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七竅開六竅
緣非寺的西後山小庭院裏, 雲隙趴在窗邊欣賞夜幕下随風擺動的碎清星子, 托着腮幫子斜睨書案邊的牧單。
“陰~胎~酒~有~什~麽~用~?”
牧單正專心致志的幫他塗抹碎清星子, 雖然很是小心,但指尖仍舊沾染了不少淡藍色的花粉, 聽他問道, 擡頭笑了笑, “不曉得, 只知道做法陰毒的很,用處想必也好不到哪裏去。”
一陣晚風吹來, 帶來一串清脆的銅鈴聲響。
雲隙打個哈欠坐在他身旁, 捏着塗好蜜的花瓣往嘴裏塞, “誰~偷~走~的~也~不~知~道~嗎~?”
“不知道, 不過你莫要擔心, 我自有辦法。”牧單喂他吃了一口花漿,順勢用染着藍色花粉的指尖在雲隙臉上畫了個蝸牛小背殼的圈圈。
屋外月上中天, 狡黠的月光灑了一地如水的銀輝。
牧單将跟前的小妖帶進懷裏, 抵在他與書案之間,看着雲隙慢悠悠吃自己的零食, 他低頭吻了吻近在眼前的一截白淨的脖頸, 咬牙在上面烙下一枚鮮紅的印子。
雲隙唔了唔,含着花瓣縮了下脖子, 含糊不清的打了個疑問。
牧單在他耳後哧哧的笑,“你吃花,我吃你。”
雲隙仰頭仔細想了想民間的食譜大全, 然後扭過頭來極為認真道,“爆~炒~比~較~好~吃~”他想了想,說,“但~我~覺~得~清~蒸~最~好~”
蝸牛這一族都不大喜歡辛辣的八角五香的。
牧單被他天真的一番炒蝸牛給逗的忍俊不禁,從身後拉開雲隙的衣襟,舔吻上光裸的脊背,用胯下之物頂了頂坐在他腿上的小妖,“清蒸爆炒都比不上你這裏的抵死纏絞。”
雲隙臉上突然漲紅起來,他并非不喑世事的小童,在凡界游蕩的久了,又看上無數大大小小的戲文,對夫妻之間的情愛之話也是懂得三分。
但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是由于過去的妖神欽封向來寡淡清冷,如今的單兒溫柔穩重,他窮極半生也無法想到将來有一日會從他口中聽到這般淫語浪詞,害的他才心神一晃,真當他是餓了。
牧單調戲雲隙得心應手,手指沾了花蜜塗在他年輕柔韌的肩背上,順着一路濕吻下去,脫下亵褲,餘着身上松散的一件袍子,擠開他的身子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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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嗎?”
雲隙伏在書案上,擡眼望見清冷的月光,紅着臉揮手周身布下一層結界,雖說他不信佛,但佛門清淨之地做這些總歸不大好,更何況這漫天星子映着的正是星宿天君,他——啊!
牧單在他出手布下屏障時已經了然他的心意,扶住他的臀部寸寸擠了進去。
屋外夏風陣陣卷起碎清星子滿池淡藍色的花海,屋中紅帳翻滾,熱潮洶湧。
牧單将雲隙弄的瀉了出來後才跟着瀉在他身子裏,起身招來小毯子将雲隙裹住,輕拍他後背等着小蝸牛緩過氣來。
雲隙懶洋洋的翻過身體勾住牧單的脖子,靠在他頸旁喘氣,細密的汗珠濕透了額發,一股清冽的花香味随着雲隙的吐息彌漫在屋中。
“好些了嗎?”牧單喂了他些水。
雲隙慢吞吞點點頭,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屋外這一夜就快過去了,朦胧的晨曦中能聽到隐約的犬吠聲。
“如~果~你~懷~疑~陰~胎~酒~是~鬼~魄~偷~走~的~,我~可~幫~你~問~一~問~。”他因為有些累,說的極慢。
牧單将他抱上床榻,靠在床側撫了撫他的頭發,“你是想去尋黑白鬼使?”他低頭勾唇,“我不同意,這二鬼使乃是佛羅鬼手下,難保有些事二鬼沒有參與,此時我們還不能确定與奎避勾結的鬼就是千面王佛羅鬼,一切都是你我的猜測,不能因為懷疑而打草驚蛇。”
他說完拍了拍雲隙的後背,“乖,別想了,來日方長,總不能什麽事都在一夕之間完成。別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你睡會兒,我給你擦洗身子。”
雲隙薄唇動了動,只好無奈的抿了起來,點點頭,閉上眼睡着了。
牧單幫雲隙擦洗過身體後,端着水出門。
西山小院中的井邊坐着個豐神俊朗的男仙,腳邊鋪了塊涼席,席子上坐着個白胖的娃娃,正流着口水瞅着他。
青瀛用手做扇,扇了扇風,“唉,春天啊春天。”
浪蕩的春日怎麽就不走呢。
從天空傳來一陣清脆的鳥叫聲,一只披着鳳冠的彩色戴勝鳥落在了井邊舀水的木柱邊,五彩的羽尾垂下來一抖一抖逗那小娃娃玩,邊逗邊說,“雲隙呢我好想他快帶出來給姐姐看看瘦了沒唉你真的就是妖神啊幸好還沒有死掉!”
