒多大焦急的樣子。那家夥倒是适合到這第三層來關幾日,學學怎麽愛他人,思及此,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又急急朝第四層而去。

這片大陸并沒有被所有人一致認可的宗教,幾個大教派都是史上為名,紫閣供奉的神祗都是唐夢親自畫出畫像令人打造的,入紫閣的女子可自行選擇精神依托,不用削發,有人看破紅塵,從此常住于此,有人不見彼岸,心上的傷好了,複如紅塵。

只是,這來來去去,皆要花銀兩,所以,紫閣,嚴格意義上并非尼姑庵,更多的是一處修養之所。

上了第四層,不再是神殿,卻是廂房,廂房高于神殿,這估計也就唐夢的紫閣有過吧,長廊盡頭一道窄小的木梯,再往上便是最頂的閣樓了,都道是這老住持卧房,其實真正的主人是唐夢。

定如師太沒有再跟上去,守在木梯口,上面她也不曾上去過。

閣樓內,不過是間小小的卧房而已,沒有多大不同,只是唐夢此時卻愣在了門口,只見滿屋子漂浮着那薄如薄紗的千絲紙鳶,五顏六色,應有盡有,獨獨沒有黑色,如夢境一般,美極了。

緩緩步入,眼花缭亂,一直轉着身,看都看不過來,不由得呵呵笑了,莫名的開心,竟想起舞,連自己都控制不住,唐影啊唐影,保留了那麽多日,他得費多少內力啊!

似乎有種熟悉的感覺,想去細想,卻什麽都記不起,沒由來地微微頭疼,緩過神來,快步朝書案上而去,案上留着一封信。

大致浏覽一遍,無法說他要遠去空山,從此不再是她的替身,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別惹唐夫人生氣,不要給他寄信了,僅此而已。

沒有提她騙他淩司夜一事,沒有提玉邪一案,什麽都沒問,就這麽走了。

看着滿屋子漂浮的千絲紙鳶,唇畔浮起一絲無奈的笑,心中空落落的,除了舍不得,卻似乎還有點什麽,說不清道不明。

先前如此的親密和信任,因為心中毫無暧昧,才會如此坦蕩,只是,這才突然覺察到不妥,他呢?亦是因為心中坦蕩,把她當作妹妹嗎?

一直害怕被懷疑,不曾刻意追問過什麽,那段記憶忘了也罷,影響并不大,只是,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卻越發的好奇了,唐夢啊唐夢,究竟是你也忘記了,還是我忘記了?

唐影為何同你長得一模一樣,你原本知道嗎?

驟然緊眉,一陣暈眩,似乎是方才疾馳而來,寒風貫腦的緣故,顧不上多想,将那信函收到一旁小匣子裏,又看了一眼這如夢如幻的千絲紙鳶便轉身朝門外而去。

不能待多久的,該回東宮了。

急急下了木梯,定如師太知道主子事已辦完,這才敢開口求助。

“主子,皇上前幾日差人送了一字來,要老身測了出結果來送到,明日來取。”

唐夢止步,蹙眉道:“什麽字?”

“就是姦字。”定如師太答到。

“姦?”唐夢蹙眉,這個字,三女成姦,小人結黨之象,女子更需防。

“正是!”定如師太早就測出,為難地不知如何是好。

唐夢繼續朝下而去,唇畔不由得浮起了一絲冷笑,難不成真是天意,這三女,不知有沒有她一人。

“主子,這如何回複?”定如師太急了,緊緊在唐夢身後。

“差人送來的?”唐夢心中隐隐有了猜測,“姦”字,稍稍有些了解之人都知曉此字主兇,天幀帝若是誠心測字,如何會送了這個字來,這分明是刻意的。

“差一個公公送來的,并未親自來。”定如師太這才隐隐納悶了起來,這問神靈求卦測字之事,講究心誠,天幀帝第一回親自來了,第二回卻如此随意。

“如實回複,提醒皇上嚴防小人,尤其是女子!皇上要有難了。”唐夢笑着說罷,便大步下了石梯,急急朝後門而去,已是下午十分,今日的香客應該快到了吧。

“主子,這……這……”定如師太急急跟上,替她開了後門。

“皇上試探你呢,呵呵,這頭肥羊可別錯過了。”唐夢說罷牽着那白馬便出了門。

定如師太卻是愣在門外,注意到了那匹白馬,明黃的馬鞍,皇家之物,主子到底因什麽事這般匆忙?怎麽和宮裏牽扯上了?

