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聊天
何瀾鬧了個大紅臉,推開司宸翰裹着衣服默默地回房,林茵憋着笑跟在後邊,到門口了何瀾回頭一看,司宸翰還站在原地注視着她,那目光怎麽看怎麽複雜……
“不許說出去!不然……”何瀾伸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表示威脅。
司宸翰澄澈深邃的眸中彌漫上笑意,輕輕地點了點頭。
何瀾的臉燙的更厲害了,閃身進屋,一把摔上門。
司宸翰看着關上的房門半晌,才轉身離去。
林茵趴在門上聽動靜,聞聲悄悄打開一條縫,探頭出去看,見司宸翰下樓,縮回頭彙報情況,“少爺他下去啦。少夫人你不用害羞了。”
“誰害羞了!”何瀾從枕頭堆裏把腦袋扒拉出來,臉上還是通紅一片。
林茵是個乖巧善良的好姑娘,聞言細聲細氣地說,“對,沒害羞。我先收拾下床鋪,勞煩您自己收拾下自己。”
“會貧嘴了哈。”何瀾點了下她的鼻尖,拿起衣服去洗手間。林茵咯咯地笑,手腳麻利地換床褥床單,嘴裏還哼着小調。
何瀾的笑容在進入洗手間的瞬間消失殆盡,她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裏那個眼睛通紅,眼皮浮腫的人,伸手接了杯水淋了上去。
“傻瓜,不就是一個夢麽。”她罵自己。
鏡面上的水慢慢地流下去,模糊了人像,裏面的人抽抽鼻子,不服氣地打了個噴嚏。
何瀾胡亂地擦鏡面上的水,手中的水杯一不小心濺了一身,小腹被打濕了一大塊。冰涼的濕意讓她想起了夢境中的感覺,她茫然地看着鏡子發呆。
那種痛苦太過清楚,以至于讓她以為那一切都是真的。
就像她真的有過一個孩子,也真的有過那段經歷。
這似乎證明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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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瀾’的記憶與她在慢慢地重合。
夢境或許是讓‘何瀾’的記憶移植進她思想中的一種方法。
如果再不離開這個世界,她有可能會同化成這個世界自行延伸的那個‘何瀾’,真的變成那個人。
可那不是她。
何瀾猛地抽出紙巾胡亂地擦鏡子,把鏡面擦得幹幹淨淨,直到能清楚地看見鏡面上清晰的自己。
必須要采取行動了。
她對着裏面的人握拳。
士氣即将爆表之際 ,林茵抱着床單出現在門口。
“少夫人?”她好奇地探頭。
何瀾收起一臉的慷慨激昂,若無其事地轉身接過床單塞進洗衣機裏,順便問她,“外邊花園裏聽着像是有人在說笑,誰在那裏?”
“沈小姐來了。”林茵不高興地鼓嘴。
何瀾愣了下,很快明白過來。沈柔溪應該是知道爺爺奶奶來了,特意過來探望。
“來多久了?”她問林茵。
“剛來不久。”林茵看着何瀾慢吞吞地洗漱,有些着急,快步走過來幫何瀾擠牙膏洗毛巾,催她:“少夫人咱們快些下去吧。”
“急什麽,讓柔溪和老夫人談談心。”何瀾接過牙刷磨磨蹭蹭地刷牙,嘴邊一圈牙膏沫子。
林茵端着杯水等在旁邊,眼睛盯着她那刷牙的動作,恨不得上手幫她刷牙。何瀾給她看得忍不住發笑,吐了牙膏沫笑道,“別這樣看我,我都嗆着了。”
“少夫人你怎麽一點都不着急!”林茵急的跺腳,小聲地沖何瀾說,“她可是你情敵啊!”
何瀾臉上的笑意止住,轉過頭看她,眼睛裏地帶了點審視。林茵怔住,連忙低下頭不敢擡頭看她。
何瀾轉回頭,默默地接過水,慢慢悠悠地漱好口擦好臉,都整頓好了,才問林茵一句,“阿茵,你喜歡司宸翰嗎?”
林茵差點摔倒,小手扶住門框站穩,臉上盡是震驚之色,“少夫人你怎麽會這麽想?”
“你好像很不喜歡柔溪。”何瀾笑笑,邊說話邊翻出來一件衛衣大大方方地換上。她還是做她自己好了,去她的連衣裙淑女裝。
林茵眼睛瞟了一眼窗簾,見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才把目光轉向門口,不去看換衣服的何瀾,“我只是覺得少夫人你跟少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少夫人是好人,少爺也是好人,你們要是能在一起,少夫人你肯定會很幸福。”
何瀾換好衣服,回頭看了林茵一眼,這話從她剛見林茵時就聽她講過了。
這小丫頭還真的是一門心思地認定她才是司家少夫人,跟司宸翰非常般配。于是搖搖頭無奈地笑笑,伸手拉開窗簾,讓陽光照滿卧室。
溫暖的光線照射在身上,整個人都精神振奮起來了。
何瀾伸了個懶腰,淡淡地說,“你眼中的合适或許只是假象。如果有一天我喜歡上一個人,想要和他結婚,一定不會是因為別人覺得我跟他合适,而是因為我發自內心地想和他一生作伴,想要和他一起生活,一起變老,一起看遍最美的風景,一起吃盡最好的美食。”
這幅畫面想想就很溫暖,何瀾扭過頭看林茵,“未來的幾十年,不管是長胖變老,身材臃腫變形,皮膚蒼老長出皺紋,還是貧窮坎坷,沒有好房子,沒有大花園,只要身邊有他,枕邊是他,我就十分安心。這才是最重要的。”
陽光像是為她的側臉鍍上了一層柔和迷人的線條,純粹幹淨而溫暖,林茵看着這樣的她,覺得抓住了重點,“那少爺就很好啊。還是你覺得少爺太有錢——有錢會變壞?”
何瀾忍笑,“不是這樣的。錢這個東西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我覺得,如果未來能找到那個人,那錢就放在第二位。如果找不到那個人,那就請上帝讓我有錢地過一輩子吧。”
窗外又響起輕笑聲,何瀾走到窗前看了一眼花園,見沈柔溪一邊優雅美麗地微笑,一邊為司宸翰撚起肩膀上的落葉,搖搖頭,“不過司宸翰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為什麽?”林茵還是不明白。
何瀾想起夢裏‘何瀾’的絕望,以及自己一靠近司宸翰,心裏就湧起的莫名酸痛,低語說,“因為靠近他太苦了。我只想找個對的人好好生活,甜就是甜,苦也是甜,每天開開心心地笑着面對一切;而不想将将就就的湊合,苦就是苦,甜也是苦,嗚嗚咽咽地哭一輩子。”她的聲音不高,像是對林茵說,又像是對自己說。