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底陳屍案(1)……
很快林錦軒就被弄上了救護車, 賀姝讓兩名同事跟着上了救護車之後, 略微囑咐了兩句,随後幫着關上了車門,還揮了揮手。
這個時候, 曾永嘉、常斌和謝子豪三人才從別墅裏面走了出來,只是看着神色都是不大對勁。曾永嘉是一臉的菜色, 和別人打招呼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模樣,另外兩個面色紅潤, 只是嘴巴都緊緊地抿着,像是在強忍着什麽。
不過三人在看到站在路邊雙手環胸站在那裏的賀姝後, 都打起了精神來。常斌上前兩步:“技術大隊正在裏面取證,受害人和林錦軒都被救護者拉走了?”
“嗯。”賀姝應了一聲,目光落在了謝子豪的身上, 對方此時雙手上纏着紗布, 應該是剛剛在裏面接受了簡單的包紮, 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看起來有些奇怪:“真的不用去醫院?”
“都是皮外傷,去什麽醫院。”謝子豪端着兩只被線鋸切割受傷的手, 一臉的滿不在乎, 但是每每一動彈牽扯着小腿疼, 神情就會變得複雜許多。
曾永嘉在那接話:“賀隊你放心吧, 剛剛醫生都幫他看過了,手上是皮外傷,過兩天去換藥就行, 腿沒骨折,內髒也沒事兒。”平時都是經常鍛煉體能的大老爺們兒,必然沒有那麽脆弱。
“對了,這個林錦軒在挑選聶翰為第一個受害者的時候,不是通過那個互助小組的嗎?後來的應偉秋和今天這個卻沒有犯罪前科,怎麽還會讓他給盯上?”常斌摸着下巴發問。
“互助小組裏有幾個章勝男?章勝男的情緒本來就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樣,換做互助小組裏別的人突然被林錦軒找上門,說是能幫助她們解決掉問題,有誰能信的?不報警都算好的了吧。”賀姝嘆氣搖頭,第一起命案之所以能夠發生,本來一切都是陰差陽錯的巧合:“等到林錦軒在完成第一次犯罪之後,他就已經完全蛻變成一個連環殺手了,內心深處的渴望根本不容他精挑細選,反正他覺得對方該死就是該死,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并不重要。”
“大概是他在12號那天輕松把聶翰勾走嘗到了甜頭,所以便決定在自己的club尋覓獵物,對他來說這個地方安全、方便而且隐蔽。”
三人聽完都是點了點頭,過了幾秒鐘,常斌又問道:“那個湯佳……”
“她們三個女人誰也別想脫罪,不論湯佳和聶翰到底是什麽關系,她又為什麽故意要讓章勝男、潘毓和她同仇敵忾,最後結果是不會改變的,聶翰死了。”
是這麽個理兒,到最後量刑如何,也不是他們公安局說了算的。
“今天這名受害者的筆錄還沒做,我一會兒跑一趟醫院。”曾永嘉自告奮勇,
“行啊,帶着謝哥一起吧。”賀姝點頭同意。
謝子豪先是一愣,随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登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應該是想要讓他順便去醫院看看。這回倒是沒有說出什麽唱反調的話,而是悶悶的應了一聲,和曾永嘉一起上了警車,走了。
常斌在吃了一嘴汽車尾氣之後,挪蹭到了賀姝的身邊,和她一起看着那漸漸遠去直至瞧不見的車尾燈,臉上那絲蔫壞兒的笑就沒收起來過。等到周圍也沒什麽人了,他終于按捺不住想要追求真相的心,清了清嗓子問道:“賀隊,你和曾永嘉是不是早就認識?”
