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個傻瓜愛過你（一）
周末的晚上，A市熱鬧依舊，車子遇到了幾個紅燈，一路走走停停。于谟佳側頭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廣告牌一一從身邊掠過，思緒萬千。好像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有空認認真真地回憶一遍這漫長又“精彩”的一天。
曾幾何時，她是多麽盼望和霍正像現在這樣獨處。可是……如今有了郁佳蕾，他的身份變了，一切都不一樣了。天底下有多少女孩會像她這麽傻呢？在角落裏默默地看着人家，卻居然沒有想過他也會有自己的生活，也會有自己喜歡的人。
霍正才不是那種會在原地踏步等待的人。她真是天下第一大傻X啊！
“你在那裏教龍龍什麽課？”——是霍正的問題讓于谟佳暫且放過了自己以及那些未曾謀面的祖祖輩輩……
“繪畫啓蒙。”她轉過頭來，抱着書包端坐好。
“他學得怎麽樣？”
“很好，龍龍很乖，很認真。”于谟佳恭恭敬敬，像是被抽到答題的學生。
哪知霍正聽了卻說：“我不是他家長，你不用專講好話。”
于谟佳被他噎了下，又立刻覺得自己被冤枉了：“我說得都是實話啊，發自肺腑的！龍龍上課真的很認真！每次作業都能完成。”
說着，于谟佳拉開自己的包包開始一通亂翻。霍正偏頭看了她一眼，正好奇她在找什麽，于谟佳卻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靠倒在椅背上有點遺憾地說：“哎呀……我把龍龍的作業留在中心了。他這次畫得特別有意思，我讓劉老師貼在走道上展覽了。”
霍正啞然失笑。“被你說得這麽好，那我下次一定找個機會欣賞一下。”
“你們都這麽熟了，要看龍龍的畫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于谟佳脫口而出。
這回霍正沒接，像是專心開着車。
于谟佳說完了才覺得有點失禮。畢竟以她和霍正的關系，還不到可以随便開對方玩笑的程度。可是她又有點好奇，關于霍正的事情，她不敢說自己全部知道，但肯定知道的不少。談戀愛這麽驚天動地的事，之前她卻從來沒有聽說過，甚至連龔旭都沒對她漏過風，這保密工作做得可真是一流啊！
心裏像有只貓爪子慢慢地撓，攪得于谟佳心煩意亂。
“你和郁佳蕾認識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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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本來是自己的臺詞，竟忽然從霍正的口裏冒了出來，于谟佳一時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在早教中心認識的？”霍正又問。
他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的抛過來，于谟佳只好暫時收起自己驚訝的表情：“是，是啊……”說完又壯着膽子問了句，“那，你呢？”
問完于谟佳的一顆心就咚咚亂跳起來，她發現此刻的自己竟有些害怕和緊張。真是多嘴，為什麽要問？她真的想知道嗎？知道了又怎樣呢？于谟佳忽然有些後悔，見霍正沒回答，立馬補了句：“我随便問問，不方便的話就不用說了。”
“我們兩家是世交。”——幾乎是在于谟佳開口的同時，霍正也給出了他的回答。雖然被自己的聲音幹擾了，但于谟佳還是捕捉到了重要信息。“世交”兩個字聽起來很高大上的樣子，用通俗點的話來說，他們兩個人就是門當戶對吧。
于谟佳不再說話了，她覺得有點難過。不是以前考試沒及格的那種難過，也不是丢了套心愛畫筆的那種難過，完完全全是另外一種……她并不想哭，也不怪任何人。事實上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這是種什麽感覺，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前擋風玻璃外面不斷變化的景色，整個人仿佛都空落落的。
導航儀不斷發出“左轉”、“右轉”的指令，最後随着一句“您已到達目的地”，車子終于開到了于谟佳家裏附近。于谟佳解開安全帶，禮貌地說了謝謝，正要下車，卻無意中看到車載時鐘已經指向了十一點。
“這麽晚了。”
“恩，快進去吧。”
“今天麻煩你了。”于谟佳不好意思起來，“對了，你家住哪兒？”
霍正熟練地按了下導航儀，把目的地設置成了“家”。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您已開始使用導航，距離目的地42.2公裏……”
于谟佳呆了：“你不是說順路嗎？！” 42.2公裏算哪門子的順路？
“你不是也一樣？”
于谟佳不明所以，理直氣壯得問：“我哪裏一樣？”
“不是說很近要自己打車嗎？”霍正看了眼表，“我開了将近四十分鐘，算近？”
“……”
累了一天了，兩個人都有些疲憊。于谟佳瞪了他一眼，不再争辯什麽，說了句“開車小心”就匆匆下了車。
回到家裏爸媽都睡着了，她蹑手蹑腳地鑽進了自己的小房間，卻是睡意全無。
