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銀絲
“琉璃魚瓷破碎之事你可知曉?”
翠月身子一僵,随後搖搖頭道:“奴婢一直在王媽媽那,并不知曉。”
“你胡說!先前就是你給我指了路。我才來到這裏的。”周墨茵坐不住了,她仔細瞧了那丫鬟好半天,雖換了一身衣裳她卻是認得臉的。
翠月被這話弄得一驚。連連搖頭道:“小姐一定是認錯了人!”
周墨茵起身直接過去,一把将翠月的頭擡了起來。氣道:“我不可能認錯人。就是你!”
翠月急的眼淚都出來了,依舊不松口道:“我一直都在王媽媽那,王媽媽可以給我作證。”
“你是王媽媽的侄女。她自是會幫你的。”婆子跟着呵斥了一句。
“打到她說為止。”沈熹眉也不擡一下,落了這一句話。
翠月被婆子架着,頓時慌了神道:“奴婢冤枉啊!”
沈熹哪裏聽得進她的求饒。剛一板子落下去。那翠月就叫道:“姑娘饒命,奴婢什麽都交代!”
沈熹這才擡眼瞧了一下翠月,餘光又掃到沈雪吟。
她那張俏麗的臉上被抓住露出的一絲慌張。
“奴婢确是給郡主指路過。可是不知道郡主為什麽走到了梅清小閣了。我聽說這裏出了事。就不敢認了。”
杜若罵道:“你不是說你不知曉琉璃魚碎的事情嗎?”
“接着打。”
那婆子牟足了力氣,似是想趁機免除罪責立下功勞一般。
每一板子下去打得衆人心驚膽戰的。
打了五板子下去翠月已經奄奄一息。痛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邊的沈雪吟不忍開口道:“她許是撒了謊,想逃了罪責。翠月是府上的家生子不應當會沒分寸去做那等子事情的。”
沈熹冷哼一聲。對着一邊的婆子道:“留她一命,還等着她開口說話呢?”
轉而望向另一邊早已冷汗連連的丫鬟們:“你們可想到什麽線索救自己?”
“奴婢是親眼看着那魚瓷掉下來的,郡主确實沒有碰到那魚瓷。但不知為何會掉下來。”一個丫鬟吭聲道。
另一邊柳月輕聲解釋道:“那位是專門負責看管那間屋子的丫鬟。”
“倒是蹊跷了,莫不是那五彩琉璃魚成了精,真的一個鯉魚打挺把自己摔了個粉碎?”院子口傳來一個男聲。
衆人詫異的望過去,那男子生的眉目如畫,美如冠玉。
沈熹愣了兩秒鐘,那人是周士欽,他比自己記憶中要年輕的許多,不過弱冠之年,便已有俊朗不凡的容貌。
沈熹記憶中的周士欽還停留在前世的那一場大火之中,沈家舊宅熊熊烈火燒起,她不顧陸家家規毅然決然的沖去了沈家。
就看到大火之中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一人。
他滿臉塵土,卻無法掩蓋那雙燦若星辰的雙眸,他似是讨好一般沖着自己展開笑來,攤開手掌。
手掌中心是母親的遺物秋香簪。
他說,這是她第一次要求他做的事情,他自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自外祖父家出事後,周士欽總變着法子想要幫她,甚至問過她是否願意和他逃離陸家。
彼時她覺得他居心叵測,也不願再接受任何人幫助,早已心如死灰還談什麽希望。
他再一次問及自己,她只說她唯一的心願就是拿回沈家之中她母親的一根簪子。
周士欽說好,她也只是笑了一笑。
直到她拿着周士欽從大火之中取回的簪子,沈熹也不明白到底從什麽時候起自己能夠讓周士欽願意冒着大火去拿這一支簪子。
可她再也沒有見過周士欽,沒有機會問問為什麽。而自己被囚在了這陸家大院之中,直到死去。
回憶讓沈熹有些恍惚,望着面前那個眸若星辰的少年,心中異樣情緒泛起。
“哥哥!”
周墨茵心中委屈忍了許久,這裏本就沒有她相識之人,忽見自己親哥到來,鼻子一酸,半分哭腔的喊了一聲。
這一喊各個貴女才知曉來人是那坤爵公的世子爺周士欽。
“這事情事關我妹妹的清譽,沈熹姑娘能否帶我一同去見見那琉璃碎片。”
沈熹沒有猶豫,直接帶着衆人拐向閣樓後面的屋子,其中有一間擺設各式各樣的寶物,字畫懸挂在上面。
見琳琅滿目的珍奇寶物貴女們眼中皆是露出羨慕之色。
她沈熹有一個權高位重的外祖父就能得這麽多寶物,若是等來日沈泰安升遷了,沈熹這閣中寶物豈不是更多。
誰也沒注意到愈發緊張的沈雪吟此時心都快跳出來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素來一根筋的沈熹,怎麽如今腦子轉得這麽快了……
要是查到自己的頭上來,那她就完了。
若不是她前幾日在安寧居害的自己出盡了醜,讓她受了母親責罰不說,硬生生跪了一、夜的祠堂。
跪得直到現在她的膝蓋都隐隐作痛。
這筆賬她一定要和她算的……
只有奪了她心頭之好,她搶不過來,那就弄碎了讓她心痛些許日子她也痛快了!
沈熹低頭看向琉璃碎片,越看越是心痛,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可是自己每日推開閣樓窗戶就要看見的琉璃魚瓷。
因着這東西放在陽光會折射出五彩缤紛的光芒。
所以她一向都将她擺放在外面,并沒有找個盒子悉心包好。
“你看這根東西。”
周士欽拿起一片琉璃瓷,若不細細看過去未曾發現上面有一根細細的銀絲線纏繞在上面。
“這是什麽?”
“成精的證據。”
衆貴女皆是互相望了一眼,皆是不明白周士欽是何意思。
正等着下文的時候一個下人就撲騰一下就跪了下來。
“奴婢該死,是奴婢失手打碎了琉璃魚瓷,都是奴婢的錯,要打要殺都讓奴婢都自願領罰。”
沈熹斜眼望去,跪下的丫鬟瘦小的身軀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世子爺繼續說。”
“将銀絲系在這魚瓷的間隙之間,只需要輕輕一拉,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将魚瓷弄到地上去。”
那丫鬟抖得厲害,說話也跟着哆嗦了起來:“是奴婢把銀線串在了上面,想嫁禍給別人的。”
“剛才還說是失手打碎的,這麽快就變了卦?”沈熹涼涼的開口,那丫鬟一陣哆嗦。
周士欽劍眉微挑,笑道:“那沈家給下人的月錢定是十分高的,否則怎會買得起這種一寸便要一兩銀子的銀線,為的就是去弄碎主子的心頭寶。”
那丫鬟急的擡起頭,辯解道:“那線是我偶然得到的。”
“這倒是稀奇了,這等東西竟還能随意撿到。”
杜若插着腰罵道:“你一個五等丫鬟,平日裏也只是做一些粗活罷了,哪裏這種膽子去毀小姐的寶物?”
“因為我與翠月姐姐走得近,前些日子姑娘罰了王媽媽和翠月,我氣不過便……”
“那你倒是重情重義,在這深宅中能為了自己好友去毀主子價值連城的寶物。”
一邊的沈雪吟站出來怒道:“如今真相大白,還不把這個賤蹄子拉出去打殺了,竟敢毀姐姐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