賀姝側過頭看他一眼,一臉的疑惑加迷茫。
“就你們倆是一批參加工作的,當年不是還一起入選了那個什麽……市局組織執行任務的初選。”常斌看她的表情不似作假,一時間也有些懵逼。但是仔細回想起來好像還真就只有曾永嘉從一開始就怕的不行,人家這位一直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完全看不出是老相識。
看着賀姝依舊茫然,常斌只能繼續補充:“那個時候你和紀組不是分到一組嗎?曾永嘉在另一組,說是你們每天都要進行組與組之間的對抗,第一次的時候他對上了你。”
聽到這話,一些模糊的影像從腦海中閃過,賀姝終于記起了當年的一些細節。
‘教官,能不能給我換個對手啊?人家都對戰男的,怎麽偏偏我就是個妹子?這就算我贏了,回頭還是所有人都笑話我。’那會兒的曾永嘉還是個剛畢業的青蔥少年,細皮嫩肉,臉蛋白淨。不像現在,整天不修邊幅,胡子也不刮,三十歲看起來像是四十歲。
“當初我們都是競争關系,而且不同組,所以一直沒怎麽記住他的名字。”回憶完畢的賀姝說起來還覺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我們只對戰過兩三次吧,後來淘汰了一批人,就再沒有見過他了。”
“……”
這要是曾永嘉在這,才真是紮心了。常斌十分遺憾的舔了舔嘴唇,之後接着問道:“他肯定被你教訓的挺慘吧?不然怎麽現在在你面前跟個小貓咪似的,叫喚聲大了都怕引起你的注意。”
慘不慘的不好說,但是對方怕疼倒是真的,如今那穿透力極強的尖叫聲還猶在耳側,賀姝多少有點哭笑不得。初選那麽多人,沒一個能喊出他那種男高音,音調還十分的婉轉,後來還有人給取了一個外號:靈魂男歌姬。
不過這種事兒除了當事人以外,誰都不好随意說出去,所以她只是強忍着笑意,并沒有回答常斌的這個問題。意味深長的瞟了男人一眼後,她往停在百米開外的那輛轎車走過去。
常斌見狀可不甘心,只能忙不疊的追了上去,邊追還邊喊:“诶!!賀隊?!你不用替他隐瞞,他剛剛都實話跟我說了,我就是想側面求證一下……”
……
專案大隊在市局所有人的關注下,以很快的速度完美破了一起連環殺人案,這不僅讓上級領導予以肯定,也讓圍觀群衆收起了事先準備好的風涼話,更讓隊裏一下子沒有了什麽反對的聲音。
這天傍晚,馬上快到下班的時間了,曾永嘉一邊收拾着包準備跑路,一邊搖頭晃腦的抱怨:“你說說,你說說,要麽忙成狗,要麽閑出屁。這周怎麽連一次加班的機會都沒有呢?”
常斌聞言對着他屁股就是一腳,看着踉跄着差點撞到桌角的人,咬牙切齒:“閉上你那張烏鴉嘴,你要是真閑的沒事兒幹不如去談個戀愛,盼什麽不好盼出人命?”
“我這不是惦記着,什麽時候晚上加個班我也得請他們陳年舊案組吃一頓勝利的宵夜,別整的咱占他們多大便宜似的。不就破案嗎?誰還不會了?”曾永嘉揉着屁股,撇了撇嘴。
二人正嘀嘀咕咕着,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賀姝走上前去接了電話:“專案大隊……好……收到。”
啪嗒。
挂了電話,她回身,微微揚起了下巴。
“不……不是吧?”曾永嘉吓得直磕巴。
“城西海岸線發現屍體,把包放下吧,馬上出發。”賀姝說完,伸手拎過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走了出去。
後面常斌和曾永嘉兩個人吵吵鬧鬧,推推搡搡的直到上了車,仍舊在互怼。
“老子和你做搭檔,肯定是上輩子做了什麽對不起大家的事兒,你這張破嘴一向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常斌把手伸到了對方脖子後面,用力一捏。
曾永嘉‘嗷嗷’直叫喚着掙脫了他的鉗制:“你這人就活的一點都不積極向上,你得往好了想,這回咱終于有機會請陳年舊案他們吃勝利的宵夜了不是!”
半個多小時後,警車平穩的停在了沿海公路上,賀姝三人下了車,站在原地往下張望。
這裏沒有美麗又細軟的海灘,有的都是用大石塊壘成的斜面海堤壩,最下面全部都是被海浪沖洗侵蝕的巨大礁石,仔細看過去礁石上面還長着密密麻麻的牡蛎等生物。
漲潮的時候,大部分都是釣魚愛好者前來釣魚,要是趕上退潮,很多人也會選擇從不算光滑還帶有棱角的海堤壩下去,拎上小桶和各種各樣的工具去‘趕海’。
“報警人是哪個?”曾永嘉開口詢問迎上來的最先到達現場的分局刑警。
那警察指了指不遠處那個穿着大褲衩和拖鞋,手裏拎着釣魚竿的大肚子中年男人:“這人是在下午過來釣魚的,結果沒想到,釣上來一個破了口子的編織袋,裏面裝的是人頭。我們來的時候,吓得話都不大說的清,還滿臉蒼白一直哆嗦,所以就給他披了一個毛毯讓他緩緩。”
這個時候,已經下去了的丁棋在查看完那個裝着屍塊的編織袋,沖着他們喊道:“編織袋應該是被魚鈎鈎破的,看着內裏的痕跡不應該只有一個腦袋,我懷疑在報案者上拉的過程中,部分屍塊散落在水底了。”
法醫鄭堅跟着補充:“單單看這個腦袋已經腐爛的差不多了,日落之後大概就會退潮,為了避免屍骨和證據被海水帶走,立刻馬上就要實施打撈。”
“人越多越好,潛水設備還剩下兩套,你們誰來?”丁棋問。
曾永嘉輕輕松松的跳過欄杆,走了下去:“我來我來,常哥身上有舊傷,不合适。”
常斌聞言也試圖越過欄杆,他下意識的覺得女人應該接受照顧,于是嘴上嚷嚷着:“什麽舊傷不舊傷的?都過去多少年了?”
