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真的是誰
就這麽簡單?
還要如何?金雕病逝。你覺得,我應該怎樣?報告,我們都沒瘋。
所以?
一切發生的太過巧合,察猜的家人被救出來後,明顯是個套。獵鷹知道的那點,被處理過吧,至于套在誰身上,呵呵。
繼續。
郁金香的任務我不多說,那小子哼看他的造化。蠍子真有那麽蠢麽?而金雕,某個事件的知情者甚至參與者之一,為什麽連對方的代號都不清楚?還要繼續麽?!
你比他更适合那個位置。
搖搖頭,笑,不,他更适合。
為什麽?
我懷疑,他相信。教訓還不夠麽?有時,相信,會躲過很多致命危險。而懷疑。所以獵鷹是合格的,而獵影,不行。
你是說獵影?
對,不是不死鳥。
墨狼,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出色。
多謝誇獎,可這都是扯淡。
……
我們剛剛,真的只是為金雕,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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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這裏不是批,鬥現場,這裏的人只是沉默。窒息般的沉默。
大家全部低着頭,默哀三分鐘。
氣氛沉重而肅穆。
何晨光卻只覺得悲涼。
是,悲涼,不只是,悲傷。
王豔兵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仿佛新傷老傷不是事兒一般的麻木,戳在那裏,低頭。
無話可說。
陳善明和龔箭相對無言,甚至視線方向都是相反的。這裏,出現了許多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他們仿佛顯得無足輕重起來。
龍龍和陳凱飛大氣都不敢透一口,這種情況,難講。
郁金香一直坐在角落,她是實在站不起來,在龔箭進來之前,她曾經輕飄飄的看了何晨光一眼。
那樣的眼神,很像,午夜中的某個人。
沒有悼詞,沒有程序,沒有,什麽都沒有。只有沉默。
在這裏的都是聰明人,誰都知道這大概意味着什麽。
只是。
何晨光還是覺得悲涼,他想,範叔的妻子一定也是這樣覺得的。雖然,她不是體制內的人,甚至,他們已經分開很多年,但她一定是最了解他的人。
亦如,那個今生坐在角落裏的女人的前世一般。
于是,一切無法挽回。之後,一切,只能按照程序開始。
該寫報告,檢查的奮筆疾書,該挨批受處分的無話可說。內部通告,記大過,甚至,降級,都在預料之中。
至少何晨光今生的一毛二只在肩膀上呆了這麽短短的一年。
是啊,很短暫,的一年。
回國的旅程異常順利,不提牛鬼蛇神甚至小魚小蝦都沒幾只。幾天後,他們就回到了自己的窩。
只是,少了一個人,罷了。
少了一個人啊。
這一次,接替那個位置的是個陌生人,至少對于其他人來說,是的。何晨光麽,再不必多言。
一切都仿佛回歸正軌,這很好。何晨光在訓練間隙走神再也不會有人多言,于是,‘地獄’滾過一趟的人可以任思緒飄遠。
比如,唐中尉。
比如,王戰友。
比如,兩個更加接近也更加疏遠的直屬上司。
于王戰友,集中營中一個人的話想來會很有用。冰無法化成水,便将其敲碎好了。反正,最後也是要消失掉的。于你,不是麽。
他當時回答什麽來着?怎麽……忘記了呢。
于唐中尉,那一眼過後,便只能是,唐中尉。無關其他,他或她,都不能有關其他。在她出現在那裏的那一刻。
至于那兩個人……
“何晨光幹嘛呢啊?叫你多少遍不答話?!是不是想被踢出去?!!”龔箭的大嗓門很能讓人輕易回魂。
“單杠,基礎運動,呼……行,快完事兒了。”看來,已找到解決方式。
“王豔兵的傷快好了,你幫他做恢複訓練。對了那個第幾頁就別管,不是多少字兒的問題,記大過是跑不了的。這個膽兒肥的兵辣子,不收拾他還得明知故犯。”
呵,可不是麽,明知故犯。
你的體溫很高所以你留下我去。明知道,那一手刀的陰影亦或者,他不再去思考。
“還有件喜事兒,下個月,李二牛和翠芬的婚禮會在部隊舉行……”瞅到何晨光愕然神色吼上一句:“想什麽呢,當然是鐵拳團。”
“哦,很好呀。”原來,不知不覺間,有人已可以獨立完成幹淨利落的一場抉擇。絲毫不若‘坦克恐懼症’時那麽拖泥帶水般軟弱。
有一種陣痛,它的名字叫成長。
又想到。
“唐心怡,那個陳善明會負責處理。”陳善明啊,于是,是他何晨光貪求的太多麽。
“是。”這次,只能是一個字。
李二牛的婚禮簡單而隆重,說是隆重,便是這些人在場的緣故吧。于這個徹頭徹尾的老實人來說,許多他放在心底的,很重要的人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時刻齊聚一堂,那真是怎麽講都不誇張。
看着微笑着的翠芬,李二牛憨笑着嘴角咧到耳根,軍隊的婚禮是別具一格卻,他特知足。有幾個像他們一樣的人,可以得到如此簡單卻又這樣奢侈的幸福呢。他是笨,但畢竟時間會将逐漸将混沌的腦子洗清,讓他看明白,什麽對于他最重要。
“交杯酒啊交杯酒!大交杯啊大交杯!”有好事兒的戰友開始起哄。
見自家人還是一臉茫然的憨笑,翠芬臉一紅,偷眼瞅瞅這個放在心底許多許多年的漢子,這麽個啥也不懂的大傻瓜為了她選擇了……于是,咬牙忍住羞意踮起腳,勾過這傻子的脖子零距離,直接将酒喂進對方嘴裏。好吧,到這裏李二牛同志已不能再傻下去了,于是……
“親一個!來!李二牛同志可不能不給力啊!”氣氛被吵得愈來愈熱烈,到這一步,李二牛也索性放開了,放開了就用力過大了,于是翠芬的裙子就遭殃了,大腳印印在上面想來也算愛的見證?
