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決絕
司浩匆匆載着司奶奶和沈柔溪回家，一路上解釋了家中發生的事情。司奶奶一聽就着急了，沒想到自己曾孫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沈柔溪面上沒有多大動靜，輕聲細氣地在一邊勸慰。
下車之後，司奶奶見到等在門口的司宸翰，就開始埋怨他沒照顧好司辂，司宸翰沉默地聽着，淡淡地看了一眼沈柔溪，當着司奶奶的面沒有多說什麽。
沈柔溪一下車就注視着司宸翰，見他不看自己，就走到他面前，有些尴尬地解釋：“我确實是碰見了王嫂把小辂關進櫃子裏，但是她說這是第一次，小辂太調皮了她實在管不住，家裏又一連串的事情發生，還有債主上門要債，她情緒崩潰了……所以我才幫她隐瞞……”
“對不起，我沒想到她這是慣犯，并且還對小辂造成這麽大的傷害。”沈柔溪最後抓住司宸翰的手，情真意切地道歉。
司宸翰抽回手，一派平靜地說：“我明白。這不怪你，柔溪。”
沈柔溪面上松緩了許多，面對司宸翰的理解面上現出甜美的笑意。
司宸翰把目光移開，看向快步走向房內的司奶奶，淡淡地問了一句：“你去找趙海了？”
沈柔溪面露驚訝，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她蹙起秀氣的眉頭，憂心地說：“警察問你了？我确實是去找過趙海。這有沒有連累到你？”
“沒有。”司宸翰回答，沒有告訴她是怎麽發現她去趙海的事。
“還是那天我發現王嫂做的事情之後，她哭着告訴我說是前夫和兒子總是糾纏她，惹了一大堆債主找她要錢。我看她可憐，就想着幫她一下，讓她沒有後顧之憂，好全心全意地照顧司辂。”沈柔溪一邊說一邊觀察司宸翰的神色，見他仍是嚴肅平靜，并沒有流出什麽情緒，就繼續說了下去。
“我問了她前夫欠了多少錢，就先幫着王嫂還了一部分，同時告訴他以後不能再去糾纏王嫂，不然就報警。他前夫答應了，所以我認為事情已經結束了，沒想到最後還是被翻了出來。”她嘆了一口氣，悵惋地感慨：“王嫂其實是個可憐人。”
司宸翰轉過頭瞟了一眼，低沉地說：“小辂需要定時看心理醫生。”
沈柔溪尴尬起來，拉住司宸翰的胳膊想要解釋：“我不是說她就沒有罪過，可是确實是個可憐的家庭主婦不是嗎？”
司宸翰靜默一瞬，沒有立即說話，沈柔溪漸漸地焦急起來，抓着司宸翰的胳膊晃了晃：“宸翰，你不會怪我多管閑事吧？”
“你從小就是個善良的姑娘。”司宸翰終于開了口，似乎沒有責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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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柔溪開心起來，想要往裏面走：“那我去看看小辂。”
“你事先不知道王嫂做了很多次這樣的事情，我不怪你。可是你在事發之後應該先告訴我，而不是幫她隐瞞。”司宸翰止住沈柔溪，繼續說了下去。
沈柔溪愣住了：“宸翰？”
“我已經決定不日就會和阿瀾結婚，柔溪，你也該為自己考慮一下了。”司宸翰冷冰冰地說。
“不！”
看着這樣的冰冷的司宸翰，沈柔溪臉上優雅溫柔的面具崩裂了，雖然以往他無數次暗示她離開，可是在她心中，只要沒有明确地告訴她，她就可以當做沒聽到，可以掩耳盜鈴地繼續厚着臉皮陪在他身邊。
而現在，司宸翰竟然如此直接地告訴她她可以走了。
“我守了你那麽多年！你怎麽能離開我？”她的眼淚湧了出來，嬌弱可憐地看着司宸翰，不住地哀求：“不要放棄我啊，宸翰，我是那麽的愛你。”
司宸翰抽出被她拉着的胳膊，沒有因為她的淚水而動容，他決然地轉身，“離開吧，柔溪。”
沈柔溪看着他的背影，臉色蒼白慌亂，難道就這樣和他分開了嗎？