未曾想一條腿剛蹬上去,就被人給拽了住,他狐疑的回頭。
賀姝一雙眸子十分沉靜的望着他:“讓我來吧,我會水。”
“這……”就在他猶豫的這會子功夫,對方利落的用左手支撐一下子就翻了過去,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人家已經在下面開始穿戴設備了。他想了想把那條腿收了回來,順勢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頭兩年因為追一個嫌疑人的确受了挺嚴重的傷,現在稍有不注意就會酸痛難忍,整宿整宿睡不着覺。
噗通、噗通、噗通。
接連幾個入水的聲音讓賀姝從走神的狀态恢複了過來,她深吸一口氣,也根據專業人士的指導,有樣學樣的、十分幹脆的入了水。
雖然靜淮市的氣溫并不低,但是甫一入水她還是覺得冰冷刺骨的寒意将自己迅速包圍,記憶中溺水的感覺再度襲來,讓她呼吸幾乎陷入了凝滞的狀态。
說起來前後也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很快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之後眨眨眼,迅速向下沉去。
岸上的丁棋一邊帶着人對編織袋進行取證工作,一邊和研究頭骨的鄭堅以及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來的常斌閑聊:“你們專案最近不是挺和諧的,老謝也不搞什麽幺蛾子了吧?”
“還搞什麽呢,自打上次賀隊救了他的命,現在乖順的很。”
“這就對了嘛,不過上次你們在對嫌疑人進行抓捕的時候,他們攻擊去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啊?怎麽就讓老謝突然之間轉了性了?”他繼續八卦。
本來這事兒常斌也不知詳情,但是警方在辦案過程中把嫌疑人打成那樣,不得有個合理的解釋嗎?所以後來賀姝和謝子豪都寫了報告,他們這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不過他當着專案大隊以外人的面兒,也不能透露太多,只是含糊其辭:“賀隊露了兩手,讓老謝心服口服了呗。”
三人正天南地北,左一句右一句的聊,上方公路突然傳來了急促的剎車聲。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車上就下來了兩個人。
法醫鄭堅有些疑惑:“诶?他們怎麽來了?”
常斌則是在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表情逐漸戒備,視線就沒從那正從海堤壩往下走的兩個人身上離開過:“紀組?你們怎麽來了?”
“三年前有一起抛屍海底的殺人案,當時發現受害者的時候,已經距離其死亡時間過去一年多了,沒能确定受害者的身份,由于在海水裏浸泡時間太久,證據都遭受到了破壞。剛剛聽說這邊有個相似的案子,所以就順道過來看看。”紀宸穿着活動起來不是很方便的牛仔褲,開着的車也不是警車,想來是下班之後才得到消息的。
“……還真夠順道的。”常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面對想要搶案子的兩人,神色愈發的不善。
“這個是裝有屍體的袋子嗎?”紀宸走到了丁棋的身邊,半蹲下細細查看:“與三年前的袋子款式一樣……都是藍白條紋的……”
嘩啦啦!
就在這時,水面突然冒出一個人,那人一手擎着兩根細長的骨頭扒在了礁石上。等到把手中的東西遞給鄭堅後,好像才發現上面多了兩個人,于是便卸下了眼罩和呼吸器:“紀組?”
她此時此刻有些狼狽,順着頭發絲往下滴着水,雖然已經在竭力控制了,但是嘴唇仍舊在微抖。
紀宸本來正觀察着證物,聽到聲音之後才看向了那塊礁石處,待到他看清那張眼下白到發青的臉,和其極力控制顫抖的模樣後,緩緩的眯起了眼。
真他媽的是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