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滅世，深淵3
所有妖怪看着發瘋的胥沅都開始落荒而逃，妖族皇宮已經毀了，一切都将不複存在了，如果再這樣下去，不只是妖族，就連人族都将着受災難。
如洪荒猛獸的胥沅眼睛血紅，現在他的心中已經漸漸的淡去了沈菁的身影，一切的美好與理智都被一片血紅所占據，孤月煙雲，蒼空下的是無盡的殺戮。
三天之後，滿地伏屍，血流成河，狂化的胥沅站在屍體堆中，看着早已冷掉的屍體，鮮血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溫度，剩下的只要恐怖的罪孽。
“我到底...事幹了什麽！”此刻恢複了些許理智的胥沅看着自己身邊的一具具屍體，他曾苦心孤詣為天下蒼生，一生潛心修煉，可現在，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那不是他的期盼，可是到底是為什麽，難道他真的就只是一個怪物，為天地所不容嗎？
雨，悄悄的降臨，它開始沖刷胥沅的罪證，胥沅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那份血紅早已不見蹤影，随之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虛脫感，內心難有承受的胥沅踉踉跄跄的在雨中走着一步又一步，他回憶着自己初出茅廬時的樣子，他記得自己的內心是那樣的純淨，他的頭發開始順着雨水垂下，他的雙手被雨水洗淨。
“掩飾有什麽意義呢？我做了始終是做了，不會因為手上血跡的消失就改變這一事實，武器是兇器，法術是殺人的伎倆，無論用多麽美麗的語言去掩飾，那始終是事實。”胥沅喊得撕心裂肺，他曾夢想的一切都已經成了泡影，連他的存在都被自己否定了，他不願意殺生，天道輪回，天下大和是他崇高的理想，也是他的道心，但是現在他做的一切，和那已經完全不沾邊了，他在罪惡的深淵裏已經越走越遠了。
然後他倒下了，三天的瘋狂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剛剛只是在逞強而已，在倒下的一瞬間，他看到了那個身影，從一開始，他看到她開始，到第一次靠她的血維持理智，到第一次他失控所做的一切都出現在他的眼前...
然後這一切都随着他意識的暫歇而消散，但是在最後一刻，他釋懷了，因為他明白他在幹什麽了，傾盡天下，只為有你。
古有昏帝君，傾國為佳人，一令戲諸侯，再令失山河。千年來變的是形式，不變的是情，神仙妖魔，不在六道又如何？奈何逃不過一個情字。
固有人荒廢一生為博佳人一笑，胥沅又何嘗不可？這一口痛心疾首的愛情之毒已經深入骨髓，再解已無藥可救。
“師傅，師傅，你快醒醒啊！”沈珏擔心看着倒下的師傅，他們在知道胥沅下山之後就馬上追了出來，可是怎奈師傅速度太快，他們廢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可是找到的時候她已經被吓壞了，那個浴血殺戮的男人，正是她心系天下的師傅，如今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劉大夫站在一旁，這個結果他多少也有點預感了，魔化的胥沅表現一直不正常，多半是想找沈菁，可是他們來到這裏之後只要一具具冰冷的屍體，根本就看不到沈菁的人影。
“師傅，你別吓珏兒啊！”沈珏師傅害怕胥沅就這樣仙隕，無論變成什麽樣，這也是她曾朝夕相處的師傅啊，她作為徒弟已經承蒙了太多照顧，可是還沒能報答就...
“別哭了，你師父沒事，他只是太累了，讓他休息一下便好，你去找點吃的吧，他醒來肯定也餓了。”劉大夫已經替他把過脈了，只是消耗過度暫時昏迷了而已，休息一下便好了，現在他擔心的是自己的徒弟，雖然她不太可能是那些屍體中的一員，但是就現在的狀況來說，也不是什麽好的結果。
“啊？哦，好。”得知師傅沒事之後沈珏也放心了，按照劉大夫的指示去給師傅找吃的，劉大夫現在在擔心着沈菁的安危，同樣，倒下的胥沅也開始擔心起了沈菁的安危。
“你是誰？”
Advertisement
“我叫胥沅。”夢中胥沅有回到了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沈菁那時候還是一個怯懦的小姑娘，第一次遇到了他這個修士，不小心吃了胥沅東西的她善良的決定要拯救這個男人，沒有半點質疑，而自己也是被她這份善意所感動，原本不問世事的自己，開始有了感情。
時光飛逝，那一幕幕過去的場景不斷的在夢中浮現，那個大亂的開始，如同夢魇一般出現，夢境的天邊浮現出煉獄般的顏色，他就此失去了沈菁，那個唯一讓他冰山之心融化的女孩。
“沈菁，沈菁！”胥沅呼喊着醒了過來，周圍已經不是那片被獻血染紅的土地了，這裏青山綠水，環境好極了。
“你醒終于醒了！”他的身後開心的聲音傳來，胥沅回頭一看是劉大夫，稍微放下了心，嘆了一口氣之後，呆滞的看着前方。
“在想菁兒吧？”劉大夫在他的身邊坐下，看着這裏的山水。
胥沅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的心還是有些亂，為了沈菁他做了這一切，可又不能全都怪她，只是自己不争氣喜歡上她了而已，可是自己卻殺了這麽多無辜的生靈。
“別再想了，菁兒也好，世界也好，天下蒼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犯下罪孽也不是你的責任，只能說六道輪回，誰又能逃過一劫呢？死亡不是痛苦，也許是解脫。”劉大夫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把所有的事說了出來，胥沅雖然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但是這只是說說罷了，六道無情，何時讓蒼生好過過？
“但是我還是不能原諒自己，不僅沒能解救蒼生，連菁兒都沒能保住。”說着他一個大男人哽咽了，雖然沒有淚水，但是悲痛的心情并沒有什麽兩樣。
“我不還不是嗎？當初想要降妖除魔，匡扶正義，可是到頭了身邊的人離去才知道解救比殺戮更重要，但是到現在不還是一事無成，連自己的弟子都沒能保住。”劉大夫說着，有些自嘲起來，他前半生的荒謬，後半生的悲痛，六道真的不公，帶給蒼生太多的苦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