緩過神,無奈搖了搖,難得來一回,就這麽匆匆走了,還有幾個疑問沒來得及問呢,測字這能耐可是主子教的,又看着那遠去的背影一眼,這急急關上後門……

無淚地宮。

床榻上的人雙眸緊閉,俊美無濤的容顏上盡是蒼白之色,這傷若是一般人受了,怕是從此一病不起了,只是,他撐住了,卻是撐這回來結結實實挨了一掌。

手指微微動了,守在床榻旁的人,頓時驚喜。

“殿下快醒了!”

“殿下!”

哭笑二人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噓!”雲容蹙眉,瞪了二人一眼,視線又回到淩司夜身上,滿眼的心疼。

好一會兒,緊閉的雙眸只是微睜,依稀見到床畔女子的身影,手習慣地申過去。

雲容卻不敢動,任由他慢慢握緊,久違的觸碰,熟悉的溫度,只是,力道不同,輕易便能區分開來。

驟然,大手放開了,淩司夜一下子睜開了雙眸,怒火霎時滿目,厲聲,“唐夢呢?”

“淩妃娘娘鬧着要回東宮,蕭老送她回去了。”雲容低聲答到。

淩司夜這才定了神,又問到,“什麽時候走的?”

“中午便走了,現在應該在宮裏了。”回答依舊是雲容。

“她回東宮作甚?”淩司夜起身,臉色依舊泛着蒼白。

“娘娘說悶在地宮不見天日,想先回宮去。”雲容依舊如實回答。

“然後就走?”淩司夜的語氣裏再次有了波瀾,帶着一絲不可思議,這女人就不怕他一命嗚呼了嗎?

“是。”雲容眸中掠過一絲複雜,應答到。

“主子,先把藥喝了吧。”

“怎麽傷得那麽重,可得好好調調!”

哭笑二人見主子沒多責備,這才剛開口。

“殿下,把藥喝了吧,別傷了身子。”雲容亦小心翼翼地勸說,捧上藥來。

淩司夜卻随意地推開了,看了哭笑二人一眼,道:“好好準備準備,過陣子父王該找你二人了。”

“那三樣東西皇上都尋到了?”

“主子,皇上什麽時候帶我倆過去呢!”

二人皆是納悶,皇上想打開淑妃陵,此工程,可是要精打細算,沒那麽簡單,一點點差池,都會将整座墳墓毀為廢墟,甚至威脅到四方百裏。

淩司夜沒有回答,卻是淩厲地看了二人一眼,便轉身朝門外而去。

兩人相視一眼,自知又逾越了,主子不喜歡他們不該多問的。

雲容放下了手中那碗藥,依舊緊鎖着眉頭,沒有說話,正要走,卻被哭笑二人攔下了。

“雲容姐,殿下不會是去淑妃陵了吧?”

“雲容姐,你不會也去了吧?”

雲容無奈笑了笑,道:“殿下一人去了。”

“然後呢?”

“不會被發現了吧?”淑妃陵可是潛伏着大批死士的。

“殿下……去了三日。”雲容淡淡道。

哭笑二人卻不明白。

“到底怎麽回事嘛,殿下的傷怎麽來的?”

“雲容姐,你就說吧,皇上要的東西都尋到了嗎?”

“殿下,換掉了那批死士,身上的傷怕是要幾個月才能痊愈了。”雲容終于說出了真相來。

她替他從李公公口出探出那批死士的分布,然後就一個人去了,此事大動幹戈不了,需暗中進行,這是他卻是沒有讓任何人跟着,包括她。

在她的認知裏,分辨不清這是不夠信任,還是疼惜?

她着實不想去多想,隐隐一聲嘆息,便出門去了。

哭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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