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對峙
巴格仁塊頭大，一個人占了半邊門，旁邊往來的客人被他堵住了路，苦惱地聚在一邊竊竊私語，有些性急的想要上前讓他讓路，被後邊認識巴格仁的人給拉住了，倆人耳語幾句，就一起縮回到人群裏了。
巴格仁在任何場所都是中心人物，早習慣被人圍着，此刻被人當作了路障也沒有覺得尴尬，臉上反倒還顯出得意之色來。
他的手仍然緊緊地握住沈柔溪的胳膊，拉着她往前走了一步，他肥肉叢生的龐大身軀顫了兩下，敞着大嗓門問：“小老弟，怎麽不跟大哥介紹介紹你身邊的這位小美女？”
司宸翰側身擋在何瀾跟前，疏離冷淡地沖沈柔溪點了點頭，繞開了話題：“巴總也來這裏吃飯？真是好興致。”
巴格仁有種被人無視的隐怒，他咄咄逼人地又往前沖了兩步，要不是肚子擋着了，整個人都能貼到司宸翰身上：“我在問你！那個女的是誰！司老弟！”
司宸翰側身讓開，照舊把巴格仁晾在一邊，他低下頭輕輕地拍拍司辂的腦袋，示意他跟着何瀾先進去。
何瀾看看當前局勢，自覺處境尴尬，容易造成誤解，便沒再多說，連忙帶着司辂沖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人群裏。
司宸翰穩穩當當地站在巴格仁前面，這才開口：“巴總，這與你有什麽關系？”
“怎麽跟我沒關系？怎麽跟我沒關系？”巴格仁一連問了兩遍，眼睛像青蛙般鼓起，肚子也跟着脹氣，肥碩的身軀在微風中震動，氣鼓鼓的樣子像是風一吹馬上就能上天：“我是柔溪的哥哥，我當然要為她做主！”
沈柔溪在看到司宸翰的時候已經在默默垂淚，這時就站了出來，兩眼含淚地對把司宸翰望着，低低地喚了一聲：“宸翰……”
不用她再多說，這種深情凝望，含淚呼喚的姿态，已經能讓看客們腦補出來一大出癡情女子薄情郎的故事來了。
周圍的議論聲大了起來，有人悄悄用手機拍了照。
“我不想多談，也無意把家事暴露在衆人之下。巴總若真的想要為妹妹出頭，最好先去沈家問問他們承不承認你這個兒子。”司宸翰冷冷地說。
沈柔溪聞言，窘迫地低叫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聲音就被巴格仁的大嗓門給掩蓋過去了：“你還有臉說我？你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麽樣！好端端的正妻，未過門的媳婦被趕出來，那個私生活混亂的小妖精倒被你捧到手心裏了！司老爺子有你這樣的外孫，真是老臉蒙羞。”
司宸翰原本轉身要走，剛側過身子就聽見巴格仁這一通吼，他轉過身，目光含冰帶怒地看向巴格仁。
偏偏巴格仁是個不知道好歹的貨，堂堂一個企業老總潑婦似的罵街，管的還是別人家的閑事，竟然也不覺得羞愧，仍舊喋喋不休地罵道：“我看你就是被狐貍精眯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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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宸翰年輕氣盛，松了松手指，一拳向着巴格仁的面門搗了過去——
巴格仁粗嘎的聲音立時被掐斷了，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停在鼻梁處的拳頭，幾乎成了個對眼。
司宸翰扭過頭，目光沉沉地看着突然蹦出來握住他拳頭的張瞬，冷聲道：“放開。”
“大哥，這哪是打架的地兒啊。”張瞬低聲地在他耳邊勸道，手上往後扯扯司宸翰的胳膊，示意他去看興致勃勃正看熱鬧的衆人。
司宸翰沒動，一身寒氣地看向頭冒冷汗大肚顫顫的巴格仁。
沈柔溪拉着巴格仁往後退了兩步，他這才喘着粗氣，指着司宸翰道：“好，好，你好樣的……司宸翰你好樣的……”
張瞬見他颠來倒去的只說這兩句，眼看是又驚又怕，在心中嗤笑不已。
但是他臉上不露聲色，甚至微笑着湊了上去，手掌虛虛地貼着巴格仁的肚子扶了一把，打哈哈道：“都是一時沖動，不是什麽大事，不值得生氣，氣壞了身體可不太好。”
“不是大事個屁！”巴格仁怒氣遲遲地湧了上來，臉憋成了豬肝色，見一個頭發遮住半張臉，邋裏邋遢地穿着連帽休閑衫的瘦弱男子來碰自己，槍口頓時調轉方向噴了起來：“你他媽的是誰啊，輪到你在這裏說話了嗎？”
張瞬見他瘋了，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我就是一路過勸架的。您捎帶着也別跟我計較了……”
“滾蛋！”巴格仁向着外邊一揮手，粗壯的手指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圓潤的弧度。
張瞬彎腰順着他指的方向退了下去：“好好好，我滾我滾。”
從善如流的動作惹來一陣哄笑。
張瞬聳聳肩，路過司宸翰身邊的時候還以極低的聲音說了句話，然後帶上帽子沒入了人群。
他這趟過來不像是勸架的，倒像是攪混水的，除了插科打诨的添柴加料，讓巴格仁的怒火更加旺盛之外，再沒有其他作用。
司宸翰的怒氣自從張瞬離開之後就越燃越旺，他臉上鐵青，看着巴格仁的目光如見隔世仇人。若是先前眸光是蘊了冷意和氣憤的寒潭，此刻則全然被怒火燃成了滔天的火焰。
連帶着看向沈柔溪時都帶着不加掩飾的厭惡。
巴格仁還站在那裏口水橫飛地大罵一通，根本沒看清楚司宸翰臉上的變化。沈柔溪注意到了，站在巴格仁背後擔憂地看着他，眼中有些猶豫，嘴唇歙合着，想說什麽又不好說的樣子。
“我跟你講，司宸翰，你這以後要能從C市混得下去，我跟你姓！”巴格仁指着司宸翰發狠地吼。
“拭目以待。”司宸翰冷然地道。
巴格仁被他鎮定的姿态給氣着了，又指了指司宸翰：“行，你給我等着。”說完，氣急敗壞地扯着沈柔溪走了。
司宸翰極冷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下，閉眼平靜了呼吸，也分開人群離去。
倆人走後，議論聲就熱鬧了起來。因巴格仁在C市不得人心，今日又表現得如同瘋狗，還無端地堵路堵了半天，此刻大家的話題就幾乎都指向了他。
“巴格仁這種人也能發財，在C市耀武揚威，真是老天不長眼……”
“人家有門道啊，你羨慕不來。”
“他以前倒也很正常，就是最近幾年，跟得了失心瘋似的，見天的瘋言瘋語，怕是財運有限喔……”
“不過他跟沈家小姐關系倒好。”有人不懷好意地插了句嘴：“沈小姐多漂亮啊。”
“胡說什麽呢。人家是哥哥和妹妹。”不知道誰笑着說了一句，頓時引來一陣大笑。
“不是妹妹，還不管人家司家的家務事呢。”
衆人提到司宸翰，想到他背後司家的背景，兼着想到了剛才兩人下得戰書，便彼此使了個眼色，紛紛往裏去了：“以後咱這C市，可就熱鬧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