沈柔溪忽地跑上前一把拽住他，用力地把他扯了回來，因為用力過大，身體趔趄了一下跪在地上，裙子撕拉一聲裂開了一道長縫，大腿根露了出來。
她顧不得衣服，扶住司宸翰的腿站了起來，一把抱了上去，環着他的腰哭着說：“宸翰，我從那麽小的時候就一直跟在你身邊，從懂事的時候就夢想着能做你的新娘，這麽多年了，你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說離開就離開——你怎麽能這麽絕情？”
司宸翰冷漠地站着，看着她摔倒在地，再看着她扶着自己站起來，既沒有躲開，也沒有再走，目光自上而下地看着沈柔溪，高挺的鼻梁在陽光下顯出薄情的側影。
“我已經有了阿瀾了。”他緩慢而決絕地宸抽開沈柔溪的胳膊，如此對她說。
這聲阿瀾刺激了沈柔溪的神經，她尖叫一聲，對着空氣揮舞了一下胳膊，完全摒棄了大家閨秀的娴靜風範，和任何一位因為愛情而發瘋的女人一樣癫狂：“她不過是個淫/亂的女人，和誰都可以睡在一起，她甚至和別人有了孩子，你眼瞎了嗎，司宸翰？竟然要放棄我而選擇她？”
司宸翰因為她的話，臉上現出怒色來，他先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何瀾拉着司辂站在門口，因為面無表情而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麽。
司奶奶站在何瀾身邊，正憂心忡忡地看着她，她的手上扶住何瀾的肩膀，想讓她回屋。
當年的事情在A市傳的沸沸揚揚，滿城風雨，可是在司奶奶看來，何瀾只是因為離家出走而被壞人糟蹋，是個無辜的受害者。所以就算何瀾失身，她也不曾因為這個而輕視她，反而愈發的疼愛她。在知道何瀾喜歡司宸翰的時候，她甚至樂見其成。
此時舊事重提，還被說的如此不堪，就算她知道沈柔溪是因為感情而歇斯底裏，卻還是生出不滿來，更加擔心剛從昏睡中醒來的何瀾因此而傷心。
何瀾沒有太大感覺，這是發生在另一個‘何瀾’身上的事情，又不是她，所以根本不疼不癢。她對着司奶奶擺擺手，甚至還笑了笑，然後就轉過頭靜靜地看着司宸翰和沈柔溪，繼續看這場戲如何往下演。
“別再說了！”司宸翰推開沈柔溪，往後退了幾步，與沈柔溪拉開距離。
沈柔溪摔倒在地，哭的不能自已。司浩一臉心疼地站在她身後，忍不住上前扶起了她。
“你寧願要一個爛貨，也不要我是嗎？”沈柔溪擦了把臉，淚光盈盈的美目裏顯出怨恨來。
“不要再這樣說阿瀾。在我心裏，她比你幹淨。”司宸翰寒氣四射，警告地看着沈柔溪。
沈柔溪瞬間呆愣，臉上的精致的妝容因為淚水而糊了一片，看起來狼狽不已，她目光躲閃，有些不敢置信，又不有些驚疑不定，過了一會兒才幽幽地說：“你也要開始往我身上破髒水了嗎？”
“我不想多說，請你離開。”司宸翰筆直地站着，高大的身影籠罩在沈柔溪身上。
沈柔溪笑了起來，她推開司浩，搖晃着走向司宸翰，一只手慢慢地擦過司宸翰的臉頰，笑聲中帶着哭腔：“宸翰，我第一次給了誰，你真的不知道嗎？”
司宸翰厭惡地躲開她，沒有再多說，只對司浩說：“送她離開。”
司浩走上前，無比憐愛地扶住沈柔溪，低聲說：“沈小姐，我送你離開吧。”
沈柔溪沒再掙紮，她看着司宸翰決然離開，再也沒有回頭的背影，悠然一笑，捋了捋亂在耳邊的發絲，慢慢地站直了身體，像是陡然恢複了往日的從容和優雅，無聲地看着司宸翰越走越遠，她忽然輕輕笑了起來，一只手往後伸出去，牢牢地抓住司浩的胳膊，穩穩當當地說：“阿浩，我要送給宸翰一份大禮。我一定會送給他一份大禮。”
司浩的胳膊在沈柔溪的指甲下慢慢地滲出彎月形的血絲，流出來的血液逐漸凝固在沈柔溪的指尖，他掃了一眼，沒有動彈，也沒有吭聲，只是忍耐着痛苦，愛戀地看着沈柔溪的面容，輕輕地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