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杠

第13章 冰封，兵鋒

那一場戰鬥，他們都是當事者，而，上面這種安排，實在讓人……

“中尉，我需要做什麽。”第一句話，王豔兵看着這個女人的眼睛，說。

“畫畫。”唐心怡不閃不避，直接接招。

“好。”走到辦公桌旁邊，抽出一張A4紙，在上面随手畫下仿佛漫不經心的幾筆。

遞過去。

“你必須接受心理幹預。”唐心怡直視着王豔兵：“無論你畫了什麽。”

“行。不能影響我訓練。”

“你可以走了。”

“是。”

門被關上後，有人從裏間閃出來，兩個，一個是龔箭，還有一個居然是範天雷。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三個人，異口同聲。

“剛剛我一直在試圖挑起他的憤怒。”唐心怡蹙起秀眉：“結果你們也看到了。”

也許我，不合适。這話，唐心怡沒說，她知道，這兩個人明白。

“第一，何晨光的心理幹預他近乎半程參與，試探性用在他身上，結果反應平淡。第二，強制心理幹預，還是和他一樣，還是反應平淡。第三……”

“行了龔箭，不用分析了，這種事，我們能做的有限。”範天雷擺了擺手，神色有些莫名：“強制心理幹預還需要進行，只是小唐……”

“我不會摻雜私人感情。”何晨光，你，我。讓時間來說話吧。

“恰恰，相反。”這一次，範天雷緊緊地閉上眼，之後深吸一口氣，仿佛下了某種極大的決心：“你必須，我……唉！咳，盡一切努力讓他設法将他心中與何晨光有關的一切全部暴露出來！！！”

天！他們，聽到了，什麽？！！

接下來的激烈反應還沒來的及上演就被範天雷疲憊而堅定的聲音冷冷打斷：“我命令你們安靜。重申，我們是特殊部隊，鐵拳團，神槍手四連是種子，但，也只是之一，選人标準，你們清楚。上面之所以看中他們，甚至不惜越級動作，何晨光條例不多提。王豔兵，現在已過保密期，原因之一是，最壞結果，死棋。王青山遺書中說，如果，希望他的兒子，繼續為這個國家服務。”

這最後的一句，分量委實太過沉重。繼續為這個國家服務，與當兵，本質相同，結局，殊途。

某些讓心激蕩的東西與某些鮮血淋漓的東西，殘酷與忠誠，足以壓倒郁金香與雪狼，沉默而窒息。

良久。

“我答應。但條例以外，我要理由。”郁金香的固執與決絕衆所周知。

“他要繼續訓練，這種狀态，他還要求繼續訓練。”龔箭深吸一口氣，代替範天雷回答：“郁金香，私人感情蒙蔽了你的心，用在何晨光身上的，你看吧。”

A4，一幅清晰的畫面展開，陽光耀眼，海水湛藍。

與天相應。

講真，補給軍事基地當是十分充足的，‘打野食’卻是L國士兵的最愛。

駱駝用來長途奔襲，短途運送一點野味馬匹就足夠。

這裏沒有草地，植物極其稀少，漫漫的黃沙遮蔽了一整個天地。

昏黃而晦暗。

今天不是一個好天氣。

遠處，小小的黑點逐漸連成一條細線。慢慢的行進途中，演化為一支普具有L國特色裝束的馬隊。

馬背上披着搭子，幹糧食水一應俱全，還多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各種家夥。

在沙漠，尤其是沙漠的白天，把自己包裹的再嚴實也不稀奇，這裏的日照足可以輕易灼傷人類真皮層，導致某些皮膚疾患不可逆甚至是致命的。

隊伍的末尾，遮住頭臉的男性輕聲說：“這種天氣，瞎搞。”

“荼毒耳朵別淨找我一人成不。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飛行員麽，一次地面任務罷了，至于這樣，不安？”另一位深色騎裝的男人壓低了風帽扯一扯面巾：“這玩意兒肯定臨時客串，透氣性不行。”

“我不安？誰……誰不安了？！飛行員地面任務，留疤都是致命的瞎搞麽這不是！！！我說你這個列兵哎……”語音激昂可那眼神兒，掃描儀都沒這麽精細好吧。

“得了，東西靠譜別四處亂瞄。刻意的不專業等于麻煩，你們家龍龍給你……”

“你們家龍龍，你全家都……”

“行了你們倆！”

後面又跟上一位，同樣裝束，不同的是，腰間鼓鼓囊囊的顯然塞着危險玩具：“影響視野暫時的。說別的沒用，嗯哼，家夥還成？”

“效果還行，剛跟他們說的，用自個兒身上了。”

這一攪合，前面那位顧不上找茬，跟着憋不住的笑。

“那就好，正好當消，音器加成。”清一清嗓子，後面那位一句話一本正經，真是……

“哼哼呵，瞎搞。”

“給你說多少次了大鳥……”

“別叫我大鳥！我是天不怕你不怕的飛行員，我說四眼兒狗……”

“剛剛誰，掃描儀來着？”

“你這個列兵哎……管好你的‘家夥’……噗！”