哈哈哈!
“嫂子真漂亮,牛哥我敬你!”一年時間,李二牛在鐵拳團混的風生水起,這不,小弟給解圍來了。
毫不猶豫的幹掉,憨笑。繼續轉場,先幹為敬,碰杯聲響成一片。
“二牛,幹得漂亮!”哪個不靠譜來這麽一句!
“呵呵……”
“我決定了,年底我也來一個……”
“呵呵……”
“你?”
“啥意思啊……二牛同志,你說他能找着一年?扯淡吧唏!”
“呵呵……”
後來的李二牛整場敬酒都在笑,憨笑。那個,心虛的表現,裙子大腳印随着轉一圈想想洞房會不會……
啊——瘋牛病要犯!!!
跟在後面的翠芬偷笑中帶着擔心,可別喝多了洞房,啊呀!自己可是在想什麽……
噓!好羞人但是……
那邊那位喝高了不幹了。
“你,能有……了憑什……麽我就找,找不着?”
“你才有了!”
“哈哈!就,就是,有,有了……”
“我!嘿嘿!哼!這年頭啊,旱的旱死澇得澇死!啊!哥們兒別上手啊,指導員說得……”
“我啥時候說過這話?”龔箭一切入,得,全歇菜了。
這情況,何晨光朝那邊五顏六色的一群人一個眼神,撤吧。
經過茫然又逐漸明白後神色複雜的李二牛身邊,輕輕一句,牛哥,取舍,你很厲害。
這一次,何晨光知道李二牛再不會帶着明顯希咦神色瞪大牛眼,不确定似的,仿佛尋找安慰,想到得到确認一般的問,晨光,真的?!
“晨光,真的?!你真的覺得……”
後面的話,何晨光沒聽清楚,他只是輕松而沉重的停在那裏,回答了一個字。
嗯。
然後看到牛哥笑逐顏開,那種笑容居然叫現在的何晨光有點恐懼。總有一些人,是不會變的,而他何晨光又何其有幸卻……
“牛哥我敬你。”王豔兵不知何時走上來,一杯酒灌進嘴裏,言簡意赅:“他說的沒錯,你很厲害。”
不忘初心,真的很,厲害!!!
“真的?豔兵你也這麽想,那時候……哎呀翠芬你幹嘛拉我?哦,對對,指導員和老黑班長他們……豔兵對不住我……”
“行,你去吧。”那個叫翠芬的女人,讓人敬重而驚訝。
“牛哥有福了。”何晨光先開口。
“我的事你少插手。”王豔兵壓根不理這茬。
“能不在這兒麽王戰友。”何晨光苦笑。龔箭已經往這邊前進了。
“行,後山。”
“成。”
某些事,總是,要解決的。抉擇,也,總是要面對的。
今天沒有液體手,雷,天氣也到這時轉作陰晦,對面的人影有些模糊,王豔兵拍了拍自己的右臂:“我能解決。”
這已經是最平和的語氣了,何晨光想,他該知足,可是——
黃金恢複期只有兩個月,之後,你知道的。
當時,他如何回答的?怎麽。
忘了……
“我知道。”他也只能蹦出這麽一句。那人淡漠的神色已并不陌生,卻仍讓他感覺……
這感覺,不好。
“指導員自己的事還處理不過來,有勞他費心了。”這句話,語音略微放緩,卻。
“我們幫不上忙。”一語幾關?
“他們的事,我們的确幫不上忙。”王豔兵直視着他的眼睛,語氣又放緩了一點。
于無聲處落得驚雷,本事見漲。
何晨光低下頭,語氣轉為平淡:“恢複訓練對你有好處。”
他能說,王戰友,咱能不談這個麽?我,害怕。
不能。
于是,語速便稍微快了那麽一點點。
“你在……”
“王豔兵。”何晨光低着頭,聲音也是低沉的,他斂下的眼眸中神色無人可看懂。他叫他的名字,然後說:“我不想騙你。”
終于,說出來了。撕開的口子再也無法縫合,可是。
“行,至少有句實話。”那邊人翻卷了一下頭頂上的黑帽子,随意往草地上一坐,吊兒郎當的姿态仿佛那一世在後山喝醉:“我可以。”
語氣,一下子将何晨光的心,凍結。
那回不去的最初。
我王豔兵從來不輕易認輸。
我最擅長的是,表演。
前世今生,絲毫不變。
那麽,天真的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後期劇情慢慢展開,呃行吧,我一直基調比較灰暗……默。大家看文愉快,謝謝支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