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夏奕耀語畢,幾人都沉默了半晌,空氣中也彌漫着尴尬。
梁之嘉第一個打破了沉寂:“我……我不信!”
聞今緊随其後:“我也是。”
夏奕耀禁不住扶額:“是真的,當年我和他都喜歡隔壁6班的男班長。”
梁之嘉一聽,八卦之魂頓時燃起,将耳朵湊了過去:“夏媽,要是你不介意的話,能具體跟我們說說嗎?”
夏奕耀并不想回憶那種事,搖搖頭道:“沒什麽好說的,都過了六年,這事也早就翻篇了。”
而這時,聞今迅速上網查閱當年的資料,也去逛了逛照耀CP圈。為了嗑CP,CP粉們拿着放大鏡到處找糧,早就有姐妹扒出了兩人高中時期的事。
兩人母校的官網上,至今都留有每屆優秀學生代表的名單。楚川照非常聰明,向來都是全年級第一名。不過夏奕耀的成績也不差,就排在第二。
夏奕耀和楚川照一直都在5班,說到他們隔壁6班的班長,似乎是年級第三。
聞今查到了這些,梁之嘉看了後一臉了然:“媽呀!原來如此!”
夏奕耀愣了愣:“嘉嘉,你又腦補了什麽?別瞎想!”
“事實擺在眼前啊!”梁之嘉長眉一挑,篤定道,“這是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同時愛上了年級第三,然後兩人為他大大出手,針鋒相對!這麽看來,那個年級第三才是人生贏家!”
聞今也感慨道:“現實生活有時比小說還狗血。”
夏奕耀:“……”
夏奕耀懶得解釋了,感覺會越描越黑,于是他催促兩人回房間:“你們快去睡覺,明天還要早起繼續錄節目呢。”
梁之嘉和聞今關上房門後,夏奕耀松了口氣,随後也走進了他與楚川照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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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川照早已躺下,他此時是側躺入睡的姿勢,剛好背對着夏奕耀的床鋪。
兩個床鋪之間有一條走道,楚川照在床頭留了一盞小燈,燈光微弱柔和,襯得他整個人也安靜平和。
生怕吵醒了楚川照,夏奕耀輕手輕腳,沒一會兒就關燈入睡了。
漆黑一片的房間中,夏奕耀壓根沒留意,一直背對着他睡覺的楚川照,眼皮微動,悄悄睜開了雙眼……團綜的情景劇中,夏奕耀的總成績排在音樂學院第一,但現實生活裏,他還沒那麽優秀。
高中三年,他一直都是“萬年老二”,只有一次爬上了第一名。因為原本的年級第一,他在期末考時交了白卷。
那個交了白卷的學生,就是楚川照。
對于楚川照,夏奕耀是未見其人先聞其名,第一次看見這個名字,是在他們班級的花名冊上。
“老師,為什麽楚川照同學一直不來上課?”夏奕耀問。
按理來說,他們班應該是四十六人,如今卻是四十五人,缺了一個“楚川照”。
“他生病了,家裏也有點事,已經請過假了。”
“哦,這樣啊。”夏奕耀點點頭,之後才曉得楚川照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上了這所重點高中。可是,他未能及時入校報道,也沒參加軍訓。
眼看都開學一周了,楚川照卻始終缺席,夏奕耀忍不住想,這人是不是病情加重了?又會不會打算轉學,不念他們高中了?
夏奕耀成績優異,人又乖巧懂事,所以開學不久,就被選為全年級的紀律委員。
早上的校門口人來人往,年級主任的身旁,就站着夏奕耀。他負責迎接師生們,并且檢查學生們的儀容儀表。
名校在各個方面都是高要求,對學生的發型,校服穿戴也都有嚴格的規定。
高年級的紀律委員,發現不符合标準的學生,一般懶得多話,冷着臉就直接記錄。但夏奕耀心腸軟,他每每都會善意提醒一下,若是遇上特別頑劣的,才會記下來。
這天早上,年級主任有事先走開了,還剩下夏奕耀,以及當天值日的兩個男生守在學校正門口。
上課鈴聲即将響起,還剩最後一分鐘時,門衛大叔也準備關門了。可夏奕耀一擡頭,望見遠處的一個身影。
“等等!外面還有人。”夏奕耀趕緊阻止門衛大叔關門,朝前方的那人大喊道,“同學,你快一點啊!校門馬上要關了!”
然而,前方的男同學仍舊不急不慢。
他戴着耳機,腳上一雙輪滑鞋,校服上衣的拉鏈也不拉,敞開着随意套在身上,甚至連書包都沒背。
見這人竟然空手而來,穿着也明顯不合格,門衛大叔眉頭緊皺,覺得對方一看就是淘氣的壞孩子,況且遲到了就該被罰,不然以後就會習慣性遲到。
夏奕耀滿臉急切,對着男同學直招手:“跑過來!同學,你快跑過來啊!”
那名男生仍是無動于衷,緩緩向前……
夏奕耀心想,可能是對方戴着耳機,根本沒聽見自己的話。看門衛大叔已經開始關門了,夏奕耀突然跑了出去,一把拉住了男同學的手腕。
趕在校門完全關上之前,夏奕耀拉着男同學跑了進來。
男同學顯然一滞,他摘下了耳機,打量着身邊的夏奕耀。
夏奕耀喘了幾口粗氣,笑笑道:“你沒遲到,哈哈。對了,你是哪個班的?”
