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唇上一涼
太傅被蘇荷這麽盯着,心裏大男子氣概前所未有的強大過,他正了正神色,“母親,荷兒說的也有道理,這事說不準就是琬琰胡鬧才搞出來的禍事,可不能冤枉了嬌嬌。”
有那麽一瞬間,謝琬琰真的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太傅的親生女兒,他的嬌嬌女兒不可以被冤枉,那她就能随意冤枉了?
阿顏氣得臉頰鼓起來,憤怒的看着太傅,心裏為自己郡主打抱不平。
同樣是女兒,偏心卻偏心得這麽嚴重。
老夫人已經不懂怎麽去評價她這個糊塗的兒子了,她閉上老眼,“事實一次次的擺在眼前,可你一次次的不去聽不去看,一葉障目,總以為自己想到的就是事實。你這個糊塗兒啊!”
“今日她犯下如此大錯,為了謝家名聲,我會封鎖此事,可是放火燒了祠堂的人,決不能放過!明日你就去家廟吃齋念佛,等祠堂什麽時候建好了,你再給我回來!”老夫人指着跪着的謝玉嬌說道。
祠堂已經被燒成了一片廢墟,要等到建好,恐怕要等上半年了。
她怎麽能在家廟那麽偏僻的地方呆上半年呢?謝玉嬌不甘極了,她凄慘的哭訴道,“祖母,這件事都沒有查清楚,您就這麽認定了嬌嬌的罪,您對我和母親有什麽意見的話,大可以提出來呀!”
太傅心疼女兒,在一邊附和道,“是啊母親。您要罰,也應該是罰謝琬琰,這些事情我覺得大多都是她搞出來的。”
謝琬琰的一顆心,終究是涼了,她輕輕捂住紅腫的臉頰,面目沉着冷靜,“求祖母做主。”
謝太傅昏了頭,她的這位祖母年輕時可是厲害人物,還十分的重視家風規矩,雖然有點愛顏面,但是謝家腦袋最清醒的,就是這位老夫人了。
她相信,老夫人定不會再姑息謝玉嬌了。
果然,老夫人的拐杖撞得青石地板哐當響,她捂着胸口,顯然被謝太傅的表現氣狠了,“你要是不把這個不肖子孫送到家廟去,我就自請出家!與其親眼看着謝家被這對母女敗壞,我還不如早早的出去,到時候,你愛怎麽弄就怎麽弄!”
堂堂太傅府的老夫人一出家,府中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謝太傅皺着眉,遲疑極了。
蘇荷自然恨不得老夫人出家去別在這裏礙眼,可是太傅不可能會同意的,還有謝氏宗族的那幫老家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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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清楚了謝太傅眼裏的猶豫,咬了咬牙站出來說道,“嬌嬌雖然是為人所栽贓嫁禍,可為了老爺和老夫人的身體着想,老爺您還是讓嬌嬌……去家廟待一會吧!”
她說完,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住,雙眸含淚欲落不落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惜。
太傅看了看同樣低聲哭泣的謝玉嬌,還有氣得直捂住胸口的老夫人,他更加心疼謝玉嬌的懂事來,直到現在,他還認定不是謝玉嬌幹的。
“好。母親,我明日就送嬌嬌去家廟,這一下,您該放心了吧?”太傅擺着臭臉說道。
見兒子這幅态度,老夫人的心裏難受極了,不過為了謝家的名聲,她依舊還是會這麽做。不過自己的兒子,一直被這對母女的眼淚所迷惑。
想到這裏,老夫人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謝琬琰見事情告一段落,她上前扶着似乎一下子老了不少的老夫人緩緩離去,背後兩道冰冷陰毒的視線讓她沒有回頭,脊背挺得反而更挺直了。
她和蘇荷母女,真正的撕破了臉皮。
等謝琬琰回到明華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微亮。
阿顏小心翼翼的說道,“郡主,您沒事吧。”
她真是為郡主打抱不平,明明自家郡主這麽聰慧,那夫人和大小姐這麽惡毒,可老爺的心,都快偏得沒邊了。
“傻丫頭,我沒事。”謝琬琰笑着說道,她其實還是有一些難過的,可是現在她反而不難過了,
為了一個只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的态度而難過,一點也不值得。
見她眉眼帶笑,雖然臉頰還是腫着的,不過确實是沒有一丁點的難過。
阿顏才放下心來,“那小姐您上床睡覺吧,折騰了這麽久,都快天亮了。”
謝琬琰點了點頭,脫了繡鞋躺在了柔軟的錦被上,蠟燭被阿顏吹熄,整個房間一下子黑了下來,她睜着眼,一點困意也沒有。
把謝玉嬌成功送去了家廟,可是太傅太過偏愛,估摸謝玉嬌也在家廟呆不了多久。
她側過身子,把懷裏貼身存放的鳳佩拿出來放在枕邊,在黑黑的房間中,鳳佩散發出柔和的翠綠色的光芒。
“娘親,您說,我應該怎麽辦呢?”謝琬琰的聲音在房間中輕輕響起。
突然,謝琬琰感受到自己的後背一陣涼意,仿佛被什麽毛骨悚然的東西給盯上了,她額頭忍不住滑落一滴冷汗。
這股被人盯着的冰冷帶着濃重殺氣的感覺,謝琬琰是頭一回感受到,甚至她覺得,自己的喉嚨下一秒就被割破了。
“是誰?”她頂着殺意,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
一片寂靜。
突然,謝琬琰瞳孔猛縮,她用盡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王旁邊翻了一個身,她的耳廓一涼,随後便痛了死來,似乎被人用匕首劃破了,外邊的天色微白,隐約的亮光讓謝琬琰清楚的看見,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有一道高大的黑影。
見失手,黑影似乎更加不爽起來,他顯然沒想到謝琬琰反應得這麽快。
他手中一抹銳利的亮光一閃而逝,十分簡單的壓制住了謝琬琰,帶着冰涼的匕首插在了謝琬琰的頸邊,緊緊的貼着她的肌膚。
謝琬琰忍住心裏的驚懼,她緊緊的盯着自己上方的黑影,“誰派你來的?只要你放過我,我就把那人給的傭金,翻倍給你。”
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有什麽好怕的?
想到這裏,她淡然了起來。
那黑影感受到她的安靜,居然感受不到一絲的慌亂和懼怕,這個女人,不是應該驚慌失措嗎?
而謝琬琰見黑影遲遲不回答她,她注意到黑影似乎很讨厭肢體觸碰,難道這刺客有潔癖?
果然是計劃外的變數,幸好他親自過來了,這種變數他沒有親眼看着死在眼前他就不放心,白墨暗暗想道,嘴唇突然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