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于谟佳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生氣的立場。只是這個人居然是郁佳蕾，多少讓她有些觸動。在今天之前，郁佳蕾是她的朋友，她的優秀她看在眼裏，一直很欣賞，也以自己有這樣的朋友為榮；可是過了今天，欣賞之餘，又好像有那麽一點點的羨慕嫉妒……當然，只是一點點。
哎，還生氣呢……她洩氣地坐上自己的小床，從門後的鏡子裏細細打量自己——看看，看看，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實在是要什麽沒什麽！拿什麽和人家比？她，于谟佳，不管哪方面都比不上郁佳蕾啊！還真是庸人自擾，睡覺睡覺！
第二天是星期天，于谟佳一覺睡到十點半，睡醒了腦子好像也清醒了一點。經過了昨天，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道理，二十年來庸庸碌碌的人生忽然有了新的目标。
下午于谟佳收拾妥當，早早就趕去坐校車。出發前她給龔旭發了條短信，約他同行。可龔旭短信回過來，卻說自己這禮拜住在學校裏沒走，讓她到了學校再給他打電話。于谟佳果然一到學校就打了，還沒下車就迫不及待地約他見面。龔旭被她這架勢弄得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究竟出了什麽事情？急成這樣？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學生餐廳裏，于谟佳咬着吸管，有點不好意思地答道。
不料這句話竟激起了龔旭同學的強烈不滿：“喂！同學！你知道我剛剛在機房裏有多驚險嗎？！那條程序我已經測試了兩天，之前一直有error，眼看就要成功了！你一個電話打來，口氣又這麽急，我這麽夠朋友肯定馬上過來救火的！你現在告訴我沒什麽大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告訴我有人命關天的事，否則我跟你急啊！”
這事于谟佳還真委屈，剛剛電話裏他沒說在忙，她又沒有千裏眼順風耳，怎麽可能會知道？“這是什麽話呀？既然夠朋友就要兩肋插刀啊，難道只有等我被人插了兩刀的時候才能來找你？”
“平時也就算了。今天這情況實在緊急。”龔旭的口氣軟了些，“我這任務今晚八點之前必須交差的大姐！”
“等等，你這周末沒回家，剛剛又說在機房測試了兩天，難道你周末在機房睡的？”
“現在這是重點嗎？重點是我的程序還沒寫完啊！今天交不了差，肯定會被扒掉一層皮。”
“……什麽老師這麽變态？”龔旭這人平時雖然吊兒郎當了一點，不過于谟佳對于他的實力卻是毫不懷疑的。就憑他當年不靠任何加分，順利考入F大最牛的物理系，他這個腦袋瓜應該也笨不到哪裏去吧。
龔旭愁容滿面：“老師都沒那麽變态的。是我BOSS。”
BOSS……“你指……霍正？”
“是啊。你也知道了，我們組了個公司嘛。”龔旭喝了口飲料潤了潤嗓。說到這個，他的話匣打開了，“之前不行，最近好點了，陸續接了幾個活。都是小項目，難度不大，不過那家夥要求奇高！每次都是有簡單的不搞，要搞難的。他也不知道我們幾個的腦細胞也是很值錢的，這麽精益求精，虧不虧啊？！”
于谟佳聽了這話大概也了解了，龔旭這家夥還真是死性不改啊……做什麽事情都想偷工減料，難怪會被逼到連睡兩天機房！該！
龔旭看見于谟佳捂嘴偷笑，不高興了。“诶，幹嘛？還向着他呢？”
“誰向着他。”于谟佳頂回去。
“我又沒說是誰，你怎麽知道是他？”
于谟佳白他一眼，知道他有意挑事：“我也沒說是誰，你說誰呢？”
龔旭笑了，舉手投降：“我說真的，你別被他的美、色、迷惑了，他絕對屬于不好相處的類型。要求又高，脾氣又大，要是沒我們幾個，誰樂意伺候他啊？”一整個星期都被霍正的高标準、嚴要求折磨地死去活來活來死去，如今龔旭評價起他來也真是說不出什麽好話了，“聽聽我的話，我難道還會害你？”
切，誰理你。
龔旭順着這話說了下去：“之前我也沒敢問，反正現在大家都知道了……”
于谟佳瞪他一眼，預感到他接下去要說什麽。
龔旭果然不負衆望：“那什麽……反正……哎，你知道那個意思，我就不多說什麽了。總而言之，別浪費時間在他身上。”龔旭說這話倒也不完全是在和霍正怄氣。上次廣播事件，他本有意撮合一把，誰知道霍正那厮如此不解風情，實在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不過話說回來，這龔旭還真會挑時候，這話要是放在前幾天說，于谟佳一定聽不進去，可現在這個時間卻是恰好。
“你說得對，我找你就是為了這個。”
“什麽？為了霍正？”
于谟佳深吸了一口氣，默默握拳：“不，為了抛棄他！”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那個誤會（我好像劇透了……），現在還不是解釋的時候，因為霍正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吧，大家莫急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