男同學依然不開口:“……”
夏奕耀有點奇怪,剛剛急着跑進來,他沒太在意這人的長相,現在近距離一瞧……他不禁呆了呆。
這人的五官生得極好,眉目俊朗,只是眼神淡漠,似乎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你叫什麽名字?”夏奕耀又問。
男同學:“……”
“同學,你怎麽回事?差一點就遲到了!”
“是啊,而且你頭發太長了,校服也沒穿好,居然還不帶書包!”
這時候,另外兩個值日的學生走近了他們。
可這位男同學懶得理睬他們,他一言不發,直接轉身走人了。
由于他踩着輪滑鞋,速度很快,一下子就穿過夏奕耀等三人,沒了身影。
後來夏奕耀回到教室,發現教室最後一排的位置上,多了一個男生,正是剛才險些遲到的那人。
這麽看來,原來他就是……楚川照。
夏奕耀與楚川照很有緣,高中三年都被分到了同一個班。一開始,兩人并不是情敵,夏奕耀生來就樂觀開朗,是想要和這位年級第一處好關系的。
夏奕耀主動與楚川照打過幾次招呼,但對方都只是掃了他一眼,眼中波瀾不驚,臉上更無一絲禮貌的微笑。
班上也有些男同學看不慣楚川照,私底下吐槽過好幾回。
他們說楚川照為人冷漠孤僻,行為又叛逆,據說不僅抽煙喝酒,還招小弟和別人約架。
夏奕耀不知真假,但直覺告訴他,楚川照只是不愛說話,不會做太過分的事。
他知道班上有不少男生是嫉妒楚川照的,因為人家成績超好,就算天天上課睡覺,不寫作業,也照樣能考第一名。
而且楚川照長得也帥,好多女生都暗戀他,誇他是學神。
高一開學以來,夏奕耀和楚川照之間很少有交流,直到有一天,楚川照中午開始不吃飯了,就趴在座位上玩手機。
夏奕耀的座位在教室第二排,而楚川照是最後一排。當時教室裏只剩下他們兩人,氣氛尴尬,夏奕耀不好意思一個人默默吃飯,又想到楚川照剛開學請了一周病假的事,便捧着飯盒走到了楚川照面前。
“你……餓不餓?”夏奕耀依舊笑臉迎人。
楚川照也仍然趴着,不理他。
夏奕耀的父親是生意人,他家裏經商,家庭還算富裕,所以每天都會有專車接送他。夏奕耀是走讀生,他也不像其他同學一樣去食堂吃飯,都是自己帶飯來學校。
十五歲的夏奕耀,一雙眼眸澄澈清亮,沒有一絲陰霾,這一看就是在安靜舒适的環境下,長期熏陶出來的眼神。
夏奕耀又繼續說:“你是心情不好嗎?但人是鐵飯是鋼,而且我們都是男孩子,這個年紀正在長身體,你不能不吃飯的!”
這一次,楚川照終于放下手機,擡頭看向了他……
仿佛受到鼓舞一般,夏奕耀坐了下來,然後把飯盒打開了。他的飯盒是上下兩層,他分了一半的飯菜出來。
“以前都是媽媽,或者保姆阿姨做給我吃的,但我最近自己學着做菜了,這個紅燒排骨就是我做的,很好吃的!”
他一邊說,一邊将飯盒遞給了楚川照,“不如你嘗嘗看,就嘗一口,好不好?”
“……”楚川照默然片刻,應該算是第一次回應他,“如果我不吃,你會一直跟我說話嗎?”
夏奕耀一愣:“呃……我……”
他覺着自己大概被嫌棄了,畢竟絮絮叨叨地說了太多,雖然是同學,他倆卻根本不熟,他或許不該多管閑事。
氣氛更僵了,夏奕耀一臉局促,內心也是慌亂無措,怎料下一刻,楚川照反倒拿起筷子,吃了一塊排骨。
夏奕耀一驚,立馬緊緊地盯住了他。
細嚼慢咽了一會兒,楚川照又放下筷子,說了一句:“謝了,夏奕耀。”
他語音未落,夏奕耀禁不住彎眉一笑,他的笑意溫暖燦爛,就像他名字的寓意一樣,火熱又閃耀着的夏日。
雖然楚川照只吃了一塊排骨,就轉身走了,但夏奕耀并不介意,也更加确定了心中對他的看法。
果然,楚川照這人沒那麽古怪。
這之後,有天夏奕耀上完體育課回到教室,看到自己的課桌上多了一盒牛奶。上面還寫着三個小字——
【長高點】
夏奕耀當年并不知道是誰送的,他問了周圍的同學們,大家紛紛搖頭,也都不清楚。同桌還開玩笑說,也許是哪個暗戀他的女生偷偷送的。
……
一覺醒來,夏奕耀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還不習慣這個新宿舍。突然,他聽到了動靜,視線随即下移,就見到了正在換衣的楚川照。
楚川照套好了長褲,但襯衫只是披在身上,扣子還沒系,夏奕耀的目光在他的身體上停留了幾秒,便感覺臉頰一陣發熱。
夏奕耀匆匆将臉偏了過去,下意識地道歉:“不……不好意思。”
大家明明都是男人,夏奕耀的這種反應引起了楚川照的注意,楚川照眉角微揚,走近了他。
“這麽久了,你還是沒長高,但廚藝越來越好了,夏奕耀。”
夏奕耀又怔了怔,楚川照這算是誇他,還是什麽意思?
而且這些話,他總覺得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