牧單走過去抱起歸隐佛轉世的小娃娃,說,“多謝平桑姑娘關心,雲隙不太舒服還沒有醒,有勞暫時等候了。”他說完瞥見遠處跑來個小和尚,肩上挂着大布袋子,裏面裝了一大捆甜甘杆兒。
他接過布袋,向小和尚道了謝,打算拎着甜甘杆兒去替雲隙壓榨汁水喝。
“喂!”青瀛抱着小娃娃,郁悶道,“難道有吃的時候不應該客氣一下問問我們吃不吃嗎?”
牧單瞥他,不緊不慢道,“不~問~”
平桑脆生生感嘆,“哇你好像雲隙小蝸牛哦小氣的樣子也好像哈哈哈哈你這麽小氣以後會沒有姑娘喜歡的哈哈哈哈就像那怪道士一樣只能捏泥人來跟自己玩哈哈哈哈——”
青瀛實在搞不懂平桑怎的這般喜歡笑,清脆的嬌笑聲讓他的耳朵發癢,不由自主的朝一邊挪了挪。
牧單原本正打算離開,聽平桑叽叽喳喳說完,腳步一轉,取出一根肥碩的甜甘杆遞給平桑,笑着問,“沒姑娘喜歡?怪道士?小氣?捏泥人?”
“是啊哈哈哈”。平桑笑了幾聲,又哼哧哧怒道,“可小氣了就沒見過這麽小氣的男人連我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羽毛都變成他的了世間怎會有如此這般小氣之人呢一點都沒有雲隙可愛!”
牧單溫和的笑着,問,“你說的如此這般小氣沒有姑娘嫁給他只能捏泥人來玩的怪道士可是湘南術士韓君逸?”
青瀛好奇,“韓君逸是誰?”
平桑歡實的搖搖頭,帶動腦袋上的鈴铛一陣清脆的響,“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一說起這個人,平桑喜怒交加,表情有點奇怪,青瀛見她這副德行,心裏有個角落咔嚓碎了,他還沒體會到這是什麽碎了時,就聽牧單問平桑是如何和此人相識的。
平桑揪着小辮子怒道,“我剛剛說了我在天空飛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一根尾羽被他撿到了然後怎麽都不肯還給我太小氣了非說我的尾羽占了他的地盤他取走作為補償了!”
屋門被從裏打開,雲隙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走了出來,一眼看見平桑,腳下朝牧單身後躲了兩步。
平桑高興的站在井邊上朝雲隙招手。
“你~要~找~他~?”
牧單無奈的摸摸他的頭,“又被你聽到了”心疼說,“你到底睡了嗎?”
雲隙拍拍他的手背,“睡~着~也~能~聽~到~的~”
“你們要找他嗎那我就不去了最近有些掉毛哈哈哈我先回我的府洞了雲隙你沒事就好了!!!”平桑急匆匆的說完,一句話如一道雷電霹靂巴拉迅速一閃就消失了。
牧單感慨平桑姑娘的速度驚人,握着雲隙的手說,“韓君逸是凡人,但有一本領很奇。”
青瀛大咧咧蹲在地上啃平桑沒帶走的甜甘杆兒,驚訝道,“這年頭小氣愛占便宜也是本領了啊?!”
那他和雲隙各占一半,雲隙是前者,他居後。
牧單沒搭理他,将一只汁水多的甜甘杆遞給雲隙,“他會捏泥人,他捏的泥人如同凡人一般可活七日之久,言語行動與凡人幾乎并無兩樣,你可知他是按照——”
他的話被一聲鳥啼給打斷,平桑氣鼓鼓的出現,說,“怪不得他這麽喜歡捏泥人竟然是活的哼哼!!”
青瀛見她這副臉色陀紅惱羞成怒的樣子,心裏那個原本碎了的角落更碎了,一片一片玻璃渣似的,他酸道,“活的怎麽了,捏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往道觀裏一藏,日日都能笙歌了。”
平桑撅起嘴,原地跺了跺腳,“你們要去找他嗎那我們現在就去吧我知道那怪道士住在哪裏!”她說罷紅着臉低聲含糊嘟囔了幾句。
雲隙啃着甜甘杆擡頭望牧單,“走~?”
牧單揉揉他腦袋,“明天我們再出發。有勞平桑姑娘今日暫時住在寺中,明日為我與小隙帶路了。”
平桑搖搖頭,想說什麽,突然又洩了氣,擡起頭問,“捏的泥人真的會活嗎?”
“傳聞的确如此。”牧單道。
平桑哦了哦,垂着肩膀坐回了井邊。
青瀛啃完了甜甘杆兒,拍了拍手,扭頭瞥了眼沮喪的平桑,走到雲隙面前小聲說,“哎,她怎麽了?”他湊過去奸笑說,“對了我前日子想了個事,你們說平桑好看不,我打算追求她,她會同意嗎?”
雲隙皺着眉看着青瀛,看了一會兒覺得這重明鳥着實長得不賴,就是怎會這般的傻,他無語的用甜甘敲了敲青瀛的頭,“真~蠢~”
這種智商就幾乎已經遠離了追求姑娘的可能性了!
牧單見雲隙對青瀛這般不開竅的模樣十分恨鐵不成鋼,忍不住好笑,心說凡人常說的人以類聚,物以群分确實十分有道理,明明單個拎出來皆是聰慧機敏,但卻在情事上都屬于七竅開了六竅的那種,很容易被人嘲笑,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