“呵呵……嘿嘿嘿！”

隊尾幾人調侃着任馬匹深一步淺一腳在這沙子組成的世界中緩慢前行，那邊L國帶隊的頭兒卻發現不對。高音喇叭響起時，天邊卷起的飓風夾裹着狂舞的黃沙鋪天蓋地的朝隊伍方向直接砸下來。

一點反應時間都不給人的。

“食水，中心，馬匹，靠攏，圍牆！原地趴下拉手，視線內無背風掩體！”極簡命令争取的時間少到可憐。

飓風狂沙，一整個天地瞬間化作黑夜，視線模糊不清，人影全部看不見。氣溫驟降，冰冷的沙粒和着凜冽的寒風打在人身上，三層衣服加超厚防護服都好似紙糊一般。劇烈的疼痛無間隙打擊，只能生生硬挨過去。

明顯講給隊尾聽得，有經驗的L國士兵早已做出了最合格的規避。

滾下馬，趴下。這邊反應一點不慢，笑話，這時誰慢誰玩完。管他誰的手，拉住後盡量形成一個圈。

據經驗判斷，這裏應該只會被掃個邊兒。

情況大概不至于太過糟糕。

這邊沙漠作戰經驗豐富的老鳥雪豹埋下頭邊吐着沙子邊暗中分析，就見那邊飛起一個人影。

獵鷹突然松了手！

不好！

“抓住呸呸……獵鷹你找死……唔! 呸！”戛然而止，被沙子一下子嗆住喉嚨的感覺分外難受，雪豹卻顧不得這個再次擡起頭又要出聲結果剛張嘴便又被一口沙子堵回去。連憋悶帶氣極，卻只能瞪圓了通紅的眼珠子幹瞅着那邊上演沙漠大漂移。

身邊沒人也不帶這麽找死吧啊！！！

該死的獵鷹，等回去……

瞬間人影百米開外，還在飄，雪豹視線開始模糊。

該死的無能為力，可恨！

何晨光卻是管不了這許多了，狙擊手的視力很好，對方摸過來時便被擰斷了脖子。可惜。

黃沙彌漫遮蔽住的視野外，恍惚瞥到有隊伍沖這邊切入，明面人數是這個小隊的三倍。

暗地。

當他松開手時，便已把所有後路全部封死。

熟悉的角度，熟悉的路數，必須抹殺的人。

嘎巴。又一個。

身體被抛起來，一路順風，解決問題的代價。

咯吱！

脊椎和地面相撞，閉眼，睜開。冷汗流瀉被風沙淹沒，劇痛麻木被無視。

運氣不錯，沒挂沒殘。過一下腦子後拼上所有的作弊加成和功夫底子，讓自己盡量緊貼地面，趁空隙運盡目力望過去，還好，一線生機。

對方沒有攜帶重武器。

只是——

哧！

翻滾着躲避，風沙吹得偏移了三米多，有東西在接近，熟悉的味道。

此時，戰時，他只能，也只有，保持絕對理智。

前世的何晨光擅長的從來不止一個狙擊。比如……

噗呲！刺破人體的聲音在這呼嘯的狂風中根本聽不見，血液都被沙子瞬間淹沒。

沒有痕跡。

翻滾着前進，寒光一閃，又一個還沒反應過來直接了了賬。

他不敢站起來，這種狀況下，大多數都是地下攻擊。

瞅準目标，繼續翻滾。

這一個被一腳瞪出幾米開外，翻白着眼抽搐幾下便沒了聲息，補刀完畢，何晨光對敵下手從來不留情。

不只有三菱軍刺是放血的利器，有一些小玩意兒甚至能瞬間要了人的命而見不到大口子。

比如……

動過手腳的麻醉針。

下一個在……

太，祖一句話說得好，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血花綻放，淹沒。繼續，第幾個了？

繼續。

只要有冒頭的，甚至露出一星半點破綻，都會被瞬間奪走武器，之後被幹淨利落的收割掉生命。

前世的，今生的，在這昏天黑地裏厮殺得日月無光。

沒有情緒，不會留手，戰術本能，其他無意義而愚蠢。

獵人獵物誰又說的清。

那邊已經開始接火，這種天氣，後事可以無聲無息。

的确是被掃了個邊兒，不過，餘波未平或是開始。

嗡嗡聲響成一片，有些是專業的，有些則是雜牌軍。不過無論是什麽，都以留下對方為目的。

沒有聲音，不會出現書中劇中一般子彈閃光的大Bag，慘烈卻只有過之而不及。

強風刮過，血花飛滿天，各種四分五裂詭異扭曲的殘體混合着沙粒逐漸蔓延擴散。血腥味，肉體焦臭味，無論多少級飓風否無法吹散。

卡在這種時間來的，可不會給你遵守XX公約。武器全部都是加過料的，轟擊在軀幹上就一個大窟窿，內髒衰竭直接玩完，不用費心思爆頭，射擊心髒，致命處多得是。至于胳膊腿什麽的，一敲一個支離破碎。

殘酷到令人發指。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看文愉快，謝謝支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